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萌点总是这么歪+番外 作者:墨锦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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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的红痕做不了假。沈淮安平素并不注重自己的眉眼,甚至在年纪小时候,因为长得漂亮而被人半开玩笑似的说像是小姑娘而厌恶自己长得这张脸。但是眉间的红痕却是他最喜欢的地方,那是他师父给予他的最初的礼物,代表着他和师父深深的羁绊,所以他才会对这道红痕心爱如斯。
那个孩子,分明就是他幼年的时候的样子!
沈淮安的脚步顿住了。他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个身着道服的小童,忽然出手探查了一下他的灵根。
同样是斑驳的五灵根,而如今这个小童才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沈淮安皱了皱眉,他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当年他五岁的时候,分明就已经是练气四级了。
沈淮安可以肯定那是幼年的时候的他,但是这其中的变数他并不知晓。心里骤然染上了一层慌乱,沈淮安唯一害怕和担心的事情非关自己的修为,而是……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呢?怎么会让他在悟道峰修炼?又怎么会让他独自出门那么久周围却没有师父神识的保护?
一连串的疑问想着沈淮安砸了下来,让他骤然苍白了脸色。
第26章 不是每个师尊都会陪你练眉来眼去剑法
师父在哪里?
这是沈淮安如今心里唯一的问题。思索了片刻,他最终决定先放开这个和小的时候的自己,当务之急是回到师父的身边。
心念急转,沈淮安快步向莫府的方向走去。然而,在他还没有离开悟道峰的时候,就仿佛有一道力量将他拉回了原点,尝试了许多次,沈淮安最终颓败的发现,自己并不能离开那个幼年的自己很远。
这样的认知让沈淮安一瞬间猩红了眼睛。狠狠的搜刮着自己空荡荡的内府,不顾这样做是否会伤害筋脉,沈淮安努力调动着自己周身的灵力。可是筋脉之中的灵力已经达到了枯槁的地步,沈淮安拼尽了全力也依旧没有什么成效。
他整个人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的野兽,完全撕破了往日温文尔雅的外皮,猩红着眼眸乍看起来只觉得有一些妖异,但是若细细的看起来,就能看见他眼中盛着浓稠的血光。仿佛下一瞬若是不将他放归山林,那么一旦让他找到机会,他就会择人而噬。
空荡的内府没有一丝灵力,沈淮安咬了咬牙,抽动了一直潜藏在自己内府深处的那一缕不之名的真气。
但是……在他做完这伤人或自伤的一切之后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他仍旧不能离开幼年的自己的周围半步。
那么,那个五六岁的自己死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去找师父了?在错乱和癫狂之中,沈淮安仿佛捉到了什么。五六岁,才练气一级的修为。稚子的脖颈纤细,即使沈淮安如今一丝修为也无,想要扼杀这样的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猩红的眼中霎时凶光大盛,沈淮安毫不犹豫的对着年幼的自己伸出了手。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阻挡他追寻师父的脚步,就连他自己也不能。谁要是阻挡,那就统统去死吧。
抬手搭上了那个认真打坐的孩子的脖颈,那孩子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危险迫近。沈淮安眸色一冷,手掌毫不留情的收拢。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他,杀了他,就没有人会阻挡他去找师父了。
至于杀了这个孩子之后,他自己又是否会存在,显然这并不在沈淮安的考虑范围之内。
手掌分明已经触到了掌下温热的皮肤,但是当他真正的收拢的时候,却从幼年的自己的脖颈处穿过,不能够伤他分毫。沈淮安不信,又试了一次,但是结果与这次相同。他分明已经能够接触幼年的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就在沈淮安眼中凶光大盛的时候,那个穿着小道袍的自己已经将功法演练了整整十六周天,达到他近日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总是不服输的性子,但是周身筋脉隐隐的疼痛感却迫使小道士必须停下来。还带着小小的婴儿肥的小脸鼓了鼓,小道士抿了抿嘴角,却还是收工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边忽然飞来几个御剑的小弟子,看见小道士的时候便从剑上下了来,有些戏谑的对着小道士做了有一个揖,笑嘻嘻的说道“师叔,老祖传唤你呢。”
他们虽然叫他“师叔”,但是无上宗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他们已经筑基,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叔不但岁数小,而且修为也只有可怜的练气一级,怪不得他们对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虽然不算失礼,但是也远达不到尊重。
无上宗的小辈的这种态度沈淮安并不陌生,在他五岁之前,这样的态度他见了许多。所以虽然被如此对待的是旧年的自己,但是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让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是,那几个弟子方才说,老祖找他。
无上宗能够被称之为老祖的人不多,可是却也并不少。但是若是旁人,老祖前面都会缀上道号。整个无上宗之中,能够单纯以“老祖”称之的,就只有他家师父一人了。
沈淮安的眼睛亮了亮,收回了一直搭在小道士脖颈上的手。
那几个小弟子抱起了小道士,几个人御剑而行,很快就到了莫府。说起来,那几个小弟子的动作已经算是逾距了。那个小道士虽然是身量未足的孩童,但是论起辈分来终归是他们的师叔。但是眼下小道士并不能御剑,这的确是最省力的方式。
不多时候,就到了莫府所在的山门脚下。莫府所在的山峰有护山大阵,这是沈淮安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那护山大阵阻隔的人,是包括小道士的。看着那个小道士不算纯熟的作着叩拜山门的动作,沈淮安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
原来,这个世界的自己并不住在莫府么?
