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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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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许途心烦意乱地看着在副驾驶上生了病的猫一样哼哼的厉封,趁着还能保持清醒一转方向盘,把车子停进了一条漆黑得连路灯都没有设立的陋巷子。
  窗外的雨很大,打在车窗上又响又重,外面黑得只剩下时不时闪过的刺眼的车灯,全世界都在哗哗哗地喧闹。
  他穿得很少,深冬天身上只有一件全是酒渍的湿衬衫,狼狈得不像个正常人,他的身体很凉,心脏却热得像要炸开,“别叫了!烦死了!”那酒,许途多多少少也喝了一点,还好来的时候把车子停在了酒吧不远处,否则刚才被那帮人追上,“妈的!”许途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倒在座位上喘粗气。
  厉封费力地朝他的方向抬了一下头,又低回去,没什么力气地问:“许,许先生,怎么了?”挣扎着想起来,胡乱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脸上红扑扑的,许途咽了咽口水,一下子移开目光。
  半晌后,“喂,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自己找个人?”饱含热切的声音沙哑诱惑,侧过头来看着厉封,目光游走在他身上,眼底布满红热的光。
  厉封一时间没能听懂,甩了甩头,以图维持清醒,“有人来接”眼前一黑,许途猛得压在他身上,一只手目标明确地伸进他的衣服里,戛然打断了他的话。
  被触碰的厉封全身一僵,艰难地挣扎起来,“许先生你喝多了。”许途轻易就甩脱了他的手,吸起他的脖子。
  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厉封猛得咬了一下牙齿,绷紧身体一下子坐起来,许途的后脑勺在车顶上一撞,眼冒金星地滞了滞。
  厉封飞快地打开车门,蓄力把许途踢下车,随后怔怔地靠在车门上喘气,许途坐在大雨里一手撑着自己的头苦笑起来。
  等他冷静了,厉封才受了惊似的问:“对不起,你没事吧……”
  许途冷漠地嗯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无语地看着小心翼翼的厉封反问:“你就不难受吗。”也不起身沉默地淋着雨,厉封则是一点一点软在了泥水地上。
  ……
  从岳家回来的严寒刚走到自己住的小区下,还没进门,接了一个电话又冒雨奔进了车子。
  直到凌晨一点多,岳维渊才打通许途的电话,焦急地追问:“厉封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快告诉我!”
  许途手一顿,从淋到头上的水下侧过身,轻笑了一声,“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以为你总会先问我一句。”
  岳维渊不太自然地僵了一瞬,说服他,“许途,我才知道他,他就是我哥喜欢的那个人,这事不能开玩笑,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外面找得天翻地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哥不会放过你的!你当是帮我一个忙,快告诉我,他在哪!”
  许途的手指僵住,拧起眉头,半晌才十分意外地给了一句,“我不知道。”
  “不过他突然抢走了我的车,我不知道他要去哪,来不及”
  “许途你疯了!这种情况你让他开车!”岳维渊吓得全身一凉,暴喝了一声。
  “我也喝了酒,去追他,呵,会发生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人。”
  岳维渊听了狠狠皱起眉,啪挂断了电话。
  许途苦笑,水流顺着他的手臂漫延进拿在手中的手机里,他一动不动看着它一点一点被浇湿又平静地伸手把它放在了一边看得见的地方。
  岳铭章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夜,直到很晚才回到香泉湖,方行衍一无所知,睡得很香。召回来的帮手摇了摇头,人,没找到。
  头发还在滴水的岳铭章怔怔地站了会儿,一言不发沉默地示意他们回去,他说。
  没关系。
  他控制不住地想,厉封不愿意回来。
  独坐在大厅里的岳铭章一遍又一遍地握紧双手,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门铃声,先是一僵,踉跄地冲过去,猛得拉开!
  拼了命也想回来的厉封全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小鸟一样抖着肩膀,半晌才迟钝地抬起头看着把他抱住的岳铭章,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正顺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哗哗掉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砸得岳铭章遍体寒意。
  意识模糊的厉封仰着头羞涩地看着他,“我想看看你,就,就过来了,好像一下子就天黑了,路也……”不知道岳铭章找了他一整夜,说完便心满意足地倒了下去,一双手却紧紧地抓着岳铭章的衣服。
  岳铭章目眦欲裂地喊他的名字,“没事,没事了……”
  朝外一看,正是岳维渊描述的那辆属于许途的白车!车里再没有其他人,老天啦,车子是厉封自己开回来的!
  岳铭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没了,沉默地检查厉封的身体,看到没有伤口才怔怔地抱紧他,手都是抖的,说不话来。
  那几个小时厉封一个人缩在许途的车子里,一动也不动地等着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过去,渐渐就睡着了,他是惊醒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黑夜里的漂泊大雨让他的处境无比凄凉,和从前的任何一天一模一样,独自一人忍受着寒冷寂寞,以及仿佛停驻的时间,一切是这么难熬。
  每一次,当有一个声音经过那辆车,他都对要拉开门是谁都可以的自己感到无望,时梦时醒,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好像有人在贴着他的耳朵呢喃细语。
  ——岳铭章,看,厉封又跟着你了,又是那身发黄的校服,有三个星期没换了,不会吧,他爸走了以后,没人管他吗?亲戚呢?喂!我说了什么吗,他干吗生气?
