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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半夜，辛哲曜开车并不快，打开车载收音机听歌，正好听到了自己刚出道时候的老歌，想到那时候青涩的自己……

 

接着就想到了自己觉得很单纯、很干净的左楠，想到刚才帮他洗脸时候他恬静、安然的样子。

 

真是个不设防的小孩啊，辛哲曜在心里想。只是想到以后的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像其他身在演艺圈的人一样，沾染上不好的习性？辛哲曜莫名地有种要看着自己的孩子步入复杂的社会的心情。

 

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单纯就好。这是现在的辛哲曜对初次见面的左楠的全部期待，而在刚知道要和左楠对戏时希望尽快结束的心情好像淡了一些。

 

☆、2一不小心（上）

 

辛哲曜再一次见到左楠是在电影的片场。

 

电影的开始就是曜帝和皇后大婚的情节，所以辛哲曜和左楠都是第一天就进了组。辛哲曜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的一个好习惯就是不迟到，也因此，这么多年他传出过许许多多的新闻，当然会有不好的，却从没人报道过他耍大牌。

 

电影由国内知名的导演魏艾执导，他执导过好几部获过国际大奖的文艺片，在娱乐圈的地位很高。但魏艾也是不轻易接拍电影的，和他合作的明星知名度都会提升许多——辛哲曜十年前的第一部电影导演也正是魏艾，因此国内很多明星都非常想跟他合作。

 

令辛哲曜没有想到的是，他到的时候左楠已经到了好长时间，妆也已经上好了一半。辛哲曜还在不解，今天上午有开机仪式，许多记者都会到场，难道这么早就要曝光剧中的造型了吗？何况反串本来就是电影的一大卖点，开机仪式上就曝光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吧。

 

这些疑惑不久便被解开了。左楠根本就不参加开机仪式，马六哥现在要保密女主角的人选，给媒体和观众话题，让他们去猜测，提高他们对电影的关注度。

 

电影开拍前就已经报道过很多要参演的女明星，其中包括董燕这样的老戏骨，姚姿依、余露清这样的娱乐圈一姐，以及出道了好几年，最近终于红透半边天的章惠。而她们中有几个人在外地工作回不来，今天来参见开机仪式的只有董燕和章惠。

 

董燕和章惠的角色是之前就已经曝光过的，她们都不是女主角，于是记者们纷纷追问女主角是谁。魏艾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演员们，笑眯眯地说了句“这个……你们去猜吧”，记者们知道女主角人选该是电影的又一大亮点，于是也乐得配合他们宣传，加上这是辛哲曜、魏艾和马六哥时隔十年后的再度合作，这条新闻依旧很有分量，辛哲曜也大大方方地笑着让他们拍了个够本。

 

开机仪式结束已经不早了，辛哲曜赶紧去化妆间化妆换衣服。左楠现在已经做好了造型，辛哲曜没看过他女装的照片，也想象不到这样清纯的男孩子化女妆会是什么样子。

 

因此当辛哲曜看到化好妆、一身凤冠霞帔的左楠后，只有一个反应：惊艳！

 

一身大红的戏服穿在左楠的身上，非但没有让瘦弱的他显得热烈，反而更加地清冷。

 

那天见到的左楠，只让辛哲曜觉得很清秀、很干净，他从没想到过女装的左楠会这么美，美到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辛哲曜甚至无法呼吸。

 

说来奇怪，拍戏拍了这么多年，各种美女不知道见过多少了，有过比较亲密接触的也不在少数，辛哲曜觉得自己早该淡然处之了，可是看到女装的左楠竟然会产生这种毛头小子一般的反应。

 

“咳。”程焱看见辛哲曜这没出息的反应，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样可是很丢人的啊……

 

辛哲曜赶紧低下头也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和尴尬。

 

“曜哥。”左楠已经走到了辛哲曜的身边，很有礼貌地轻声叫他。他的眼中有光在闪着，似乎希望辛哲曜能对他有一些评价。不过辛哲曜忙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并没有看见。

 

“走吧。”

 

第一场的拍摄地点在影视城的宫殿里，他们现在要一起过去。

 

左楠身上穿着大婚的喜服，身后有很长很大的裙摆，走路并不方便，他的助理陆雪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都主动去帮他拖着衣服。辛哲曜则很有绅士风度地拉着左楠的手走，刚刚抓到手的时候左楠挣脱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挣开，后来虽然没有再做出类似的举动，但是左楠的神情一直不是很自然。

 

虽然是反串演员，虽然化着女妆、穿着女人的衣服，但是左楠并不喜欢被人当做女人看待。

 

上台阶的时候，左楠依然心神不宁，加上穿不惯这么隆重的戏服走路，不小心踩空了，眼看就要往地上倒，辛哲曜眼疾手快，还握在一起的手使劲把左楠拖了回来，另一只手伸出去抱住了他的腰将他固定在怀里。左楠被吓了一跳，站定后在辛哲曜怀里抬起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脸都红透了。

 

为了营造效果，左楠的戏服本来领口就很大，这一跤虽然没摔到地上，但是礼服却滑了下来，露出了整个左边肩膀。辛哲曜抱着这样的左楠，也难怪会脸红。

 

