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可以在一起+番外 作者: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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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叫了起来,控制室里传出“嘀嘀嘀”的急响,我与周启崇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妙的感觉。
张全先一步跨进去,而后诧异道:“你们做什么?”
我与周启崇也探头去看——电脑旁围了一圈人。
定时|炸弹在电脑主机里。
这个事实令所有人都有些愕然,周启崇表现最明显,立时就要送我离开:“走吧了了,别管了,在主机里,炸了就炸了,刚好把硬盘都炸了,它怎么可能还跑出来。”
我觉得他当着其他军人的面说“炸了就炸了”好像有些不大好,然而这显然是最完美的结局——硬盘都炸了,数据全毁,无论这程序躲在什么地方,都不可能再出来了。
忽然,电脑提示音响了起来——这个本来会令我惊喜万分的声音,现在却令我的头皮有些发麻。我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走到电脑面前,伸头去看——
全盘扫描完毕,发现疑似文件一个。
我轻轻吸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赶忙抖着手右键鼠标打开这个文件查看大小——865M。
周启崇告诉我的时候,整整有一个G多,如今却只剩下865M。
我背上的鸡皮疙瘩登时都立了起来,正要打算重新扫描一遍,周启崇却很紧张地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碰电脑:“了了!”
张全让其他人先出去了。
我转过来看向周启崇,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任务?”
周启崇沉默了一会儿,拉着我的手确定我不会再去碰鼠标或者键盘后,沉声缓缓说:
“是几个毒贩,有两个逃了,留下的线索在照片上,我认出是中央电塔就直接带人来了。”
“找到了?”我问。
“证据在电脑上,已经拷走了,”周启崇说着,颇有些不放心地将我拉得离电脑远些:“我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地方装炸弹。”
我蹙眉问:“想销毁证据?”
周启崇静静看着我,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淡淡道:“或许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坦诚道:“我不能现在走,周启崇,”我指给他看电脑:“程序变小了。”
他皱着眉,显然并不完全理解程序变小有什么更深刻的含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怀疑程序联网的时候,并不只是将它存在其他地方的部分收回来,还有将自己的核心数据库上传。”
周启崇缓缓眯起眼睛,食指轻敲裤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张全走进来:“已经派人去问了,定时|炸弹的估计时限还有两个多小时。”
我将我的猜测告诉张全。
张全也沉默了。
核心数据库之于智能程序,就像心脏之于人类。
智能程序的自我保护意识促使它时时刻刻警惕着所有人靠近它核心数据库的人——所以它的选择是,通过难得的联网机会尽力将自己的核心数据库上传至云储存,反而将自己剩下的部分留下用于打掩护。
它很聪明。这一点,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肯定过。
只要核心数据库还在,它早晚可以重新回来——它根本不相信人类的计算机能为它保守住它的“心脏”,它的世界是网络,从始至终也只相信网络。
“你能破解云储存的加密,把核心数据库删了吗?”张全问道。
我看了周启崇一眼,周启崇也看向我,目光沉凝。
我静了片刻,扬手冲周启崇比了个“三”的手势,周启崇扯了扯嘴角,没有再阻止我。
我坐到电脑面前,活动了一下手指,深呼吸:“我试一试。反正还有两个小时,不行就跑吧。只要查到它的云储存位置,以后随便找台机子攻击,把它删了就好了。”
我瞄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暗暗计算了一下,开始在程序编辑器里编写。
我手上除了有一个程序编辑器,所有的程序都只能自己来写,为了尽量快一点,我让周启崇回家把我的笔记本提过来。周启崇不愿意离开,然而事态紧急,只得警告我一番后火急火燎地回去。
要查程序上传的云储存并不难——尤其在我发现这个云储存就在中央电塔的局域网内的时候,难的是破解加密。
智能程序不仅上传了自己的数据库,还把这个云储存的加密算法改了。
若不是我从一开始就同它处于对立的立场,我一定会佩服它的机智。
所有曾经写的软件都不在手边,新的加密算法弄得我有些精神分裂。张全看着满屏的代码和数字也是近乎崩溃,转身出去求援了。
周启崇赶回来的时候,我刚把外层的两个函数算完,头昏脑胀地要去开机,周启崇拍开我的手,指着开机的动画:“开了开了,我来的路上就帮你开了。”
他说着低头看看我,神情看起来因为赶路有些气喘:“了了,还有多长时间?”
我侧头看了眼时间,道:“差半个小时还弄不完就让拆弹专家来把主机直接拆了吧——其实不拆也没关系,重要数据我都拷到这个上面了,在电脑里的那些部分也已经删了。”
他听到这样的说法,显然放心了不少,以指刮了刮我的侧脸:“一脸汗。”
我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来在他颈后摸了摸,顺手擦在他衣领上:“你还不是。”
有了原来写的程序,破解密码快了许多。
不到十分钟,所有的加密层破解,电脑上突然跳出了一个对话框:“机器审核中,请稍后。”
“机器符合,准许进入。”
我僵住了,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我万万没想到,智能程序的最后一道防御竟然是机器绑定——这就意味着,只有这台机器可以进入这个云储存——这台机器不可以被毁,若是被毁,便再无可能进入这个云储存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为什么会更那么晚……以后码字的时候再也不泡吧了…原谅我么么哒
☆、最终抉择
数据库正在分析生成新程序,注意到我的进入后,很快对我放出两个试探性的病毒攻击。
骑虎难下。
我若是不立即继续下去,这个程序很快就会通过数据库自己“重生”,我父亲的三十年、国安、军方和我自己的努力都将全部白费;我若是继续下去,却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在炸弹爆炸以前完成任务,全身而退。
我来回舔咬着嘴唇,手有些发抖,连带着我看着眼前的屏幕都有些恍惚。
周启崇很快发现我情绪不对,皱眉问道:“怎么?”
