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4·暗棋+番外 作者: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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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愣了一下,但他飞快地思考,想到了一件事。
“一整年的新闻。”
“对。”
“要说一整年的话,今年是大选年。”
露比向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总统大选。”
36.备忘录F
编号:10943
“签名”
等待“直线”。
为“铅笔”制造机会。
超出预定时间,进行B计划(手写)
37.狼人山姆
“从哪里开始说起?”
“就从接受委托开始吧。”
这是一个冷清的小餐厅,玻璃门上被油漆刷满了涂鸦,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尘土飞扬的街道。这里也并不安全,但至少是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他们一致认为现在没有什麽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与其躲躲藏藏引人怀疑,不如大方地坐在餐厅里吃顿午饭。
山姆把蘸了酱汁的卷饼送进嘴里,他食欲很好,饭後还喝了一杯咖啡。
“我是在杀手酒吧接到委托的。不,不准确,当时还不能称之为接受。我从熟人那里得到一点消息,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然後我去见了渡鸟。”
“委托人选中了你。”麦克说,“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山姆奇怪地说:“我当然记得。”
他没有失去记忆,一点也没有。是因为他的任务没有太多需要和人接触的细节,还是因为他确实与众不同。
“你的任务是什麽?”
“这样可不行。”山姆擦了擦嘴说,“我们对彼此知根究底,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知道我的来历。可如果只是你们提问我来回答,我会感到很吃亏的。”
“你也可以提问。”
“很好。你们两个都接受了委托吗?”
“我没有。”麦克回答。
“你没有接受委托,为什麽来萨伦基尔?”山姆似乎对此感到有些困惑,盯著桌上的咖啡杯沈思起来。几秒锺後他抬起头,目光向对面的两人扫了一眼,眼神中不再有刀片似的锐利。山姆自己找到了答案,他的嘴微微圈成O型,了解地低声说:“为了亲密的搭档不惜冒险,真感人。”
艾伦并不喜欢他,或者更进一步说是对他怀有敌意。他和山姆的关系确实就像猛禽和猛兽,双方在不同的环境中生存,却同样能意识到对手的强大。艾伦对山姆保持警惕,但听到他说“亲密的搭档”时,对他的用词仍然甚感满意。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山姆说,“你不在接受委托的名单之列,就是说这个任务和你无关,可为什麽好像委托人知道你的存在?”
“委托人知道我?”麦克看了艾伦一眼,艾伦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你为什麽会这麽想?”
“这关系到我的任务。”山姆眨了眨眼睛,看著麦克说,“记得我们是怎麽遇上的吗?”
“在同一班飞机上。”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可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计划又太不可思议了。露比说过这是一条安全的秘密航线。可露比的安排也已经出了很多错,这些错误严重到令人担心起他的安危。
他还好吗?他不会允许自己出那麽多错,连续不断的错误意味著失控。艾伦和麦克同时想起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
“在你到来的前一个星期,我搭乘另一班飞机抵达萨伦基尔。我接到了委托,收到一张巨额定金支票和一份备忘录。”
“一份备忘录。”麦克重复了一遍。
山姆疑惑地看著艾伦:“你没有收到吗?”
“我们收到了。”
“你们?”
“我们。”
艾伦问:“谁们?”
麦克只好低声回答:“露比。”
“好极了,他终於可以以复数出现了。”
“露比.特罗西吗?令人羡慕的白猎鹰的中介人。你是说你没有收到备忘录,但你的中介人收到了。”
“是的。”麦克说,“有人故意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中介人有没有告诉你备忘录上写了什麽?”
“没有。那似乎是一份相当秘密的备忘录,中介人什麽也没说。”
“我们都知道,通过渡鸟接受委托,其实就是接私活。除了闲散杀手,偶尔我们也会跳过中介人试试找点新鲜感。可是你接了委托,备忘录没有送到你手中,反而送到你的中介人那里。这不合逻辑。”
艾伦说:“也许这只是个失误,不妨先说说你的备忘录上写了什麽?”
麦克认为山姆绝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露比就不肯说。如果连自己人都不肯说的话,备忘录上的内容一定事关重大。
“你们想知道吗?”山姆说,“我没带在身边。”他转身向在墙角打瞌睡的店员要了一支笔,就在艾伦和麦克的注视下,将备忘录默写在餐巾上。
麦克无从辨别这份备忘录的真假,而且对备忘录上罗列的内容更是迷惑不解。
“这里有很多代号,你是‘纸’?”
“是啊,古怪有趣的代号。”山姆说,“每一个代号就是一个杀手。”
“委托人给了你这份备忘录,指出任务中的要点。”麦克问,“‘引号’是谁?”
山姆看著艾伦。
艾伦一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这里写著保护‘引号’,你是说你在保护我?”
“‘问号’没有出现之前是的。”
“那麽‘问号’是谁?”
