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4·暗棋+番外 作者: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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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跳过了露比。”
“私活并没有什麽不好。”
麦克沈默了一会儿,手指抚摸他的肩膀说:“你知道露比为什麽不提倡你接私活吗?”
“这样他就赚不到钱了。”
“不。”麦克说,“因为他关心你,他为你准备好一切,尽可能排除潜在的危险和阴谋,让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你认为没有他我就一无是处吗?”
“当然不是。”麦克说,“但是说实话,你真的这麽讨厌他?”
艾伦想了想,麦克要听实话,他说:“我并不讨厌他,相反有时候还有点喜欢他,特别是他把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幕後操纵者耍得团团转的时候。”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笑起来。
“那种时候他真是讨人喜欢。”艾伦说,“可算钱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好吧,说说你接下委托之後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会失去记忆?”
“我见到了渡鸟,然後我去见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什麽人?”
“我看不到他的脸。那是个白色的房间,没有任何东西,这个人对著墙角坐著。”艾伦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些似乎已经离他很遥远,“他对我说了一些话,但现在我不太记得了,等我重新开始思考时,我已经在萨伦基尔城中一个小屋的床上,一个当地男孩站在床边,是沙特。”
“沙特?你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沙特?”
“是的,是他带我去见费萨。”
“然後呢?”
“然後他们接纳了我。”
“当时你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麽吗?”
“没有印象,似乎只是被派遣到这里,和他们共同作战。”
麦克感到真相超出了他的意料,当初发现艾伦丧失记忆时,他也只是认为委托人在其中动了手脚,为了避免他在执行任务中露出破绽。委托人做了完全准备,使艾伦的身份无懈可击。按理说他一定会在催眠失忆伪造身份时指定一个更为明确的目标,而不是什麽含糊其辞的共同作战。
露比说每个人都只是一枚棋子,只在自己的位置起作用,艾伦的作用是什麽?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沙特的死。”麦克说,“我曾经认为他的死只是有人为了阻止我或是陷害我而采取的残忍手段,因为我是个意外闯入者,是个有可能破坏计划的人。费萨差一点杀了我,可问题是既然那个人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沙特,为什麽不干脆直接对我动手?”
“所以你认为他杀害沙特另有目的。”
“是的,赛伊德的失踪也很可疑,他去了哪里?他是个大力士,如果不是自己离开,谁能使他毫无反抗之力?”
艾伦无法回答,他似乎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可知道的真相却并不比麦克多。事实上这个任务的运作周期不长,可他们已经见识了什麽是真正的阴谋。真正的阴谋绝不是在委托任务中撒一点小谎颠倒黑白,而是你明明知道这是阴谋却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认为这件事存在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应该立刻终止。”
“可是身不由己,我们被禁止离境。”艾伦说,“有人不希望我们中途退出。”
麦克搂住他,吻了一下他的脖子,低声说:“天亮後试试和露比联系,也许他会有什麽新线索。”
艾伦伸长手臂抱紧他,还有四个小时可以尽情放松。等到天亮,他们就要面对更多危险和困难,可夜晚还没有过去,夜晚是多情的。
34.猎鹰们
当地时间上午九点,麦克和艾伦离开了旅店,去路边的杂货铺借用电话。
几分锺後麦克挂上听筒。
“怎麽样?”艾伦问。
“没有人接听。”
“也许他出门了。”
“我打过模型店里的电话,朱蒂也不在。”
朱蒂很少离开模型店,她的爱好不在超级市场和大卖场,也不在电影院和公园,偶尔出门多半去的也只是几个熟悉的枪店。
“他们会去哪?”
“我不知道,但情况好像不太妙。”麦克皱了皱眉,虽然出发前露比告诉过他不要使用专用联络工具,但并未禁止双方在情况生变时的紧急通话。康斯坦丝模型店的电话没有人接听,这使原本就扑朔迷离的事件更增添了一份隐忧。
“如果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露比不会离开家。”
是的,那是一个家,尽管露比从来没有承认过那是他的家。从整个格局来看,康斯坦丝模型店也更像个巢穴,或者更确切地说,一个藏身之处,冷硬神秘,感觉不到任何家的温馨和温暖。但是艾伦想不起七年中露比几时离开过这个不合常理的家。他几乎就像在那里生根发芽,一旦挪动他,他就会在陌生的环境里迅速烧焦枯萎。
“也许他想出去散步了。”艾伦说,“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
“你打算去哪?”
“我们哪也去不了,要是露比还在,说不定他能想办法让我们偷渡出境。眼下我们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束这个暗棋委托。”
“你有什麽好计划吗?”
“先找到费萨。委托人原来的计划是让我和费萨的自由军共同作战,这是个非常模糊的指令,为什麽作战,战斗到几时?没有任何明确指示,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如果脱离了这条线,也许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是什麽。”艾伦说,“我们不能游离在任务之外,等待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出现的露比来援助我们,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们还得回去帮他。”
“你知道费萨他们现在在哪?”
“自由军有很多据点,我们可以到其中一个去等他们,据点一定会有人驻守。”
麦克说:“我在萨伦基尔遇到一个名叫安迪.斯特林的周报记者,他就住在玛克塔克旅店。”
“你觉得他可疑吗?”
“不知道,但是沙特的死让我产生了一些联想。”麦克说,“出发前露比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列出了他认为有可能参与暗棋委托的一部分杀手名单。”
“你认为杀害沙特的凶手是其中之一?”
