这时候先前看热闹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从后面一把就将她推了出去。
朱文轩顺势放手,她那起码一百五十斤的肉,整个就扑到了地上。
“啊!”杨素贞惨叫一声。
李克清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拉她。
刘奶奶这才回神,眨眨眼生气道:“李家小子,你媳妇能干啊,还想打我老太婆。”
朱文轩劝道:“刘奶奶,今天谢谢你了,你还是进屋跟我奶奶聊天吧,这女人是个疯子,别伤着你就不好了。”
朱奶奶也道:“你个老货别强出头了,秀芬和文轩都在,她讨不了好。”
杨素贞摔下去的时候咬到了嘴,出了不少血,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了灰,头发乱了,嘴里还不断在流血,看上去颇为凄惨。
她指着后面的几人道:“哪个小娼妇推的我。”
“够了!”朱文轩喝道:“你们到底滚不滚,不滚我报警了。”
他这话一出,大伙儿都愣了,乡下地方,一般有事情都是找村长书记处理,报警对他们来说还很陌生,可朱文轩不管这么多,他直接掏出电话,黑着脸赶人:“自己滚蛋还是让警察来带你们走,我丑话说到前头,我要是报警了,我就塞钱让警察关你们个十天半个月的,正好呆里面过年。”
杨素贞色厉内荏道:“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啊,你还关我们十天半个月呢。”
朱文轩似笑非笑看她:“你不是说我跟男人搞在一起吗?他可是有钱人,我们结婚的时候,派出所的人可都是送了礼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杨素贞还想再说,李克清拉了她一把,“别说了,来是给惠婷要工作的,不是吵架的。”
朱文轩冷冷看着他,这男人到现在竟然还想着工作的事儿,呵,真当他是软性子和冤大头啊。
朱奶奶看完这场闹剧,心里对这家子人厌恶到了极点。
她一开始还留了几分余地,想着怎么都是大富他媳妇儿的哥哥,如今……
把张新阳抱给朱大伯母,朱奶奶走到坝子里道:“克云她哥,你当年可是写过字据、按过手印的,要不要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听到‘字据’二字,李克清脸色一变,随后白着脸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以后都不来了。”说着他就将杨素贞拉着,快速出了朱家的门。
朱文轩一头雾水,听着外面杨素贞还在骂骂咧咧,回头问:“奶奶,什么字据啊?”
朱奶奶看了他一眼:“都是老黄历的事了,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是给心里添堵……”
话虽如此,不过,心里却想:等小郭回来,还是跟他说一下,免得将来她死了,两孩子都不清楚当年的事,再被那两口子缠上就麻烦了。
(朱文轩:“……”奶奶你告诉郭建军都不告诉我是什么道理啊)
晚上,朱大伯回来,一听这事儿就要去找李克清算账:“他还要不要脸的,当年是他自己……”
“大贵。”朱奶奶瞥了他一眼。
朱大伯看着朱文轩,将话咽下,可心里还是气不过,恨恨想着明天偷偷去找姓李的算账。
郭建军回到家里,发现气氛不对,他倒是沉得住气,安静坐着将事情始末听完了。
朱奶奶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
郭建军笑道:“下午和工人一块吃的。”
朱奶奶起身准备休息了,“那你们早点睡,大贵,你们两口子也回吧,孩子都睡着了。”
郭建军等人都走后,才扭头去看小老板。
朱文轩不爽道:“看什么看?”
他还在生气郭建军刚才一言不发的行为,好歹要跟大伯一样,很气愤才对,搞得像是对他们家的破事儿不上心似的。
郭建军眯眼问:“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朱文轩哼哼唧唧没说话,只歪着身子腻着他,通身散发出浓浓的怨念和求安慰的信号。
郭建军摸摸他脑袋道:“去给我做点吃的,我饿了。”
朱文轩眯着眼正舒服呢,闻言怒道:“你不是说吃了吗?”
郭建军厚着脸皮说:“是啊,可我又饿了,工地上的伙食都是按人头算的,一人份怎么够我吃。”
朱文轩踢着脚站起来,一边生气一边给他做吃的去了。
郭建军看焉焉的小老板又有了精神,嘴角浮出笑意,接着眼里却是射出一丝冷光,李克清吗?当真是好本事,竟然敢闹上门来。
朱文轩在厨房里问:“没菜了,吃蛋炒饭行吗?”
