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眼泪+番外 作者:monolife
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来见他吧,也许是最後一面了。--言森的母亲,给了他最可怕的答案。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
主义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放开,握住门把的手,用力把门推开。
「阿森......」他对他微笑,好像之前的争吵、扭打......什麽也没发生过。可是天知道,他看见那个躺在床上,和满室苍白一样虚弱的家伙,他只想奔回家,关起门来,大哭一场。
「你们聊,我去办点事。」言森的母亲,很快地离开,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她经过他身边的瞬间,他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以及眼神里无言的请求--我的儿子,拜托你了......
「......坐吧。」方言森的心中有一丝抗拒和挣扎,但是很快地,他顺从了自己的渴望,放弃了那一点尊严的抵抗,用最自然的态度,面对眼前他最舍不得的男孩。
反而是主义,踌躇了一下,最後才拉了一张椅子。
「不是坐那里,坐这里。」言森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托父母的能力,即使病倒了,还是能躺在比一般人还好的病床。
主义小心地坐了上去,尽量不碰触到旁边那些昂贵的医疗器材。
他看著那个明显削瘦憔悴的男孩,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眼底的心疼。
「前天是毕业典礼......」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话一出口,自己就觉得愚蠢。
「我知道,我没去。」言森若无其事地配合他的话题。
「我也没去。」主义松了一口气,很自然地回答。
两个人忽然默契地相视而笑。
言森的手勾著他的後脑杓,於是他靠近他,在久违的双唇碰触中,似乎也回到熟悉的从前,他乖巧地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头逗弄他的。
只是这个热情的吻,并没有阿森一惯的霸道。
这个曾经被他嫌弃太粗鲁的吻,如今却让他感觉到他的虚弱,令他有流泪的冲动。
两唇分开,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阿森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敢在想起我的时候哭,你就给我试试看。」耳边响起阿森凶巴巴却哽咽的声音,好一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王。
「哼!我才不会为了你掉一滴眼泪。才不会......」他吸吸鼻子,知道他红红的鼻头,看起来一定有些可笑。
就像他说好不哭,可是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他好怕他会看见,那些透明的液体。
「那你不准哭,不要让我误会,不要让我连死了都舍不得你......」言森感觉到手心里的湿润,他知道他还是让他喜欢的男孩哭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懂得安慰他,他只能任性的要求他,就好像当初他要他们在一起一样:「等你可以真心微笑著想起我,就必须把我忘记。在那之前......我不准你哭,听见了吗?」
「为什--」主义哽咽,疑惑而不解。
他知道他要问,於是先下手为强。
「过来......让我再抱抱你。」他松开一直按在主义眼前的手,敞开怀抱,让那个即使被他带坏,终究本质乖巧的男孩投入他的怀里,让他在失去之前牢牢抱紧:「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以後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抱著你。」
「阿森......」他的心惊慌地在海里浮沉,著急的想说点什麽,不要让彼此都难受。
「不要对我做任何的承诺,人死了,说什麽都没有用,我只希望你以後可以快乐的活。」他抚摸他的头发,最後一次亲吻他的耳垂。
「我会很快乐,我会的......」他急切的保证,怕他不放心,然而他知道,无论他怎麽说,现在,他们谁也不相信。
「帮我享受我没有享受到的未来。」言森推开他,对著这个善良的男孩,露出淡然的微笑。
「阿森......」他感觉恐惧已经吞食了他的心,他颤抖的是那麽的明显。
已经不打算再说话了吗?这样短暂的谈话,就要结束了?
「回去吧,我累了。」他闭上眼睛,好像真的很疲惫的脸。再见,他在心里悄悄地说,这是一种奢望。
结束了?结束了......这三个字,在他的心里以不同的语气回盪。
在离开纯白色的小房间之前,他回头──
「阿森。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不会只是过去和现在。」
在我心里,你是永远。
「知道了,回去吧。」
主义留恋地看了那张苍白的脸最後一眼,记忆这已经变得沙哑的少年声音。
病房外,言森的母亲在外头等待,看见他出来了,焦急地站起来。
「阿姨。」他连忙擦乾眼泪。
「还好吧?」她从名牌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异想不到的慈爱,声音里带著一种绝望的超然:「言森......他是肺癌小细胞癌末期,已经转移到脑部,医生说......最多,剩一个月了。」
「怎麽会......」尽管知道不乐观,但是,他以为......至少还有更长的时间。
「那个孩子,一直瞒著我们--也包括你。」
离开的时候,主义只觉得脑袋里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阿森,反正也只剩半年就考完试了,你干麻不等考上大学再玩Band?
