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随风+番外 作者:南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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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逸然是时常要发疯地乱来一阵的,可以让他发泄了心里不明原因积累起来的戾气,但他最近在家里都表现良好,一直压抑着自己,所以现在心底积累了很多苦闷,左冲右突地要喷发出来,但他不想发疯,所以就站在冰凉的空气里,任由寒气侵袭自己,似乎是要身体里的血液也冷却下来,这样,就可以平平和和的了,不惹人讨厌。
他想白树,希望他快点回来,是从来没有过地想,想得心似乎都在这漫长的等待里苍凉了。
白树虽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但是也是半小时左右才回来,他的车停在了曹逸然的车的后面不远,然后人从车上下来就跑了过来,看到靠站在车门边的曹逸然,路灯下的曹逸然脸颊被冻得红红的,眉毛皱着,嘴唇却是发紫,他上前就搂住了他,一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一摸过真是冰凉,他不由皱了眉,“怎么不在车里等,故意冻生病是不是。”
曹逸然却什么也没说,伸手将他抱住了,脸埋进他的肩膀,抱得那样紧,像是抱住等待了千年才好不容易等来的希望。
白树被他这样抱得一愣,似乎心有灵犀,就也抱紧了他,低声道,“对不住,我该早点去找你。”
曹逸然就只是抱住他,凉得像块冰,沉默也像是冰。
白树看曹逸然发冷,不能就这样在露天里抱着,他侧头在曹逸然凉凉的耳朵上亲了亲,柔声道,“我们上楼去吧。”
曹逸然只是一味不动,于是白树只好推开他一点,要拉他上楼去,这时候曹逸然才说了一声,“车门没关。”
白树看他还是有理智的,便放了心,应了一声,把曹逸然的车门关了,就拉着他上楼去。
电梯里的光线明亮,三面都是裎亮得光可鉴人,曹逸然从冷的地方骤然到了温暖一些的地方,就打了几个喷嚏,还有点发抖,白树只好将他半抱着,手臂环过他的背,一手又捂上他冰凉的脸颊耳朵,轻轻抚摸,叹气道,“在生我的气?故意在车外面受冻是不是?”
他的手无论何时都是热热的,曹逸然被他带着茧子的手掌抚着冰冷的脸颊,心中涌起酸楚的幸福感,他摇了摇头,“没生你的气。”
白树很无奈,又心疼,“那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你这是要冻生病。”
曹逸然这下不回答了。
被白树牵着进了屋,屋里也是冷气森森。
白树开了空调,就推着曹逸然往浴室走,道,“用热水暖一暖,我这几天忙,你病了我恐怕也没时间陪你。”
曹逸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黑幽幽的眸子盈着一层清冷水光,但是却又那样柔和,看得白树的心也是酸酸楚楚地柔软下来,柔成了不成形却能满溢出来的一潭水。
曹逸然之后还算顺从,白树在给浴缸里放水时,他就脱好了衣服,站在淋浴下面先淋了淋,热水激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颤颤抖抖地揉了揉胳膊。
白树放着浴缸里的水,转过身来又看他,曹逸然一向白,这时候在灯光下就更是白如玉雕,瘦瘦高高的一副身架子,氤氲在热水腾起的水雾里,白树看得心热,却并不是生了欲念,只是满心的心疼,他知道曹逸然小时候受的罪,知道他性格上的倔强和偏执,也知道,他需要人全心的关爱和呵护,那个人,是他。
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白树试着水温,就让曹逸然到浴缸里泡会儿,曹逸然乖乖地关了淋浴坐进了浴缸里,白树蹲在外面,伸手摸了摸他的湿漉漉的脸颊,又抚过他的乌黑的略显秀气的眉毛,道,“你先泡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进来。”
曹逸然却把他拉住了,不让他走,白树只好不走,曹逸然从冻僵的状态回过神来了,他盯着白树看,白树脸上带着疲惫,想来他挺累的。
曹逸然的嗓子略微嘶哑,眼神却分外温柔,“你说了你回来睡觉的,怎么,没睡么?”
白树露出个笑,英气的眉眼舒展,“在所里椅子上睡了会儿的。”
曹逸然也无法说他什么,只是倾身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白树赶紧环抱住他光溜溜滑腻腻的身子,和他热热切切地亲了一阵,却并没有带什么欲望,就像是两只鱼,相濡以沫,温情满溢。
白树再说要去给他拿衣服,曹逸然就应了。
白树拿了厚睡袍进浴室里来,曹逸然靠在浴缸边沿望过来,眼睛湿漉漉黑幽幽的,看得白树要陷进去了,一时间满身心就只有这个人,其他事情都从脑子里排了出去,他想到了第一次遇见曹逸然的时候,在那个酒吧里,他走过来,眼里是傲然的冷漠,但是,他胃痛的时候,那双冷漠阴沉的黑眼睛深处,却带着那样深的脆弱和可怜,白树不可控制地陷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他那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这样吸引住他,让他爱得无怨无悔。所以,他不可能让他离开。
曹逸然看白树满眼温情地盯着自己不转眼,就问他要不要洗澡,没想到白树却回答他,“我一会儿再洗吧。”
曹逸然对于他的不识趣只是撇了一下嘴,就从水里起来抓过毛巾擦了擦身,接过白树递过来的睡袍穿上了。
曹逸然在卧室沙发上坐着擦头发,白树就跑来跑去地拉窗帘,铺床铺,又去热了一杯牛奶端来让他喝,曹逸然看他忙上忙下,就道,“你歇下来吧。”
白树果真在他身边坐下来,然后亲亲热热地搂过他的肩膀,曹逸然喝着牛奶侧头看他,白树神色平和,只是把他望着,但是,曹逸然觉得在他那眼里心里,都全是自己,他突然心安定了下来,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只要白树没有,那么,他就可以幸福而不在乎地好好活下去。
曹逸然心里暖暖的,眼里露出些笑意,将喝了一半的牛奶喂到白树嘴边,白树愣了一下,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多少有点别扭。
曹逸然看他别扭,却目光柔和,自自然然,他的生日,也不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只要白树陪着他就行,甚至不需要说话,就是最好的礼物。
70
70、第七十章 伤臂 ...
