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题，曾经吵过架吗？」

　　「没有。」

　　「吵架不能解决问题。」

　　「兄弟，你看！连程诺弟弟都会说吵架不能解决问题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吼我！你的脾气真的很差啊……。」

　　「是啊……你要不要问问，程诺是怎样『解决』问题的？你是白痴啊？」

　　真没想到一份简单的问卷，可以搞得这么大阵仗，更夸张的竟然是那两个负责发问的家伙自己起内哄，马小明及程诺一脸不关他们事般的冷静看待陈在天及吴英雄的争执，这两个笨蛋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大家都习惯不想理会了。

　　「接下来的问题，应该问你们才对，都为了哪些事争吵？」翻看着问卷，马小明强忍笑意。

　　「我们吵归吵，感情好的很！这问卷明明是问你们的，不要转移话题！」

　　「陈在天，你的逻辑真的很有问题，上一题才回答你，我、们、不、吵、架。笨！」

　　让程诺一阵抢白，陈在天气的就想扑上前去一顿揍，吴英雄眼捷手快的架开他，这样冲上前去只是找死。

　　「好好！知道不是你的问题，坐下来！下一题，……之后如何和好？这题目是存心的吗？谁设计的？」

　　「不介意的话，直接跳到下一题吧？第四十三题，转世之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接过问卷，马小明心平气和的问着，陈在天及吴英雄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跟着心有灵犀似的笑了起来。

　　「程诺，你觉得呢？来世还希望做恋人吗？」

　　「什么恋人？你干嘛跟他们一起疯？何况……我根本不信有来世。」

　　「程诺弟弟，不相信有来世？这样不浪漫喔？……没关系、没关系，好好把握今生的恋情也是很不错的，哥哥还是很欣赏你。」

　　「都说了不是恋人！」

　　果不其然又起冲突，这回意外的是马小明拉住变得暴躁起来的程诺，而吴英雄索性跟陈在天换座位，这家伙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真要打起来，还要分神照顾他更麻烦。

　　花了好一会功夫，才让侦讯室恢复平静，四人协议好先休息一会儿，他们预计接下来的题目只会愈来愈夸张。

　　「第四十四题，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被爱着？」

　　「嗯……不必多说，对方就能知道自己心中想好的计划，我跟程诺真的很有默契。」

　　「你……你干嘛陪陈在天一起疯？」

　　「我觉得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真的很棒，我只是实话实说。」

　　「程诺……你耳朵红了。」

　　当警察培养起来的观察力，让吴英雄第一时间里就捕捉到程诺的变化，跟陈在天两人又是挑眉、又是眼神的传递着讯息，无声的取笑着程诺，而后者则是阴沉的绷紧俊脸，瞪着这几个神经病。

　　「程诺弟弟，不要害羞！你呢？觉得什么时候被爱着？」

　　「…………一样。」

　　很意外那个阴沉的家伙竟然配合的乖乖回答，陈在天惊讶的瞪大漂亮的眼睛，事实上，程诺跟马小明真的属于同类人，他们过惯的日子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所以默契、心灵上的契合才是他们最重视的部份。

　　「竟然认真起来了？那我们也得严肃的看待这些问题，什么时候觉得对方已经不爱自己了？」

　　「这问题好蠢，正在热恋中，哪会觉得这些……。」

　　「陈在天，我不是在问你！」

　　「不再爱自己了？……就是对方死了的时候吧？」

　　虽然是云淡风清、面带微笑的回答，可是马小明眼神中却难得的流露出哀伤，不仅是他，就连程诺也被影响似的安静许多，他们过去的日子几乎每天都为了生存下去而努力挣扎，『失去』这种感觉明显而强烈，彷佛直接在心口上挖去一块肉，那种痛楚并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不必那么感伤，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虽然我们家少爷很夸张，动不动就暴走，可是那些阿猫阿狗级数的歹徒根本伤害不了你们啦！」

　　呵呵笑着安慰，陈在天话才刚说完，吴英雄就狠踹他椅子一脚，说归说，为什么要扯他下水？他是警察，捉歹徒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不要每次都搞到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下一题……你爱情的表现方式是？」

　　「保护对方，即使牺牲性命也无所谓。」

　　「替他做事，什么任务都尽力完成。」

　　「这样串起来听……真像两人会抱在一块儿死。」

　　椅子又让吴英雄狠踹一脚，陈在天一脸无辜的瞪着那个脾气很糟糕的男人，倒是马小明及程诺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愈是危险、愈懂得珍惜。

　　「第四十七题，两人之间有相互隐瞒的事吗？」

　　「哈哈哈哈哈～～～～多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都有很多工作不能明说。」

　　「…………。」

　　「程诺，你干嘛不回答？」

　　「他大概是想隐瞒，结果被小马识破，就像监、听、器、被、拆、光！」

　　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陈在天一直牢记着这件事，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一听见『监听器』三个字，吴英雄跟着脸色一变，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做贼心虚似的瞪着那两人。

　　「什么监听器？」

　　「他们在我家装监听器！搞不好你家也有……啊～～～～那……那……。」

　　「已经拆了。」

　　「胡说，你拆掉程诺的，然后装上你自己的！」

　　「我的职责是保护第一公子。」

　　「变态！」

　　「陈在天，你现在是此地无银。」

　　被马小明堵的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吴英雄一边替陈在天拍着背，一边严重的警告着，他周遭再有监听、监视这类东西，那就连朋友都不必当了。

　　「记住！把监听器拆掉！……下一题，你的自卑感来自于？小马，你会有自卑感吗？」

　　「那个芯片是让我没有罪恶感，不是没有自卑感。……事实上，拆不掉那个芯片，就像摆脱不掉过去的阴影，正是我的自卑感来源，……我永远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活着。」