山姆又转头去看麦克。“这正是我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半个月前,我按照委托人安排的行程来到萨伦基尔,当时我的任务目的相当简单,隐藏身份在敌对环境中展开行动。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我在军队受训多年,知道怎样才能在强敌环饲中完成任务。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在意外中死亡,或者换一种更容易让你理解的说法,杀死威胁到你生命的人,直到你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真是个奇怪的任务,雇佣一个杀手,再雇佣另一个杀手保护他。
“现在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麽?”山姆说,“这将决定我什麽时候能结束工作。”
艾伦幸灾乐祸地说:“我的任务是与费萨的自由军共同战斗,如果你想结束工作,恐怕得等到新戈尔维亚共和国诞生了。”
山姆愣住了,但他很快松了口气说:“幸好还有个B计划。”
“B计划又是什麽?”麦克问。
“B计划?”山姆说,“B计划是保护你。你刚到萨伦基尔时就差点被费萨的人崩掉脑袋,是我救了你。”
麦克更糊涂了,山姆似乎从一个身份神秘的杀手成了一个称职的保镖。他毫无敌意吗?也不尽然,他们都认为不能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我不在接受委托的杀手名单中,委托人为什麽会知道我?甚至为我取了一个代号?”麦克说,“‘问号’究竟是我,还是所有的意外介入者?”
山姆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那麽你为什麽认为我就是‘问号’?”
“是因为你搭乘的那班飞机。那是唯一可以躲过军方检查的航班,如果‘问号’想出现,只有通过这条航线才能抵达。於是我按照委托人的要求从萨伦基尔出发,中途转机和你上了同一班飞机。我观察机上的所有乘客,当时有好几个人比你更可疑,但你却在巴士上翻开了旅游指南。”
麦克想起来了。下了飞机後,他在巴士上翻阅旅游指南,从最後一页的塑料薄膜中发现了那枚新月党的硬币。
“‘问号’将以新月党的外勤人员身份潜入自由军,保护‘问号’不让他的身份曝光,这是B计划的内容。”山姆说,“於是这个任务就出现了自相矛盾之处。A计划要求我保护‘引号’完成任务,B计划却要求我保护随时可能破坏任务的‘问号’。但我好歹是明白了一件事,为什麽‘问号’出现就可以不用再管‘引号’。我想委托人一定对你们的关系有所了解。”
“问号”出现了,他会用生命去保护“引号”。
麦克问:“‘句号’又是谁?”
“‘句号’不在我们中间,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我不能告诉你们。”
“好吧,无论如何,我应该感谢你救过我一次。”
“一次?”山姆意味深长地说,“不是两次吗?”
麦克看著他的笑容,吃了一惊。
“在玛克塔克的地下室里。”
“你杀了沙特。”
“是的。”山姆并不否认,“我不得不杀了他,因为他活著会让你的谎言全部落空。”
这也是令人费解的解释,麦克一直认为沙特只是个孩子,也许他在父亲的影响下杀过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内心复杂,或者说,他可能有很多想法,却未必不是个单纯的男孩。
然而山姆的话为这个萨伦基尔少年增添了几分别样色彩。
“沙特只有十四岁。”
“你想说他是个孩子。可我早就告诉过你,这里没有孩子。如果你在炮火和炸弹中出生,每天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枪响,那麽你在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孩子了。”山姆说,“我曾经杀过几个这样的孩子。如果你坚持认为未到法定年龄就是孩子的话,那些确实就是孩子。他们拿枪对著我,在一条小巷里,都只有十三四岁,枪比他们的个子还高,他们的眼神充满仇恨,然後就开枪了。那是我最惨的一次,我中了四枪,肩膀、肋下、大腿,还有一枪在胸口附近,几乎要了我的命。我在医院躺了半年,接著经过更长时间的复健才重新站起来。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再不把任何人当成孩子。”
“那也只是你的个人经历,这件事可以改变你,但是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麦克说,“我没有感觉到沙特对我的威胁。”沙特腼腆内向,几乎很少在队伍中说话,即使他的父亲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他也没有显出任何特殊性。
“你感觉不到,因为他没有给你威胁,但他的威胁确实存在。沙特在自由军中有更高的使命,这种命令并非来自他的父亲费萨,而是更高一层。”
“来自於谁?”
“信仰。”山姆向对面的街道瞥了一眼,“看到那里的画像吗?”
一张典型的阿拉伯人的画像,画中人留著浓密的髭须,目光坚毅,神情严峻。
那是一张通缉令吗?
不。
“努哈.穆卡拉姆.达乌德.拉蒂夫。这个名字在戈尔维亚反对派势力中声望很高,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他高於一切,甚至是头目和父亲。”
“你是说沙特直接受命於恐怖分子头目?”
“为什麽不可能,孩子们更单纯,更容易接受神圣的命令。”山姆说,“你的谎言编织得很巧妙,令人将信将疑,却又不能完全否定。费萨和新月党的联系并不紧密,但真正的领袖,他必定知道一切。领袖知道了,沙特也会知道。你在他面前撒这样的谎,被拆穿是迟早的事,如果他确定你对他们不怀好意,你的下场会是什麽?一个多星期前,他们刚审问了一个可疑的间谍,用各种方法虐待他,最後把他活埋了,在哪一片沙子下面,我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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