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钱砸死我吧(出书版)+番外 作者:扑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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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啊」的一声,用力地捣住了自己的脑袋。
苏青弦忍笑,探手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你啊,毛手毛脚的。」
沈言皱着眉头,靠到了椅背上,沉沉闭上眼睛。苏青弦推了他一把:「喂,系上安全带!」沈言却只是笑着看他,一脸无赖模样。
「又装醉。」苏青弦无奈,只好帮对方系上,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发问:「你们换了几个地方?喝成这副德性。」
沈言的声音有点含糊,透着股完全放松下来后的慵懒:「三个地方,本来那群家伙还拉着说要去唱歌,真搞不懂哪来那么多精力。」
「说得你自己好像老人一样。对了,老方又挽留你了吧?」老方指的是目前启明星的总经理方儒成。
沈言沉默了一下才答:「我看他是死心了,今天总算是没提,好歹让我耳根子清净了一下。」
「是么?老方今天中午还在问我,想知道你要去哪里高就,竟然丢下他和启明星。那凄惨样,真是闻者惊心见者流泪啊。」苏青弦虽然是半带玩笑的口气,话里却有别的含义。
「哪里有那么夸张。」沈言有点不自在,在座椅中挪了挪身体,他到底有些心虚:这次他的离职,算是玩了把先斩后奏。
这一次,无论是对方儒成,还是启明星,甚至于苏青弦,自己的决定都很有些不厚道的意味,偏偏自己的私心作祟,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看似「害人害己」的通途大道。
苏青弦的话自然是有几分故意,沈言也明知道对方的故意,却还是忍不住要心虚,想说如果大叫「大王饶命微臣不是故意的」会不会缓解僵局。
然而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沈言突然想起苏青弦当年为了「骗取」自己的同情心,串通好友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终于被他攻城略地直接套牢。
这一次,无论怎样都不能再心软了。
由此可见,和苏青弦在一起的这两年,沈言别的不说,在了解苏青弦的劣根本性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
何况这一次他辞职的理由,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别忘了当年就是因为心软,活生生把自己给洗洗干净卖掉的。
所以沈言终于没有再说下去,缩了缩身体,摆出自我防卫的姿态。
然而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苏青弦打定主意要套出沈某人的话,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只是看着沈言的姿态,苏青弦忍不住有点怀念当年异常「单纯好骗」的那个他。
沈言皱了皱鼻子,寂静的气氛让他有些发毛。苏青弦看了他一眼,问道「有点闷么?」顺手开了车窗,又问「好点没?」
「嗯。我没事。」虽然语气温柔动作贴心,然而沈言心中警钟长鸣,右眼突然跳了起来:无事献殷勤。
「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权当放了大假,有没有什么打算?」苏青弦迂回出击。
「休息一下吧。」
「要不我们去哪里旅游吧?这一年来好几次想拉你出去,你总说没空。」苏青弦大打温情牌。
「不用,你这段时间不是挺忙的么?」
「嗯,忙是有些忙,不过难得你有时间嘛。你不如帮我想想,比较想去哪里玩。」
「不用啦……我在家待几天就好,你不用陪着我。」温柔的苏青弦一向让沈言吃不消,明知道这番姿态里肯定有阴谋,沈言还是放软了声音。
「真的不用?我们可以过周年庆了唉。你不用因为顾忌我而客气的啦。 」
「不用了。我啥时候骗过你。」沈言这话一出口,突然有了「糟糕了」的觉悟。
苏青弦果然没有放过这句话,他径直把车停到街边拐角,然后转头看沈言,但笑不语。眼睛里有微微阴郁:「你的确不会骗我,只是偶尔不坦白而已。」
沈言被击中,然后爆了:「喂,你我半斤八两吧!」
「可你当年也没有坦白表露你的心情吧。只是一句『我爱你』并不能确定任何问题啊。」苏青弦露出受伤的表情。
沈言危险地眯着眼:「所以你决定要翻旧帐了?」
苏青弦乖乖抬手求饶:「虽然是你先翻的,可是我并不想拿那件事来打扰我们现在的关系,对不起。」
沈言恨极:这家伙果然是一句话都不肯吃亏!好话坏话都被说尽了。
苏青弦看着他:「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我。」
「啊?」沈言被对方的跳跃性开门见山大法给惊得呆了一呆。
苏青弦随手开了车内的小灯,好像是想凭藉着这个看清楚沈言的表情:「比起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瞒我。你应该明白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隐瞒我?」语气直白,表情阴郁。
沈言沉默,没有想到对方紧迫逼人到这地步。苏青弦这家伙实在厉害,每每都能抓住问题的要点:他问的,正是沈言顾忌的那一部分。
苏青弦由他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我想是我以前的不良记录让你害怕吧……」
声音里的浅浅忧愁让沈言忍不住低下了头。
「你实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不过以后我一定努力在你面前做个坦诚的自己,好让你对我有信心。」苏青弦过了一会儿才如是说,声音里勉强带了点精神。
沈言忍不住仔细端详苏青弦的神色,对方没有一点异样。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逼你坦白。我们回去吧。」苏青弦继续微笑,好像刚才的争执已经烟消云散,「你回去早点休息,我到时把工作安排一下,我们去趟塞班吧。」
沈言坐不住了,一把按住要去启动车子的苏青弦的手:「喂……」
「嗯?怎么了?」苏青弦温言软语。
「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想瞒你……」沈言实在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了两次后才终于能把话说囫囵:「是因为自己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没关系,你不告诉我没关系。」苏青弦拍了拍他的手,「我不知道也没关系的。」笑容温柔。
