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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啊？你骗你妈干啥啊？”

 

    “那老太太指不定又动什么坏心眼呢！”

 

    “谁动坏心眼呢？子涵，你给我回来！”我妈的声音从电话里清晰地传过来。我低头一看。是刚才我太着急了，按了扩音激活键。没挂断，我妈又有一个习惯，就是电话从来不自己挂，直接装进口袋里，等着别人挂断。幸好我妈及时吼出来了，要不然听见下面的对话还不把我宰了？

 

    “妈，我知道了，我晚一点回去，真有事忙！”说完我赶紧把电话挂了，要不然等面条吃完了我妈也说不够。

 

    “你妈对你挺好的，别这么任性，我妈要是这样对我……，不提这个了，刚才一要说什么，接着说吧！”

 

    “其实真么多年来……”不要那么认真的盯着我说，我紧张啊！

 

    “先生，您的面条！”妈的！又被打断了。

 

    “谢谢！”我接过面条，李三喜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太好了，要的就是这感觉，这样说什么话都容易多了。最好他什么都没听见，那也不成，那我还说个什么劲啊？

 

    “其实真么多年来……”李三喜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我再一低头，他碗里的面条已经没了。“你还要不要再吃一碗，要不吃我的？”

 

    “不用了，吃多少都吃不饱，还是别浪费钱了！我得认真的听你说话。这样才尊重你。”

 

    天啊！为何他就读不懂我的心呢？算了，一个大老爷们，说点东西有啥怕的，于是我昂起头，气宇轩昂的对着他。

 

    “其实这些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也交了很多朋友，但是能留在我心里的却只有你一个。以前你做的一切，点点滴滴。多小的事我都记得。6年来仿佛一点都没变。你能理解吗？你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吗？你愿意吗？”我以超快的速度叙述完，幸好，他流露出来的表情算挺乐意。

 

    “别这么客气，没啥，过去的事了，咱俩还提啥补救啊？总之你过得比我幸福就对了。”

 

    我像一个瘪了气的气球一样摊在椅子上。代沟啊！以前他不是挺能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揽的么？如今怎么就不脸皮厚一点觉得我是喜欢上他了呢？难道还得直说么？俩大男人表白叫什么事啊？

 

    电话又响了，我低头一看，又是我妈。这老太太怎么净添乱啊？“喂，妈，我一会就回去了！”

 

    “我想问问你，谁是老太太？我才多大岁数啊？上星期说我越来越年轻的不是你了吧？啊？

 

    “好了，妈，我是老太太，行了吧？我求求您了，我真忙着呢。”我又赶紧挂了电话。然后直接关了机。看着我的脸拧成一团，李三喜满脸担忧的望着我。

 

    “你快吃吧，面条都凉了。”我听了这话才低下头慢慢的吃，我什么胃口都没了。和人家说点真心话，他还听不懂，我妈还老捣乱。

 

    “子涵，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好女人，就算是男人也不应该是我，我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好房，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这么优秀，找谁不行啊！我真的配不上。可能你只是一时冲动。”

 

    原来他什么都懂，他不接受我，他不愿意。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么？6年前是因为那时你没朋友，所以你把感情误解了。现在明白了是吧？”

 

    “不是，我……你和小易一样，都是我的弟弟。我会对你好，但别把爱寄托在我这里，我承受不起。”

 

    “好，我明白了，我妈在家等我呢，还有一个好女人，现成的，也在家等我呢。再见！”我站起来二话没说就走了。没有和他说再见，他也没有追过来。

 

第十一章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走在路上，觉得自己特别不甘心。凭什么？六年前他不是为了我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自杀么？如今连接受我都这么困难。我艾子涵就到了那种卖出去都要倒贴钱的地步么？

 

    “不知道看车啊你？”我一回头，有一辆捷达在我后面。里面的司机脸都是黑色的。我一看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马路中央了。我自认理亏，又麻木的走回了人行道。

 

    看见周围的人都在打着伞，我才意识到下雨了。身上的衬衫都湿了也没发觉。我看到躲满人的报刊亭，停车场，我没有走过去。干脆就这样痛快的淋一场雨吧！把我洗刷地清醒一些。

 

    但是没过多久我发现形势严峻了，雨点从大到汇成一条线到连成一个面最后变得开始有重量，北京多年不见的雹子被我赶上了。为了一个告白把命搭上真是不值得，出租车呢？我在路上使劲张望，招手，没有空车。而且量数也少，我想起来前面有一个坡，估计那块洼地积水，车全开不进来。

 

    我开始满处找避雨的地方，举目四望，一片寂寥。曾经我认为的北京拥挤的街道此刻变得如此宽敞。周围什么也没有。

 

    我开始往前跑，终于发现超市，先进里面避避吧！我猛地跑过去然后好不容易睁开眼发现超市关门了。对啊，这都几点了。我听见自己脑袋上蹦蹦的响声。眼前都开始模糊。但是现在不是拍言情剧，我可不能晕，晕了没人安排有个人来救我。