--来不及了,我已经等太久,错过太多时间了。我爸妈打算等我一毕业,就送我出国。
假的!都是假的!
他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言森,他想把那些吉他都留给你,这是最後的一把......全部,任你处置。
他接过那把蓝色的Ibanze,耳中想起那个美好午後,满室"Tears"的旋律,眼里泪光闪烁。
混蛋......这个混蛋......
他在自己的床上,抱头痛哭,房外的敲门声,没有断过。
直到有人撞开他的门。
「躲在这里算什麽回事?你不是很喜欢他吗?那你就跟我去看那个讨人厌的小子啊!」哥握住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哥──哥──我不要去!」他凄厉的喊,奋力的挣扎。
他不要去看他的葬礼,他不想面对他的逝去。
「去看他!然後你们就结束了──」最疼爱他的哥哥,红著眼眶对他咆哮。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他看著镜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
没有结束。
他摸摸自己染成冰蓝色的头发,用发胶竖得老高。
嘿,你在哪里?我很想你喔......
镜子里有一个少年,他对他微笑,他也对他微笑。
於是──
他吻上镜子里,另一个自己。
阿森,你会活著,你会一直活在我的心底。
他微笑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彷佛重叠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阿森,为什麽活著的人,就非得要承受失去的痛呢?
因为不曾经历,就不能够得到,就无法学会珍惜。
阿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对你的喜欢,就算经历了时间的压缩,也只会改变密度,小小的,不变的放在我心里。
这是我对你,一辈子的--质量守衡定律。
我答应你,当我可以真心微笑著想起你。
我就会把你忘记。
彻底的从悲伤底忘记。
我不爱你。我喜欢你。
这不是爱,却是我这一生中最纯粹的感情。
45
故事说完,那个承诺微笑的男孩已经泪流满面。
颜森拉开男孩遮住眼睛的双手,把人带进自己的怀里,感觉怀抱里,人体的高温滚烫。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故事,或著像一场电影。
你可能会因为情节而受到感动,但无论电影拍得再怎麽真实,那都不是自己的故事,即使能够体会那些情感,但那与现实终究还是存有差异。
而这出电影里,唯一能够触动他的,是怀里的男孩真实的眼泪。
这也是他唯一在乎的。
他手忙脚乱地想找出一包面纸,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有这种良好的卫生习惯,於是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用自己的手指和衣袖代替面纸。
「Doctrine......」他抱著他,发出不知所云的叹息,不知道自己能说什麽,只能这样抱著他。听著耳边惨烈的抽泣声,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很难过吧?」
「我这些年......一直在想他,想他,想他为什麽要我忘掉他......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很生气,怎麽可能忘得掉?怎麽可能......他让我这麽快乐、这麽痛苦......」虽然哽咽,主义还是吸著气,艰难地一字一字说著。
「嗯。」颜森轻轻拍著主义的背,告诉他,他在听。
「我答应了他,可是我却故意......故意让自己变得像他,我把他的吉他放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我从来不开口提他,但是我要自己每天每天想,曾经和他一起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
他是这样,阳奉阴违,一边逃避,一边耽溺在两人的回忆里,几乎溺死自己。
「我以为......这样做,我就能永远保有住他,至少在梦里,我们也有未来......可是那样的梦愈来愈少,尽管我每天的想,可是他的模样,还是一天一天的模糊起来,有的时候,我照著镜子,都会疑惑--这个人是谁?我到底在做什麽?我是那麽努力的想留下,可是时间却逼著我把一切冲刷......」他抱住他,声音变得凄厉,却透著深深的无奈:「我们在一起两年多的时光,发生过那麽多事,为什麽?我再怎麽回想,也只能回忆起这几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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