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7摄氏度的疼痛+番外 作者:鹤舞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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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不动声色靠着门撑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步履平缓的走过去。
“我刚刚听说你们兄弟俩配型成功了?”
“恩,今天结果刚出来,配型属于全相合。”
“那就是说阿瀚有救了对不对?”程以凡坐在对面的椅子里竟然激动地站起来,时隔多年,程越竟然再一次看到他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是的,爸。”
“你会救他的对不对?”
“我。。。”程越话还没有说出口,胃里一阵剧烈的收缩让他应接不暇悄悄手握成拳抵了上去,看在程以凡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怎么?阿越?是不是你不愿意?我刚刚从严医生那边过来,他说你的身体检查不算好,可是,不是阿瀚还有前期化疗的时间,可以通过这些日子作调养不是吗?”
“爸。”程越胃痛的意识有点昏沉却还是从中听出了程以凡的不在乎,虽然说已经习惯,但是真切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多余了。
“我可以帮你摆平医院的事情!”程以凡多年商场沉浮,早已经习惯了商人之间的等价交换,自然便以商人的标准作了衡量,本就随着当年的事情素日里不再曾与程越亲近,心下只顾着程瀚的安危,却忽略了眼前的人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一句话脱口而出甚至没觉得多么不妥,反而一副怕被拒绝的模样。
“只要你肯救阿瀚,我可以帮你摆平一切并且增加投资份额,股权可以卸载你的名下。”
程越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程以凡,平日里妖娆夺目的眼睛,这个时候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眸子里面不可抑制的背上和震惊让程以凡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怎样的话。
“我是说。。。”
“爸,您先回去吧,阿瀚是我的弟弟,血浓于水这个我懂,我会配型给他。”程越急切地想打断程以凡的话,胃里面的疼痛因着他的这几句话开始疯狂的攻城略地,他害怕了,他竟然害怕程以凡再说出更大的筹码来,那样他要怎么面对?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你知道,阿瀚对于你有太多的抵触,所以,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是你配型给他?”程以凡越说越底气不足,却不得不狠下心来。
“我知道了。”
一个人会有多卑微,在自己的至亲面前?
他从来都不舍得忤逆或者说是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只是,在他们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想要求得原谅所耍的手段而已,原来,从始至终,他在爸爸和阿越的心里,那种不堪从来没有消失过。
程越看着程以凡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胃里面翻天覆地的疼痛,踉跄了几下终是单膝跪倒在地,上腹紧紧扣着膝盖甚至还不足以压制的住那样的疼,不管不顾地握了拳头又压了上去。
没想到,最终的最终他想做的想弥补的却是一场对等的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2 章
乔家文第二天跑到院长办公室,程越刚刚开了门便兴冲冲的跑进来,一副天上掉下馅儿饼的模样对着程越笑得龇牙咧嘴。
“老大,你看看今天的报纸,这上面说上次医疗事故的那个案例患者家属今天早上撤诉了并且登报表示不再追究,更主要的是,大部分媒体发了声明,声称上次的事情是捕风捉影,表示对咱们医院造成的不良影响道歉。这是今天的头版头条啊!老大,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啊?这手腕绝对是铁一般的啊!”
“咳咳。。。果真是一份大礼啊。”
“什么?”
“没事。”
程越声音暗哑虚弱,歪靠在沙发上微微蹙着眉头,紧闭的双目下是一片青色的阴影,说不出来的那股酸涩蔓延至整个胸腔,他的爸爸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不过是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将他苦恼了这么久的事情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压了下去,或许,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真是算不上程家的男人,这么一点点的事情竟然都处理不好。
“老大,你怎么回事?脸色又是这么难看。”乔家文还是发现了程越说话有气无力气喘吁吁的模样,看着他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染着点不正常的绯红,皱着眉头弯下身来把手贴了上去。“怎么发烧了?”
“咳咳,没什么,着了点儿凉,有点感冒。”
“怎么又着凉了,肖灏不管你吗?”
“他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忙不过来,我也没回家。”
“我说你们。。。算了,那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还是回家休息吧,想必你这几天为这些事情已经累坏了!前些日子就没有休息好,这下把心放肚子里面了。”
“家文,我办公桌上有封介绍信,你帮我拿一下。”
“什么介绍信?”
“咳咳,上次学术交流会办得很成功,美国那边想邀请我们医院去那边做考察调研,给了一个名额。”
“这是,Dr.Alaric?”
“恩,你不是做梦都想看他做一台手术吗?”
“老大,你是说,你要推荐我去?这不行,咱医院最有资格的人就是你了,况且人家上面摆明了再邀请你啊!”
