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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策略是个正确的选择，韩封答应了一声便挂电话。

　　叶雅琪赶紧摁电梯，等待的时候思索着在十五分钟内说服韩育陵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方法。他在三分钟后抵达韩育陵家门，他有后备钥匙，直接就开门进屋，快速地环视客厅和阁楼，确定没人便直往韩育陵房门快步走，途中探头到饭厅和厨房看，也是没人，即可以肯定韩育陵在房间，抓住了门把就推门进去。

　　岂知，房间居然也空无一人。

　　叶雅琪一怔，立刻就拨打韩育陵手机，并一边搜寻浴室和另两间睡房，韩育陵接电话的同时他已肯定屋里没人。

　　“陵，你不在家吗？”叶雅琪有些不高兴，他自认自己目前已能大概掌握应付韩育陵四位干爹的技巧，有赖这四位干爹行事作风都光明磊落，又稳重成熟，不会突然做出让人手足无措的事情。反倒是韩育陵，任性的脾气不曾改变，三天两头就要给人制造惊喜。不，严格来说是制造不安。

　　“嗯……对不起。”韩育陵道歉，听他语气是真的内疚，“我突然有点事要做，约了人见面，吃了午餐就回家找你，你今天没工作，就在家里休息，路哥煮了粥，你先吃吧。”

　　叶雅琪无奈地哼鼻，韩育陵听见了，便又急着道歉，“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是真的……突然有事。”

　　“外面风大，你有没有多穿件衣服？”叶雅琪问。

　　“有……”

　　“真的？”叶雅琪语气稍微严厉了点。

　　“真的……啦。”电话另一头传来衣物的磨擦声，叶雅琪能想象韩育陵正在找外套或围巾的样子。

　　韩育陵的吞吞吐吐让叶雅琪知道就算自己问他究竟要去哪里？做什么事？见什么人？他也不会老实说。担心是免不了了的，可若强迫要他说多半只会造成反效果。

　　“好，那我回宿舍一趟，放些东西，之后就会回来等你，你答应我了，不能爽约，知道吗？”

　　“嗯，我答应你。”

　　叶雅琪当即想回些温柔的甜言蜜语，可陡地灵光一闪，韩育陵在韩封跟前畏缩乖巧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他没有多想，顺口就模仿韩封的作风，继续用严厉的语气说道：“答应了就得遵守，要是爽约，你就得接受惩罚。”

　　“哈？”韩育陵很讶异。

　　叶雅琪也一样，他很意外自己居然说得出口，他此言一出，就等同跨越了他和韩育陵师徒关系的这道隔阂。他心跳不自禁加快，害怕韩育陵会接受不来，引起覆水难收的反弹。

　　“没听清楚？”叶雅琪视死如归地问。

　　“呃……”韩育陵微弱地应声，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回道：“听清楚了……”

　　叶雅琪抬手按着激烈跳动的心口，暗自庆幸韩育陵没有生气，甚至还安安分分地服从。

　　叶雅琪也庆幸自己已经训练有素，托了韩封等人的福，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美无瑕地把心中的紧张安抚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宝贝你乖乖地，我就给你礼物。”面对孩子气的爱人，糖果不能不给。

　　“什么礼物？”叶雅琪能想象爱人满怀期待的可爱眼神。

　　“你爽约一次了，作为惩罚，我不告诉你。”事实上叶雅琪也不知道老妈那包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嘛。”爱人撒娇了。

　　“你在开车是吧？把电话挂了，专心开车。”叶雅琪坚决地道。

　　“我用免提，没关系……”

　　“有关系，听话，快挂。”

　　“……”

　　韩育陵沉默，但没有挂电话，叶雅琪即放缓语气，对待这宝贝爱人，还是不能一股脑地强势严格。

　　“我知道你想念我了，我也想念你，天气这么不好，我很担心你，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抱得紧紧地。”

　　“嗯……”

　　“所以呢，你专心把你的事办好，那我们就能快些见面。”

　　“嗯，我会的。”

