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这么些天以来,肖灏算是领教了程越的倔强,他要是决定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人可以忤逆的了。
任命的走到柜子前,看到那么一堆瓶瓶罐罐,头皮发麻。
“我帮你配,你教我。”
程越疑惑的看了肖灏一眼,确实是没有力气再和他计较下去,费力的用手指指那些药水,用几乎听不见的口音教肖灏各种药的用量。
肖灏觉得今天是自己有史以来出汗最多的时候,也是有史以来自己最屏息凝神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好不容易抖着手把所有的药配好,挂在输液架上,又在程越的指导下把输液器的接口插上排空里面的空气。
程越这个时候半靠在床上微闭着眼睛抵抗着逐渐加重的眩晕感,被肖灏摇醒以后,眼前黑雾重重,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清明。
看到肖灏递过来的针头,顺手接过,示意他帮忙绑上止血带。
肖灏看到程越颤抖着手举着针头冲着自己的手背胡乱地戳,戳了好几下都没戳进去,愣是把整只手戳得青肿一片。直接夺下针头挂起来掏出手机给乔家文打电话。
乔家文急匆匆赶来得时候程越已经又出了整整一身的汗,肖灏手忙脚乱的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笨拙的伸着爪子帮忙揉着腹部。
乔家文看到程越自己扎得馒头一样的手背,无奈地在他另一只手上消毒进针一切做得有条不紊。
看了看刚刚肖灏在程越指导下配好的药,不出意料,程越把止疼的药剂又加大了,甚至看到了止血的。
“他吐血了?”
“恩,在酒店的时候就吐了。你明明知道他都这样了怎么不拦着他?还让他和那个何晨牛饮?”
“你又不是第一天见识他的脾气,更何况何晨那人爱酒出了名的,他又不知道老大有胃病,刚刚从国外回来在兴头上就猛灌了几杯。”
“那个样子叫几杯?你不会挡?”
“我要是能挡下也不用你半途中再冲进来了,他这人就这样,不习惯别人看到他有多脆弱。我知道他有胃病也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所以他才不会避讳我。”
“他是不是很严重,要不要送医院?”
“他要是能住上几天医院我还巴不得呢。估计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给顶回去。”
“你知道他自己在家打点滴?”
“一直都是,要不就在他医院的休息室。”
“这样多长时间了?”
“不清楚,不过从上次肖沛手术前就不太好,这些日子手术多的很,他现在的手术已经排到下个月了,都是满满的,偶尔遇到有急诊送来马上要手术的,他还得连台上。我劝过他让他休息休息他也不听,最近在外应酬比较多,估计每顿喝酒是避免不了的。”
“你们医院就他一个人了,再没别人了吗?”
“就算有他也不用。他的骄傲和倔强我们没有办法理解的。有些事情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我今晚得回去值班,麻烦你帮忙守一下吧,我刚刚在药里面稍微加了点镇静剂,估计他会睡一会,等药水挂完了拔了就好。”
“我不会拔。”
一向自诩百事通的肖大少为难的挠挠头,难得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看得乔家文只觉好笑。
“扯了胶布,顺着血管往出拔就好,估计那会他就醒了,你守着他不要让他走针就好。”
乔家文走后,肖灏守在程越床前,刚刚又帮他换了一次家居服,这个时候沉沉睡过去的程越有着最原始的面孔,不见淡漠不见疏离不见嘲讽,只是安安静静半蜷缩着身子微微把头埋在怀里面,就如同母亲腹中的胎儿一般,却不觉得安全,程越一直想把手抬起来枕在头下面,奈何肖灏紧紧抓着怕他走针,并不安稳的睡颜竟然不耐烦地撇撇嘴把头埋得更低。
肖灏无奈地用毛巾帮忙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用乔家文给的酒精棉时不时地给他擦拭着降温,这样的程越他第一次见到。
没有往日的礼貌疏离也没有往日的凌厉眼神更没有和他说话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嘲讽。可是这样的程越却突然之间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还记得上次肖沛和袁多多闹别扭的时候担心袁多多对他只是心疼而没有爱,可是他哪里知道,因为爱上了才会心疼,只有用了心的爱情才是心疼,那是会牵着骨头连着筋,悄悄的融进血水里面的深爱。
肖灏被自己吓了一跳,真的就这么爱上了吗?真的又一次没有退路又一次倾尽全力了吗?
想起这个的时候,肖灏突然想起来,晚上没回去还没有向老爷子报备。于是拨通了家里面的电话。
“爸,我今晚不回去了,有点事。”
“怎么了?”
“有个朋友生病了,照看一下。”
“知道了,肖沛这段时间去哪了?多多那几天把孩子接回去的时候我看着有点不对劲。”
“估计是想肖沛的缘故吧,他这些日子出差在外地。”
“等他回来告诉他让他回家一趟,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妻儿还重要。”
肖灏不由得腹诽,早之前你不也这样嘛?一去视察工作一两个月见不到人的时候多的是。
肖灏顿了会儿,又开口。
“爸,您当初答应我,只要我不胡闹,不管将来爱上的人是谁,你都不在过问。这句话还作数吗?”
