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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不明白韩林指的是什么。

　　“你刚刚的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他们两个人，你就好像看见孩子把对象领回家的家长……”

　　我心中一凛，有吗？

　　孩子把对象领回家？

　　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嫉妒？不安？厌恶？还是欣慰？

　　

　　

　　第十三章 触目惊心

　　

　　那个女孩最后买了几个手机链就走了，我的心里才放下一块石头。

　　中午左右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现在店里只剩下我和小雨两个人看看店了，忽然想到将来就只剩下自己了，心脏莫名的抽紧了一下。

　　其实这一天除了上午，之后就不是很忙了，偶尔来一两个人，也不一定会买东西，只是在店里转转看看，小雨倒是一直很兴奋，在店里东转转西看看，拿起一件东西左右瞧瞧又再次放下。

　　我知道他是稀罕这些小玩意儿，也就没管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可以把钱省下来，毕竟后面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租房吃饭以及水电费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我盯着自己的账本，一只手不停地转着笔。

　　“啪！”

　　突如其来的破碎声把我吓了一跳，我赶忙冲上前，一探究竟，只见小雨背朝着我蹲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我忙问道：“怎么了？”

　　小雨听到我的声音后吓得瑟瑟发抖，慢慢回过头来，眼眶有点发红，声音开始打颤还带着一些哭腔，“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原来只是水晶音乐盒，可能是小雨不小心碰到了，摔碎了吧。

　　我急忙向店里的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赶紧拿了笤帚和簸箕将碎片捡起，再用墩布将地上的液体弄干净，尽快地收拾这一片的狼藉。

　　正在打扫的时候，我发现闪着耀眼光芒的水晶碎片中夹杂着鲜红，触目惊心。

　　我沉下脸来，压低声音，声音有些严厉：“小雨，你过来。”

　　小雨一愣，反而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发抖，“我……我错了……”

　　小雨一直没敢注视我的眼睛。

　　“把手伸出来。”

　　小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他的左手。

　　我抓住小雨手的那一瞬间，小雨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仔细看看了，左手上并没有伤口。

　　“那只手。”

　　小雨祈求一样的眼神望着我，颤抖的问我：“这……这只手不行吗？”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

　　小雨似乎有点着急，眼里的泪水开始往外涌出，“你……你打这只手吧，你可以多打几下的。”

　　瞎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打你，再说，我是想看你的伤口啊，我也着急了，“不要让我再说废话了，那只。”

　　小雨抵不过我的坚持，慢慢地伸出了右手。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静止。

　　那细嫩的小手上沾满了血液，鲜红一片，刺痛的着我的双眼，黏黏糊糊的，但是，小雨却一个疼字也没说。

　　“傻瓜，怎么不早说呢？”我心疼的托着他的手。

　　伤在食指和拇指上，伤的不深，但是流血量却很多，大概是捡碎片的时候划破了。

　　“不疼的。”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眼睛里的泪水怎么能骗人呢。

　　“别胡说，怎么会不疼呢，”现在要想办法包扎一下伤口，自己这边没有准备着药品，现在赶快出去买吧，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小雨，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我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店的旁边有一家医院，是学校的附属医院，即便是暑假，也会对外开放。

　　我不敢耽搁，气喘吁吁地跑进医院，买了一些消毒药品和创可贴之类的，又匆匆的赶回去。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秦大公子么？”我的脚在跨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遇见了我最不想遇见的人——袁非。

　　袁非，我们市四大支柱公司之一的袁氏企业的独生子，专横跋扈，目中无人，当年因为一点小小的口角，打过一架，从此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不过我们秦家的企业也是四大公司之一，哪有那么好惹，他在我这儿也从来没有占过便宜，更多的时候是两败俱伤。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这个当年的冤家，“怎么着？挨打还没挨够么？”

　　“不要说得好像自己没有被打过似的，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但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袁非趾高气扬，对现在的我十分不屑，“当初耀武扬威的小少爷，现在不也得舔着别人才能混口饭吃么？”

　　“是么，总比那些张着嘴巴，等着别人吐给他才吃的人好多了吧。”我也不示弱的反驳着。

　　“哼，”袁非冷笑一声，“你也就能逞一下口舌之快，我听说你最近自己开始做生意了，怎么着，要不要我带几个弟兄来光顾光顾，给店里增加一下人气？这么多年兄弟了，这也是应该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最不愿意来的还是来了。

　　我沉下脸来，“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袁非也变了脸色，“就是看不干你趾高气扬的样子，想把你踩在脚底，来回碾几下，看看你的脸上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岂不是很爽。”

　　我不想和这个变态继续谈下去，侧身想要离开。

　　“唉？”袁非伸出胳膊拦住我的去路，“干嘛着急走啊？这么久没见了，咱们总得叙叙旧，正好我现在要去酒吧，一块去吧？”说着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我摆脱他的那只手，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现在走不开。”

　　袁非肯定也看出来我刻意拉开距离，今天倒是很反常，竟然也不动怒，但是笑的让人打冷战，“这么不给面子？既然你不过去的话，那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怎么样？”话音刚落，竟然真的拿出手机要打。

