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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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普通人,干着普通的工作,过着普通的人生,李知开着一家私房菜馆,齐六是个摄影师光脑袋铮亮。看得出来他们跟严寒的关系很铁,他们并不太清楚岳铭章,只觉得他不苟言笑的样子有些震慑人的威严,那是一种气势。
随口问:“那车上的什么人,挺有钱的样子?”
戴着一副墨镜的严寒哼笑,悠闲自在地说:“岂止是有钱,你无法想象。”
那两人耸耸肩,又调侃似的说:“帅成那样,睡醒了不用收拾就出门,也得让西地街上的那一帮女人活埋。”
严寒哼了一声,“得了吧。我可告诉你们,现在这季节,山上好多美女,你们两可把持住了,学学人家,斯文些。”
李知坐在后座,往后靠,抱着臂,痞气地坏笑,丢下一句,“跟那秀气的小白脸一样?我可不。”副贺那一位哈哈笑起来,他早早就穿起了短袖,堆着弥勒似的笑脸,此时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啤酒肚上,表示认同,“严寒你别说,那一位,哥俩可学不来,太文静了,学习委员当多了吧,哈哈!。”
严寒一脸的黑线,万分的后悔把他们拉出来。
前面的那辆车上,小白脸厉封指着越来越近的山,越想越入神,突然惊讶地瞪了瞪眼珠,说:“原来是这儿!我们来过的!山上有一个冒尖的亭子。”
岳铭章墨镜后的眼睛里有了些笑意。
厉封继续说下去,“那一年考完高中,趁着成绩还没出来,老师就组织了这场活动。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没有自行车的就让同学带一程。”
“你说了不会来。”
“对。三十块钱,我得考虑考虑。不过,走到聚合的地点时,你们竟然还没有走,倚在自行车上等人,班里的四大金刚都迟到了。”
岳铭章似笑非笑地重复:“四大金刚?”
厉封立即腼腆地笑了几声,兴奋地把半侧身子转向岳铭章的方向,眉飞色舞地说:“名字忘记了,班里最喜欢打架的那四个人啊,常常躲在小卖部的后巷里抽烟,其实他们看上去像不良少年,人都特别好,从来没欺负我,其中有一个喜欢我们班花,他为了班花转了校,隔了一个学期又转回来了,就跟班花在一起了,我唯一知道的早恋!”
“嗯。”岳铭章意味深长地斜看他一眼,完全没有回应厉封八卦的意思。
“结果就几个人没有自行车,包括我。那一天,可真是开心啊。”厉封一点也没受打击。那一天,是厉封黑暗人生中为数不多难得开心的回忆,但其实现在要他说,他根本不可能说清楚为什么会觉得开心,这只是记忆里残留的感觉,直到被遗忘都不会改变。
那一天,岳铭章只骑来了一辆没有后座的山地车,前杠也是倾斜的,根本不可能带厉封。
结果答应带厉封一程的那个男生却在骑行过程中把他摔下了地,裤子破了,膝盖上流了很多血。很多人都觉得那男生是故意骑到那块大石头上的,厉封这一跤摔得不轻!毕竟他是带头欺负厉封的主力之一,纷纷停下来围观。
当时的厉封又热又惊,被人扶起来时全身都是僵硬的,像个可怜虫,汗流进眼睛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看。
笼罩他的,给了他片刻阴凉的是岳铭章的身影,逆光中雪白的脸微微发红,太阳晒出的颜色,厉封记忆里的岳铭章,那时的岳铭章。
“我们换辆车,……,我带你。”岳铭章果断地跟边上的一名男生换完车,回头对厉封说着。
停下来看的几个女同学都很吃惊,岳铭章不太像那种乐于助人的类型,接着岳铭章的头就转向了她们,“谁包里放了创可贴?”
“我有。”由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传过去。岳铭章蹲下来把厉封的裤子往上拉,厉封面红耳赤地扯住不放,被岳铭章不悦地扫了一眼。厉封的小腿很干净,几乎没什么毛发,所以上面的旧伤口特别刺眼。岳铭章沉默了一会儿,用矿泉水洗干净厉封的伤口后,凑近了眼睛,用指腹轻轻蹭去上面的小石子,随后贴上创可贴。
摔了厉封的男生表情很难看,伸手想拉一把厉封,被岳铭章强势地挡开,当时厉封的反应很弱小,抱着自己的肩膀毫无反抗地埋着头。
那男生抿了抿唇,匆匆丢下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还有必要吗?对不起吧。”火气十足地往前骑走,摔下车的厉封难道就不可能是故意让他难堪的吗,临城这么大,散在哪都不一定呢,他答应带厉封真的是出于好心,最后的好心!
