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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带他吃点儿特色京帮小吃就行了，他不爱吃鸭子。”赵启戡道。

 

    赵爸爸简直已经坐不住了。干脆撂下筷子，狠狠的叹一口气。

 

    赵妈妈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觉得老头儿今天真是不正常了。

 

    褚弘毅闷头吃菜，赵启戡则知道大难临头。

 

    赵爸爸有一个特点，赵启戡已经说不上这是优点还是缺点了，都说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多少貌合神离的夫妻就靠着孩子这条共通的血脉而甘心维持一段千疮百孔的婚姻，但是赵启戡却知道，起码老爸这边儿，自己是有点儿多余的。在他成年后，老爸不止一次的吐槽道“没事儿别往家跑，我跟你妈好好的二人世界都被你破坏了，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啊。”

 

    自己从小听说的什么别人孩子家“父子之间的小秘密”“爸爸带着儿子去干嘛干嘛”之类的事情从来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赵爸爸有什么事儿，不管多大的事儿，都会去跟赵妈妈商量，所以夫妻感情出奇的和谐，赵启戡中二时期叛逆的以为是因为爸爸有个惹不起的岳父，但是后来他懂了，哪怕赵妈妈出身平凡，赵爸爸也会毫无保留，因为他的眼睛里，从头到尾装着的，就只是妈妈这个人而已，发自内心的尊重、平等，恩爱，日久天长的相处里滋生出的相伴一生的愿望，不需要任何言语承诺，却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彼此的心里。

 

    这也是他和褚弘毅将要走的路，并且他不打算因为谁的意见而有所动摇。

 

    果然。饭后赵启戡在厨房洗碗，褚弘毅在客厅里继续摸着一份报纸看，主卧里赵妈妈已经把两个人的事儿从赵爸爸那里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也是我的猜测，你说我们是单刀直入的证实？还是旁敲侧击？”赵爸爸有些烦躁，却又不想当着老婆的面抽烟，于是叼着个牙签眼巴巴的望着老婆。

 

    赵妈妈反应倒是没有预料中的激烈，反倒提起了一件被搁置很久的事：“我早就说再生一个吧，你不乐意。”

 

    “我不是怕你辛苦么……我看你在产房里呆了那么久，我当时都有点恨上这孩子了，哪还敢让你再生一次？”赵爸爸不明白媳妇为啥关注的地方完全没在点上，但还是接了她的话。

 

    “其实吧，这事儿……”赵妈妈坐下来，搂着老公的一只胳膊，漫不经心的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心里是有点儿数的……”

 

    “啥？！！”赵爸爸愣住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这个心比大海还宽的夫人是怎么有数的？！于是他用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赵妈妈。

 

    “我……哎，我有次好奇，去赵启戡的电脑里看过，他电脑里存着那种片子…”毕竟不是当代青年，赵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假装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不光有男女的，还有男男的……”

 

    “就凭这个？？说不定也是好奇呢…儿子都随妈…”赵爸爸无语了，亲娘跑去儿子电脑里翻A/片，自己夫人真是又突破了母亲新下限了。

 

    “不是，我以前跟他开玩笑，说你天天这么换女朋友，对谁也不用心，到底想干嘛啊，他跟我臭贫，说妈你不懂，我这是一定要找到地球上另一半，我只要遇到那人，就不会再生出再找别人的念头，如果遇不到，就只能一直找下去。我说少为你花心当借口，要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姑娘咋办？还能这么玩一辈子？他当时也就开玩笑的说，那就找合适的小伙儿呗，地球这么多人，还能一个让我有守身如玉心思的都没？！”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堂哥？就是我叔叔、启戡舅公家那个男的？咱俩结婚的时候他来过，定居欧洲那个……”

 

    赵爸爸想起那个人，心里也跟着咯噔了好几下---那简直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媳妇家族出美人他是知道的，从他岳父到岳父的族兄弟姐妹，都长的十分出挑，虽然在自己心里，媳妇自是天下无双的美女，但是跟那人比起来，也要差了一截，用一个俗不可耐的词来形容他第一次见到那人的心情：绝对的艳光四射。

 

    举手投足除了证明他的良好出身和教养之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丝浅笑，都在欻欻的瞎着众人的眼睛，用赵启戡后来形容这位小舅舅的话：“自带滤镜功能……”

 

    并且那人还做着一份十分文艺的职业---是个画家。身为独子，放弃诺大家业，把舅公气的要跟他断绝关系，孤身去西班牙学画，顺便还入了籍。这种上天眷顾的宠儿不管工作学习处处都是人尖子，在欧洲春风得意不说，近来又出口转内销，频频在港台三地办画展，开讲座，身边常伴一个男人同进同出---外人以为是好搭档，知晓内情的人却知道，他们真的是“partner”，正儿八经在西班牙结过婚的，合法夫夫。

 

    “所以……”赵爸爸笔直的不能再笔直的直男思维因为想到了这个人，突然蹦出了一个奇怪的逻辑“自家儿子长的比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敢学人家搞男人？！”

 

