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上)
Tags:情有独钟
许辉转到沙发边朝玄关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吴景安看着师父忙活,不时搭句话,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眼看着锁芯就要换好,许辉趿拉着拖鞋转了过来。
“景安,人师父都忙半天了,连杯热茶也不给人倒啊”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吴景安眉毛“突突”跳了好几下。
片刻的沉默后,李师父尴尬地笑说:“不用不用,马上就好。”
吴景安看了李师父一眼,百般无奈地起身,迅速冲进厨房,拿出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里倒了半温一杯水,捧着水杯,他冲回玄关。
只见,一脸奸笑的许某和正在收拾工具的李师父聊得热乎。
“李师父是吧,别忙着回去了,就在这吃吧,有酒有菜的,不多您一双筷子。”
“不了,家里那口子饭都做好了,就等着回去呢!”
“行,那我就不勉强了,有空常来玩啊,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行咧,你忙去吧,我走了。”
“慢走啊!”
眼看着笑得像狐狸似的某人送走了李师父,吴景安还傻傻地维持着端茶送水的姿势。
直到楼下传来李师父那小摩托发出的“嘟嘟”声,他才醒悟,不对,钥匙!最重要的钥匙还没给呢!师父,钱,钱,钱您忘了收啊!
吴景安刚想往门外冲,门神许辉“咣”的一声关紧了大门,笑看着他。
吴景安怎么看那笑都像是奸计得逞的坏笑。
许辉伸手把一串钥匙递到他面前,“钱我给过了,这是钥匙,拿去。”
吴景安接过钥匙,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许辉在他发问之前,很大度地给出了解释。
“我跟师父说,我们俩是一起过的关系,所以他把钥匙给了我。当然,为了方便进出,我拿下了一把,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吧!噢,如果你实在介意,可以再换一个锁芯,其实,我想说的是,拿到钥匙这种小事对我来说太容易不过了,你要是不嫌浪费钱,可以一天换一个,那样,也许真能防住我。真的,这是我真心的建议。”
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许辉一脸无害的笑着踱到沙发边,慵懒地窝在里面等开饭。
对这种人,吴景安还能再说什么攥紧手中钥匙,他一脸怨愤地进了厨房。
中午吃饭时,吴景安面前摆着一碗米,一盘豆腐炒鸡蛋。许辉面前摆着一碗米,一套“满汉全席”
57、争执
吴景安目不斜视地吃他的米饭配豆腐鸡蛋,耳边却全是许某人恶意的挑衅。
“景安,尝尝这个牛腩,味道还不错,虽然没你做得好吃。”
“这虾挺新鲜的,我剥一个你尝尝,别跟我客气,吃你那么多顿饭,偶尔请请你也是应该。”
“要不,明天还订这家的,啧啧,正宗。”
吴景安真就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能把独角戏唱得这么好。这许辉不当演员真真是演艺界的损失。
不过,他要真当演员了,就这长相这身材,估计得被潜。
为了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刻意脑补着这人被秃头大肚猥琐的高官OOXX得发出OOXX的尖叫等一系列高H画面。
不河蟹,不详述。
午饭毕,吴景安在厨房刷了自己的碗筷,出来时就见许辉窝在他家沙发揉着吃得饱饱的肚子发出舒服的打嗝声。
吴景安脑中第一个反应便是,行,喂熟了,可以杀吃肉了。
许辉瞥了他一眼,两眼含雾哀求道,“亲,赏口水可以吗”
水马桶里有的是,自己饮去。
吴景安闪身进了卧室,从今儿起,他要养成锁卧室门以防狼的好习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出手机调出蒋路的号码犹豫了半天,终究打了过去。
里面传出移动的提示音,此用户已停机。
吴景安想了想又拨打了蒋路一朋友的电话,那人说蒋路把钱还了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挂断手机,吴景安轻声感叹,这一下,真是断得干净,连一点念想也没了。
不着调的人,难道没想过他会担心吗
虽成不了恋人,成不了朋友,但他最起码也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信上所说,会好好的活着。
蒋路,连他这点权利也给剥夺了。
思索着这些事,带着挥不去的遗憾,竟也睡着了。
醒来时看了一眼手机,快三点了,小心走到门边,他做贼一般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
妈的,这到底在谁家啊!
外面一片安静,吴景安想着这小子应该也觉无趣,早早走了。
于是打开门,挺起胸膛大摇大摆地走在自家客厅,刚刚蓄积的那一点点气势被眼角余光中的某个影子打击得灰飞烟灭。
吴景安的怒气值升到顶点,许辉啊许辉,不把人逼疯你誓不罢休是吧!
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看他的许辉冲他得意地笑笑,“醒了咱们现在去哪保龄球会不会,不会我教你。”
吴景安冷眼瞧着他:“许辉,一个林佳佳把你耍得团团转,你都能不计较,我不过是跟你干了一架,有必要判终身监禁吗?”
许辉坐起身,两眼直直看着他,“理由你还不清楚吗要我重复几次!”
