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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的忠犬之路 作者:令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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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医院后就没地方可去了。
  贺景瑞越想越气,不就是做/爱嘛,是人都有需要,小鞋匠一副三贞九烈要跟他拼命的样子,至于吗?至于嘛!堂堂贺二少当孙子陪他那么久,也帮他赚了不少钱,睡一晚会死啊!小鞋匠忒不识抬举!哼,爷不伺候他了!
  贺景瑞摸/摸兜里剩下的几百块钱,想去酒吧或者澡堂找个419,又觉得提不起劲儿。
  头皮还有些疼,小鞋匠那一下把他砸得都没性/欲了。他漫无目的地打了辆车,报了家里的地址,被出租车直接送到贺家所在的别墅小区。
  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那精致的三层楼别墅和修剪整齐的大花园,贺景瑞又犹豫了。回家继续当贺家二少?继续过闲散的公子哥生活,还是找份工作跟着老大干?以后和小鞋匠就没有交集了吧?
  美丽的家园并没有带给他丝毫亲切感,更多的是迷惑和深植在记忆里的压迫感。
  正踟蹰间,他哥的黑色卡宴迎面驶来,停在贺家大门口。
  贺景辉在车里就看见他弟弟顶着一脑袋绷带蹲在家门口,形象颇是落魄。贺景辉冷酷的脸上浮出一点笑意,下车后直接向弟弟走去。
  “想回家了?”贺景辉恢复了面瘫样,严肃地问出这句话。
  “……”贺景瑞一见他家老大,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弹起来,怔怔地眼看他哥像座黑塔般越靠越近。
  熟悉的压力好像山岳倾覆一样兜头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玩够了就回家好好呆着,别整天没个正经样子。”贺景辉又开口说。
  贺景瑞一听这话,心里腾起一股邪火,狠狠将手里的烟摔到地上,对着贺景辉大吼道:“我怎么就没正经样了?你骂我骂了二十多年还没骂够吗?!我不是你养的狗!我也有自尊心的!!!!!”
  吼完这句话,贺景瑞忽然就轻松了,一直飘在空中的某个决定终于落了下来,坚定地停在心头,再不会迟疑摇摆。
  他在贺景辉满脸的难以置信里撒丫子开跑。
  “小瑞你给我回来!”贺景辉在身后叫。
  脚下加力,跑得更快,贺景瑞风似的沿着弯曲的人行小路冲过去,惊起一路狗叫。
  门口保安好奇地看着贺景瑞坐车进去,又徒步跑出来。
  贺恶霸走到他身旁,喘着粗气地一拍保安的肩膀,把小保安吓一跳,下意识地站直身体。瞌睡还没醒透,平时训练的话就自然地从嘴里蹦出来:“贺先生有事吗?”
  贺景瑞喘匀气,笑嘻嘻地说:“没事。兄弟,我走了,拜拜。”
  小保安:“……”
  从他身边走过去,贺景瑞还特潇洒地背着身抬起手挥了挥。
  贺景辉坐车赶到门口时,看见了他弟挥手的背影,和一声带着笑的“拜拜”。
  司机扭头问他:“贺总,追不追?”
  贺景辉神色复杂地靠回椅背上,摇头道:“算了。回去吧。”
  回家遛了一圈,贺景瑞又没地方去了。脚像自己有意识一样,七拐八绕地转回到修鞋铺前。
  窗户里洇出乳黄的灯光。霓虹未歇,歌舞未停,绮丽的繁华里传来单调的叮当声。
  那是小鞋匠在干活。
  贺景瑞立在窗边,从窗帘地缝隙里看到沈清源的侧影。
  他的头发乱糟糟蓬着,灯光撒着上面映出毛毛的光沿,佝偻的肩背随着手中的动作时起时伏下。
  呼了口气,贺景瑞背靠在砖墙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他不是不想进去,就是拉不下脸。好像自己多离不开这个土里吧唧的臭小子。
  好吧,他就是离不开,但也不能让沈清源知道,要不然以后更骑在自己脖子上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面前烟头落了一地,远处笙歌已停,周围的烧烤摊也开始收摊了,一个熟识的摊主走过来招呼贺景瑞:“哎小贺,站在外面干什么?没带钥匙?要不过来吃碗面?”
