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 作者：乐乐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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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破了点例。是路卡偷偷在烫熟青菜的沸水加了点盐，被韩育陵吃出来了，韩育陵扁嘴，还跺脚，碎碎念着自己回厨房再烫一牒青菜的样子可爱透。
叶雅琪暗暗希望韩封短期内不要回来。
叶雅琪小心翼翼下床，把窗帘拉上，再看了眼韩育陵，才离开房间。
韩育陵的伤已完全痊愈，亏得他比任何人都还要严谨地照顾自己的身体，受伤的后遗症亦都没有发作了。他没有出门，但每天按时到阳台作简单的体操运动，穿着清凉得任叶雅琪大饱眼福，所以一身肌肤仍是漂亮的蜜色，整个人里里外外都非常健康。
叶雅琪到厨房，摘下路卡贴在冰箱的小纸条。路卡和夏穆的餐厅虽已转手他人做老板，但目前他们有空便会去帮忙，那毕竟是他们的心血，感情总会有。
路卡写下了需要添购的食材。韩育陵现在只吃最新鲜和加工最少的有机食材，这种食材不能多买，所以这一家人必须很频繁地上菜市场。今天就轮到叶雅琪当煮夫。
韩育陵循规蹈矩得神经质，好处除了是对他身体状况有显著帮助之外，就是能让守在他身边的人很放心，即便留他一人在房间或在家里都不用怕他会做什么乱来的事。
不过叶雅琪挺怀念那个会因为深夜打电动而被路卡责骂并致电给自己发泄不甘的淘气宝贝。
叶雅琪出门后不久，门开了。
有人回来。
***
韩育陵觉得凉，脚底空荡荡地，被单不见了。
他踢了几下脚，还是没碰到被单，便伸手在身边胡乱扫一通，还是找不到。
“嗯——”睡意未醒，他发出很不爽快的声音，在床上伸个大懒腰，才很不舍地睁开眼皮。
眼前杵着个高大的黑影，因背光，韩育陵一时未能看清黑影的长相。
“宗……”他叫了声，才陡然发觉这人不是芦绍宗。
“起来。”黑影说，并把抓在手上的被单随手扔下。
韩育陵莫名就是一阵耳鸣，仿佛是大脑某种警报在响。
但他确实听清了那句低沉的命令。
“是！”韩育陵立刻下床，站直了身子，愣了会儿，忙弯腰鞠躬。
“封哥！”他咬唇，思索着该说午安、您好、别来无恙，还是欢迎回来？
“上去。”
韩育陵抬头，看韩封指着墙角的秤重器，他心里暗说声‘好险’，快步走过去上秤。
电子仪表显示五十五点四五公斤。
韩育陵嘴角忍不住扬起，回头看韩封。
韩封面无表情。
韩育陵畏惧地稍微偏开视线，但还是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韩封。
韩封穿着轻便，灰色短袖汗衫配黑色长裤，身形看起来没有改变，头发比以前剃得更短，刚刚快速地看了眼，气色貌似不错。
“封哥……一切……都好吗？”韩育陵字句斟酌，怕自己多说不必要的话。
“脱光。”
韩育陵吸气，不敢考虑更不敢违背，即刻动手除去身上所有衣物。
秤重器仪表上的数字跳动，当他赤条条地站直，字数停在了五十四点六九。
韩封走近，停在韩育陵身旁一只手臂的距离。
韩育陵屏息，夹臀收腹。
“你觉得你该做什么？”韩封低着头看仪表板，冷冷说道。
韩育陵想了想，“知道！”，他走下秤重器，把衣服穿好，然后跑着到厨房，拿出两大包营养代餐，倒进碗里加水冲泡。韩封慢条斯理跟来了厨房，自顾自开冰箱倒饮料。
韩育陵端起碗，一勺一勺吞食这碗他这阵子的主食，他靠这个在一个月内攒了十二公斤，由于前天的体重成功突破韩封指定的标准数字，叶雅琪提议他可以开始减少食用，换换其他食物来取代，说他每天吃同样的东西，旁人看着都闷。
韩育陵腰背挺得直直的，强作镇定。他感觉到背后来自韩封的灼热视线。
好不容易细嚼慢咽地吃完了，韩育陵才放下碗，韩封就道：“三天后再秤。”
声落，韩育陵准备应‘是’，却给‘咻’的一下破空声给吓呆。
啪！
一道火辣横贯双臀，麻痛迅速蔓延开。
韩育陵咬牙忍痛，一动不敢动，他知道三天后体重没过标准就是藤条伺候。
“一百遍《孝经》呢？”
“有！”韩育陵大声应，庆幸自己老实地把被罚的一百遍都抄了，这一份达成韩封要求的喜悦再次勾起他嘴角笑容。
“看看。”韩育陵提着藤条离开厨房，韩育陵马上回房间去翻出自己的杰作。
“这是《孝经》，这《论语》，还有《礼记》，我在抄《孟子》，抄四十遍了。”韩育陵把叠得高高的习字簿分类放到餐桌上，他可不是用原子笔抄，全是毛笔字。
喜滋滋地等赞赏，没想，韩封破口就骂：“你是什么？复印机啊？我让你抄这么多了吗？”
“呃……我……”韩育陵张口结舌，心里七上八下。
“哪只手抄的？”韩封举起藤条。
韩育陵心领神会，两只手掌并列摊开，“轮着抄的，右……右手比较多。”
啪！
藤条横贯左右掌心，右掌心比较疼。