沈言急了:「我也不想离职啦,但是留在启明星的话,我想以后都不可能有机会能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了!」他有点激动,嗓音拔高了些。
苏青弦停下了动作:「嗯?」
沈言缩回了手,叹了口气,终于把这些本来不应该坦白的心思说了出来:「你记不记得那一次你差点撞到我?」
「嗯,当然记得。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恐怕你我要失之交臂了。你提醒我了,我应该对薛家好一点,好歹薛采凝算是我们的媒人。」
「谁跟你说这个啦!你不知道当时我的想法……那次是我当时最接近你的一次机会,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让你拿钱砸死我……你别笑,我说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或者依靠哪个人,所以等到事后想起当时的心态,我觉得很羞愧。」
苏青弦终于能找到词汇:「当时你快走投无路了,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怎么你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件事情?」
「没办法不在意啊……你我必须承认,到目前为止你几乎所有的方面都很优秀又出色又成功,一直如此。或许我这辈子没法达到像你这样的高度了,但是在精神方面,我至少要和你平等吧……」沈言说到后面时,有点不好意思。
苏青弦若有所思:「所以你觉得,如果在启明星的话,就没法平等地站在我身边了么?」
「嗯……」看着苏青弦又要笑,沈言有点着急地辩解,「不过也不是全部原因啦!因为我觉得启明星并不算是我自己的成果,虽然目前为止是我经手过最成功的案例,但这儿子到底也不是亲生的,我想趁着刚刚得到的这些经验,再自己闯一闯。」
苏青弦把脸板正,想了想:「你这么说也对。我记得以前Mike曾说过你不适合当个决策者,不过我一向认为不是谁生来就适合创业的,总是有个过程的。既然你这么决定,我自然支持你。」
「真的?」沈言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苏青弦抬高右手做发誓状。
沈言小心翼翼地加问了句:「所以你不生气了?」
苏青弦冲他笑眯眯:「早就不生气了!」
沈言继续观察着对方的笑脸,直到苏青弦终于忍住捧腹大笑,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靠!你这家伙!又骗我!」
「啊亲爱的,我不是说了要对你坦白的么?现在不是向你坦白了么?」苏青弦一边笑一边要去拉沈言的手。
「妈的你这事后猪哥亮有个屁用啊!」沈言抓狂——明明百般小心,怎么还是被对方抓住了弱点?他懊恼万分:「下次我再上你这种破当我跟你姓!」
「别生气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对你坦白啦。 」苏青弦一边笑一边哄,心里却想着「跟我姓也不错,不然你想跟谁姓」这样的歪主意。
沈言狠狠捶了他一拳,苏青弦一边假意呼痛,一边把对方的拳头握住放到自己的胸口,微笑:「塞班的事情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哦,你要好好准备一下东西了。 」
沈言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啊?你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啊?喂!说真的啊?我都没有泳裤啊。」
苏青弦「嘿嘿」笑,「我觉得你不需要泳裤的。」
沈言疑惑看着他,直到苏青弦的色狼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他才面红耳赤地反应过来这家伙在打什么不洁主意:「呸!滚!」
本想挣脱苏青弦的手,最后却没有如愿,沈言甚至反倒被苏青弦搂住深吻了。
把沈言吻得天昏地暗后,苏青弦才终于变换了一下别扭的坐姿,在沈言耳边轻轻地说:「了不起到时我也不穿泳裤给你看好了。」
「……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沈言爆发了。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偶尔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也被最终消灭在某些更加暧昧的声响里。
总之,对于沈言而言,要翻身做主不被蒙,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完》
沈言的血泪史
沈言是个好青年。
充满希望和热情的好青年。
在这个时代,像沈言这样精明但偶尔又带些单纯,偏偏大部分时候正直又能干的男人实在不多了。
沈言经常觉得,自己能成为现在的自己,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十六岁之前,他一直以为香港那种古惑仔般的人生会是自己的归宿。在当时,他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能说服自己以后将不会堕落。
可是,你看,世界就是那么奇妙。十年过去了,沈言居然向大好人生迈进,如果不考虑到苏青弦的存在,他甚至堪称H市大热的钻石王老五人选。
这世界就是这样,兜兜转转,谁也不知道自己终将被人生甩向何处。
就像沈言十六岁时认为自己最讨厌的职业就是商人,而十几年后自己的恋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奸商一样,实在是耐人寻味。
沈言的父亲是个商人,虽然几经波折大起大落,但是就沈言的记忆而言,只不过读到初二就辍学的父亲实在是个成功的商人。
沈言记得直到八岁左右,餐桌上有肉这种事情都堪称奢侈。那时的沈家一家三口都只不过普通的平凡人,沈母总是锱铢必较,常常因为钱财原因而引起一场争吵。
等到八岁后,沈家的日子似乎一昔间平顺了起来。沈父离开了老单位自己跟人合伙开了企业,当然开始时被沈母大力反对,等到木以成舟时终于沉默,最后选择了支持丈夫的决定。
身为小孩子的沈言哪里知道成年人的困难,只记得桌上的饭菜一天比一天好了。
十四岁,上了初中,他的反叛期到了。汲汲营营于商场的父亲看来如此面目可憎。别人的父亲会参加家长会,观看运动会,只有自己家里的这个冠以父亲名义的陌生人,总是要到过长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见上一面。所谓的母亲从开始的哭闹,到深深的忧郁,到无所谓,到寄情于小姐妹的牌桌,也只不过用了短短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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