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 作者:陈书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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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珏,你怎么样?
端木泠扶着老人坐在病床左侧待客用的椅子上后开口问道。没等陈珏开口回答,三双含义不同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欣然宽慰的是端木泠;平淡至极,却又带着考量意味的是端木赢;最后的那道目光,探究中含着打量,是陈珏非常熟悉的,属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端详审查。
毫无疑问,这位老人一定是端木赢三兄妹的父亲。
“好多了。”陈珏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面上一派安然,心底却在思量三人来此的目的何在。
他和端木赢的第一次见面,并不美好。他满心戒备,他就像伫立在高高的神坛上,蔑视着芸芸众生的神祗一般,冷漠,高傲。
第二次见面,虽说他冲淡了属于的上层人士的优越感,降低了自身格调与他平等对话,可陈珏依旧不觉得两人这一次见面能改善什么,或者是说明什么。
而端木泠,他一直没有摸准她的想法。亲近有之,疏远也有之。如果说,她是看在端木羸的面上待他友好,那么她的疏远也是因为端木羸。
他和端木羸纠葛的这几年,除了端木赢曾经试图插手分离两人,其他人,包括他的家人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甚至是视若无睹的态度。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陈珏无数次的在心里演算筹划,无数次的幻想他和端木羸会在怎样的境况下才会game over,亦无数次的憧憬自由的美好可贵。
想得再多,也没有哪一次这么靠近,近的只要一伸手便触手可及。
这一战,他志在必得!
“呃,陈珏,伤口还痛吗?”端木泠看着躺在病床上神色安然从容不迫的陈珏,没话找话道。
父亲会来探望陈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父亲的不闻不问更是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应对的好。
“还好。”
这可真是万金油答案。
陈珏之后再也没人开口。
端木泠是不知天平该偏向何处的好,端木赢是事不关己,陈珏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至于端木樊,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这个躺在病床上脸上不见血色羸弱的青年,一而再而三的救了他的儿子,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上,他应该很感激他。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被儿子放在心尖儿的人。
从长相看,那孩子清秀俊雅的模样很对自家孩子的胃口。品行嘛,据知情人透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若是个女人……若是个女人,他一定会做主让端木羸把人娶回家。
可,坏就坏在,陈珏不是女人,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你好,陈珏。我是端木羸的父亲。”
“你好。”
陈珏直视端木樊,目光沉着且坚定。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拦他。
“这次来……”
“我一共救了他三次。”陈珏淡淡的叙述引得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他的身上,他理也不理,径自陈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
“你想要什么?”
陈珏应声看向端木赢,身为商人,他一向懂得什么叫利益最大化,更明白什么叫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你能做主吗?”
端木赢哽住了,他将目光转向父亲,您能做主吗?
有点困难?
难?
阿羸。
一瞬间的眼神交换,父子俩都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
“第一次救他,换来的是猜疑和监视。”
端木羸和陈珏之间的过往,作为端木家的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们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们签署的那份所谓配偶合约……”陈珏呲笑,小小的幅度震颤牵扯到了他胸口的伤处,他低低咳了两声略略缓解痛楚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配偶?他和端木羸?!
“具备法律效力吗?”
理论上行得通,在实际上,国内并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拿到法庭上,根本不会当做证据。
这一点陈珏和端木羸心知肚明。
这份看上去似乎很公平的“配偶”合约,也不过是他和端木羸各退一步之下的产物罢了。
“你,想要什么?”这一回开口的是端木樊。这小家伙铺垫了这么多,所求的绝不会是他担心的那些。
“离开端木羸。彻彻底底的离开他。”
这个要求,别说端木樊没想到,端木兄妹俩也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拟定于24日更的文,因为临时加班和上级临检没来得及更新,书颜很抱歉。于是书颜快马加鞭,在一个雷声轰鸣的雨天好不容易码出了这一章。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一章码的急,如果看官们发现错别字神马的还请见谅!
☆、第八十三章
“为什么?”
陈珏冷笑,或许在别人眼里,端木羸无论内在还是外在条件各种优异,对他就算不是千好万好,他也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端木羸身边,并表现出一副倍感荣幸的样子。
哪怕他不曾表露过自己真实的意愿。
他是个人,是个有自尊心、积极进取、自我肯定的男人。他从不觉得己生来就该低人一等,更不觉得他需要遵从别人才能生存。
他和端木羸的最初不过是简单的交集罢了,若不是他们的思想过于复杂,他和端木羸也不会发展成那样畸形的关系。
他唾弃自己的懦弱的同时,亦憎恨着端木羸日以继夜的蚕食。
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矛盾与煎熬中。
为什么不离开端木羸?
为什么不?!
可能是陈珏嘴角的笑意显而易见,也可能是端木家的人都看懂了陈珏想要表达的潜在意思。一时之间,室内一片寂静,就连呼吸声都弱了很多。
说实话,陈珏的这个想法在没有发生这些事之前,他们很乐意见到,听到,并帮助他。
可现在……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端木羸,因为追捕温文和那个给予陈珏致命一击的狙击手而负伤昏迷住进了ICU。
他们就是想插手也得考虑一下端木羸的心情。
“有一个词,叫做两情相悦。有一句民谚,”陈珏缓缓道:“剃头担子——一头热。”
这是□□裸的寻衅!
