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番外 作者:老草吃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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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以后我们会成为邻居了,我就要搬进来了。”陶乐童恒很热情地打着招呼,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住的一些其他意思。
“是吗,欢迎,这地方不错。安静,物业也不错。”老鬼真诚地欢迎这个人。
陶乐童恒冲他挥挥手,转身向里走。
老鬼拉好安全带,他没扣安全带,他只是随便拉了一下,国内司机的安全带大部分都是给交警带的,老鬼觉得去公司没几步,所以他懒得带了。
刚刚发动车子,老鬼就看到文聪开着车子,以一百迈以上的速度冲进了院子,老鬼吓一跳,紧急刹车。幸亏是刚启动,他张张嘴巴,一头冷汗地回头看。
公寓门口,陶乐童恒看着一脸杀气的文聪,他在大声说什么,快要蹦起来了。
老鬼熄灭油门,趴在玻璃上看戏,他觉着,要是论PK,文聪肯定有暗属性,恩,他确定。
陶乐童恒狠狠地给了文聪一巴掌,文聪一扭头,避了过去,接着面无表情地来到他面前,一把拽过他的拉杆箱,丢进自己的车子,然后扭头对着一脸震惊的陶乐童恒喊了一句什么,再然后他弯腰扛起他走了几步,就像丢那个箱子一般把陶乐童恒丢进了车子。
陶乐童恒伸出脑袋大叫,老鬼支起耳朵。
陶乐童恒:“文聪,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老鬼心之声:“啊,是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你把他带走了,谁帮我赶走孟晔啊……不要啊,文聪,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好人呢。”
文聪指着车门对陶乐童恒说:“过分?陶乐童恒,你有胆下车来试试,你敢下来我就打折你的腿。”
老鬼一头冷汗地立刻关起车窗,坐回位置,很老实地带上安全带。
文聪驾驶着车子利落地拐到老鬼车前,他摇开车窗:“时棋。”
老鬼连忙摇下玻璃,一脸最动人的微笑打招呼:“呀,文聪,真是巧啊。”
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身体如何了?今天我有事,就不和你说了,多注意身体,有什么都可以找我。”文聪笑眯眯地说。
老鬼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是啊,肯定看错了。
“好,呃,谢谢。”老鬼连忙道谢。
那辆银色的国产车的后窗,老鬼无语地看着趴在那里望着公寓的陶乐童恒,陶乐童恒一脸焦急,他看着那个方向,大概想谁来挽救他一下吧。刹那间,老鬼觉着,陶乐童恒就像一只被主人强行带着出行的宠物狗,不敢叫唤,就那么眼巴巴地趴在玻璃上看着家的方向。
中午,员工食堂。
田佛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情绪当中,他看着老鬼,带着好奇,因为老鬼无论是在那里喝水、或者喝一些可以饮用的饮品,他总要干一件奇怪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把一杯柠檬水,小心地倒了半杯到面前的烟灰缸里。
现在,这两人正在腾飞大厦的员工食堂补充HP和MP。
“为什么,你总是要把第一杯水倒掉?”田佛终于很奇怪地问了句。
老鬼捧着杯子,靠着玻璃,十分淡然地说了句:“你不知道吗?”
“啥?”田佛很好奇,难道是老鬼家的传统讲究不成?
轻轻地、浅浅地老鬼喝了一口水润了下嘴唇:“第一杯,是要给百度大叔的。”
田佛顿时窘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鬼总是有各种奇怪的、他认为那是真理的论调,他不能说他说的不对,但是,他感觉自己实在跟不上这个社会。
“下午,能陪我去下我干爹那里吗?”田佛突然插话。
老鬼在想着心事,机主未应答。
“时棋?”田佛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老鬼的胳膊,老鬼吓一跳。
“啊?”
“下午能陪我去我干爹那里吗?”
“你……你跟你干爹说了?”老鬼也略微紧张了些,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
“恩,说了。”田佛扒拉着面前的米饭,扒拉得心不在焉的。
“那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叫你过去。”田佛说完,小心地看下老鬼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说了下去:“我干爹,是个挺好的人,我赶来高房市的时候,如果没有他,也许我现在还是个公司小职员呢。他是一位有知识、有修养的人,我觉得,他应该理解我们的感情,所以,你会和我去吗?”
去,干嘛不去,老鬼觉得,这也是自己的责任。
他们在食堂聊了很久,吃罢午饭,两人甚至去楼下的商场买了礼品。
靠在茶叶柜的柜台前,老鬼看到田佛拿着一张员工打折卡买东西,老鬼笑了下,田佛的节省总是毫不遮掩地显示在生活的每个角落,他不觉得丢人,从不乱花一毛钱,老鬼拿出自己的那张递给田佛,但是田佛拒绝了。
关于田佛的这位干爹,老鬼听他说过很多次,大学毕业的田佛原本是给这位先生做秘书的,有一次二十多层停电,那位先生正好犯了某种关于心脏的毛病,当时电梯不开,田佛就冲下大厦为这位先生拿药,上下二十层的奔波后,他多了个爹。
他那个白来的爹,人不错,还出钱帮他开了一家饭店,就是他们那天去吃的那家,后来田佛做生意,也陆续得到这位干爹的诸多帮助。
根据田佛的话,老鬼得到某种信息:田佛对这位干爹是很敬畏的,为了今后的生活,老鬼决定为这位先生买一些礼品讨好老人家。虽然田佛一再表示不必了,可是话里话外的老鬼还是能听出,他是很高兴的。
结束公司的一些杂务,出市区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田佛的干爹住在乡下的农庄,距离市区有四五十里的光景,如果老鬼没看到那套精致的洋房,他甚至以为田佛的干爹就是一农民。因为一路走来,满眼的菜地。
到达田佛干爹家,已经天色渐晚,田佛并没有带着老鬼直接进去,他只是陪着笑脸请他在门口等一下。老鬼提着大堆的礼品,有些不高兴地站在一棵还没到结果日的桔子树下等待着。
初春夜晚偶尔的蛐蛐叫,跟着晚风慢慢吹来,这风挺舒服,这里到处流露出一种老鬼似乎能懂得能够形容出来的意境。
那就是,采桔东山下,悠然见菜地。真的是十分惬意的地方。单是这舒爽的风,已经勾引得老鬼想买一块这样的地方过过踏实的菜农生活了。
在这地方等死,简直是没得说了。
等候中,老鬼仰头看着那棵桔子树叨咕:“要是,结果了就好了,伸手就能摘一个吃。”
“树下的桔子,是最酸的,照射阳光的方向才是最甜的。”身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
老鬼吓一跳,回头,却看到一位穿着铁锈红色缎子面寿字棉袄和淡蓝色的软布牛仔裤,脚上套了一双方口布鞋的大叔笑眯眯地看着他。
刹那间,老鬼几乎以为他穿越到了民国的某个年份,这什么时代了,这位大叔还留着三七分?