　　韩育陵乖巧的应答，可爱的叶雅琪心都酥麻了，突然极度后悔自己刚才对爱人说话那么严厉。

　　“雅琪，你也多穿件衣服，别感冒了。”韩育陵挂断电话前这么说道。

　　叶雅琪这时已经在计程车上，正前往公司与韩封会面的途中。

　　他抱着已经和爱人中断了联系的手机，躺在后座上发出思念之切的悲鸣。

　　宝贝，我的宝贝陵……

　　“小兄弟，你禁欲太久，那里抽筋了啊？”计程车司机笑着调侃，他适才听到叶雅琪对韩育陵道出思念和担忧的话，配上那样温柔甜腻的嗓音，不难猜是在对爱人说话。

　　叶雅琪听了司机的话，突地想起和韩育陵曾经发生过的一件难忘往事，是那件事让他和韩育陵的关系有了非常大的跃进。

　　“司机，你很眼熟啊。”叶雅琪坐起身，看了看司机证件上的照片，再探头到前座看司机侧脸。

　　“年轻人，这么没记性啊？你一上车我就记得以前见过你了，虽然体格壮了不少，但我肯定就是你了，那时候付了我一点五倍的车资，从市中心到海边水族馆去会情人的小子！”

　　“啊！”叶雅琪惊喜交集，“对啊！哇！大叔！我们好有缘分！”

　　“哈哈！”司机爽朗地大笑，“怎么样？那时候有成功把情人抓住吗？”

　　“当然有！抓到现在呢！这辈子啊，我都不会放开！”

　　尽管往事有不少苦涩经历，但换来的成功却是无比甜蜜。

　　叶雅琪一路上回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和现在比较，他和韩育陵两人都有很大的变化。

　　韩育陵变得比以前开朗，比以前坦率，虽然那只是针对少数的人，对陌生人他依然会把真实的自我保护起来，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无疑就证明，能够看得见他最真实一面的人，对他来说是有多么珍稀。

　　而叶雅琪亦意识到自己对身为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感有更明确的认知。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吊儿郎当、走一步算一步、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规划的小伙子。

　　他想起老妈昨晚上的痴心妄想——和韩育陵共结连理。

　　可以的。只要用心规划，妄想就有实现的可能。

　　必须更努力赚钱，也必须更努力成为一个干爹们可以放心把宝贝干儿子交给自己的人。

　　叶雅琪默默地抓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韩育陵抵达与人约好的五星级酒店中式餐厅，一踏入餐厅便听到一把洪亮的嗓音自餐厅某个角落传来。

　　"哟！我在这里！"

　　响彻餐厅的豪迈叫唤声换来了餐厅里寥寥几桌客人冷漠的注视。韩育陵朝声音来处看，一个独自坐在双人桌位的白人男子正朝他大力挥手。男子有一头灰色短卷发，蓄着杂乱的胡子，身穿大地色风衣，内搭深绿色汗衫，脚踩一双沾了不少泥泞的靴子，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身处在这高级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韩育陵向这人微笑点头，大步走过去。

　　"韦尔森先生，你还是老样子。"韩育陵拉开椅子坐下，向侍应生点了杯温开水。

　　"对啊，就是老——样子，白头发和皱纹都多啦！"韦尔森面色红润，气色与他说话声量一样精力充沛。他口操流利中文，提起手中筷子指着韩育陵，"不像你，越老越漂亮。"

　　韩育陵苦笑，拿起桌上茶壶给韦尔森斟满一杯茶，"漂亮不适合用来形容我。"他说道。

　　韦尔森豪迈地把茶一饮而尽，再夹起一块锅贴，张开大嘴一口吃下，浑不计形象地边嚼边说话："诶，别小看我的中文程度，我很清楚漂亮这词的意思，想当初我就是为了你这张脸和像天仙一样难以捉摸的气质才想尽办法找你！"

　　韩育陵除了苦笑便无言以对，垂下视线，默默地给韦尔森再斟一杯茶。

　　韦尔森是个纪录片制作人，已有五十几岁，作品得过多项国际奖项殊荣，在业界颇有名气。然而十多年前，韦尔森是个拍好莱坞商业电影的摄影师。当时韩育陵正受公司力捧，被安排去为某部大制作电影的一个配角试镜，因而邂逅了韦尔森，但试镜行程太紧，并未有机会交谈，仅仅是打个招呼和道别。