我猛然惊醒,低了低头,冷静地说:“它把数据库传上去了,正在攻击我。”
正说着话,张全进来,叹了口气:“那边实在抽不出人手,王组长说让你多小心,拿到地址就好,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弄。”
我脑袋里“嗡嗡嗡”响成一片,立时就想跳起来把所有情况说出来——这里不能等,再等一等,不是程序死,就是我们死。
然而周启崇在场,我无法把这个事情说出口。
我本来还答应过他,三个月后要一起离开的。
这样急迫尖锐的事实使我顿时清醒许多,飞快截下两个病毒,从笔记本上传了十多个程序全部朝智能程序扔过去。
白晃晃的屏幕冷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周启崇看了看时间,走到门口去跟几个特警交待什么。
我拉下张全,手上不敢多停地操作着,低声把目前的情况全部告诉他。
张全霎时就静了。
这时周启崇进来,张全只得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
我偷偷抬眼瞄他一眼,见他表情与方才别无二致,稍稍放下心来。
智能程序此时毕竟已经被删过一次主体,遭逢大难,其余部分尚在恢复中,并不完整。它的所有攻击都带有一定的机械性,只是更带有一种不死不休的疯狂,仿佛只要它没有完全完蛋,这些攻击和防御反击就不会停下来一样。
我觉得自己许多操作都是下意识地完成的,经常是它的一个东西丢出来,我还没在脑子里过一遍它具体是什么,操作就下意识跟上。
我脑子里很乱。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上一次面临类似这样选择的人是周启崇,这一次轮到了我。
我还在一心二用地忙碌时,张全走进来,让周启崇去楼下看看,说是检查的事情。
于是控制室里又只剩下我跟张全。
他缓缓坐下来,盯着屏幕冲我说道:“我告诉那边了,”他顿了顿:“他们说,由你决定,如果放弃,也,没关系,会再派人去负责这个程序的追踪。”
我的敲着键盘的手指停了一秒,平静地问:“他们不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张全没有说话,只是很久以后才说:“沈江佑,你做得够多了。”
我将刚编好的一道程序拖进端口,再次开口:“让另一个人继续去负责这个程序?——你们还想让其他一个什么人离开三十年?再告诉一个孩子说,他的爸爸或者妈妈是个英雄?”
“不是这样——后面的事情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也不会那么困难。”张全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说着,抽空抬手指了几条屏幕上的代码给他看:“你看,它在成长——它不是一个简单的计算机程序,它有自己的智慧,等到它长大,你完全控制不了。”
张全没有说话,有些烦躁地开始摩挲他自己的衣服。
我面无表情地敲键盘拖鼠标,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有种隐隐的绝望。
我知道我接下来可能,即将要选择什么。
这种选择跟什么大无畏和无私没有关系——对于我父亲来说可能如此,对于我自己而言则完全不是——这只是一种权衡后的选择。
我的放弃,会搭上另一个人的生活去为我弥补,那个人的生活里又会有什么人,因为他的生活而变得一团糟。
那些人或许会爱一个什么人,像我爱周启崇那样。
他可能还会和那个他爱的人约定好去做些什么事情,只关乎他们两个人,就像我跟周启崇约好三个月后要回昶城——现在已经不到三个月了,只是,估计是买不了机票了。
我怔怔地看着屏幕,只觉得所有的字符都僵硬冷漠到要刺痛我的眼睛。
张全突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发顶:“你要怎么告诉他?”
我僵住了,眼前忽然一阵模糊,千头万绪瞬间涌上心头,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然而我却很快有了决断——周启崇不应该为我个人的选择承担什么后果——他应该好好的,应该活着。
这样的决定令我崩溃,心脏却仿佛麻木而坚硬得一如冷石,平静地跳动着,一下一下。我甚至可以听得到它的节奏并没有在我做出决定后,像我以为的那样加快或骤停。
我看见我的手指还在迅速地敲击键盘,我听见我自己开口,声音平静到像在答辩毕业论文:“就说,我去卧底了?”我甚至偏过头去看了看张全,笑起来:“——或者其他什么——这种东西,你们不是最会编了吗?”
张全目光复杂地看我,过了很久才说道:“不要逞强。”
“没有逞强,”我静静地说着,心绪突然平和下来:“技术部那边现在派不出人来,就算派出来也没用——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程序的源代码和语言?——没有——只有我,”我淡淡地说:“所以,我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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