郭建军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点头应道:“什么都行。”
朱文轩拿筷子从泡菜坛子里夹了地蛹子出来道:“这是前几天买菜时候买的,应该可以吃了,给你下饭吧,冰箱里还有些豆菜子,热一下就能吃。”
☆、第八十一章
所谓的舅舅、舅妈事件,来得快也去得快。
朱文轩本以为,两人无功而返,杨素贞还磕坏了嘴,怎么着都得再回来闹上一闹的。
结果,他在家里,边准备杀猪要用的东西边等着,一直没等来人。
不过,大伯有天很高兴地跑来告诉他,说“小郭真不错”,他听了后云里雾里,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八成儿是郭建军做了什么,让那两口子不敢再来了。
当初郭建军提亲的时候,大伯连扫把都动用了,等结了婚,也不见得对郭建军有多满意,这次却是直接表扬说“小郭真不错”,可见郭建军表现得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大伯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按照郭建军的为人性格和处事风格,干这种事,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朱大伯:其实是我偷偷摸去准备找李克清麻烦,到了才发现李克清家里被人泼了狗血,当然,是个小年轻干的,可是,他在拐弯的地方看见了郭建军的宝马哒!)
腊月二十三这天,早上四点半闹钟一响,朱文轩就翻身起床了。
郭建军迷糊睁开眼问:“到点儿了吗?”
“嗯,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朱文轩低头亲了他一口,踩着拖鞋蹦了一下将裤子提上。
王栋一直嚷嚷着杀年猪的时候要来家里玩儿,所以他腊月二十给王栋打了电话,王栋赶着时间在昨晚凌晨后过来的。
郭建军开车去车站接的人,接到后就直接送到新房那边住下了。
他看时间太晚,以为郭建军不会回来睡了,结果半夜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正窝在郭建军怀里。
郭建军坐起身,边拿衣服穿边打哈欠说:“不睡了,我去把王栋接过来吧,他昨儿说这辈子还没见过杀年猪呢,这次来一定要全程感受一下。”
朱文轩笑道:“他有起床气,你去小心他踹你。”
郭建军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道:“他敢,戚大哥这次没来,他再龟毛我收拾他。”
朱文轩无奈道:“他好歹是我老师,这要搁在古时候,都是终身为父的人了,古代还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我,就得跟我一起视他为父知道不?”
郭建军乐了,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调戏道:“那夫君给娘子我一个早安吻吧。”
朱文轩奋力挣扎,哈哈大笑道:“古代可没早安吻一说。”
两人这么闹一会儿,瞌睡虫倒是全赶跑了。
朱奶奶在隔壁听到他两爽朗的笑声,清早起床不得不棉衣加袄子加褂子加大衣的笨拙身子都轻盈了几分。孙子留在家里,还能整日这么没心没肺的开心,十几年来的枷锁全部一扫而空,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有滋有味的,更何况,如今她还多了一个孝顺理事的孙子。
简单洗过脸后,郭建军就开车走了。
朱文轩切了两个苹果,插上香,点燃后放在堂屋的四个角落里,简单祭拜了下,求家人平安、顺顺利利。这习俗也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他猜可能是为了今天要造杀孽。
杀猪的时间定在早上五点,朱大伯昨天说,今早会早早去大灶上帮忙烧水的,他也不敢耽搁,在锅里上熬了稀饭,让奶奶盯着点儿,就急冲冲赶去大灶。
大灶是去年他们几户人家合资垒的。
如今,村里人都讲究家里干净,所以并不在家里垒灶。
而且,用电炉、电池炉的人家越来越多,大灶的功用就被简化了,与其占用地方在家里垒个没甚用的大灶,还不如大家合资在外面垒一个,反正每年也就杀猪时候烧大锅水烫烫猪毛用而已。
朱家和别家合资的大灶垒在大沟边一户人家的房子背后,这里靠近水沟边,有污水也方便排走。
朱文轩到的时候,朱大伯一锅水已经烧得冒热气了,显然来的时间不短了。
他急忙走过去问:“大伯,不是说五点才杀猪么?”怎么这么早!( ̄△ ̄;)
朱大伯拉他蹲在灶口烤火,添了根材进去说:“冯老大(杀猪匠)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杀完张必国家的就到你家,水不早点烧,等开始杀再烧就晚了。他们现在每天要杀十多家,都是让提前准备好热水的,杀完拉过来留两个人烫毛,剩下的人又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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