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曲 作者:习风晚晚
Tags: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花季雨季
紧抿着嘴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叶一帆抬起像是灌了铅的脚离开。
怎么办?肖诚,我该怎么办?我还没走,你还在我身后,我却已经想你想的想死了。抬手遮着眼,叶一帆仰头无声抽噎着,心里满满的话其实早已经决堤过很多次,可每次奔到嘴边儿的时候又不得不咽下去。他害怕,怕那些有着锋利倒刺的话语一旦从他嘴里蹿进肖诚的耳朵里,就会扎根在肖诚心底,长成一片遮天蔽日的茂盛荆棘丛,将他永远的隔离在外,再也走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之隔
“老大!你真的要去上海?”睁大了眼睛看着没精打采坐在沙发上的叶一帆,麦田惊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麦田”低低叫了一声,叶一帆说:“如果肖诚来找我,别告诉他我去上海了”
“为什么?”眨眨眼,麦田皱眉看着起身走向外面的叶一帆。
“一帆,走了”对话中忽然□□了叶父的声音,然后叶父转脸对站在车头旁边的夏父夏母说:“老夏,那我就走了”
跨腿坐进被太阳晒的有些烫人的黑色别克里,叶一帆回答麦田的问题:“没有为什么,总之别告诉他”
“帆子……”在叶一帆关上车门前,夏令营走上前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看了一眼夏令营和他身后红着眼眶的麦田,叶一帆涩涩的笑着比出一个电话的手势晃了晃,说:“有事就打电话呗,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整的跟再也见不到一样”说完,关上车门的瞬间车子就动了起来。
靠在座位上发呆,叶一帆想到他正在远离这个生活了十七年的县城,正在远离和他玩了十几年的发小,也正在远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喜欢上了的肖诚,心里就像有刀在绞一样疼。
“从这到上海得十几个小时呢,早上走怕你醒着坐久了闷得慌,傍晚走你晚上好睡觉,明天早上五六点左右就能到了”回头看了叶一帆一眼,叶父笑着说。
偏头看着窗外,叶一帆没有一点反应,忽然,声音大起来的音响里传出的一句歌词让他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什么事都难不倒”
自嘲的一笑,看着窗外蓝的好像连灵魂都能被洗涤的天空,叶一帆心说:为什么连唯一一个能乞讨到肖诚一点点关心的机会都不给我?只要能留在肖诚身边,我心甘情愿承受他所有的痛苦!心甘情愿过比这还烂的日子!可该死的为什么反而要让我去上海过好日子!……不对……也许……真正该死的是我自己,这是该死的我选择的路,一条没有肖诚的路。
叶父在上海最繁华的黄浦区的花园别墅区买了一套三层别墅,里面住着小他八岁的妻子以及九岁的女儿。叶一帆在踏进这个欧式装潢的陌生家里时就生出一股厌恶感,他觉得他父亲不配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兴高采烈的把他介绍给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叶一帆拎着东西冷冷插问了一句:“我住哪?”
有些尴尬的呵呵了两声,叶父说:“三楼。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想到你开学就上高三了怕打扰你学习所以三楼给你住。别墅隔音效果特别好,很安静,不会吵到你学习,你妈妈还特地给你买了部苹果手机,又配了台台式电脑和笔记本……”
叶一帆在叶父说了三楼时就抬腿上了楼梯,后面的话不是没听清就是没听见。
他对吃住用一点不挑剔,反正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他只是突然就想他奶奶留给他的那间两室一厅的小房间了,他只是突然就想那个天真的经常惹他生气的麦田了,他只是突然就想那个有时成熟稳重有时比他还鬼精的夏令营了,他只是突然就想县城里迎面扑来的阵阵清风了,他只是突然就想从后山传来的侧耳就能听见的声声鸟鸣了,他只是……突然就想那个总爱留着一头板寸的白衬衫少年了。
反锁了门把头埋在被子下面,叶一帆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真的想就这样凝固,从里到外,从每一个细胞,到每一寸血液。
吃过晚饭,叶一帆坐在飘窗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发呆。他讨厌这里,讨厌看不见星空银河的黑夜,讨厌灯火通明的霓虹灯,讨厌充满了汽车尾气的空气,讨厌吵闹而喧嚣的大街小巷,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烦躁厌恶。
呆呆坐着,叶一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他梦见曾经笑声响彻天堂的夏令营和麦田,梦见站在满天星辰下的肖诚冲他笑着,比身后那片映在他发间的星辰还闪亮,闪亮的令人惊叹,令人心动。
?伸出手,叶一帆想去触摸他,拥抱他,可当他的手碰到肖诚的那一刻,肖诚渐渐变的透明起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不夜城,叶一帆眼眶忽然就酸涩起来,捂着眼呜咽一声,他哭的撕心裂肺。
肖诚……我好想你……想见你,想听你说话,想听你叫我的名字,想听你说你也想我了……肖诚,我想你了……
夏天的雨总是雷厉风行的说来就来,前一刻还是烈日当头,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哗啦啦下起了漂泊大雨。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在图书馆的角落,叶一帆看着窗外豆大的雨滴掉落在地上摔的水花四溅,然后除了一滩深色的痕迹外没有任何变化的地面发起呆。
他已经在上海呆了一个多月了,性子一夜之间变的安静起来,闲着没事就跑到图书馆打发时间,从县城带到上海的手机几乎快被肖诚打爆,信箱里也全是他发来的短信,有用肖橘手机打的发的,用麦田手机打的发的,用夏令营手机打的发的,甚至还有显示座机打来的。
只是他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开始,因为对肖诚思念成狂,叶一帆会一条一条的仔仔细细看他发来的短信,也会打电话给夏令营和麦田问肖诚、肖母的近况如何,还让夏令营偷拍肖诚的照片传给他过。直到最近几天,他才慢慢不把那部按键手机带在身上开始带全触屏的智能手机,才慢慢就算不盯着手机相册里肖诚的照片也能睡着。