 

    于是我又开始跑，砸了冰的地上无比光滑润泽。我的腿一滑，整个人直直的摔在地上，先落地的又是我的头。听到响声那一刹那，我开始希望我就这么晕过去得了，然后醒来衣服也换好了，人就躺在床上，哪怕是医院也好。然而我除了疼什么事也没有。我又爬起来往前跑，整条马路只有我一个人在雨中狂奔，连要饭的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手机响了，是我妈，太好了，“妈！”我咆哮出来，然后没听到回音，我一看手机自动关机了，我再开机也开不开。

 

    没办法，我把手机又装进口袋继续往前跑。终于发现一个电话亭。我冲着那一处狂奔过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都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赶忙躲到那一个狭小的空间。听着头顶上的亭盖传来的咚咚响，我都觉得有一点毛骨悚然。

 

    没有站一分钟，我看见一个走道不利落的老头子着往这里走来，估计和我命运差不多。但人家岁数大，万一闹点毛病都是大事。我又过去扶他过来。老头子显然已经濯的没了理智。瞪了我半天。好像这些雹子是我让老天爷下的。这个地方显然挤不下两个人。我也只好识相地继续往前跑。

 

    感觉脑袋轻松多了，是不是雹子停了？还是我已经麻木了？艾子涵，你真的是遭报应了，六年前没来，全攒这一天报复了。我真是活该！

 

    “这是哪？”我跑错方向了么？我停下来，雨像一个瀑布一样让我根本看不清方向。我抓住一个路牌，使劲看发现自己的确是跑错了，这段雹子的路程有四分之三是白挨了。我顿时到了崩溃的地步。

 

    雨越下越大，地上已经成了一条河。我在路上濒临绝望。为什么不晕，为什么还不晕？就在这时，马路对面的麦当劳像天使一样映入了我的眼睛。我的获救就只剩下一段人行横道的距离。

 

    我飘飘忽忽的好似一个无魂男尸一样的前进。刚才那空旷的马路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车。我只好缓慢的行走，就在我走到中央的时候，发现一辆车向我开过来。我不能后退，因为后面也有车。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然后掀起一层泥水。大气磅礴。我就这样无条件地接受着大自然的甘露。

 

    我推开麦当劳的门，然后接受着无数异样的目光，尤其是卫生人员。我终于可以喘口气然后把脸转向窗外。看见了阳光总在风雨后，那位大爷真的没白瞪我，这场雨真的是为我而下的。

 

    我从麦当劳出来时已经没有了什么意识。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回到家了。我按了门铃，听到我妈还有谁在我耳边说“怎么才回来，脸怎么这色儿啊？”之类的话，然后我就真的什么也听不到了。原来致命一击在压轴的部分。晕的真是时候。

 

第十二章

    我醒过来的时候，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颜色，头顶上还点缀着一个陌生的人脸。

 

    “啊！！阿姨，你快来啊！艾子涵醒了。快啊！”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叫，我觉得自己马上又要睡回去。

 

    我爸我妈一溜儿小跑就冲了进来，“妈呀！可醒了，你说你那么大的雨怎么就愣在外面濯着啊！这万一出点儿啥事我和你爸还活不活了？”我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我爸爸在旁边拼命点头。

 

    “阿姨，你瞧您说的，子涵这不是没什么事么？”旁边的曼妙少女发话了，我妈就跟触电了似的立刻就眉开眼笑了。

 

    “子涵，快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呀！就是小影子，我和你说的那个小时候老和你玩的那个。你时候你拽着人家裙子不让人家回家。”我妈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笑。

 

    我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还是没印象。

 

    “呵呵……”我虚伪地笑了一下，“还是那么漂亮”。此话一出，小影子的脸就变得和西红柿一样。

 

    “阿姨，要不这样吧，您和叔叔先回去休息吧，这有我盯着呢。反正他也醒了，您二老都一天没合眼了。”小影子笑着说，并冲我投来温柔的目光。

 

    不能走，哪能留一个女的放我身边，我紧张啊！再说了，自己儿子晕倒了哪个父母能放心地走啊！于是我朝我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呦！你瞧我儿子都会撒娇了，得了，妈明白，妈这就走，就你那点小心眼，呵呵……小影子，就麻烦你了，我们两口子先走了。”说完就快速朝着门口奔去。

 

    不要啊！我坐在病床上欲哭无泪，我妈临走前还回头给了我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一下子屋子里就剩下我和一个女的，我紧张地想搓手，我都好多年没有给自己创造和女的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如今还放一个陌生人在我旁边，我真恨不得自己再昏过去。

 

    “子涵哥！”小影子的脸朝向我。

 

    “啊？”我吓得一激灵。

 

    “你有女朋友了么？”现在的女的问的可真直白，才一见面张口就切入主题。

 

    “没……没有呢！”我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