　　「已经确定了芯片不能手术拆下？」

　　「伤害已经造成，勉强取下来只会造成别种伤害，医师没办法保证不会有影响。」

　　「关于医疗问题我们就跳过，程诺，你的自卑感？」

　　「没有。」

　　「真是简洁有力……。」

　　看了看程诺，再看了看马小明，不得不承认，在技能上蕯科奇确实比较厉害一些，不过那也可能是马小明本身太强悍，否则，『夜行者』的计划才更恐怖，根本不必靠任何外力，就能把程诺训练成这样，要不是程愿死了，国防部的处理方式太过草率，完全踩中了他的地雷让他暴走，否则程诺的忠诚度高的吓人，几乎百分之百的服从命令，执行任务时没有丝毫人性，杀人、放火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要不是还有『御姐控』这个严重缺陷，程诺根本是一部完美的杀人机器。

　　「幸好『夜行者』计划已经曝光了，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死的不明不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陈在天盯着程诺啧啧有声。

　　「程诺，你确定你没接受过手术？或者……催眠之类的？」同样也盯着程诺老半天，吴英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程诺对人命的轻视态度，杀人这件事，对他而言根本不会影响情绪，吴英雄不相信一个人能冷血到这种地步。

　　「没有。」

　　「其实，程诺等于变相的接受催眠，他太小就被『夜行者』计划吸收，基本上，那些人不可能教导他正常的观念，他跟程愿也是受害者，那些人命，不能全算在他们头上。」

　　「好吧！这一次我接受你替程诺说话，最该死的就是那些躲在暗处操控别人的混蛋！」

　　「嗯，下一题，你们的关系是公认的？还是秘密？」

　　「秘密，不过似乎曝光了。」

　　「黄世凯，你有神经病啊？你干嘛一直顺着他们的意思回答？」

　　「哈哈哈哈哈～～，程诺弟弟……你干嘛那么毛躁？心里有鬼喔？」

　　想要继续佯装严肃、正直，可是却忍不住的跟着笑了起来，吴英雄摇了摇头，一开始他还蛮气陈在天又在胡作非为，不过透过这个问卷，他对马小明及程诺又多了层认识，原来，马小明也有很顽皮的一面，也不能算太意外，那个家伙即使在很危险的时候，还能不忘保持笑容，甚至偶而在任务中恶作剧，比如说去见三联会会长时，搞得那帮小弟们人仰马翻，就可以知道黄世凯本人应该很乐天，难怪会跟陈在天那么合拍。

　　至于程诺，如果撇开他被训练出来阴沉、暴力的怪物个性，他其实就像马小明跟蓝西英形容的，就只是个单纯、正直的小弟，没有了敌意，他其实可以很阳光，因为缺乏正常人该有的观念，反应总是特别有趣，所以陈在天才会那么不怕死的一直去招惹他。

　　「呵呵呵呵～～第五十题，你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

　　「永远我不能保证，但是直到我死前，可以。」

　　「…………。」

　　「程诺弟弟？……中心呼叫程诺弟弟？」

　　「可以。……但是我不相信『永远』。」

　　「程诺，你真的在回答陈在天？你妥协了耶！」

　　「哈哈哈哈哈～～喂！不可以掀桌！竟然恼羞成怒掀桌！……拉住他、拉住他！」

　　「啊……真的没想到才做五十题会累成这样？……要不要订便当？可以订鳗鱼饭喔！」动了动四肢，陈在天滑动着椅子，好意的询问着其它人的意见。

　　「你拿主意就好。」对吃一点都不执着，吴英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用眼神问着马小明及程诺，那两人更不在乎。

　　「那好！我让佩佩去订！」开心的拨着内线电话，陈在天叽咕叽咕的发号施令，唯有这种时候，他才拿得出重案组组长的威信。

　　「下一题是什么？……请问你是攻方还是受方？」盯着题目，吴英雄研究了许久，不能肯定题目是不是写错字，跟『攻』相对应的难道不是『守』，什么时候变成『受』了？

　　「呃……那是什么意思？」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居然也有马小明不清楚的东西。

　　「干嘛？一个、两个面色凝重？」长腿一蹬滑了回来，陈在天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还是头一次看见那三人露出那么茫然的神情。

　　「题目打错了？」毕竟年纪尚轻，程诺也凑了过来研究，虽然觉得这个问卷很无聊，但还是一题不漏的跟着玩下来，没料到现在竟然『卡关』？

　　「不懂就要问啊！」抢过档夹，陈在天又一次滑到电话旁，熟练的拨着内线电话，南区分局里谁的智商最高，当然是他们家美丽、大方又温柔、知性的蓝西英。

　　等陈在天询问的同时，吴英雄快速的往下浏览题目，果不其然，不明白的东西更多，二话不说的戳了戳陈在天背脊，顺便问问什么叫『H』，连个单字都不算，没有半点提示，这种题目谁看得懂？「呃……那个……。」

　　「干嘛吞吞吐吐？连西英都不知道意思吗？」

　　「她说她知道，但是不方便解释，叫我去问浩克……。」

　　「浩克？西英在干嘛啊？」

　　抢过电话，吴英雄猜想八成是陈在天没说清楚，或者又胡说八道的惹蓝西英不开心，所以拒绝回答，不过后来想想，蓝西英的修养之高，真的只有她对付的了陈在天、程诺这类完全不受控制的人，没理由这么轻易被激怒。

　　沉吟了一会儿，吴英雄还是选择连系浩克，这家伙没有查不到的数据，问他一定能弄明白。

　　「这份问卷是谁设计的？」等待的时刻，马小明好奇的打听着，他还是很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在跟拍他及程诺，这点真的不能不提防，天晓得会不会又是另一股潜藏的势力，海港城内没有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