　　“你想让我去哪？”我知道，一旦他们过来的话，事情就不简单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袁非得意地收回手机，“早这样不就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上的车，何时到的酒吧，稀里糊涂的袁非就带着我到了二楼的包间儿。

　　里面集合着一大帮子的人，在里面吵吵闹闹的，刚到那里，袁非就扯着嗓门开始喊：“静一下静一下。”原本热闹的包间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你们看看谁来了？”袁非一把把我推上前，“这可是我们的秦大少爷，你们还不赶紧欢迎？”

　　也不只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羞辱，竟然真的有人鼓起掌来。

　　

　　

　　第十四章 别找事儿

　　

　　我粗略看了一眼，这里一共坐着大概有二十几个人，一半左右的人我都认识，这些应该是袁非的兄弟，当年袁非打不过我的时候，经常带一帮子的弟兄过来充当打手，拜他的福，我认识了很多人。

　　我清楚，袁非在给我闹难看，你不就是想看我一副求饶的面孔么？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如你愿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有一个人走上前，穿着黑色的裤子和黑色带骷髅的t恤，头发留得很长，都已经到肩的部位了，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我，“秦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啊，穿的不错嘛，哪位大师的杰作？”

　　这种地摊货你们也稀罕？不就是想故意羞辱我吗？

　　与此同时，我也想起了这个人，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进过监狱的那个，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拜你所赐啊，”他突然走进，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顺手掀起自己额头前的头发，一条三寸长左右的疤痕狰狞的盘在那里，好像一条虫子，十分恶心，“还记得吧，你还是第一个让我脸上挂彩的人，我会好好回报你这份情的。”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再增加一条。”

　　那人一气之下拎住我的衣领威胁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甩开他的禁锢，一看就成不了大事，这一点他还真不上袁非，一点都沉不住气，我转身想要离开，他拦住了，轻佻着眉梢，“不喝一杯？”

　　“就是啊。”下面的人跟着起哄。

　　“秦大少爷这么不给面子？”

　　下面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我看了袁非一眼，这人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场免费的演出。

　　今天这一关是逃不过去了，我定了定神，走上前，端起酒杯，高声喊道：“在这儿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声音不卑不亢，十分镇定，“想必我的事情你们也已经听说了，也就不需要我在费口舌了，你们要是愿意去，我自然不会阻拦，不过，话也说到前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这一条贱命，”袁非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了，我继续说道：“原来说拼命，都没有真正的豁出去过，现在什么都没有，要赌剩下的这只有这个了，要是有哪位不怕死愿意搏一搏，我愿意奉陪！”说完，干掉手中的酒，啪的将酒杯摔到地上，不等别人的反应，大步离开酒吧。

　　安心的日子还没过几天，这些人居然出现，让我如何应对呢，刚才在酒吧说的话，完全是凭义气说的，我剩下的当然不止这一条命，乡下还有等待着我回去照顾的母亲，再说，即便我真的只剩下这一条命，我也不想浪费在他们身上。

　　可是，我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来应对他们的光临。

　　从酒吧出来，一股凉风吹醒了我，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的话再想办法吧，从这边走到店里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要是步行的话，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不知道身上的钱还够不够打的。

　　我的手伸进口袋里，想掏出零钱，瞬间一个小瓶子触碰了我的记忆，那是酒精，是我用来给小雨消毒的！

　　天啊，我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我匆匆忙忙拦住一辆的士，快速的往家里飞奔着，我告诉司机用最快的速度。

　　司机原本是很慵懒的，说这个时间点比较拥挤，我假装快要哭的样子跟司机说家里有个弟弟患先天性心脏病，刚刚和我打电话时突然病发了，去的晚了可能有生命危险，司机一听这话也着急了，二话不说把油门开到了最大。

　　我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暗，我正拿钱的时候，司机催着我说，不要了不要了赶紧去看你弟弟吧，别耽误了。我很欣慰的一笑，没想到自己骗的很成功。

　　告别司机，往前走了没几步，还没有进门，就看见小雨双手抱膝，坐在店门口的地上，后背倚着门框，眼睛木讷讷的盯着土地。

　　“小雨？”我就朝小雨喊道，并快步赶过去。

　　我很明显的看到小雨愣了一下，随即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我注意到，小雨的手还是我走的时候那个样子，只是现在，血已经不流了，我心疼的握着小雨的手，“过来我帮你洗洗。”

　　他听话的跟着我走进后面我们住的地方，我清洗着小雨的手，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指缝，甚至每一片指甲，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为什么靠在门那里？地上凉，会闹肚子的。”

　　说到这儿，小雨的眼泪忽然又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哇的一声扑到我的怀里哭起来。

　　这可把我急坏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难不成是我不在的时候遭人欺负了？

　　小雨没有回答我，只是抱着我一味的哭，我也不问什么，抱着他坐到床上，让他坐在我的腿上，过了好一会儿，小雨终于止住了眼泪，但是抽泣声还在，“你……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抬起头来问我，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我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