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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番外 作者:老草吃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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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一点,车子开进夏家凹,夏时棋非要在村口下车,田佛知道,他的心病在这里,他下车的地方,就是他当年跪着的地方。
  “爸,妈,看到没,你们回家了。”夏时棋抚摸着骨灰盒的盖子,微笑的告诉父母,然后……他们慢慢的向里面走去。
  夏时棋的父母,就葬在夏家凹的一处很普通的坟场里,他们前后左右全是夏家的先人,以后他们都不会寂寞了。
  张哥带来的百合花,把他们的坟地装饰成了花山,村民们远远的善意的看着热闹。
  夏时棋终于还是没进大伯家的门,二伯家也没去,他们倒是去了那家学校,学校的名字真的就叫“夏田家小学”。
  回来的路上,夏时棋心情很好,豁然开朗那种感觉,他一路上唠唠叨叨的,从来没有那么唠叨过。
  他说自己在学校的事情,说自己的老师,说自己的童年,一些被遗忘了的,掩盖了的事情突然回到了他的脑袋里。
  “一会就到家了。”田佛笑眯眯的看着他,觉得这样的夏时棋真的是可爱之极。
  “恩,回家,洗个澡,你去买个电影票,我们看电影去。”夏时棋笑着对田佛说。
  后来,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家,文聪说,他想回去看看父母,捎带的把陶乐童恒介绍给自己爸爸妈妈。
  萧川想和孟晔去国外结一把洋婚,孟晔竟然没反对。
  丸子临走的时候说,他不做所长了,他提了副科了,要去城区公安局当政委。
  大哥半路就提前走了,他家那俩好像要提前出来了。
  至于夏时棋和田佛,他们回家洗澡换衣服,出去看电影,转天太阳初升,他们继续过他们的日子……
  ——正文完——
 
  番外 两年后的同学聚会(上)
 
  两年时间很快,大约就是换八次衣服,南方只需要换季四次。夏田家的小院子,收了两次的草莓,番茄,顶花带刺的小黄瓜,还有绣柳柳的绿豆角,去年的时候还长过一次南瓜。
  夏时棋站在门口换鞋,小萍(新保姆)给他递鞋耙子,时棋扭头对屋里大声说:“我要晚点回来,你和小家伙们一起吃吧。”
  趴在地板上扮演驴子的某人,艰难的扭过脖子:“夏时棋,你不能见死不救。”
  夏时棋接过小萍的鞋耙子,走回屋子里,他把骑在田佛身上的两个孩崽子抱下来,田佛趴在地板上呻吟。
  “夏时棋,把你混蛋老哥这五个混蛋孩子带走,快点,没办法活了。”
  小萍在一边连连点头,她也是深受其害。
  “一年才打搅你几回啊,我大哥不是出去找我嫂子了吗?”夏时棋笑着挠挠田佛的头发。
  “你嫂子为了躲避生孩子,一年到头离家出走, 你哥哥为了生孩子,一年到头满世界抓老婆。赖家有钱有势的,总不能一生气就把孩子丢咱们家吧?……”
  田佛在那里凄凄惨惨的唠叨,夏时棋只是微笑着听着,这两年收心养性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好了,她们爷爷奶奶晚上就来接,再忍耐一下吧。”
  “你半个月前就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
  “……说好了,房屋损失费,毁坏物品费,误工费,伙食费……”
  田佛在那里板着指头唠叨,再一抬头,那个人却早不知什么时候溜掉了,田佛咬牙切齿:“夏时棋,你还是个混蛋!”
