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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对流年(出书版) 作者:扑满/落花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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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对流年
作者:扑满
第一章
  周亚言把钥匙抛给泊车生时,就感觉身后被某辆车子的前车灯用力地“瞪”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嚣张的喇叭鸣声。他转头一看,就见损友陈乔生正从他新入手的BMW M3车里向他挥手,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周亚言冲他笑了笑,眼尾瞟见陈乔生身后一辆车上下来个年轻人,冲着堵在自己面前的敞蓬微微皱眉。
  从旋转门上明亮的顶灯下射下来的光线温柔地照着年轻人的脸,他那微蹙的眉毛和灯光下看来竟似浅色琉璃一般的眼珠子看来分明。
  周亚言只觉得胸口一闷,就像被人迎面砍了一刀。
  这辈子头一次,被人砍了这么一刀。
  
  虽然外传周亚言能点石成金,但以他的大老粗本质,要形容“一见钟情”这种感觉实在是个难事,能想到“砍了一刀”这种层次的形容,实属不易。
  
  陈乔生又按了两下喇叭,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老友居然有些发呆迹象,再想按时,突然感觉异样,皱眉转头寻去,就看到一个长相俊雅的年青人淡淡的眼神,即使平时粗线条的陈乔生都能感到自己被那眼神轻轻剜了一刀,年青人见他回头,淡然转身,走进了旋转门,徒留一个挺拔的背影。
  再回头看老友,陈乔生发现周亚言已经回复正常,只是神色古怪地看着那个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乔生没多想,不耐下车,也没理会副驾座上打扮入时的女人,径直走到周亚言身边勾肩搭背:“你魂被狐狸精勾走了啊,老子摁半天喇叭没见你回头。”
  周亚言退后一步,从肩膀上卸下好友的手臂:“给老子滚远点!好歹你小子都算身家千万,怎么说话仍然狗改不了吃屎,总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流氓发家。”
  陈乔生哈哈一笑,不以为忤:“你自己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何必摆个架子训人。我说,刚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挤眉弄眼地撞了周亚言一下,“我今天带的新车新女人,都不能让你老人家多看几眼?”
  这话说得粗鲁,他又是一贯粗声粗气,根本没想避人耳目,周亚言能瞥见车中向自己抛着笑意的女人明显脸部表情微僵。不过这是陈乔生的一贯风格,周亚言不带半点同情地以估量物品价值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女人,然后冲陈乔生皱皱眉头:“你不是一向最爱大胸女人,我看这位了不起到C而已,说C+都有点昧良心,你改变口味了?”
  陈乔生咧嘴,刚想说话,就被身边小心翼翼走上来的泊车生打断了话语:“对不起打扰了,陈先生,需要我帮你停车么?”
  陈乔生不耐转头,训斥:“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泊车生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周亚言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你别为难人家小孩子了,你这骚包车子停这儿,别人都不用进来了?你没看到后面车子快排长龙啦?”
  陈乔生嘿嘿一笑,终于把车钥匙甩给了畏惧着自己的男孩,转头冲车上女人勾了勾:“赶快下车啊,你想跟着人家去停车场么?”
  这话骨子里透着些委琐,周亚言饶有兴味地看着女人的脸色又轻微变了变,很快微笑着挽着金色小手袋风情万种地下了车。
  陈乔生乐呵呵地亮出一只胳臂任女人挽住,冲着她又是一阵大嗓门:“周亚言,你总认得的吧,就算没见过真人也看过报纸吧,他是我兄弟!”
  大老粗的作风让周亚言无奈地笑着摇头,拽着男人就进了旋转门,不然这个白痴还不知道会在门口表演多久。
  
  周亚言走在两人之前,听到那位香风扑鼻的女性一阵轻脆嗓音:“周亚言先生,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市里十大杰出青年,执掌的企业连续两年被评为成长最快企业,这样的大人物我要是还不知道,就枉为媒体人了。”
  听了这番话的周亚言倒是有点惊讶,看她的打扮和举止,原以为大概又是哪个酒店的公主,但听听谈吐和对方聪明的身份自白,原来还是个做媒体的,看长相,大概是什么电视台的二流从业人员吧。
  转头看了女人一眼,周亚言饶有趣味地发现那漂亮的女人挽着陈乔生的样子和她拿着明显价值不菲小手袋的样子很像。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陈乔生也的确等同于那个小手袋:两者都是金光灿烂,钱与权力的象征。
  女人注意到了周亚言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向他露了个讨好又妩媚的笑容。周亚言失笑。
  也难怪别人流露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表情,毕竟传闻中陈乔生的家产比周亚言少了不少,而即使同为暴发户,光论卖相还是周亚言占了个优,魁梧身材、微灰板寸、锐利的眼神,让这个男人平添了不少精干之色,加了不少男性魅力。
  这个笑容让周亚言对老友身边的女性有了评估,再也没向女人抛去一眼,他心中微笑:枉称什么媒体人,不知道老子只喜欢男人么?