到了地方后,他们摘了很多杨梅,男生女生坐在一起聊天。一如既往,伤了腿的厉封卷着裤腿,像个自闭症小孩一个人呆在阴影里,头发上流着汗,没有去擦,手里忙碌着那些新鲜好看的杨梅。而岳铭章靠在他身边的那棵树上,不在乎这个举动是不是会弄脏他雪白的衣服,睫毛下垂,兴致索然,没人知道他究竟会为了什么把身心投入进去。
那一天,岳铭章没有跟安臻呆在一起,他跟厉封呆在一起。会让厉封开心的,大概也只是这个吧。
“你吃吗?”小心翼翼地把擦干净的杨梅递向一边的岳铭章,闪烁不安被迫性地看着他的那双幽暗的眼睛。
岳铭章愣了愣,才从他捧着一把杨梅的手心里象征性地挑了一颗,塞进嘴里,鼓出一个可爱的包,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山顶,幼小的厉封顺着他深邃不明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看上一眼,莫名有一种心事重重的闷热燥乱袭遍了他的全身,那很长很遥远的未来,变得如此可怕了。
“快到了。”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车速跟着慢下来。
厉封猛然地发现自己正抓着岳铭章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滑开手指,微笑着说:“现在的路面,这么平稳了,不像那个时候,半开发的地方都是碎石子。”
停下车,严寒随后也到了,跟着停下车,砰关上车门,特意把脸上的墨镜取了下来,露出精心收拾过的脸。
李知毒舌无比,“真不知道你每年的这个时候就到这来开什么屏,发什么骚。”
严寒哼道:“请吃请喝还这么多废话,活该单身三十年。”
他这话一出来,李知的脸立即就黑了,齐六哈哈大笑。
“岳先生,农家菜馆就在前面。厉封,怎么样,看那片梅林。”把刚下车的厉封拉离岳铭章的身边,心情无比美好地指着一片红艳艳的梅树,“咱们走。”
岳铭章黑着脸。李知老练地招呼他一声,嘴里边说着,“哥几上就先去把菜点了吧,那小家伙有什么忌口,我一个厨子,口味挺杂,点了谁不吃的多扫兴。我们点上菜再过来山上。严寒每年都来,这片这孙子太他妈熟悉了。”
厉封也朝岳铭章挥了挥手。
当厉封首先看到那个女孩时,本能地出声引起了严寒的注意。
严寒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她从林子的深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筐子选好的杨梅,应该是要送去给她父亲的。
岳铭章很快过来,找到厉封,“怎么?”
厉封看向他,脸上还带着微微惊讶的表情,岳铭章怔了怔。严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麻木的双腿迈向前方,语气正经着说:“你,毕业了。”
“是您,您又来了,杨梅吃多了可不好。呃,还要回一次校,下个月我就毕业了。”她高兴地说完,眼睛好奇地看向他身后的厉封,在看到岳铭章时微微一愣,小心翼翼试探地看了严寒一眼,脸上有些天真的胆怯。
她去过龙庭的招聘会,她知道岳铭章。
巧舌如簧的严寒神态微变,极不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随意地说:“找到工作了吗?”
那不知姓名的女学生立即古怪地看向他,又飞快移开视线,脸猛得涨红,“在龙庭啊,你,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咬着嘴朝岳铭章走了两步,“岳总您好!”好奇地看了厉封一眼,厉封还来不及展露笑容,她又退开了。
岳铭章只是点了点头。那还算半个学生的女孩又悄悄地走到了离严寒近一些的位置,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而严寒的紧张让岳铭章微讶,这使他头一次认真看了那女孩一眼,五官并不十分出众,但还顺眼,雪白的额头上还带着一星半点的红点,这让她看上去十分幼稚,本人的年纪也确实并不大,露出了然的神情。
“是吗,进了龙庭,难怪认识岳先生。”
岳铭章好笑地拉着厉封离开,厉封频频回头要看。
“看什么,注意脚下。”
厉封踩断了枯断的树枝,发出一声脆响,老实收回视线,转到岳铭章的脸上,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回事?”
岳铭章一笑置之,只说了一句,“见到了一张照片上的人。”
厉封回味着那句话,没有懂,就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能轻松说起话来的严寒,又默默地看着岳铭章的肩膀,越过他的肩膀,站着几个早就在的青年,有男有女,其中一个正好落在厉封视线的中间,那是……他高一的同桌,唯一让岳铭章动过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岳铭章见他久久不说话,脚步慢下来,懒洋洋地覆盖着阳光和斜影,说一句。
“需要牵手吗?”
岳铭章随后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一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了!?”岳铭章疑惑的表情让厉封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岳铭章扫向那一群人,其中一个迟疑着靠近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权衡着是否应该过来。他并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在岳铭章看向他时,他终于走了过来。
没有人能轻易忘记岳铭章,倒是最不起眼的厉封做了这件事。
“真是你们!厉……厉封!对对对,你是叫这个名字,岳铭章,哈哈,两位好久不见,好多年不见了吧。”
厉封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拜泽。”全校唯一一个姓拜的人,岳铭章想起来了,本能不悦地皱起了眉,却并不明确自己为何不喜。
拜泽敏感地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岳铭章,后脑勺开始隐隐作疼,哭笑不得地瞪着眼,朝厉封挤眉弄眼,身上还留着跟当年如出一辙的顽皮天性。
“喂,喂!都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想打我吧!脑袋现在还疼呢!”
这话是对岳铭章说的,厉封却猛得笑了起来,说:“好几年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次遇上当初的同学。
拜泽看了冰一样立着的岳铭章几眼,这才跟着厉封的脚步与他们同行了一程,随意聊了些彼此的近况,气氛还算融洽,厉封不时笑笑。
临走时,拜泽避开岳铭章,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厉封,悄悄地问:“你说他当初为的什么就能把我打成那副难忘的猪头样?那么大的一所学校,他偏偏只打我一个。为什么?”
厉封笑笑,指向远处喊叫着拜泽名字的人群。
“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这天才的脑子啊,我们凡人是理解不了的!我老婆叫我了,再见!老同学!”把厉封的肩膀拍得生疼,哈哈笑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慢慢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厉封和岳铭章,脑子里似乎滑过了什么,那念头闪得太快,他来不及深思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见了血,但那一次也只是男生间普通的冲突,当时并没有惊动学校或者家长。只在厉封所在的重点班里轰动了好久,厉封记得很清楚,当时血溅到脸上的滚烫的感觉,他一眼认出拜泽。
拜泽被他的妻子叫走了,厉封定神看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上窜下跳撵着他的屁股跑,一家子和乐融融,一名山人打扮的光膀汉子跟他们比划了一些什么,拜泽又朝厉封他们挥了挥手,喊叫了些什么,就上了边上停的一辆车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了,厉封才轻声说了一句,“没想过你会忘记他,高一的时候你们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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