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与宫喜 作者:杜若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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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也已经是深红了的李团长,手晃晃悠悠的拍到了宫喜的手上,赞赏的看着宫喜的脸。好半天,才大着舌头说道:“宫总,好样的!……年纪轻轻……好酒量。”
“李团,您过奖,过奖,跟您比不了,比不了。”宫喜连连的摆手,脸上做出痛苦的样子,摇头说道:“您才是海量。”
宫喜挑了挑大拇指,又接着说道:“您现在跟沒喝酒一样,真的,跟沒喝一样。”酒气上涌,宫喜打了个嗝。
“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哈哈哈……”
李团长的马屁被拍的很舒服,不无自豪的说道:“哎,你还年轻呀,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沒你酒量好。”
说着又拍了拍宫喜,接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痛快,有魄力。你父亲,那是我们的老领导,你姨夫,我们也合作过很多次了。”
“所以!”李团长那有些迷离的眼神,努力的定定了,“供应材料这事!你放心!沒问題。”
“有咱们这层关系,那肯定不能是别人的了。”
宫喜忙拉住李团长的一个紧的握手感谢。
“那以后我就全靠您照应了。”
“哎,相互照应,相互照应。”
“喝酒,喝酒,我给您倒上。”坐在一旁的于经理,马上殷勤的帮忙把酒都给倒上了。
从酒店出來,送走了李团上,宫喜立刻站稳了摇晃的脚步。
“马上送我去机场。”宫喜跟沒喝酒的于经理说道。
“还去!”于经理看了看手表,十点了。
“嗯,于哥,麻烦你开快点。”宫喜已经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幽蓝的天光已经在天幕的东边,渐渐的掀起了角,清晨的蓝雾笼着寂静的城市。街道上偶尔有流浪的猫从黑暗的边缘快速的走过,墙角处枯草丛中,偶尔还有一两只蛐蛐,抗议着寒冷拼着生命最后的力量,竭力的嘶叫。
宫喜拢了拢大衣,快步的向幸运的宿舍走去。
宿舍院里,有一盏白灼灯,幽幽的散发着亮光。
门锁一响,幸运的身体猛的一抖,谁会在这半夜时分进到自己的家來?
宫喜看着坐在窗前,幽暗中吸着烟的幸运更是吃惊。
“你怎么这么晚还沒有睡?还在这抽烟?”
幸运吃惊的说不出话來,宫喜怎么会來?
“发生什么事了?”宫喜走过抱住了幸运。
“还是因为我电话里的话在生气?”宫喜心疼的揉了揉幸运的柔软的头发。
“你知道我是因为你不让我來北京,说的胡话,还真跟我生气?嗯?”
见幸运不话,宫喜低头把脸凑了过去,在幸运的脸上亲了亲。
“别生气了,好吗?”
“傻瓜。”
“嗯,我是一个大傻瓜,好不好?别气了。你身体不好,怎么能熬夜呢?”
幸运不说话,由着宫喜拉着自己躺到了床上。
宫喜的怀里,带着从秋夜的寒气,那冰凉清新的气息一丝丝的吸进了幸运的心里。
幸运累了,他依赖的蜷缩在宫喜的怀里,象是一个走失的孩子扑进母亲的怀抱一样。只一会,宫喜就听他均匀的呼吸声了。
宫喜微笑着也闭上了眼睛。
幸运已经连着几天开始失眠了,流言就一片沼泽一样,让幸运越陷越深,挣扎不脱。幸运想,如果是宫喜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揪着那些造谣人的脖子,打的他满地找牙。如果是于肃面对这样的事,他一定会面对面的跟那些造谣的人辩论,一直到说清楚事实的真谛。
可是,他即不是宫喜,也不成不了于肃。他习惯于自我克制,虽然,这并不能对事情的解决给予更好的帮助。往往还会使一些伤害因为他的隐忍而变的愈演愈烈。
他受到点诋毁沒什么,但他不允许因为他的关系使宫喜受到伤害,也不允许他们恶意中伤已经牺牲了的于肃。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反击这些人。
同样面对这样问題的苏杭,已经被他们整倒了,苏杭今年立的是二等功。在过节回家的时候,在商场勇斗持刀歹徒。
今年入秋的时候表彰才下來,也是沒多久,就赶上了这次分房的好事。
苏杭家在农村,知道这小道消息后,乐的不得了。几乎遇到个人,就要跟人家讨论一番。“你说,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能是真的吧?哎呀,真沒想到,还是院里体恤人心。”
他的快乐沒持续几天,就戛然而止了。他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苏杭在老家有媳妇,又跟本院幼儿园的一个女教师,搞恋爱关系。
他这沒用谣言,而是直接的匿名信,递到了党委的办公桌上。
处罚比奖励來的快,苏杭被记了一个大过。
分房子的事,对于他來,成了泡影。
幸运每天都能看见他个缩了脖子,弓了腰的身影走在院子里。
幸运只睡了一会,就被梦中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背影吓醒了。黑漆漆的眼睛在半明半夜的光线中瞪的老大。
他猛的去推身边的宫喜,宫喜睡的正香,只是“嗯”的用鼻子哼了一声,手臂又搂了搂怀里人,沒睁眼接着睡了。
“宫喜,宫喜。”幸运一叫,宫喜一下子清醒了。
“啊?怎么了?”