  没错,周亚言,H市这八年来堪称风光的男人,是个Gay。
  其实周亚言这回倒是冤枉了对方的专业操守,只是对于这样的女子而言,重要的是把男人掰成自己裙下之臣的结果,至于这男人的本质如何并不重要,哪怕像陈乔生这样的粗鲁男性,出口就是三字经,除了会赚钱之外什么都不会,也会因为金钱效应而变得迷人百倍。
  何况周亚言光论身家就当得金龟二字,哪怕他是有名的性异癖,只怕自茬枕席的人也会让他应接不暇。
  走到大厅,有专门的侍应生微笑接待,红毯从一楼直铺到二楼的金色大厅,看来锦绣奢华。抬头看二楼门庭若市的浮华场景,周亚言忍不住想起门口遇到的那个男子。
  他总算也在H市商场浸淫多年,却从来不曾见过这张脸,可今天这一场盛宴,与会者无不是H市大名鼎鼎的人物。
  晚宴是由是由城中的首富叶家出钱办的,洒钱自然洒得毫不含糊,不过之所以隆重倒并不是因为这个。叶家虽然出了钱出了力,挂名举办的却是慈善基金会,所以这一场是个慈善晚会。
  年前因各地雪灾的关系,市里搞了一次慈善捐款活动,H市一向是富庶之地,多数大佬手都很松,再加上慈善捐款亦是合理避税加获得好评的一项举措,一时间倒也出现了谈得上“做善事争先恐后”的盛况。雪灾过后,又是歌舞升平的和平岁月,之后基金会特别发贴,举行派对邀请捐款额在十万以上的商者,当然,企业捐款另算。
  名单罗列之时,与会者居然包括H市商界大部分顶尖人物,除了少部分深居简出者照惯例保持“做好事不露面”的风格之外,大多数人如周亚言者统统都出席,人员包罗之广也算是年内首屈一指的豪宴了。
  周亚言回想着那张陌生而英俊的脸,突然有些燥热。他暗暗决定要好好探探那年青人的底。看那年青模样和打扮,说不准是哪位大富带来的助理之流。如果能够挖人倒也不错,他虽然一向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对所谓的办公室奸情嗤之以鼻,不过真想再看看那双浅浅微褐的眼睛……
  在臆想的时候突然被陈乔生捅了捅胳臂,老友歪着头看他,也不避讳身边女子:“喂,发情了,想谁了?”说着话的粗俗男人挤眉弄眼的,他倒不怕周亚言看上自己新上手的妞,做为多年好友,对对方的性癖早就了解。
  周亚言捶了陈乔生一拳,两人相视一笑,说话间,脚步已经到了二楼正厅门口。
  迎宾的是两个身着紫缎镶金丝牡丹图案旗袍的女子,为来的三人打开了宴会厅正门,随着那金碧辉煌的浓墨重彩而来的,是冠盖云集,衣香鬓影。声响和气味随着这扇大门的敞开扑向周亚言一行,整个世界突然光怪陆离起来。
  陈乔生身边的女伴秦悦忍不住挺了挺半裸的酥胸,此刻的她只有一个感受:此刻的这间大厅,只怕连空气里都有着金钱的味道。
  两个男人倒并没有她这么深刻的体认,虽然同是暴发阶级,但在如今的H市,钱多喉咙响早已经普遍,虽然此类“慈善晚会”挂的名头颇为清高,但实际上只是富商的另一个交际圈而已。照周亚言的看法,这只不过是富豪们联络感情争气斗富的某种名头而已——“老子当年口袋里仅十块钱的时候,遇到路上乞讨都会分别人一块,那可比现在慈善很多。怎么不见半个记者来采访研究?有钱时,做啥都特别崇高。”他的心思不无讽刺。
  门口有几个人认出了周陈二人,三三两两围上来寒喧,把原本并肩的周陈二人冲成了两个包围圈,周亚言一边以久经商场历练出来的泛泛之谈应付众人,一边却心不在焉地寻找那张脸。慈善晚会的后一节是慈善演出,到时人员坐定,要从人堆里找个年青人实在有点难,周亚言是想趁着此时人来人往,赶快了掉一桩心事。
  然而从门口一直移动到会场中心,周亚言都失望了。
  那张在周亚言脑海中英俊得似乎会发光的脸孔消失了。
  有些失望的周亚言在移动到中场时,只能遗憾收心。
  面前又是一个包围圈,一群男男女女正因某个话题而大笑着,周亚言踱上去,冲着包围圈中心的花白头发老人微笑:“叶老,没想到这次你也亲自出马。”
