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上)
Tags:情有独钟
应该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才对!
可现在……
不管是白天和狐朋狗友打台球,还是晚上一票人的唱K泡吧,许辉通通提不起精神。
廖胜英学着电视里男主角的动作,把手轻柔地放在他额头试试温度后再放自己头上,总结出一句,“不烧啊!”
许辉没心思陪他胡闹,起身去了洗手间。
冷水打湿脸庞,他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略显憔悴和失意的脸,竟觉有几分陌生。
活了二十六年,他何时曾见过这样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
于是他发了疯一般,打篮球、网球、健身、游泳,直到把自己累到一根手指头也不想抬起。
回到家,倒头就睡。
什么都不再想,什么都不用想。
可他忘了,他能控制清醒时的思绪,却主宰不了他的梦。
那一夜,他梦到了男人生日那天发生的事。
狭窄逼仄的车里,他和男人愚蠢地换着位,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声在双唇不小心的短暂接触时戛然而止。
一时间,只有恍惚,恍惚中,这世界,只有你我。
许辉不自觉地张开双唇,声音低沉地唤了声,“景安。”
男人伸出手,按下他的背,将那短暂变成了长久。
他们在车里疯狂地接吻。
男人伸出手,拉下他的裤子拉链,大胆地伸进去,握住了他的XX上下动作着。
他们做了不可思议的事。
许辉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无法描述的快乐把他带上了天堂。
睁开眼的瞬间,他知道自己跌入了地狱。
他居然想着一个男人,发泄了。
第二天晨跑,等他发现过来时,已站在吴景安小区外的早点店前。
一转头,就看见那几排熟悉的建筑。
活了二十六年,许辉头一次知道什么叫不知所措。
对自己这些日子的不寻常,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带着怀疑带着紧张,他第一次去了鸭店。
同行的廖胜英以前出于好奇和朋友来过一次,纯粹出于看表演的心态倒没觉得什么,那个时候曾叫过许辉,但被他以嫌恶的态度拒绝了。
这次许辉突然提出要去,廖胜英惊讶得下巴快掉地上了。
包间门打开,挨个进来四个男人。或清秀或狙犷,或文弱或刚毅,不同形态任君选择。
选了个清秀点的,许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突然,那男人把手放在许辉档部,惊得他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廖胜英没笑趴到沙发上,“直得都能当旗杆了,还学人赶潮流来找鸭子,你这不活受罪嘛!”
出了鸭店,许辉给众多女友中的一个打去了电话,当晚,留在那过夜。
一天天,一夜夜,许辉的不正常快把他折磨疯了。
他开车去了度假村,停留在他们吃过饭的餐厅、换过位的公路、正式接吻的草地上。
每一处,他都好像看到了那个男人,一脸不正经的痞笑,从怀里掏出烟来扔给自己一根。
他说:“许辉,我爱你。”
许辉恼得长啸一声,他拼命地想,疯狂地想----把那个人忘了!忘了!忘了!!!
吴景安,够了!结束了!你他妈该滚了!滚远点!!!
回来的路上,车子不由自主拐到了时光,熟门熟路走进502包间。
往沙发上一坐,他疲惫地不想再站起来。
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晚曾经说过的话。
“现在流行搞基啊,哥几个谁要是无聊了,可以找景安打发打发时间,男人嘛,真有什么也不会怀孕,挺值的。”
“要不,你开个熟人价,我倒也不介意陪你玩玩,不是说,爱我吗”
“你说,我要是把这短片和你的资料一起寄到你单位,会发生什么更有趣的事呢,挺让人期待的呢!”
“我提个建议,你不妨跪下来求我,兴许,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会放过你。”
“吴景安,对着一个男人说爱,你可真够恶心的。记不记得我说过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为什么总记不住教训,还敢奢望我,你以为,你到底在哪一层”
从始至终,男人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许辉放声狂笑出来,笑得身子发颤,直接倒在了沙发上,还在抑制不住地笑。
看,他是多恶劣一个人,这样残忍狠毒的话也说得出来。
明知道那个人爱着他,却狠得下心这样玩弄那个人的心。
看,这就是许辉,一生得意放荡不羁的许辉。
他爱过谁?他谁也不爱。
所以能肆无忌惮地把别人踩在脚底,所以能随心所欲地耍弄每一个得罪过他的人。
所以……所以……
他低估了吴景安。
低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低估了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所以,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疼,钻心地疼,疼得满心满眼只有后悔。
他试过,他接受不了别的男人一丁点的碰触,却能在梦里一遍遍和他做着最过份的事。
他试过,和女人在一起做爱时,还是甩不去深植在脑海中的那个人。
他试过,拼命压抑用尽一切办法把那个人拽出脑子,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后,那个人,又顽固地回来了。
他放弃了,投降了。
这天,许辉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车前的人行道。
许辉着了魔,跟了他一路,直到他回家。
停在他家楼下,许辉抬头望着他曾去过无数次的房子,甚至那扇门的钥匙还挂在他身上,来不及扔掉。
S市有多大,他们总会相遇。
只是,相遇后却无法做到,陌生的忽视。
夜幕降临,屋里亮起了灯,时而会在窗前闪过那人的影子,许辉靠在车边不停抽着烟。
烦燥了近半个月的心突然就平静了。
只是这样看着,看着,就好像能忘记烦恼。
第二天,许辉把车停在较远的地方等着什么。
男人直到下午才出门,去吃了一碗面,接着去了超市。
在水果摊前有人问了他一句什么,他却没理会推着购物车转脸走了。
许辉上前和那人聊了两句,买了两个榴莲让人剥了包好,趁着他在电玩城时开车到他家,把那袋子榴莲肉挂在了门上。
之后,回了家。
之后,他花了一整晚时间,说服自己。
既然忘不掉,那就别忘了。
既然是真的有感觉,那就,让这感觉延续下去好了。
之后他给孔新打去了电话,闲扯了好半天才把话题引到吴景安身上。
总算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吴景安的假期到今天结束,据说他人现在已经在宿舍,晚上的夜班,铁定会上。
晚饭后,许辉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看里面明显有几分消瘦的自己,一抹自信的笑勾上了嘴角。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没有他许辉办不到的事。
男人又怎么样,错了又怎么样,他有信心再扳回这一切。
换一身休闲的衣服,驱车去了吴景安的工作地。
下了车进厂门,许辉深吸了一口气,步伐坚决地踏入值班室。
他能走出这一步不容易。
他没想到的是,踏出了这一步,他再也没法回头。
39、进攻
整点时分,值班室的推拉门打开,林佳佳带点诧异的声音响起。
“许辉?”