在场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一幕几乎都呆住了，大家只觉得这幅画面意外地和谐和美好，想不到其他，也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幸好还有嗅觉敏锐的摄影师大哥，赶紧拿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听到快门声，工作人员们终于都回了神。辛哲曜赶忙扶正了左楠的身子，帮他把衣服拉好，只是不小心碰到左楠赤裸着的肩膀的时候，觉得好像手指都被烫伤了一样。

 

“谢谢曜哥。”左楠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自己拉住衣服前襟，生怕它再掉下来。

 

接下来的路略微有些尴尬，辛哲曜不敢再抓着左楠的手，只是帮他注意着脚下的路。

 

☆、2一不小心（下）

 

今天这场戏两个人都没有太多台词，中间还穿插着许多少年曜帝的回忆，不过那些镜头现在都不拍，只要拍他们两个大婚的情节。

 

左楠的第一个镜头是走过一条长廊。

 

辛哲曜扮演的曜帝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着左楠，这时候的他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曜帝少年登基，国家的大权一直掌握在以丞相为首的一群大臣手中，羽翼未丰的曜帝现在无法与他们抗衡，他只在暗中默默地筹备着，壮大自己的力量，等着有朝一日夺回自己的江山。

 

丞相又怎会不知道曜帝的心思，他把自己的爱女嫁给皇上，就是想要进一步监视和控制曜帝。

 

千算万算，丞相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女儿，将来的贤宁皇后，从年少进宫无意中见到曜帝的时候起，就已经情根深种。所以，这一步棋，从一开始就注定丞相是错的。

 

等到皇后走到曜帝身边时，曜帝仍旧是笑着的。皇后偷偷抬眼，隔着大红盖头看了英俊威武的曜帝一眼，然后羞涩一笑，又低下了头。

 

就是这样一个镜头，左楠却难以掌握和驾驭。

 

“对不起，魏导。”左楠低着头对魏艾道歉，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不想快点拍好，而是那种女儿家含羞带怯、看到心上人的神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更何况，左楠活了二十二个年头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魏艾显然已经生气了。考虑到今天是第一天拍摄，左楠和辛哲曜之前也几乎没有交流过，魏艾已经刻意放缓了进度，开拍前也很认真地抽空跟左楠聊过，但是没想到还是那么不如人意。

 

“魏导，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跟他沟通一下可能会好一点。”辛哲曜看到左楠泫然欲泣，魏艾也是气得脸都快黑了，赶紧开口打圆场。

 

魏艾看了一眼辛哲曜，僵硬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副导演连青给了辛哲曜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拍拍左楠的肩膀，赶紧跟上了魏艾的脚步。

 

“曜哥……”魏艾一走，左楠立马就泄了气，看起来非常地无助。

 

辛哲曜微笑着拍了拍左楠的肩膀，从助理那里拿了件外套，把外套轻轻地披在左楠身上，然后拉着他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

 

“谢谢曜哥。”已经是十月了，其他人可能没什么，但是左楠穿着露肩的戏服，还是会有些凉的。

 

“哈……”

 

左楠听到辛哲曜的笑声，终于抬起了头，“曜哥你笑什么？”

 

“笑你啊，一直低着头，像只战败的小猫一样。来，抬起头，给哥哥笑一个。”辛哲曜说着屈起手指抬起左楠的下巴，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知道辛哲曜故意在打趣自己，左楠的表情终于好转了一点。

 

辛哲曜继续捉弄，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左楠的脖子，“他们怎么化的妆啊，喉结一点都看不出来。真厉害。”

 

“曜哥……”很少有人离左楠这样近，也很少人会对他做出这些行为，左楠非常地不习惯和不自在。

 

辛哲曜收起玩笑的神情，深情款款地看着左楠，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左楠被吓得气都不敢喘，只能愣愣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这张俊脸，抓紧了身上的外套，心如擂鼓。

 

辛哲曜顿了顿，半眯着眼睛，之前放在左楠脖子上的手改为揽着他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眼看辛哲曜就要亲到左楠的嘴唇上，左楠终于回过了神，伸手抵住了辛哲曜的肩膀，然后稍稍侧过了头。

 

辛哲曜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他明显感觉到了左楠的紧张和不安。“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

 

左楠这才明白，辛哲曜之所以突然这么做，是要帮他找感觉。“我……”

 

就在左楠猛地转头的时候，两人一不小心，某个部位就碰在了一起。

 

世界仿佛都寂静了。辛哲曜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最初只是想帮助左楠找到那种感觉而已。这次还是左楠先回过神，他推了一下辛哲曜的肩膀，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咬着嘴唇。

 

这个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只不过现在的辛哲曜无心欣赏，“抱歉，我……”

 

左楠摇头，马上转身往片场走，“快过去吧。谢谢你，曜哥。”

 

辛哲曜还想解释什么，无奈左楠越走越快，落荒而逃，他只能快步跟上去，来不及再说什么。

 

再次开机的时候魏艾发现左楠状态好了很多，虽然表情还稍显僵硬，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最后抬头看曜帝的那个镜头拍了三条魏艾已经很满意了。

 

到下午快六点钟，今天的拍摄基本上也结束了。考虑到今天左楠的表现，魏艾决定，收工之后再跟他沟通一下，讲一讲明天要拍的剧情。

 

魏艾哪里知道，左楠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抬头的时候，只要看到辛哲曜正在看着自己，左楠就会想起刚才无心中的触碰，害怕和他对视，心里一慌马上也就低头躲起来了。歪打正着，这正是魏艾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