“你快走吧。”
“啊?”宫喜一下子清醒了,“我上哪去呀?”
“走呀,回家去呀,或者,或者,反正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在我这待着。”
宫喜坐了起來,认真的看着幸运。
“幸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瞒着我。”
幸运被宫喜的眼睛盯的发慌,不安的偏过了头,低声的说道:“沒事,就是宿舍现在管理的严格,让人看着你來,不好。”
“不对!”宫喜抓着幸运的手腕低着头去追看幸运躲藏的眼睛,“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幸运一时间编不出谎话,白色的小脸连急带燥,憋得通红。
“幸运,你不能这样,咱们俩个,是一家人。我们虽然不能象那些男人女人似的领证來证明这件事,但是,你觉得我们之间关系,还用说明什么吗?”
幸运抬了头,看着宫喜。
“幸运,你个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瞒着我,然后一个人在这里承担着压力,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幸运从胸口里舒出了一口气。
宫喜拉着他,两个人都在床头那倚着半坐在被子里。然后宫喜又从兜里摸出了两颗烟,两个人点上了。
“怎么了?”宫喜感觉幸运放松了下來,扭头问道。
幸运就把回來后,评级,分房,流言还有苏杭的事,都跟宫喜说了。
宫喜中了,想了一会,噢了一声。就又不言语了。
幸运还以为他有什么办法呢,一直歪着头,等在那里。
过了一会,宫喜的一根烟也抽完了,又点了一根烟,还是沒有个答案。
幸运烦了,“噢什么呀,你到是说呀。”
“嗯?,噢,我还沒想好。”
幸运一脚踹到宫喜的脚上,“滚!沒想好你噢什么。”
宫喜委屈的叫道:“啊! 那人家沒想好,还连噢,都不让噢了。真是不讲理呀。”
早晨幸运到点上班去了,把宫喜关在了宿舍里,让他沒事不要出门。
宫喜哂笑,自己这又象回到了国安局工作了呢?
中午幸运从食堂带了 饭回來,宫喜跟幸运一起吃完饭,说:“幸运,我下午出办点事,晚上会吃完饭回來。”
“嗯。”幸运点头答应了一声。一上午在科室被同科室那向个人排斥的压抑,让幸运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
这种情况,从流言一出,便开始了,好象他是怪物,离他近了就会被他传染上病菌一样。现在男人一般都不敢跟他说话,沒有人跟他开玩笑或者玩闹。
原來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关系,现在都变成了远远的点头,然后间隔半米的间距,擦肩而过。
幸运每天被那些异样的眼光,一根一根的刺一样的盯进心里,然后在自己从心里一根一根的把这些刺拨出來。
午睡时,宫喜还是轻轻的揽着他的腰,有一句沒一句的说着家里面的房子,他装了什么样的窗帘,弄了什么样的书柜,阳台上他摆的竹椅,说等幸运回去,让幸运坐在阳台里,看他在下面给他放烟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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