第七十章
之前,曹逸然是想好要和白树坦白从宽的,因为他不想白树从别处听到他让女人有了孩子和他要订婚的消息,他怕白树从这些地方听到这消息之后,胡思乱想从而误会他的心意。
但是,来了白树这里,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颗心安下来,他就觉得疲惫袭来,想要睡觉。
白树看他昏昏欲睡,就让他上床去睡。
曹逸然也不和他客气,让他和自己一起睡。
白树道,“我洗洗就上床。”
曹逸然已经坐在床上,看白树找了睡衣去浴室,他还奇怪了一下,心想白树以前就喜欢出了浴室才穿睡衣,这次怎么改了。
却也没有多想,对着他要进浴室的身影交代了一句,“你快点,我等你,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白树回头对他笑了一笑,道,“好。”
曹逸然看着他的笑脸,也笑起来,爬上床裹进被子里等他。
两个人都躺在被窝里,关了灯的房间里暗下来,只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几线城市灯火,微光将房间里的一切都勾勒出朦胧轮廓,没有人说话,幽暗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宁和温暖,曹逸然朝白树身边靠了靠,白树习惯性在曹逸然的右边,他伸出右手来摸了摸曹逸然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道,“不是说有事情要说,要是不说,就睡吧。”
曹逸然的眼睛温柔,在黑暗里将白树看着,他的确是想说,又怕破坏了现在的温馨,不由就犹豫了一下,道,“明早上说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事情,会耽搁睡觉。”
白树是都由着他的,所以也没继续纠缠这事,“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要说,我就什么时候听,现在好好睡吧。我看你这几天也没睡好是不是,黑眼圈都有了。”
曹逸然听他这样说,就哼哼地有些赌气,道,“我哪里有黑眼圈。”
白树道,“好,没有。”
曹逸然其实已经要睡过去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要和白树无理取闹一下才行,就不满地道,“你这改得太快了吧,不是真心的。”
白树道,“有没有黑眼圈要什么真心。”
曹逸然硬是要揪着这个不放,“说了你不真心,你看你和我说话都不真心。”
白树轻轻拍了他的脸蛋两下,“睡你的吧,闹腾什么。”
曹逸然没注意地一把对白树的胳膊拍过去,要把他逗自己脸的手拍开,闭着眼睛哼道,“我哪里有闹腾,就是你说话敷衍我。”
白树却被他拍得眉毛都皱起来了,控制不住地吸了一口气。他以为要睡过去的曹逸然听不出来,但没想到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得呼吸相闻,似乎各自睡在对方的呼吸里一样,随着对方的呼吸而呼吸,温暖的安心的。
所以,白树这突然一紧的呼吸即使要睡过去的曹逸然也感受到了,并且睁开了眼睛,蹙眉看着白树,道,“你怎么了?”
白树不着痕迹要把右手臂移开一些,“没什么,睡吧。”
曹逸然怀疑又坚定地伸手过去摸上白树的右手胳膊,白树要把胳膊拿开,曹逸然就准确地瞬间抓住了,白树于是又是一声吸气。
曹逸然本要睡着的,此时则是完全醒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开了床头灯,盯着白树道,“受伤了是不是?”
白树却要拉他下去继续睡,“不是什么伤,你赶紧躺下来睡。”
曹逸然有点发火,他这一晚的情绪本来就不稳,所以白树受伤却隐瞒他就让他觉得受伤了,于是□很容易变化,他不要睡,而且把白树身上的被子也掀开了一些,道,“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你连受伤了也不让我知道吗?”
曹逸然习惯性裸/睡,其实他是什么也没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白树怕他冻到,只好跟着坐起身来,拉过被子将他的身子裹上,道,“不是什么伤,你要看就给你看看吧。”
他说着,将睡衣扣子解开了,然后把右手的袖子给脱了下去,让曹逸然看他的胳膊。
曹逸然看着他,又开了房间大灯,在明亮得刺眼的光线下,他抬起白树受伤的胳膊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因为那里已经缠了纱布。
他的指尖在灯光下莹白如玉,几无血色,抬起来想触碰那被纱布缠起来的地方,却又害怕碰上去,因为怕把白树给碰痛了,他的眼里几乎带上了湿意,黑幽幽的在夜里像是深沉内蕴的黑水晶,他咬了咬牙,低声问道,“怎么伤的?”
白树看他光溜溜的胳膊露在空气里,就拉着躺回了被窝里,用被子将他盖好,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被钢管打过来擦了一下,有一条小口子,已经处理了,还打了破伤风。这种伤,过不了多久就会好。”
白树伸手关了房间大灯,回过身发现曹逸然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愣了一下,用受伤的胳膊揽住了曹逸然腰,道,“还看什么,睡吧。”
曹逸然却不闭上眼睛,嗫嚅着问道,“别的地方还好吗?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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