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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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一年多以来,季大人也和许氏的关系好了很多,许氏一心在宫中太子身上,也没有精神再听六姨娘闹,六姨娘只要一闹,她就直接让她去庙里祈福,而季大人也支持她,故而六姨娘也知道了收敛。
只有季衡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他也并不明白贤妃为何会这么做,但他也什么也没问。
倒是柳升有一双火眼晶晶,也难怪皇帝一直宠信他,他这么多年来也不见让皇帝疏离过,他知道皇帝还是一颗心在季衡身上,而且在前一晚在贤妃被处死的现场,贤妃说太子乃是怪物所生,就已经让柳升有了推断,他一直怀疑太子与季府到底有什么关系,皇帝才那般让许氏入宫照顾太子,且季衡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照顾太子,而皇帝还教会太子唤季衡为阿父。
既然朝廷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法令,阴阳人免税收和徭役,那柳升就不会不往这边想。
虽然觉得自己得到了答案,但是柳升还是将这天大的秘密埋在心里,连在季衡跟前,他都不会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同。
柳升读完圣旨之后,将圣旨交给了季大人,他自己就亲自上前去将季大人,然后小季大人扶了起来,并说道,“谁谋害太子,都是灭九族的大罪。皇上如此对季府,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
季大人和小季大人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便还对着柳升道谢。
四姨娘渐渐转醒,便哭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呀,我可怜的孩儿。”
季大人看四姨娘悲痛欲绝,但是也不想理她,看她这样,他心里大约已经些微明白,该是四姨娘将太子的身世告诉了贤妃,不知贤妃到底在怎么做想,居然谋害起太子来了。
季大人被剥夺了官位,季衡却是没有处罚,不过包围季家的禁军没有任何撤退的迹象,季家又开始过起了被围禁的苦日子。
柳升带着人走了之后,许氏就在家里大发雷霆,对着季大人大骂,“看看你的好女儿,当年不知廉耻非要进宫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了。所幸太子被治好了,要是没有被治好,咱们一家都去陪葬好了。”
这般说着,她又想到杨麒儿病重时候受的那些罪,她真是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坚持着活下来的,于是她就又哭了,“真是活该被处死,只是白绫赐死太便宜了她。”
房间里只有季大人还有季衡,季大人被老婆骂得一言不发,季衡也是蹙眉不语。
之后看许氏实在是哭得太狠了,季衡才上前去安慰她,而季大人也去了四姨娘的住处。
四姨娘已经卧病在床了,但是府中被围禁,却没有办法去请大夫,故而她只是吃了两丸保心丸。
季大人进来后,就遣退了房里伺候的丫鬟,然后站在房里,对四姨娘道,“你进宫可有挑唆贤妃,让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四姨娘病病歪歪地哭泣道,“三姐儿都已经没了呀。”
季大人生气地恨声道,“她竟然对太子下手,这得是多狠的心呀。要不是太子是衡儿所出,恐怕咱们家只能等着满门抄斩了。”
四姨娘突然捂住了眼睛,哽咽道,“皆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太子是衡儿所出的事情告诉她,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皇上宠幸衡哥儿,根本就不曾宠幸过她。她从小就心高气傲,她就是太心高气傲了。”
季大人恶狠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道,“皇上未必不知道贤妃下手的缘由。”
说完,他就走了。
当晚,四姨娘就自己吞了金,肚子疼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死了。因季府在围禁之中,故而四姨娘只是草草地用了口薄棺材,随便拉出去葬了。
出了这事,季大人整日在前院书房里,没过几日,却是又像是老了几岁。
266、第六十二章
又过了几日,皇帝前来了季府。
朝廷很多人关注着季府的状况,这次贤妃谋害太子,被处死乃是罪有应得,本季府也该获大罪,但皇帝说季府并不知道贤妃的所作所为,故而只是给季府判了个教养不力的罪责,将季大人的官位给拔了,让他在家被围禁着养老。
因此,不少季家的对立势力就蠢蠢欲动,而想帮着季家说话的,却是不好对皇帝求情。
现在皇帝亲临季府,不少关注季府的权贵之家自然就得到了消息,只是等着看皇帝最后会如何处置季府。
不过有些眼色的,就觉得最后恐怕只是不了了之罢了,毕竟皇帝对季衡的在乎和情意还在那里呢。
最关注季府情形的,除了季氏一族和季家的亲族外,恐怕就是林家了。