  ——谁让你总是把厉封和他说在一起,两个人有可比性吗!不过,不是厉封跟着他,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方向而已,厉封住的地方,啧啧。
  修长瘦削的岳铭章皱着眉,冷漠地看过来,看着厉封埋低头匆匆越过他进了教室。
  厉封头痛欲裂,浑身冰凉地蜷缩在黑暗的车厢里,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教室,耳朵里清楚地听到一声衣服盖下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肩上一暖,迷蒙地看到岳铭章走出教室的背影。
  “你自行车的轮胎离我的车这么近,不小心锁在一起了,现在怎么办,我钥匙丢了,……,我陪你回家吧。”
  厉封听见自己对着满脸不耐烦的,初中时代的岳铭章说着,“没关系,安臻还在校门口等着你,我爸爸要来接我了,拜拜。”
  十五岁的岳铭章愣了愣,走出车棚,“随便你。”渐渐化成一片耀眼的白色,消失在光影里。
  那件事发生在厉建国死后两个月,第二天,厉封的自行车就被人恶意砸坏,他一直以为是岳铭章。而没过多久岳铭章放弃自行车,和厉封一样,放学回家时改乘起公交车。
  一切一切都是岳铭章,羞耻愧疚让厉封浑浑噩噩地发动了车子,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想见到他,哪怕只看一眼也能让他得到救赎。人心是暖的,好多年了,怎么可能不在乎。
  迷迷糊糊看到是岳铭章给了自己温度,终于忍不住呜呜抽泣了起来,岳铭章感受着他满心的委屈,沉下漆黑的眸子,弯腰把他抱上楼,给他换下湿透的冬衣,抚摸着他冰凉的身体赶紧压进了床里,覆盖上那床华贵的蚕丝被。
  哑声说:“你不能当着我的面生病,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乖,我去给你拿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厉封一听又哭起来,口齿不清哽咽地拒绝,一点也不愿意合作,羞耻地把脸埋进发颤的双手里,“我、我不、不想吃药。铭章,我难受,爸爸,我好难受,不吃药。”
  岳铭章错愕地看着他,沙哑地问他哪里疼。
  其实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岳铭章也不过是哄哄他,能拿过来的也只是感冒药,难道要找一个别人……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厉封委屈地缩着身子,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我不想吃药。”闷闷地垂下眼,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岳铭章一颤,搂住他的身体,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沙哑起来,不自觉放柔声音,“你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厉封愣了愣,突然心慌地抱住了他,不肯让他走。
  岳铭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试探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继续往里面走,感受着厉封剧烈起伏的胸口,捂在被子里渐渐温热起来的身体。
  岳铭章长叹一口气,身心从寒冰地一步踏入烈火场,把手盖在厉封的眼睛上,不让他再看下去,厉封动了动,就感到岳铭章触碰了他,怔怔地安静下来,抖得更厉害了。
  室内长久的细语呢喃过后,只听岳铭章哑哑地说了一句。
  “不弄疼你,放松,我只是跟你亲热,不舒服就告诉我,否则,我也不懂。”声音忽低下去,说完愣了愣,俊脸有些发黑。
  厉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愣怔地仰起头去看他,岳铭章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知道我爱干净。”狠狠地堵住他的嘴,一个字也不准他说。
  亲完抬起头,把碍事的前额发胡乱地扒到后面后,厉封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全部额头的样子,读书的时候也见过几次,却完全愣住。
  就是给自己补习的那段时间,将近两年的努力,现在想来,他是想让厉封跟他考上同一所学校,才那么拼命的使自己暴躁得要发了疯。
  只是到最后看着越来越神经兮兮的厉封,不由自主地在高考最后一个月,对着在床上打手电吃力看书的厉封说了一句,“考到B省就好,不要求你硬要考上B大。”
  数学是厉封的弱项,教了三遍还是犯错的话,岳铭章就会无意识地把前面的头发理到脑后去,一手撑着光洁的额头,耐心地说:“再解一遍,知识点是这些,前后贯穿”钢笔在纸上快速一划,好看的字迹就印了上去,到后面微微有些潦草起来,“别看我,看题。”
  “我是不是辜负你了?”漫长的时光似的恍惚中,厉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怔怔地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岳铭章,大爱无痕若秋水这句话,好像突然懂了。
  岳铭章怔了怔,心不在焉地发出疑问的声音,起身向下重新把头埋在了厉封的怀里。
  厉封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中透着一股委屈,“你不说的事,我要花十年才能懂,我很愚昧,所以,请告诉我,都说给我听。”
  岳铭章这才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了,试探着碰了碰他,随后一低头温柔地含住。
  厉封反而平静下来,享受着由一个叫岳铭章的男人带给他的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第二天天亮起来,皱巴巴的床上躺着一双人。厉封整个叠在岳铭章的身上,身上干净清爽,被他抓着手,短短的指甲在岳铭章细腻的皮肤上留了几道红红的痕迹,半弯着像个月芽儿。
  厉封很轻,轻到不能把岳铭章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睡得很香,安详的表情像是做了个好梦,平日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完全乱成了鸡窝,厉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行衍推开门看了一眼,表情一变喘不过气来,拉了拉身上的睡衣,默默地退了出去,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故而没有特地替他们把门重新合上。
  楼下餐厅的桌上还残留着昨天丰盛的食物,只是冷掉了。
  挑了个位置坐下,方行衍抱着膝盖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开心,一时复杂得让他感到寂寞。
  房内的岳铭章睁开眼,又渐渐合上,抖了抖睫毛,才重新睁开,清醒了。厉封香喷喷地半躺在他身上,身体热热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都看得清楚。
  岳铭章松了一口气,没有生病就好。
  来到楼下时看到脸也没洗坐着发呆的方行衍,微一点头,才走了进去,准备早餐。
  方行衍起初根本不想看他,听到他动手做饭的声音,又忍不住脸色十足难看地换了个离厨房更近的位置,只看得到岳铭章睡袍一角,落寞地跟他攀谈起来。
  “我哥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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