看大叔年纪,也就是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很仔细,甚至借着月色,老鬼能看得出,他是焗了发蜡的。即使如此,老鬼也挺赞赏这位看上去挺精致的大叔,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皱纹的话,老鬼倒是觉得,这位大叔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尤物”。
“啊……”老鬼惊叹了一下,因为他吓了一跳。
“吓着了?”大叔慢慢走近,冲他笑着点点头。
“没有,您是……”老鬼话只说了半句,却敏感地发现另外一件事。
这大千世界,谁都有个圈,好比动物,它们也是爱扎堆的,人也是如此,找到意气相投者,交个朋友,聊个共同的话题,最重要的是味道要一样。
恩,这位大叔的味道嘛……
不管他多么讲究,样子多么的慈祥、笑容多么的和蔼,老鬼依旧能从他站立的姿势和某种微妙的气氛和气质当中认出来,这位大叔却是同道中人——他也是一位喜欢男人的主。
“算起来,我是田佛的二爹,不过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以前我一直在国外住,最近刚回国定居。”
老先生很随意地坐在桔子树下那块石头上,老鬼看下那座小洋房,又看下这位大叔穿着的那双方口布鞋,他笑了下,放松下来,坐在老先生的身边。
“来的路上,他很担心。”他倒是没把这位先生再当外人,他知道他这么说,他是懂得的。
“他第一天去公司上班,吴沃就看出来了。”
“吴沃?”
“恩,他干爹的名字。”
“田佛就是个笨蛋,天然呆。”
“呵,吴沃也这样说。无论他如何掩饰,第一次吴沃在公司走廊见到他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孩子,他和我们一样。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收他做了儿子,吴沃没有后,他一辈子都这么绝。那之后,吴沃给他介绍过女朋友,他希望他能早点看清楚自己,不过,那孩子太过压抑,吴沃……挺担心他的,他看着他在这个城市转了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还不是遇到你,我和吴沃是很高兴。那孩子一直在说你的好话,甚至今天早上大清早的还来过一次。当时我在睡觉,吴沃没把我介绍给他……”
老先生也在说着田佛的好话,老鬼听着这位先生略微带着南音的普通话,这位先生说话,尾音很温柔。
老鬼突然弯腰捡起面前的土坷垃,他把那块土坷垃用力丢到很远的地方。
“您,幸福吗?躲避在这里,默默地活着,不觉得遗憾吗?”
老先生靠着桔子树静静地看着远处:“我等这个日子,整整等了四十年。来这里之前,我每天都在和外面斗争着,要是……能早点醒悟就好了,一觉醒来,已经六十多岁了。我最大的遗憾是,以前,我没看清自己,白白浪费了半辈子。十九岁,我在学校遇到他,当时全世界都抱着毁灭我们的想法,我抗争过,但是我要依附着那个社会生活。后来移民,我想着离开他就不想了,走的时候他说等我,我以为时间长了,他也就忘了。三十岁我结婚生子,他找到我,对我说,他还是等我,四十岁,我想着为孩子负完责任,我就去找他,四十五岁,我妻子离开我,他来找我,孩子又不同意,然后再等一等,等到五十多岁,他又来找我……生活总是不合适,我总在原谅自己……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他和我却老了……”
老先生的话略微带着伤感,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遗憾和懊悔,几句话里包含着一生的歉意。他站起来,拍拍老鬼的肩膀:“现在,你们的世界要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得多,别耽误,几十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没了也就没了。田佛有毛病,但他是个懂得珍惜的孩子,我和吴沃都祝福你们。”
老鬼呆呆地坐了很久,再次抬头寻找的时候,那位老先生却不见了,他挺遗憾的,因为竟然忘记问那位老先生的名字。
计划当中的老处男
回家的路上,开车的人是老鬼,因为某个受打击的人,完全无法驾驶车子。老鬼一边开车一边看着田佛笑,那个人的嘴巴半张着,双眼呆滞,完全无法再做过多的表情,一种尴尬或者被欺骗的无语的情绪笼罩着他。
田佛甚至想起,自己平日里的行为,为了遮掩性向,他每天都在扮演的角色。闹了半天,全世界,只有他最糊涂!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这不是说清楚了吗。你干爹人很好,你二爹人也很好,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他们。”老鬼憋着笑说了句宽慰人的话。
然后田佛,突然用一种很古怪的音调大声说:“他们骗我!”
“你自己找的。好了,你够幸运的,知道我当初遇到什么情形吗……”老鬼话说了半句,突然闭了嘴,他想起了父亲的那种夹杂悲愤几欲疯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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