    “事已至此，我当然是希望儿子跟你一样看见漂亮姑娘走不动道儿，但是如果他不是，我也……”赵妈妈闭了闭眼：“我也下不了狠心像我叔那样对自己儿子…我一个妇道人家，管好自己这一辈就不错了，下一代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赵爸爸端详了老婆好一会儿，他希望自己儿子无灾无难到公卿，但是他更希望跟他老婆愿作鸳鸯不羡仙。他忧心儿子的前路多艰，一方面是父子间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愿意自己夫人因为此时思虑过多，结果今天一看，自家媳妇这心真的是比太平洋不窄，心里忽的却又卸下了一副重担。虽然仍有忧虑，却也不会像在饭桌上时那样失态了。

 

    “那咱们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孩子谈谈呢？主要谈些什么呢？”因为降低了事件的紧急标准，赵爸爸也就大致想跟媳妇讨论个共通的态度来。

 

    

 

    第73章 未来与现在

 

    

 

    晚饭时候赵启戡出去买菜，储老师不愿意跟着，于是就自己窝在房间里看书，储老师总的来说是个好养活的人，只要有本书，在哪儿都能呆着。赵氏夫妻跟做贼似的听到儿子哐的一声把门关上，赵妈妈先责怪了一下儿子是不是跟门有仇，便鬼鬼祟祟的去敲“儿媳妇”---不不儿子的partner的房门了，因为自己那倒霉叔叔就如此介绍自己的爱人，一脸骄矜无所谓的样子：“这是我的partner。”然后牵起对方的手，从容的像看猴子一般欣赏着亲友错愕、嫌弃、崩溃的各式态度。

 

    “小……小储啊……”赵妈妈莫名的有些紧张，褚弘毅放下书，抬起头来看着赵妈妈，眼神平静，看不到任何表情。赵妈妈下意识的觉得这孩子有些深不见底，接着回想起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其实就是读书人目下无尘的呆板，不过也挺可爱，赵妈妈想，要是找个精明能干的，自己儿子也不一定罩得住。

 

    “褚老师有成家的打算吗？”赵妈妈虽然知道答案，但是面对适龄男青年打开话题，也只能从这方面入手了，况且自己这个年纪的大妈，这样问也没啥不合适的，就是打听你隐私，怎么啦！赵妈妈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还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无法抱孙子的现实。

 

    “我没有跟女孩成家的打算。”褚弘毅的回答十分平淡，把炸弹一般的话说的跟“今晚吃西红柿蛋汤”一样随意。

 

    “……”赵妈妈发现这人实在是不太会聊天，于是只好干巴巴的问：“为什么呢？是因为家庭环境？还是？”

 

    “不喜欢女孩子，有可能是天生的，也有可能是后天的。反正比起女孩，我更擅长跟男生相处，当然比起男生，我更擅长跟书本相处。但是书本不能做饭……”

 

    合着你找我儿子就是找了个免费厨子是吧？！

 

    赵妈妈已经被气笑了，正好赵启戡进门，也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褚弘毅迎上赵启戡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屁股有点疼。

 

    赵妈妈和赵爸爸觉得正儿八经的问出个什么来，有些多余，他们俩都还年轻，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结了婚生了孩子还能离婚，何况这种什么契约程序也没有的关系，反倒显得自己兴师动众的，于是后面几天，赵启戡和褚弘毅好好的在帝都玩了几天，而当赵家父母更全面的认识到了褚弘毅之后，更是觉得没啥好问的，就算这段关系终结了，自家儿子也绝对是吃不了亏的，反倒有时候会替褚弘毅操心了。

 

    褚弘毅除了书本上的东西显得特别专业以外，在所有的事情上似乎都是愚笨的，买个东西算错帐，顺便还能让人给骗了。

 

    那天赵妈妈拉着褚弘毅出去逛街，赵妈妈一辈子被宠坏了，觉得带着除自己儿子外的个帅小伙逛街，在自己的那帮老姐妹面前特别有面子，于是就这样把储老师带过去了。老姐妹知道褚老师还是南方一所不错高校的教师，长的又儒雅清俊，于是难免聚在一起问这问那，结果储老师几句话下来，不但没有给赵妈妈挣多大的脸，反倒让老姐妹们以为她受朋友之托带这孩子来京城看病的。

 

    “储老师，谈对象了吗？”老姐妹们发现这么优质的男生居然还没有女朋友，个个心思活络的很，立刻就想到了若干匹配的谁谁家的女儿，着急忙慌的准备张罗对象。结果褚弘毅来一句：“没有，我对女孩子不行……”

 

    老姐妹们年纪一把，一般就算真的不行，也会找种种理由搪塞过去，一个个面露错愕，没见过这么坦诚承认自己“不行”的男的，不禁面露同情，赵妈妈怕他们误会，就在旁边帮忙圆活，“储老师是性格腼腆……”

 

    但是相信的没多少，人家自己都承认不行了，你再接着解释，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储老师这次来北京是？”

 

    “玩。”就这一个字，再没有别的话。

 

    “……”老姐妹们纷纷感慨，这年头，看着全须全尾的高级知识分子，其实也是挺不靠谱的，自家孩子虽然没这么高的学历，但起码不但身体正常，而且心智也正常啊。

 

    赵妈妈更是在旁边看的无语凝噎，这样的人，除非找一个真心惜才的女孩子，甘心为了她把自己当男人用，里里外外一把手，扛起这个家，才能算是勉强把日子过好，但现在的女孩个个都是小公主，嫁过去本来就不是冲着受罪去的，所以也难怪褚弘毅活到现在没谈过恋爱，更别说进一步接触，直接一步到位被自己儿子拐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