　　那场试镜韩育陵成功了，但却在电影开拍前退出了娱乐圈。直到数年之后，韩育陵与芦绍宗到国外出席影展时竟有缘再见到韦尔森。韩育陵虽已恢复记忆，却对韦尔森没有印象，反倒是芦绍宗认识韦尔森，经芦绍宗解释，韩育陵才知道韦尔森在他退出娱圈后曾积极地找他，目的是邀请他参与韦尔森当时自己出资制作的第一部纪录片，拍摄地点是长白山，所以韦尔森希望由东方人担纲演出。

　　韦尔森是通过韩育陵的经纪公司得到芦绍宗的联络方式，第一次联络上芦绍宗时自然是被随意打发了，但韦尔森没有轻易放弃，连续靠电邮纠缠了芦绍宗几乎一年之久。其间芦绍宗和夏穆在美国照顾韩育陵，芦绍宗看韦尔森的电邮写得礼貌得体，便没有一概无视，只是为了小心起见，他还是隐瞒韩育陵的所在，一而再地表示无法帮韦尔森找到韩育陵。

　　韦尔森重遇韩育陵时已是声名赫赫，但为人毫无架子，他热情地与韩育陵交谈，也表示当初没能和韩育陵合作很遗憾，往后的时日亦和韩育陵保持联系，间中少不了再向韩育陵提合作邀请。那时韩育陵忙着管理公司，身体状况又差，便总是回绝。他向韦尔森推荐公司艺人，韦尔森却都看不上。

　　“够了，别倒茶了，吃吧！我还点了很多！”韦尔森递给韩育陵一双筷子。

　　韩育陵拿过筷子，自觉约人用餐若不吃的话就太失礼，他看看桌上的一碟开胃酸菜和只剩下一块的锅贴，心想就意思意思吃点菜吧，没想到此时侍应生便来上菜，不多久，桌上就摆满四道份量颇大的菜肴，还有一盅炖汤。

　　韦尔森食指大动，拿起盛满白饭的碗就开始夹菜，一边还介绍着他点的这五道料理，说他每次有机会到这里就会点，吃了几次都不会腻。韩育陵禁不住有点尴尬，他从没在这家餐厅用过餐，只是知道韦尔森爱吃中华料理，而他记得不久前在杂志看过这餐厅的推荐报导就选了这地点见面，结果韦尔森竟比他还熟悉这餐厅。

　　韦尔森介绍完了就催促韩育陵动筷，韩育陵想不到适当的理由拒绝。哪里有人吃饱了饭还约人在餐厅的呢？韩育陵这才察觉自己做了蠢事，就怪自己刚才灵机一动可以找韦尔森来帮自己，然后意外地得知韦尔森刚好人就在市内，他匆忙邀约之下就忘了自己有绝食的计划。

　　“这卤猪蹄是餐厅招牌，多吃点！”韦尔森夹了一大块猪蹄到韩育陵碗里。

　　“谢谢。”韩育陵微笑，低头看冒着热气的白饭上躺着的油亮亮肥瘦参半的肉块，心不由得一紧，想到了路卡的拿手好菜，桌上的其他菜肴路卡亦都做过类似的，他样样都百吃不厌。

　　“好吃吧？”韦尔森热情地问。

　　“嗯。”韩育陵慢吞吞地嚼，食不知味。今时今日的他，难能品尝一秒饥肠辘辘的滋味，食物对他来说不再是只要能够充饥就是好吃，美味对他来说是一种心情而不是感觉，做得再好的料理，若是独自一人抑或心绪烦躁之时入口亦形同嚼蜡，反之，若是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没有味道的白粥他也会吃得津津有味。

　　“哈哈哈……”韦尔森突然边吃边笑，韩育陵好奇，望着他歪歪脖子，意思询问他在笑什么？

　　“想到你这大明星突然找我一定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就忍不住期待你待会儿会跟我提些什么正事！”韦尔森笑得眼角皱纹像纸张折痕一样细长又清晰，说完即给韩育陵夹块琵琶鸭。

　　韩育陵又更尴尬，脸颊都热了。自从流浪回来，和叶雅琪为音乐并肩作战，他的社交活动就几乎是零。工作以外的时间他总是要腻在男朋友身边，男朋友没空他就赖在家里等男朋友有空了来哄，即便相熟的人办喜事他也只是红包到、人不到，更别说去理会圈内外友人的聚会或派队邀约。大概他现在要是随便找一个朋友出来见面，对方亦会和韦尔森有相同的反应，断定他必定是有目的才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