  贺景瑞忙摆手,哑着声音说:“我抽根烟就回去。”
  里面的修鞋声停了。
  贺景瑞勾头看一眼,见沈清源定定地坐着,嘴角动了动,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心一下就软了,面子什么的也不重要了,几步走到门前敲门。没人理。他用劲推,门并没有上锁,顺势就开了。
  沈清源面对着他,眼睛红红的,白/皙的脸上似乎还有一道晶亮的水痕。
  关上门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贺景瑞开口问:“怎么哭了?我被打了都还没哭呢。”边说边把缠纱布的脑袋伸到沈清源眼前。
  “你……没事吧?”沈清源一看他受伤的头,果然不好意思责问他。
  “缝了几针,注意别沾水就行。小源,”贺景瑞拉住沈清源的手,很诚挚地道歉:“对不起。今晚是我犯混。我、我就是憋久了,又看你失恋了想安慰你,我没别的意思。”
  “我不喜欢一夜情什么的,你别逼我。”沈清源用红眼睛看了他一眼说。
  “知道知道,你是个老古板。”贺景瑞忙不迭点头道:“虽然我今天欺负了你,但你也打回来了,把我都开瓢了……我们算扯平了,好吗?今后我保证不经你同意绝不碰你,嘿嘿,你让我回来呗。我在外面站了大半夜,没地方去,又怕你生我的气要赶我走。”
  他诞着脸摇晃沈清源的手,一个劲问:“好不好好不好……”
  “是你自己要走的。”沈清源吸吸鼻子说。
  “我都被开瓢了,要去看医生的嘛。”贺景瑞瞪着眼说:“好了好了,小源源不气了,来抱一个。没其他意思啊,朋友的拥抱。”
  沈清源说不出话来,僵着身体让贺景瑞抱在怀里用力拍了拍。
  他的怀抱很温暖,有烟草和熟悉的洗衣服香味,臂膀也是充满力量的,整个房间又热乎起来,哪里都飘着他聒噪的声音。
  慢慢将头完全靠在他的肩头,沈清源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13章 (十三)让我对你好
 
  贺景瑞这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他又开始琢磨怎么拐小鞋匠打一炮。
  在他的观念里情、色是不分的,男人谈恋爱不都是奔着那事去的吗?光恋爱不脱/裤子,那绝对是有毛病。他很健康没毛病,自然会惦记着那事,不过沈清源忒难搞,这次千万不能再把人惹急了。
  成天琢磨这事,贺景瑞有点神思恍惚的。
  李爷爷和张奶奶看出他有心事都很关心,问长问短的。
  贺景瑞实在没主意了,就把他追沈清源的事大致说了,只不过把“男的”换成“女的”。
  张奶奶听他说完,一拍大/腿了然道:“我和老李早看出来了。你头上那伤是怎么弄的?你老实说,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
  “我、我那啥,就是想安慰他一下,还有,也、也想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再好好对他……”贺景瑞不好意思地辩解。
  “哎呀,你这作孽孩子,哪里是安慰人家?简直是拿刀捅人家姑娘的心!”张奶奶恨铁不成钢地打了贺景瑞两下。
  “奶奶,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贺景瑞挨了打瘪嘴道。
  “那姑娘性子挺烈,还把你开瓢了。”李爷爷嘿嘿笑道。
  “是够烈的。”贺景瑞点头道。
  “我说你就是该打!”张奶奶说。
  “奶奶,您是帮我还是帮别人?”贺景瑞说。
  “我是帮理不帮亲。小贺,奶奶看你是个好孩子,你给奶奶说句实话,你喜欢那姑娘不喜欢?”张奶奶说。
  “喜欢。”贺景瑞搔搔包头的纱布说。
  “真心喜欢?”张奶奶说。
  “真心喜欢。”贺景瑞肯定地回答。
  “既然喜欢,你就不能干那种强迫的事!”张奶奶说:“你得好好表现,让人家姑娘也喜欢你,再干那个事。”
  贺景瑞犯难了。
  以前也没认真谈过恋爱,反正看上就砸钱,而且沈清源那个老古板对李邺死心塌地的,一时半会儿也难移情自己。
  他抓耳挠腮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做?”