“肖灏,比起你和肖沛来说其他的一切都是不足为道的,如果当初我早一点明白这个,就不会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我是要面子的人,只是,比起你们俩兄弟都健康快乐,觉得生活很幸福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一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退休这两年在家看到你妈为你们操碎了心,我心里挺不是个滋味。。
肖灏,生活是你自己的,以后的路也是需要你自己走的,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以后都不会插手了。
你和肖沛都是大人了,知道什么对你们最重要,对于我和你妈来说,你们兄弟俩就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自己不后悔,我和你妈都没意见。“
”爸。。。。“
肖灏甚至都准备好了老爷子的破口大骂或者是深深的沉默,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竟然如此语重心长说了这么一段动情的话,竟然让他直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程越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多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用依旧冰凉的手揉一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胃,程越慢慢地从被窝里面钻出来靠在床上,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人抓着,一扭头就看到了熟睡中的肖灏。
程越从来都没有真正观察过肖灏,长着一张和肖沛7分像的脸,睡着的时候却完全不一样,肖灏的睡颜一点都没有平素看起来那么吊儿郎当,也不想平素那般张扬放肆,睡熟中的肖灏更显得阳光爽朗,程越看着的时候竟然觉得晃了眼一样有种不真实感。
轻轻抽出手来看到手背上贴着的胶布,扶着额头终于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卫生间里面和肖灏相遇,肖灏冲进包间里面不由分说拉他出去,然后他吐血,最后似乎家文也来了
程越坐起身来顿了顿,随之而来的眩晕让他有点撑不住。坐回床上又揉着眉心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顺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肖灏的身上,这才起身下楼去。
自从何晨回来以后,程瀚已经明里暗里找过他好多次,他明白程瀚心里面的不能原谅,但是,那又如何,程瀚的心思太直白,他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会相信他说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从小跟在他后面像个跟跟屁虫一样黏着他的程瀚视他如仇人,每一次的相见都是不欢而散?
程越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面就难过的无以复加,甚至连胃里面那种磨人又难忍的疼痛也跑来凑热闹,熟悉的晨间呕吐还没有袭来,痉挛倒是先行一步,果然是不能轻易激动的主,每次那种冰冷的抽动都让他忍不住想在那里狠狠的捶上几下,就连站直身体都不能轻易做到,甚至将身体窝起来蜷缩着忍耐都显得那般费力,真的好辛苦。
程越窝在沙发上面又出了狠狠的一身冷汗,却又忍着不敢动。这个时候门铃不合时宜地跑来凑热闹响了起来,孜孜不倦回响在他的耳边,怎么都散不去。
程越忍着疼痛半弯着腰一步一挪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程瀚那张怒气冲冲的脸,程瀚推开门看都没看程越一眼直接推开他向里面走去。
程越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头昏目眩的感觉更甚,只好扶着门框把头贴在上面闭眼等着眼前的浓浓的黑雾散去。
“何晨回来什么意思?”
“他是医院的医生。”
“他是医生还是草菅人命的杀人犯?”
“阿瀚,当年的事与他无关。”
“不要叫我阿瀚,尤其是从你的嘴里面叫出来让我觉得很恶心。”
程越难受的厉害,尽量的站直身体却是力不从心,微微弯曲着身子,慢慢地从门口往客厅里面走。程瀚只觉他是没睡醒根本没抬起头来看程越的脸色,玩转着茶几上的茶杯自顾自地倒出茶水慢慢品尝。
“你选择吧,何晨和我,你是想要我这个弟弟还是他这个废物无能的医生?”
“阿瀚,不要胡闹。”
“程越,你凭什么就认为我是在胡闹?感情当年你胡闹的不够?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可是没有忘。”
程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苍白的脸色刹那间见就便成了惨白,一手轻轻握拳放在嘴角抵制着口中抑制不住的轻咳和逐渐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勉强支撑着站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来,另一只手本能地卡在胃部深深地陷进去。
“阿瀚,妈妈的死不关何晨的事。”
“那就是关你的事喽,我亲爱的大哥,我倒是忘了,妈妈何尝不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这般维护何晨,或许是你们俩串通好了先由你把妈妈气的住院,然后由他帮着你做点手脚,这样里应外合最终达到你继承遗嘱夺取医院的目的是不是?”
“阿瀚。。。”
“程越,不要试图解释,我只是来通知你,我不想看到何晨进入我妈妈的医院。”
“目前我是院长,我做主。”
“程院长,我以患者家属的身份要求你,开除何晨。”
“那件事警方介入调查过,阿瀚,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程越,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冷血,这么不近人情?”
程越靠在程瀚对面沙发上用沙发的一角深深的顶在胃部俯着身,脸上汗水似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滑,他却尽量的不动声色隐藏说话时的颤音和每说一句话时连呼吸都觉得那一忍受的疼痛。
程瀚始终低着头抿着嘴里面的茶水,最后站起身来,抬头看向程越,目光里面是满满的恨意。
“程越,你叫我和爸爸如何原谅你,你叫我如何不恨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无情付出代价。”
程瀚一把推开靠在沙发上的程越,不料程越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趔趄直接撞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好巧不巧撞得地方正是胃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程越当场就俯在那边直不起来身,捂着嘴巴死死忍着喉咙里面翻涌上来的腥甜味,一手扣在胃部卡住动也不敢动。
这个时候站在楼梯角观望的肖灏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了下来,把程越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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