  厨房,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田佛猛的蹦起来:“祖宗,别动,都别动……”
  夏时棋开着宝马X5,慢慢的向着母校开去,上个星期,意外的收到了学校的一封关于学校四十周年校庆的邀请函,老鬼当时很是意外,自己是个辍学的,怎么能收到这样的东西呢?但是,他想去,总归想看一下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之后,那些人,他们怎么样了?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他们调皮又灵敏……”新换的手机铃声,又活泼的响起。
  这铃声,是上个星期无意在网络上找到的,当时两个大男人听的心里实在喜欢。夏时棋记得那个时候家里没电视,每次去家属院一户人家看电视,开始的时候人家为了显示电视机还是欢迎的,后来孩子多了,人家也就烦躁了,每次开电视,都紧闭家门。夏时棋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实在贪婪,有一次为了看蓝精灵,硬是把脑袋卡在人家窗户栅栏里,他卡在那里进不去,出不了的,一时间成了大院的笑谈,记得那个时候爸爸知道了,觉得他实在丢人,拿着扫把头,追着他满院子打。
  “喂,丸子?对啊,要去啊,既然收到请柬了,为什么不去?得,你在哪里呢?成了,成了,我去接你。”
  夏时棋放下电话,笑笑,丸子那个家伙,这段时间颇不如意,实权单位,调到清闲地,人也跟着癫了起来,每天张嘴闭嘴都是人生的感叹,满嘴巴的大道理。
  调转车头,夏时棋十分钟后接到了站在公安局门口,腆着一个发了福,肿如将要临盆的大肚腩的丸子警官。
  “靠,宝马,妈的,我日,夏时棋,鸟枪换……”丸子要继续发表感言。
  “得得得……快上来吧,我鸟枪换迫击炮了,奸商,祖坟冒青烟,你有完没?”
  夏时棋催促着胖丸子,丸子站在那里,却并不着急上车,他先是四下看了眼,接着冲着平时也许并不怎么熟悉,不怎么打招呼的人打了招呼,点点头,大大的咳嗽一声,上了车,大力的关了车门。
  时棋忍着笑,开着车子往原路返。
  “你不是最怕耗油吗?这喝油机器你也舍得买?”丸子东摸西摸的。
  “不是买的,抵债的,田佛上笔生意,得回三车,现金一毛都没,我看着这车还不错,就要回来开了。”夏时棋解释着。
  现在,全球经济不好,许多单位都在裁员,上个星期总公司大裁员,许多上面的人都过渡到他腾飞这个三线单位。即使如此,那些人依旧满意,生存越难,人越容易满足。
  丸子赞叹了一会,对夏时棋下了命令,他想开,夏时棋乐得清闲,乖乖的让出位置。
  《高房第十六中学》门口,夏时棋下了车子,他看着母校的牌匾,以前这里只是子弟学校,那个旁边的公司是后加上去的吧。
  “你等会,我去找车位。”丸子支出头对他叫唤着。
  学校的大门如今是电动的,门口粉刷一新的楼房依旧是旧楼,只是贴了新的瓷砖,夏时棋仰脸看着,找着那个时候的记忆。
  “看什么呢?”丸子拍拍夏时棋的肩膀。
  夏时棋没回头:“看那副对联。”
  《桃李遍天下处处开满 四十栽书声朗朗育人》(牛嫂很少写对联,大家将就吧。)
  “进吧。”丸子也是颇为感慨的拉着他向里走。
  “夏时棋?”猛听得身后,有人招呼,夏时棋回头,却呆了,文聪、孟晔、萧川,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夏时棋无语了,世界真小。
  “你们?哪个班的?”丸子倒是很兴奋啊,他总算找到和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共同的地方了。
  “第XX届,你们呢?”文聪问到。
  “如果顺利毕业的话,算是XX那一届的吧。”夏时棋无所谓的回答。
  “哦,王舒宏后来转学了,不然也算是这里的,奇怪了,他怎么没收到请柬呢?”萧川纳闷着,在他看来,夏时棋这样中途辍学的都有邀请函,为什么转学的没有?