把被揭了遮羞布的的尴尬和难堪压在心底,端木樊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他原本没有放在眼里的青年。
瘌痢头儿子自己的好。这是每个为人父母必不可免的,属于他们自己才能明白的小自豪。
虽然他经常对端木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各种嫌弃,但在他这个父亲心里,身为幼子的端木羸远比他的兄姐优秀的多。这么一个让他骄傲的儿子却在别人口中成了他最不齿的,纠缠在儿女情仇中不可自拔,甚至是“单相思”那一个。
他如何能不气,不火?
“好!”端木樊注视着陈珏,语气中是满满的赞同。“三天后,我派人送你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我以端木家的名誉向你保证,必要的时候会帮你掩藏一下踪迹,绝不会以任何方式帮助端木羸,让他找到你。”
端木赢和端木泠一同看向父亲,印象里,父亲很少许诺,更不会向一个外人许下承诺。是陈珏的锐意让父亲不悦?还是原本父亲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探看陈珏的?
“端木先生大气!”陈珏唇角含笑,眉眼之间尽是坚决。“既然如此,那我也给先生立下一份保证。”
“有生之年,尽我之力,绝不主动出现在端木羸眼前。”
一老一少的对视中,俩人都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坚定。
谈妥后,端木樊很干脆的起身离开。
端木泠看看父亲倔强的背影,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眼里含着喜悦之情的陈珏,到底没有说上一句话,只是感慨的叹口气,疾步追上离去的父亲,留下端木赢一人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杖。
视线的余光撇到端木赢的时候,陈珏收敛起眼中的庆幸和欣喜。他能糊弄得了爱子心切对他不怎么了解的端木樊,不代表糊弄得了一向精明强势的端木赢。
他小心的控制着呼吸的频率,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尽量不要瞥向端木赢。
时间一秒一秒的缓缓滑过,陈珏从未觉得这短暂的分秒如此的难捱。直到他忍不住心底打鼓,思绪纷乱,才听到一直坐着不出声的端木赢笑道:“有意思。”
笑声如同声音的主人一般冷冽深沉,又像是洞悉了一切的了然。
没等陈珏作出应对的反应,他拄着手杖,一步一步慢慢走出病房。
房门咔嗒一声响,惊得陈珏收回了凝滞的神思和眼球。
端木羸的父亲亲口许下承诺,端木泠不曾开口劝说,端木赢更是辨不清立场。原本还踌躇的事情突然间顺利的不可思议,陈珏眨眨眼睛,再转过头看向窗外悬挂当中的艳阳后,他无声的笑了。
不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天随人愿,从这一刻起,他解放了,也彻底的自由了!
唇边的笑越扯越大,眼圈却不由的红了,一股涩意自心底倾泻而出。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好了……
三天后,陈珏拆掉胸口的缝合线,坐上由端木樊派来的车,回到了他和端木羸位于东三环的住处。
再次回到这里,陈珏一时间竟有种物是人非、白云苍狗的沧桑感。
收拾好心里的悲凉,陈珏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行李。
仔细想想,在这个所谓家的住处,他的东西少得可怜。能带走的除了几身衣物、鞋子,一台笔记本,三五本专业书籍,一纸存折和一张银行卡外,再无其他了。
至于这幢已划在陈珏名下的房子,他从未想过占为己有。
他得到的和失去的已经够多的了,没必要再在这笔乱账上添上一笔。
就这样,再……哦,不,是再也不见。
陈珏离去的潇洒,却不知,醒来的端木羸在得知陈珏的离开后又是怎样的震怒。
“他在哪儿?”刚刚醒过来的端木羸压着嗓子,低声吼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陈珏会离开他。
一直以来,端木羸自信他从最初就掌控着陈珏。掌控着陈珏的喜怒,掌控着他的意志。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原本被他掌握的人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那人有他不知晓的思想、坚持以及埋藏了不知多久的盘算。
愤怒有之,更多的是茫然失措。
“不知道。”端木樊很坦然的回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陈珏在哪儿。据接陈珏出院的保镖反馈,陈珏先是收拾好了行李,然后拒绝了保镖的护送,独自坐上了出租车前往火车站,具体去了哪儿,保镖不知道,他就更不知道了。
“他在哪儿?”端木羸再度追问,嘶哑的嗓子像是不堪重负般破碎凌乱,隐隐的竟像是爆发前的累积。
“不知道!何况,”端木樊居高临下的直视着端木羸,“他想走,你拦得住一时,能拦得住一世?!”
端木羸咬牙,避开了父亲端木樊的视线。是被说中了的心虚难堪,也是对父亲口中既定事实的哑口无言。
“阿羸,好聚好散吧!”看得出儿子的拮抗,端木樊语重心长的劝慰着。年轻人,谁还没有个一时走不开的迷障?等想清楚了,自然也就放下了。
掩在被子里的手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抠向掌心。
痛吗?痛的。
可这种痛远远抵不过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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