“你听我说,医院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我需要做一些内部调整,所以,咳咳。。。我肯定脱不开身,况且,这次去了那边不光有医学交流还有管理模式方面的课程培训,你是时候独当一面了!”程越换了个姿势想要压制胃里面卷土重来的疼痛,但是看向乔家文的目光中带着的丝丝诚恳却不曾改变。
“可是,要轮也不该轮到我呀,冯师兄正好可以借这个契机来医院的。”
“他这些方面资历要比你强太多,你以为,慕天赐只会让他在心内当主任那么简单还是你直以为他这么多年就只攻克这一方面?家文,我需要你帮我,所以。”
“老大,我去,这么好的机会,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随你怎么想,行了,快回去准备吧,把你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最迟三天以后动身。”说完这一通话貌似花费了程越不少的力气,喉咙又干又痛,不过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是在没有力气脱下身上潮湿的衣服和衣躺下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开始头昏脑涨,想着昨天答应程以凡的事情,又开口对着乔家文说了一声。
“家文,扶我到床上休息会儿,然后去门诊开点感冒退烧的药帮我挂点水。”
“哦,好。”乔家文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从认识到现在,哪一次不是病的昏沉被他强拉硬拽着才肯躺床上休息会儿然后挂水,这个时候竟然主动要求,他本以为是肖灏的出现改变了程越这种拼命三郎的坏习惯心里面既开心又欣慰,只是到了后来他知道了程越努力珍惜身体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让程瀚可以活下去,乔家文竟然瞬间觉得鼻子酸涩想要流泪。
挂了几乎整整一天的点滴,程越才觉得身体有了点力气,看着最后剩下的一点点液体顺着透明的滴管滑下来流进手臂,一瞬间心神恍惚。
刚刚才把乔家文撵出去,那人除了半中间出去做了两台手术便又匆匆赶回来陪他,他心里明白她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一个人。细细想想这么多年来,貌似跟在身边不离不弃竟是这个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虽然口口声声叫他老大,人前却一声声院长叫的自然而然不曾因为和他的关系亲近浮夸炫耀。
或许,不久之后,把医院交给程瀚,有他在,他也能够放心了。
拔了点滴的针头,程越突然想见肖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在乎他,把他当做宝贝一样呵护的人,恐怕也只有肖灏了。
人在习惯了一点温暖以后,总是会情不自禁向着那份温暖靠拢,瑟缩着身体取暖,肖灏便是这项温暖的源头,看来,习惯有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难养成,只要放下了,只要愿意了,还是可以追求到。
程越拿了办公桌上的钥匙便去了地下停车场,肖灏仍然如同往常一样打过电话来,说他最近比较忙,还需要几天才能回家。既然他忙,那么他便过去。
把车开到肖灏公司的楼前,程越却坐在车里面没有下去,想着肖灏忙碌起来没日没夜连公司的人都不放过陪着他赶项目,想是最近饮食不规律的厉害,掂量了一下自己一天没进食的胃,程越调转车头准备去附近的餐馆打包点宵夜。
或许,他真的是没有资格拥有幸福。
刚刚发动车子,程越便看到肖灏和李泽相扶着从眼前的高楼里面出来,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真的是彼此相互扶持着,像极了多年的恋人温柔缱绻舍不得分开的模样,两个人一步一步跨着台阶到了路边,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李泽最后回头那抹和煦醉人的微笑,如同针刺一样戳在他的心脏上,鲜血汩汩的流。
程越突然觉得,好滑稽。
明明才隔了几天,那些甜蜜的时刻还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犹如昨天,也只不过是隔了几天的时间,或者,是更久,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沧海桑田,原来一切已经时过境迁。
他终究还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3 章
冰凉入骨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侵入,从指间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然后直达心底。程越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霎那间被抽空了一样,空荡荡的,甚至连最后的痛感都变得麻木。
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回的家,透过车窗望向公寓楼的顶层,黑漆漆再不会有温暖的灯光溢出,他这一生,即使最近艰难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不是多余的,就算昨天程以凡那样不在乎,他甚至都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个时候,竟是由不得他再自欺欺人。
警方通过各种渠道最终将姜超在海外的账户被冻结,但大部分资金被他用来还了高利贷并且继续赌博,剩余的资金对于整个工程来说是杯水车薪,拒绝了与盛天的合作更是让他雪上加霜,随着前期工程的全面展开,资金紧张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肖灏从见盛誉晖回来的第二天到了公司便不停的开会各方活动,虽然也筹措到了部分工程款但是对于总工程所需要的资金还要相差好多,他整个人却因为这几天连轴转的奔波应酬疲惫不堪,本就没有好起来的身体终于还是发起了低烧。
李泽摆脱了盛誉晖的控制终于能够不顾一切回到肖灏的身边,这些日子是不是往肖灏的公司跑竟也被默许,他虽然清楚这样的默许带着肖灏七年以来对他的愧疚却终于为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在顾不得其他。
是谁说过女人在爱情上远远要比男人更彻底更勇敢?那么他一定没见识过爱到执着的男人,纵然素日里的李泽温润儒雅却依然逃脱不了爱情的魔咒,所以,他永远不会懂得,过了期的爱情便是吐出的甘蔗渣子,早已经不复当初。
他扶着肖灏从公司大厦的大厅里面一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程越的车,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抱着肖灏的身体贴的更紧一些更暧昧一些,然后堂而皇之消失在程越的眼前,心里面竟然分外的开心,真的是开心。
出租车一路开到了李泽现在的公寓,怀着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做了晚饭看着肖灏吃下去一点点,然后服侍着他吃过退烧药看着他一点点昏昏欲睡,守在他的身边竟然分外的满足。
这样温暖的时光,哪怕是头破血流再争取一次又何妨?
程越蜷缩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占了边缘小小的一个空间终究还是抵挡不了身体的疼痛昏睡过去,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不过是刚刚安稳的睡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随意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费力地靠在床头按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程越。”
“你好,我是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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