  灯光照耀着那位老人的眉眼,看来慈眉善目,一身深褐色万寿纹的唐装把他衬托得很是老式乡绅,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把他当成普通老头般看待,话题都围绕着这老人转悠。
  在这个用金钱的价值来衡量人生价值的地盘上,这位乡绅模样的老者实在是威名显赫:叶望天,三十多年前就是H市有名的房产大亨,三十年后,叶家已经俨然是富豪中的名门了。虽然近几年叶氏受金融新贵们的冲击,风光不似往年,但提到H市的有钱人们,多数人想到的还是这个叶家,还是这个慈眉善目却把持广阔土地的老者。
  叶望天冲着周亚言呵呵一笑:“亚言,你怎么比我来得还晚哪。”一边说着一边冲周围的人微笑,“这位周先生,实在了不得,听慈善总会的王会长讲说,单他一个人,捐的款就占了总数额的十分之一,也不知道救活多少贫苦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都得跟他学学,学学这一片善心哪。”
  周围人等都点头应是,一时间气氛和乐融融。
  然而在场谁不知道,这周亚言胆大包天,自发迹时起,已经是叶家这位掌门人的一根心头之刺。此时场面上两人笑容可掬,这心底里想的是什么念头,只怕谁都摸不准。
  
  周亚言,H市的商界传奇,出身低贱,行事锐利,这两年俨然是新贵中的佼佼者。他当年是技工出身,专修汽车。本来只是个普通蓝领,但他脑子灵光,22岁时就已经够一手技术活赚得盆满钵满,家境从普通迅速成为小富。
  像他这样缺少教育的人即使赚到钱,多半也是碌碌此生,但周亚言却不甘心帮人打工,年纪轻轻气魄却很大,拿着全部积蓄,又跟银行艰难贷款,盘下了城郊的一个经营失利的汽配市场,按他的身家原是吃不下的,但这个汽配市场的老总因别处资产问题欠了一屁股债,急着套现补他处的缺漏,让周亚言钻了个空子。即使如此,这番行为也是场豪赌,即使周亚言自己,也已经预备下十年之计,打算慢慢把这个市场折腾起来。结果一年后市政规划临时决定,那汽配市场附近都被划为商住区,周亚言单靠脱手土地,一夜间身家就翻了百倍。那几天他天天直着眼睛徘徊在汽配市场附近,深深有被天上掉下来的金砖砸昏头的感觉。
  而那一次市政的仓促规划,正与叶家有关,周亚言发家之日,正是叶家倒霉之时:本来叶望天主掌的叶氏已经与有关当局通好声气,由叶家开发新商住区,却没想到阴沟里沉了核潜艇,叶家当时买下的一块土地出了产权问题,被一个年轻气盛胆大包天的某记者曝光——叶家拿到的批文有法律漏洞,匆匆上马一路绿灯只因为朝中有人——报道一出,全市哗然。再加上这位记者早知要捅马蜂窝,抱着大概会被叶家全面封杀的觉悟,将报道层层上递,一直传到天朝之中。如此破罐破摔,居然真的把叶家闹得天翻地覆,刚刚着手的规划方案全套停止。
  总算是多年的根深叶茂,叶望天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跌倒,反倒是H市的大小领导换了一拨,亦可见当年叶家如何的权焰通天。
  新官上任三把火,原先的叶家却是一时跌落底谷,本来与叶家一贯交好的官员们也都恨不得立时与叶望天划清界线。叶家此刻再有钱有势也拿不下市政新项目,眼睁睁看着规划地段被划定到自己手伸不到的旮旯,空有一肚子火却只能继续拿钱弥补残局,就这样平白便宜了周亚言,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金砖。结果最后这一场变局,得了最大便宜的除了新上任的市政官员之外,就是周亚言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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