吴景安拿笔的手一抖,记录本上的数字被拉出长长的尾巴。
条件反射般,他抬眼看向门口。
机器轰隆声响个不停,值班室推拉门外站着一个英俊帅气的有如电视里偶像明星的男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笑。
不是许辉,还能是谁?
吴景安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来,继续写他的记录。
许辉也没想他一开始就能给自己好脸色,进了门和林佳佳打了声招呼后就在吴景安对面坐下。
林佳佳越来越搞不清这位大少爷的心思,看他也没有和自己多说话的意思,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许辉的目光停留在吴景安半垂的脸上,说句酸倒牙的话,就是移不开眼了。
他瘦了,瘦得挺多,两侧颧骨突出。以前常听人说脸瘦了一圈,他总认为那是夸张的说法。现在看到吴景安这样,他才真正明白。
也真正,心疼。
他知道自己做了挺混仗的事,挺对不起他。
可----
许辉从口袋里掏出烟,扔一根到他面前的记录本上。
吴景安看了眼滚到手边的烟,放下笔,起身到实验台拿了个取样瓶向车间里走去。
夜间干活车间里的大灯一直开着,光线却不好,吴景安一直走到车间最里头,把大门开条小缝,闪身出了门坐在外面台阶上。
掏出烟点上以平复心中不该有的情绪。
他以为,经过了那一出,许辉不该出现了。
寄资料的事完全可以交给邮局或快递,怎么样也用不着他大少爷亲自出马吧!
那么他多此一举的目的是什么?
还想再当着众人的面奚落他一番?
吴景安笑笑,抽了口烟,满嘴苦味。
还真是他大少爷的风格。
估摸着水箱该满了,吴景安起身拍拍屁股干活去。
值班室的灯亮得刺眼,吴景安从昏暗的车间往里看去,许辉还干巴巴地坐在那儿。
他垂下眼,嘴角露一丝苦笑。
进进出出间,他没看过许辉一眼。
设备停运后,他也不管会不会被值长逮到脱岗串岗,躲到放渣间一觉到天明。
早上四点,被放渣的小刘一脚踹醒,“起来了,洗澡去,马上要下班了。”
吴景安勉强睁着惺松的睡眼回到值班室,许辉已经不在了。
下了班点完名,安全回到宿舍。
倒在床上时,他还在想,这一夜算混过去了。难道,许辉只是来找林佳佳?
他摇摇头,不对,不该把那人想善了。也许,他只是在玩猫抓耗子的经典游戏。
看着自己被逗弄得慌乱无措,应该能大大满足他的恶趣味吧!
吴景安考虑着要不要装一装懦弱惊惶的样子,好让他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胡思乱想间,他沉沉睡去。
第二个夜班,许辉准时出现在九点整的值班室内。
吴景安郁闷了。
这人,看来是真要把猫抓耗子的游戏进行到底。
可惜,他这只不合格的耗子无心奉陪。
许辉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屁股坐他对面,两眼死死盯着他,像带了几分怒气。
吴景安这个屈哪!到底谁得罪谁了,他还有脸来这跟他发火?!
就因为自己没理他,没主动招呼着?
说他是少爷还真摆起了少爷架子,合该他这平头百姓被打了一顿后还得腆着脸上前热情伺候着,贱!他还没那么贱!
许少爷沉不住气,开了尊口,“明早,我回市里,捎你一程。”
吴景安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上面的大神正努力往修真路上爬。
许少爷讨了个没趣,脸色愈发难看。
后来林佳佳回来了,吴景安端杯茶转到值长办公室坐谈去了。
吴景安一把眼泪一把汗地痛诉许辉这小子没人性,你说他以前白天来也就来了,这大半夜的跑来谈恋爱,让他这孤家寡人往哪溜达?!总不能赖在那儿当电灯泡吧!你们这当领导的也不管管。门口不挂着闲杂人等与狗不得入内吗,这么一大活人在那晾着,你们都看不到的?!要不,看哪儿缺人把我往哪安吧!再让我躲车间喂蚊子我真跟你们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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