到了如今的这个光景,他已经能够将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割裂开。大千世界,之下又有无数小世界,这种时空的错乱并没有什么稀奇。
小道士叩拜了山门,不多时候,护山大阵就为他分割出了一条通路。送他来的几个小弟子并不敢和他一起通过,只是在山门处跪拜之后便离开了。小道士绷着小脸,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山中,神色之中并没有太多能够面见师父的欣悦。
沈淮安随着他一并走入了山中,看着小道士拾阶而上,最终抵达了莫府。
有了方才的认知,沈淮安对于能见师父的这种事情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但是胸腔还是一阵颤动,心跳得难以平复。因为,那是师父啊。是他自年幼就生出的执念,是他这些年所有努力的动力所在。即使已经知道此世非彼世,那样特殊的人又怎么能寻常以待之呢?
沈淮安随着小道士一同上山,很快就抵达了莫府。被低眉顺目的山精带到了一处水榭,山精对小道士微微躬身,温声言道“小公子,老祖就在前面,您快去吧。”
小道士点了点头,脸上残存的两块小肉肉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若不是小脸紧紧的绷着,那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沈淮安却没有在意这些。他几步就越过小道士,飞速的来到了老祖面前。
那人依旧是一身白衣,长眉入鬓,神色淡漠。那人在水榭负手而立,他站在哪里,哪里即成了风景。依稀是沈淮安记忆中的好风度好容貌,依旧是举世无双,风华无两。
但是,就是不对。沈淮安眼见到眼前的男子的时候,就本能的觉出了不对。太清冷了,不染凡尘,眼中一点波澜也无。
这不是他的师父。他的师父虽然也是面容平静,眼中偶尔会流露出不属于此世的寂寞,但是大多时候,却还是残存着作为人所特有的性格的。怜悯众生,爱憎分明。这才是他的师父应当有的样子。
他的师父是水,虽然高洁澄澈,但是尚且余留温柔。而眼前的这人是崖底终年不化的坚冰,至纯至冷,一丝多余的情感也没有。
“徒儿拜见师父。”小道士走到莫南柯身前跪下,恭敬的行礼。
沈淮安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小道士,心里蓦然生出了一丝怪异。这个跪拜的动作他不是不熟悉,在他居住在莫府的许多年里,每隔一段时日,他就能看见大队人马前来拜见他的师父。他的师父让很多人跪过,而他家师父那样的人,被人跪拜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从小到大。他家师父一次也没有让他跪过自己,一次也无。而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分明就已经是做惯了的。
“起来。”头顶传来了清冷的男声,小道士顿了顿,方才郑重的起身。他的这种态度反而让沈淮安觉得不对劲。他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小道士和青霄老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小道士虽然顶着一个徒弟的名号,但是和寻常的弟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还是有差别的。换做是寻常的弟子,那样微末的修为,是连在老祖身前跪拜的资格都没有的。
之后就是青霄老祖询问小道士一些关于他的修行的情况,又点拨了他几句。半响之后,小道士便要起身告退了。
他自然不住在莫府,这里的莫南柯也没有留饭。师徒二人的会面在沈淮安看来怎么看怎么像例行公事,最初的能够面见师父的欣悦已经消失。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固然高绝若神,可是,却不是他的师父。
这人或许是属于整个无上宗的青霄老祖,却并不是他的师父。
末了,当小道士躬身告退的时候,老祖忽然对他说到,“你是我青霄的首徒,这些年为师已经感觉到飞升在即,恐怕你就是为师唯一的徒弟了。”
听见“飞升”二字,小道士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顿悟一般的垂下头,低声应到“徒儿惶恐。”
青霄老祖摆了摆手,继续说“大丈夫在世,惶恐什么?为师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的修为。你当也知道,五灵根并不是什么绝佳的灵根。”
小道士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
“待到你大一些,便下山去吧。你从来都是气运不凡,若是下山或许还会见机缘。”青霄老祖挥了挥手,示意小道士退下。
“机缘”一词让小道士的眼眸亮了亮,拜过师父之后,他便起身告退了。
沈淮安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只是觉得,这是家的因缘际会有的时候真的是可笑。曾经他做梦都想成为师父唯一的徒弟,独占师父的关心和爱护。可惜,无论是早还是晚,他终归迟来半步。在他拜入师父门下的两千多年前,陈洵就已经是师父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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