韩封的藤条点着韩育陵胃部，“这麻烦的器官怎样了？”
“很好！没事！”韩育陵笑开怀，屁股和掌心的疼都是瞬间就给他遗忘。
韩封眯了眯眼，“那就好。”说着就走到客厅坐下，顺手拿起报纸翻阅。
韩育陵心里激动起来。尽管很怕韩封突然又说什么自己没做好的事，可怀念这一幕的心情没有给影响。
“封哥，我给你倒茶。”
“我还没问完。”
韩育陵转了个小圈，返回原地立正站好，背握着双手，顺便偷偷用掌心蹭屁股，两边伤处一块儿揉。
“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出去跑步？窝房里睡懒觉。”
韩育陵浑身绷紧，他知道自己该跑步，可同时又担心出门会无端端惹事，便只在家里活动筋骨。
“膝盖还疼？”
韩育陵摇头，才想到韩封背对着自己，便应说‘没有’。
“今天就开始跑。”韩封手往墙壁一指，“跪下。”
韩育陵也不敢问要跪多久，三步并两步来到墙前就面壁跪下。
韩封慢条斯理翻报纸。
“路卡还好吗？”突然他问，语气轻松随意。
韩育陵有点惊讶韩封回来了居然没先找路卡，而且这么问的意思，大概是很久没和路卡联系。
韩育陵吸口气，望着墙壁把路卡过去两个多月的大小事娓娓道来，把握这大好机会让韩封开心。
“你没惹他吧？”韩封在他说的兴起时打断。
韩育陵想到自己因烫青菜有咸味而埋怨了路卡，垂头丧气点头说有。
“掌嘴。”
韩育陵犹豫了下，韩封没这么罚过他，不过也不算新鲜，论体罚的种类他是经验丰富。他抬起右手，掌心已有一条血青肿痕和细细血点。他瞄准位置，闭上眼睛就狠狠朝脸颊掴一掌。
“穆怎么样？”
韩育陵吞口水清清喉咙，再滔滔不绝地说夏穆的事。
“夏哥终于把头发染回黑色了，宗哥说人到中年就会对黑发有憧憬，夏哥气得……”
话说到一半，传来有人开门的声音。韩育陵跪的地方看不到门，他好奇转头看，见韩封瞪着自己，连忙再把视线移回正前方。
推门进来的人应该是在门前愣了会儿，关门和脱鞋的声音都来得较慢。
不久，韩育陵身边有人靠近，那人跪下，与他肩贴肩。
“雅琪，你起来，给封哥倒茶。”韩育陵对叶雅琪耳语。
叶雅琪闭眼，韩育陵发慌，担心他会惹怒韩封。
“封哥。”叶雅琪睁开眼，面色严峻，语调冷硬，“老师的膝盖软骨磨损严重，维持现在这个姿势会引发剧痛，请你让老师起来，我代老师跪。”
“雅琪，你别说话……”韩育陵伸手捂住叶雅琪的嘴。
叶雅琪皱眉，拿下韩育陵的手，盯着手上那道痕迹看。
“封哥，你走后老师一直很规矩，没有……”
“嘘——”韩育陵紧张地把食指竖在嘴前，眼神满是恳求之意地望着叶雅琪，叶雅琪才没继续说下去。
“育陵。”
韩育陵闻声忙把手垂下，面墙不动。
韩封说得极慢，字字像带着沉重的铁块，坠入韩育陵的脑海。
“听好，无论你遭遇什么打击还是伤害，即使剩下一口气，也要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即使变成残废，只要你脑袋还在就能过得比人好。”
“是！我知道！”韩育陵应。
“有人打你，你反抗，有人杀你，你杀他，懂不懂？”
“懂！”韩育陵不做思考。
“现在回房间，给伤上药，给膝盖热敷，打电话问医生你能不能跑步？”
“是！”韩育陵扶墙起身，跛了下便能正常地走回房间。
“关门，没我允许不准出来。”韩封最后这么吩咐。
客厅此时剩下两个人。
叶雅琪自己站起身。
“封哥算不算……”他转过身面对韩封，“人？”
韩封撇嘴笑，抖了抖手中报纸，折好放在桌上。
“有意思，二十岁的小鬼，和育陵最多灾多难那年一样年纪。”
“你会怎么做？”韩封抬头看叶雅琪，“如果我杀他。”
叶雅琪攥紧拳头，死死瞪着韩封。
“嗯……”韩封歪脖子，淡淡一笑，“好，你的答案我收到。”
他站起身，在叶雅琪肩头轻拍了下。
“刀刃不方便，还是把拳头练好。”
叶雅琪胸口一窒，转头避开韩封尖锐的眼神。他进门看见韩育陵跪在韩封眼下时，后悔自己忘了带着美工刀。刚才韩封问他话时，他却不经意摸了下之前总是藏着刀子的裤袋，竟被韩封给看穿。
“这是持久战。”韩封笑笑，“好好想想你该怎么打。”
说罢，韩封就朝韩育陵房间喊：“弄好了就出来，一起出门吃饭！”
“哦！”韩育陵在房内应，话声是掩不住的雀跃。
叶雅琪松开拳头，目送韩封远离视线范围。
他该为何而战？
为自己心目中的自由？
还是韩育陵想要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韩封回了趟老家，在父亲横死的小巷烧些冥纸，再到墓园给义父上香，然后和曾经是他得力手下的季鹏见面。
季鹏如今自己当老大，不至于雄霸一方，但也都有头有脸，吃喝嫖赌是他的主要生意，但就不碰毒品和军火，自然也就闯不出韩封当年拥有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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