吴景安不耐烦地别过眼,“别给我说那些情呀爱呀的,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许辉眼神变冷,“你以为是什么我花时间花精力,厚着脸皮来这里给你当孙子,姓吴的,你找个靠谱点的理由给我。”
吴景安说:“那不是你的惯用伎俩吗许辉,我脑子笨没上过大学,玩不转你那一套,可我懂一个理,没人会在同一条阴沟里翻两次船。你许辉也不过两条胳膊两条腿,男人嘛,大街上多得是,我何必一次次往你身上撞。”
许辉不满地瞥过眼,“别白费口舌,这样根本谈不出结果。我还是那句话,一天得不到,我是不会放弃的。吴景安,还说你不傻,你怎么就不明白,对一个很多方面都比你强的人,抗争,是没有用的。适当的屈服,说不定真能起到好的效果。”
吴景安嘴角勾起冷冷的笑,“ 是吗,看来许少和我们这些下下人脑子里装得东西都差不多,敢问,您这到底在哪一层啊,不会被我烂茄子带坏了,跌入底层了吧!”
许辉眼神阴冷地瞪着他。
“吴景安,你给我适可而止。”
“行啊,”吴景安脱下外套,开始解衬衫扣子,“不是要得到我吗,那就来做吧,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只会想这个。”脱下来的衬衫随手扔在地上,他目光坚定地对视上他,“做完了,就给我滚,你他妈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许辉的最后一点理智被他击得粉碎。
他大步上前,朝着吴景安脸庞重重挥出一拳,看着人趔趄地退了好几步,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吴景安,想死你就直说,我成全你。你个王八蛋,揪着那点事还不放了。我他妈就是瞎了眼看上你,就合该我倒霉是吧,就合该被你这样羞辱。行,我欠你的,你想来就来,什么难听你拣什么说。想做是吗,那就做,可你记着,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滚,我说了算。想一次摆平我,没那么容易。看我对你的兴趣吧,也许一个月两个月,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想要的尽管说,我都可以满足你。”
吴景安一点点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拳,冰冷的双眸里渐渐燃起火焰,倔强不屈地盯着面前男人。
许辉冷笑一声,“怎么,受不了了这就受不了了,吴景安,你他妈矫情地快赶上一个娘们了。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该死。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是个头,你非得这样一点点折磨我,开心吗那些事,那点事,你真要记一辈子吗你难过,你痛苦,吴景安,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那些说爱我的话刚落音多久,你就能找一个男人来家里同居,每天光是想着你和那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我都恨不得宰了你们两个。吴景安,你够绝,明知我对你的感觉,却非要刺激我,屈解我的意思。我欠你,我欠你,你的委屈大过天了。仗着我对你的感情,一次次拿这当利器来伤我。我贱,真他妈贱,我就不该爱上你。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不是爱上你,怎么会有接下来这一出出,你还有什么资本来毁我。如果我少爱你一点,也不会这样厚着脸皮死赖在你家。我也有自尊,也有骄傲,可这些,都敌不过你一个吴景安。”
许辉的话一半像冰一半像火,一股脑向他砸来。
砸得他头脑发晕,几乎站不住脚。
许辉说,我也有自尊,也有骄傲,可这些,都敌不过你一个吴景安。
吴景安真不想相信这些话,看看他干的那些事,这话,不是太讽刺了吗
可----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辉临走前丢下一句,“给我一个期限,多久,我都会等你。”
屋子里又只剩了吴景安一个人。
近十年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空荡和孤寂。
可今天的空荡,却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
他以为,对许辉这个人,什么都死了,没了,空了。
他以为,许辉终究成了过客,是爱是伤也好,随着那些绝望的话,一并被埋葬了。
他以为,他以为……
心,在一瞬间跳得剧烈。
他顾不得一切,冲向玄关,拉开门,飞奔出去。
他不要这种能让他窒息的冷静,不要大脑停歇下来,不要自己再去想那些不能不可以的事。
吴景安,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有过一次糟糕透顶的奢想还不够吗,为什么不接受教训,为什么学不会放弃。
许辉说那些事,那点事,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次玩笑,一个失误。
冲着这些话,也不该再对那个人抱有什么幻想。
他不会看到他伤得有多重,不会理解那些撕心裂肺的痛。
许辉这个人,根本就连畜牲都不如。
他跑得飞快,乱了呼吸,乱了心绪。
直到再也跑不动,他跌倒在路边。
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喘气,额头、身体上的汗下雨般滴在地砖上。
许辉又回来了,许辉说,一天得不到你,我绝不会许弃。
许辉说,如果我不是爱上你,你还有什么资本来毁我。
许辉说,我也有自尊,也有骄傲,可这些,都敌不过你一个吴景安
许辉说,给我一个期限,多久,我都会等你。
吴景安缓缓闭上双眼,嘴角扯出难堪至极的笑,笑得疯狂。
这样的许辉,他没见过。
这样的许辉,是真是假。
这样的,这样的许辉,为什么,还会让他有心跳的感觉。
原来,已爱到这样深,无力自拔。
入秋后,哑叔常会炖些冰糖雪梨,用雪白的瓷盅盛着端到张叔面前。
一个梨挖去核,塞上三四颗冰糖,盖上盖放在锅里小火蒸上一两个小时,端出来掀开盖,甜甜的梨香从瓷盅里丝丝缕缕地飘出来,弥漫在两人之间。
张叔总是将一个梨吃去一半后就摆摆手说再也吃不下了,哑叔于是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将剩下的一半吃了。
哑叔吃完梨,张叔递上毛巾给他擦嘴,完了又将瓷盅和毛巾一并带走。
这两人的感情流露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中,细微的关心特别熨贴人心。
吴景安想了想,问哑叔如果有一天,张叔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原谅他吗?
哑叔显然从没想过这种问题,思索了好一会才打着手势对他说,我想,应该会的。
这个答案在吴景安意料之中,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这两个人大概从没想过会被对方背叛和伤害,他们不会理解那种痛和绝望,他们给出的答案只是凭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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