季府才刚给林家下了定礼,因林襄已经死了,以免她魂魄不安,本准备越快将婚礼举办了越好,没想到季府就遇到这件祸事,婚期就只能无限期地推迟了。
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定礼,林襄也就算是季衡的未婚妻了,季衡一直没把林襄的骨灰坛还给林家去,林家也一直没好意思要,现在看季家获罪,林家自然那就很是着急了。
皇帝到了季府,因完全没让通报季府之人,故而皇帝到了季衡所在的中正院,季大人和许氏才知道皇帝驾临了,但等他们赶到中正院,皇帝的亲卫已经将中正院守了起来,季大人和许氏想要进去也被拦住了。
这段时日,天气已经很冷了,季衡坐在暖阁里看书整理资料,每日里早睡早起,生活十分规律,虽然算是戴罪之身,但是身上脸上居然还养回了几分肉,气色也好了很多。
整个院子都被控制住了,再说,卞武和郎商都是皇帝派来的人,自然还会要向着皇帝的,也便没有进来向季衡通报。
皇帝进了暖阁,暖阁里没有烧地龙,只是放了一个暖火炉,暖火炉里的火不算旺,上面还架了一个铁架子炉子,又放了个锅,里面不知道炖着什么,还带着甜香,因有这甜香,房里连熏香便也没有熏了。
皇帝心想自己那般想他,他的姐姐又谋害他的儿子,他在家里居然还过得这般优哉游哉。
皇帝又看到了暖阁另一边放着的骨灰坛子,以及旁边的牌位,牌位上写的是“先室林氏闺名襄生西之莲位”,上面此时没有供奉香烛,而是供奉着大朵的菊花,又有几只漂亮的果子。
皇帝看着那骨灰坛子,又看了看那牌位,便明白了。
只是他竟然是一直不知林家的长女已经过世了,而竟然京中也无人知道,此时才知道,他十分诧异,然后责怪起去调查林家和季家结亲的那位侍卫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林家的长女竟然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是很不高兴她的骨灰坛子竟然在季衡的暖阁里,而且还摆着牌位,显然季衡每天都看得到她。
皇帝走到了季衡所在的榻边去,不请自己就在榻上另一边坐下了。
榻上朝里的地方全堆着书,一本叠一本,堆了老高,而榻上小桌上则是摆着季衡的书写工具,季衡盘腿坐着,正在边看边写,等他腿麻了换一个姿势时,他才抬起头来,于是看到了盯着他的皇帝,季衡下了一大跳,然后就蹙了眉,嘴里却说道,“皇上,微臣没有前往迎接,微臣的罪过。”
皇帝直接伸手拿了他在写的那几张纸在手里看起来,发现是关于发展东南农业和手工业的书,其中有些词皇帝初时还有些迷糊,多看了两眼便也就明白了。皇帝放下手里的纸张,季衡要伸手将纸张拿过去,他就伸手按住了季衡的手,然后直接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又直勾勾看着季衡,颇有些心疼地道,“你就不能歇一歇吗。”
季衡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皇帝正要着恼的时候,他突然“哎”了一声,从榻上下去了,穿上棉拖鞋,亲自去看暖火炉上面煮着的东西。
皇帝看他揭开盖子,扑鼻的甜香十分浓郁,皇帝不由问,“这是什么。”
季衡道,“母亲做好的水果甜汤,放在这里直接放冷了,我要是不喝,恐怕母亲又要生气,就只好让人拿了这个锅来,我放在暖炉上热着,要喝的时候就喝。”
皇帝道,“那朕也喝一碗吧。”
季衡便应了一声,真的从一边的柜子上拿了许氏放在这里的碗和勺子,给皇帝舀了一碗递给他,皇帝接到手里,看里面是桂圆桂花,甚至还有苹果枣子银耳等,闻着倒是十分香甜,他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就点头,“味道不错。”
却看季衡已经回到对面去坐下了,不由道,“你不喝吗。”
季衡笑了一下,道,“母亲只送了一只碗来,你让我端着那锅喝吗。”
皇帝看了看季衡拿碗那柜子,发现果真没有碗了,于是他就直接舀了一勺子甜汤,吹凉了就喂到季衡的唇边去,“那咱们两喝吧。”
季衡赶紧把头偏开了,“皇上自己喝吧。”
皇帝追着要喂他,把季衡惹得都要恼怒了他才讪讪把勺子和碗收回去,然后把碗也放下了,道,“还在和朕怄气是不是。”
季衡看了他一眼,“皇上说哪里话,家姊谋害太子殿下,季家本也是罪责难逃,皇上这般处置季府,已经是对季府十分宽容了。季府只有感恩的,没有气恼的。”
皇帝憋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朕不是问这件事。”
季衡目光幽深地看着他,“那皇上还能问哪件事。”
皇帝抿了一下唇,“你知道。关于你那表哥的事情。朕的确是悔了,君卿,朕真的悔了,但是人已经死了,你就准备永远这般对朕吗。”
季衡将脸转开了,去看那镶了两小块玻璃,透光很好的窗户,从玻璃看出去,外面是落光了叶子的树,树枝光秃秃地刺向天空。
季衡的心也像外面那树一样,总觉得无法再枝繁叶茂了一样,就是那么又空又冷。
季衡摇了摇头,“不要说了,皇上。”
皇帝皱着眉,“君卿,朕求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先前对付许家,乃是因为许家同王启同倭寇皆有来往,卖船卖粮卖药给他们,这是证据确凿的,后来许达川在嵛山岛一战上立了功,朕已经下旨许家将功折罪,不予追究了。许家同徐家勾结,在广州盘踞这么多年,且有着纵横南海的船队,还勾结倭寇海贼,你认为许家是无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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