  孟晔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萧川呲牙咧嘴的闭嘴。
  “最近如何?”夏时棋倒是无所谓的,他冲他们笑了下。其实,那一年给父母迁坟之后,大家关系相处融洽。
  “还好,还好,够吃,够花,够初一、十五腐败的,进吧。”文聪开着玩笑,和他们一起向里走。
  世界,原来就是这么小。
  这几人,一进学校还是颇为招眼的,尤其是萧川同学的那颗万年大光头。最近他对大格子,颜色鲜艳的衣服感兴趣,更加上,他那双尖头鳄鱼皮鞋,夏时棋悄悄放慢脚步,他可不想那么招眼。
  “请各位校友这边来,这边签名,拿纪念品。”几位一看上去就是老师的年轻人招呼着。这老师啊,天生就有种气质,不好形容,反正夏时棋他们一看这几位,就觉得他们是老师,还是新老师,那种没有被生活搓去锐角的气质还在,还热情,还带着一半的理想。
  好不容易,大家挤到签到的桌子那里,孟晔抬眼看下大家,大家互相看着,好窘。
  一张铺垫着红色天鹅绒的长条桌子上,放着无数资料袋、校庆活动指南、校庆纪念纪念册、《我们的十六中》纪念光盘、校友证、纪念大会入场券、十六中报校庆专刊等,还有介绍资料及纪念章等等物品。
  以上物品,共计收费:280元整。
  夏时棋咳嗽两声,转身就走,疯了,他又没毕业,买这个干嘛?
  孟晔拉住他:“去哪?”
  “厕所。”夏时棋大言不惭。
  没来由的,两人中间空降了个大屁股,还是格子屁股,萧川趴在那里:“来十套。”
  孟晔笑了,松开夏时棋的手,悄悄凑上前去,掐了一把。
  一会,萧川抱着一大堆资料袋挤出来,一人发了一袋,不过,别人是用手给的,夏时棋这份用丢的。
  抱着资料袋,夏时棋拉了丸子就向里走,文聪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对孟晔笑了下说:“还是老样子,油公鸡不拔毛。”
  孟晔笑了下,没发表意见,不远处,萧川狠狠盯着他,他知道只要自己夸奖半句,这回到家,肯定是没完没了的那顿比,还是沉默吧。
  “这个班吧?”时棋站在班级门口看了眼,教室的门换了,屋子里的窗户更加的亮堂了。他探头,向里看了眼,大部分的人不认识,丸子倒是交际广泛,从一楼到三楼这顿招呼打的,尤其是每次握手,他手里那把舍不得还的宝马钥匙,都要有意无意的亮那么一亮,样子颇为滑稽。夏时棋懒得理他,自己慢慢的向教室里走。
  “夏时棋?”站在讲台和几位校友聊天的那位教师,突然主动跟夏时棋打招呼,这位女老师姓张,这个班还有位老师姓梁。当年那位梁老师做手术,这位张老师代管过一年,也就是那个时候,夏时棋出的事。
  “是,夏时棋吧?”这位女老师,头发都花白了,如果夏时棋没记错,她今年也该得六十多岁。
  “张老师好。”夏时棋冲她有礼貌的笑下。
  这位老师却伸手抓住他的手:“邀请函,是我寄的,我打了很多电话才找到你。”说完,她上下打量着这位令她内疚了很久的学生。
  “您费心了。”夏时棋不动声色的缩回手。
  “不费心,不费心,我务必要见你的,我有东西要交给你的。”张老师样子很是急切。
  “东西?”夏时棋很纳闷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他有什么东西会忘记到这位当年义愤填膺,为民除害的女教师身上。
  “夏时棋……老同学……!”教室门口,哦楼一嗓子,夏时棋扭过头。
  这人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儿,浑身上下武装着名牌,搂着肥丸子的那只手上还带着个金光灿灿的麻将牌,麻将牌的中间还有一颗好大的钻石在发着光。
  啊!好耀眼的人物。
  “我……幺鸡,幺鸡。”这人笑眯眯的伸过手,夏时棋很窘的发现,此人手里也拿着一把车钥匙。
  是啊,幺鸡,当年的那个瘦的和人干子一样,总是因为家境贫寒自卑的幺鸡同学,此刻也会亮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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