“是的,虽然我并不知道凶手为什麽要杀死沙特,但他一定在杀手名单里。”麦克说,“沙特被割断了喉咙,非常快速有效的一刀,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还有那把留在杀人现场的匕首,奥特马猎刀,费萨的人没有这样的装备。”
“像是军队里的人杀人的手法。”
“那份名单上有一个人,他叫狼人山姆,是个退伍军人,参加过很多战役。我相信如果他参与了委托,一定很适应这种在敌对坏境中的隐秘行动。”
“狼人山姆。”艾伦说,“他可是个相当可怕的家夥。”
“要回玛克塔克旅店碰碰运气吗?”
玛克塔克是费萨认为最安全的据点,但在麦克看来,那里才是最危险的。
艾伦去杂货店买了点吃的填饱肚子,然後又买了一份旅游地图,从地图上找到所在位置,按照路线返回玛克塔克旅店。当地的出租车由於廉价的石油而车费非常便宜,出租车在相距旅店两条街的转角停下,但是有人比他们抢先了一步。几辆警车停在旅店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店里赶走了所有客人。那个名叫扎伊的男孩被几个武装警察推搡著,目光充满仇恨,很快被扔进警车里。
麦克在被赶出来的人群中看到了安迪.斯特林,记者先生正敬业地对著警车和旅店拍照,一个目光凶悍的警察向他的镜头伸出手,双方争执了几句,安迪显然很清楚对付军队和警察的方法,配合地收起相机并识趣地退开了。等骚乱结束,玛克塔克旅店的大门被贴上封条,警车就此离去。麦克看到安迪往旅店背後的小巷走去,於是快步上前叫住他。
“安迪。”
记者转过头来看著他,眼角在眼镜的镜片後露出微笑。
“是你。”他愉快地伸出一只手,“你去哪了,这里好玩吗?”
麦克握住他的手,感到他的手掌充满力量,这不像一只握笔的手,也不像成天在键盘上打字的手,更不像一只按动快门的手。麦克问:“我看到了警车,发生了什麽事?”
“哦,好像很严重,警方认为这个旅店是反叛军的一个秘密据点。现在旅店被查封了,我得另外再找住处。”
“他们没有怀疑你吗?”
“我?为什麽要怀疑我?”安迪微笑著,笑得非常自然。
麦克松开他的手说:“你刚才拍了照片,你说过这里的人觉得所有外国人都很可疑。”
安迪耸著肩膀说:“真正可疑的人绝不会直接把镜头对准他们,这一点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他背上背包,拨弄了几下相机,对麦克说,“你要和我一起去找新的落脚点吗?”
“不,谢谢,我有地方住了。”
“那真遗憾,再见,亲爱的朋友。”安迪向他挥了挥手,往小巷深处走去。
麦克忽然说:“山姆。”
安迪停了下来,他开始有条不紊地转身。他没有否认这个名字,相反对这个名字的反应相当奇特。安迪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站得笔直,最早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习惯这样站立。
“山姆.格雷少尉。”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称呼。”安迪的目光变得锐利而细长,麦克向他走去,同时艾伦从另一边接近,小巷很长,四通八达。
安迪扔下背包,多余的东西会影响他的速度,接著是珍爱的相机。他还挺喜欢这个相机的,里面留著不少有纪念意义的照片。他不想把相机留给别人,所以抬起脚用力踩下去,一阵清脆的悲鸣,脚下出现一堆碎片。相机碎裂时,安迪飞快向背後的巷子跑去,麦克追赶他,只看见他的影子在转角一闪而过。
他真像一头月夜变身的狼。
艾伦的路线和麦克截然不同,他对这里的道路更熟悉,沙特带他走过很多僻静小路。他通过几条复杂的交叉路线抢在麦克前面。安迪在半路上丢下眼镜,现在他彻底变回了狼人山姆。艾伦追进一条小路,路上有三个黑漆漆的分岔。他放慢脚步往前走,第一个分岔是死路,第二个分岔通向两座楼房间的走道,一扇生锈的铁门锁住了尽头,第三个分岔露出一条黑影。艾伦经过时,一只皮包骨头的野狗摇摇晃晃地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似乎想撒开四肢奔跑,但它仅仅跑了两步就开始耷拉著脑袋神游漫步。
艾伦转身往回走,从那条死路中冒出一个人影向他猛扑过来。艾伦感到自己被紧紧缠住,一只肌肉坚硬如铁的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紧跟著尖锐的刀口划上他的喉咙。刀口的冷光刺激了他的眼睛,艾伦闭上双眼,右手穿过对方的臂弯,左手向後抓住偷袭者的脖颈。刀锋在他的阻挡下远离了要害,但偷袭者像一条浑身是鳞的鱼一样滑溜。艾伦抓著他的後颈,他立刻一只手推向他背部,低头躲过了反击。
我叫山姆.格雷,你可以叫我山姆,也可以叫我狼人。
在军队里每个人都有外号。
他嘴角带著微笑,沈醉於这样的搏斗。艾伦勾住他的肩膀,向他下巴挥去一拳,他上身往後仰,将艾伦的手臂折到背後,往对面墙上撞去。艾伦往另一边转身,抬腿扫荡他的膝盖。
山姆松开手,後退了一步,躲开他来势汹汹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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