每次看见来电显示是肖诚却不能接是一件很煎熬的事,叶一帆怕一旦接通了就会控制不住想要立刻飞奔回肖诚身边的冲动,但他不能回去,那些根本斩不断的如影随形的流言会害了肖诚。
所以,他不能接。
高三开学那天,叶一帆去医院拆除了石膏,但手短时间内还用不上力,叶父想他在家附近的私立高中上学,但叶一帆固执的一定要去公立学校住校,他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家的家里。
叶一帆高三就读的是复旦附中,他听说复旦附中没有抓人很紧的老师,而且严重偏文科。恰巧他就是可以入围国家濒危物种的文科男,所以当即就决定上这所学校。
高三叶一帆过的平平淡淡,除了偶尔和夏令营、麦田通个电话,偶尔收到肖诚发来的一条信息或一个来电,偶尔会在做梦梦见肖诚时哭着醒过来,偶尔会把背影和肖诚很像的人重叠在一起错认成是肖诚之外,他过的真的是平平又淡淡。
至于大学,他想去杭州读。
叶一帆想去杭州的理由只有一个——肖诚的理想大学是浙江大学。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浙江上大学,可叶一帆无论如何也还是想离肖诚近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友重聚
高考结束后,叶一帆给出版社投了他这一年来寄托对肖诚思念的产物——一篇以变换为女性的自己和肖诚为原型的小说。
后来,叶一帆的小说被出版社看中,要印刷出书,他就往图书馆跑的越来越勤,每回都带着笔记本坐在同一个地方敲敲打打,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起先,经常会有女生搭讪和他说话,甚至也有男生,但无论是男是女,最后都在他看似温和却淡漠的态度下走开了。
不过在上海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叶一帆却觉得他好像已经呆了很久很久,火爆冲动且刺人生疼的棱角也在浮浮沉沉的日子里被磨的光滑平和,和叶父、继母、妹妹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从前那样僵硬,只不过他对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好感。
开始,他偶尔会主动结交联系朋友,后来却渐渐疏离直至完全不联系。开始,他偶尔会因为不爽就和别校的人或是小混混打架单挑,后来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若不犯我我何必犯人?
在这座还是感觉熟悉不起来的城市里,叶一帆一直一个人来来回回的穿梭,孤孤单单的寂落。他的心,依然在那个不先进,不富裕,却承载着他所有眷恋的县城里。
去浙江杭州大学报名的前一周,叶一帆特意去了趟理发店。因为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去剪头发,他已经成了这家店无人不识的老主顾。
“又来剪头发啊?”接待的姑娘笑着从门内拉开玻璃门,领着他直接上了二楼。“你头发也不算长啊,干嘛剪这么勤?”边给叶一帆洗着头,那姑娘边问。
“因为有一个人说我短头发比较好看”轻轻闭上眼睛,叶一帆眼前浮现的是那个人那天笑的比太阳还耀眼的脸,比太阳还温暖的眼。
“这么在意那个人的话啊?是女朋友吧?”
“不是”
“那就是喜欢的人咯?”
“嗯……最喜欢的”
“诶~真羡慕啊,能被你这种帅哥喜欢上,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他一点都不漂亮……不仅不漂亮,还比我帅气”
“噗!难道你喜欢中性打扮的女生?”
“嗯……谁知道呢?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站在理发店门口捻了一撮头发搓着,叶一帆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被绑着石头丢进了海里,压抑的他胸口又闷又涩。
心里正想着是去图书馆还是找个地方吃午饭呢,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划了一下接听键,叶一帆问:“夏令营,高考怎么样?报的哪所大学啊?”
“哼哼……我和麦田都考上啦!浙江大学啊!!!!”
“真的假的?你们……考上浙大了?!”
“当然了!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们已经在宿舍了!他吗的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竟然考上了浙大!那些让严老板没日没夜补课的日子总算没白费啊!”
激动到差点叫出来,叶一帆拔腿朝别墅跑去:“你们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杭州,现在几点?十一点,最多五个小时!等着我!”
火急火燎的跑回家,叶一帆一边笑一边收拾东西。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叶娆躲在门外,露出个脑袋一脸好奇的问:“哥哥,你要去哪啊?”
“杭州”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叶娆,叶一帆想着还有什么该拿的没拿,目光偶然间扫过笔记本时,愣了一下。
带……还是不带呢……算了,带着吧,闲的时候就写写文来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还有钱可以赚。
从上海到杭州要四个多小时,叶一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拖着行李箱上了前往杭州的动车。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除了能见到夏令营麦田之外,也许会见到肖诚,只是他不敢问肖诚有没有考上浙江大学。
心里明明极其渴望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怕知道真实情况和自己所幻想的不符以后自己会难过,心会痛。无论嘴上说的多么动听,行为多么真诚,人,永远都是一种既自私却又无私的奇怪生物。
到了杭州后叶一帆马不停蹄就奔向浙江大学,拖着行李箱刚下的士,就看见麦田和夏令营站在校门外等他。
“老大!”屁颠屁颠跑到叶一帆面前接过笔记本电脑的手提袋,麦田皱着眉说:“以前老觉得你打我,可你走了之后没人打我我反而不习惯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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