  李爷爷在旁边直乐:“小贺是初恋吗?真看不出来。其实也不难,多留心她喜欢什么,能满足尽量满足;上班送下班接,有事随叫随到;再送个礼物啊花的……电视剧里都有。”
  “……”贺景瑞一脸牙酸的表情。
  张奶奶以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心,让她知道你心里随时装着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被两位老人进行了一天的情感教育,道理贺景瑞是听进去了,可心里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凭什么沈清源要那么低三下四地伺候李邺,到了自己这里就颠倒过来?
  贺二少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让他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换口地追求一个人,怎么想都是一条看不见头的道路,还特没面子。
  他矛盾啊,纠结啊,脑子都要被扯成两半了,就是忘不了生米煮成熟饭这茬儿。他想起周一鸣给他的那包药,简直是魔鬼递的请柬嘛,摆在那里引诱他去睡沈清源。
  给沈清源整瓶葡萄酒,酒里下/药,喝了之后成其好事,等沈清源醒了就说是你喝醉了主动和我睡的,我不满足你你还跟我急巴拉巴拉……
  既把事办了又不会被怪到自己头上,而且睡觉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管他喜不喜欢,先睡了再慢慢培养感情,真是两全其美。
  越想越觉得下/药是个好主意,比张奶奶她们说的那些简单方便多了,于是他真去买瓶了葡萄酒,兜里揣着药,心怀鬼胎地晃到沈清源面前。
  沈清源正在给一个提包修搭扣。贺景瑞把桌上的工具扫到一旁,把酒放到他面前。沈清源抬起头询问地看着贺景瑞。
  “我今天赚钱了心情好,陪我喝一杯,庆贺庆贺。”贺景瑞清了清嗓子说。
  “你自己喝吧,我现在闻到酒味儿就想吐。”沈清源忙摆手。
  贺景瑞皱起眉撇着嘴,又像生气又像撒娇:“我一个人喝没意思,你就喝一杯,陪我一会儿嘛。”
  沈清源看他像个赖不拉几的小孩,忍不住笑道:“好吧好吧,只喝一杯,多的别劝我。”
  贺景瑞忘了准备开瓶器,沈清源就拿个锥子使劲戳软木塞。
  他的头低着,额前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坐在他对面,贺景瑞心里有些紧张,视线来回在他身上扫,从他头顶到下颌到脖颈,最后落到了他手上。
  这双手看上去苍老而粗糙,指头手掌上布满老茧,皮肤永远都有裂纹,翻出的皮摸起来都剌手,而且指甲和皮肤缝里不管怎么洗都有一点油渍,像是沁进肉里去了。
  贺景瑞从没见过这么丑陋的手,而沈清源这样的人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他以前觉得这些人,像蝼蚁一般不值一提,蝼蚁们的生活更是与泥沼阴沟一样,是他看都不会去看的。
  然而现在,他深处其中,已经在泥沼里和沈清源这只小小的蝼蚁过活了大半年。
  是啊,沈清源就像一只辛勤的蚂蚁,每天小心认真地搬运着小一点儿食物,从不抱怨,甚至被李邺那白眼狼甩了,也不过是发一次酒疯便不再提起。
  像他样的人,怎么没人明白呢?只要拿出真心,他是可以把心献出来的啊!
  忽然之间,贺景瑞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他包起来,然后像园丁一样为他盖一座花园,成天守在他身边,不让风雨靠近,让所有蜂蝶滚开!
  沈清源不知道贺二少的浪漫情怀,仍在努力和软木塞奋战,嘴里还不忘安抚:“马上就好,你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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