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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知道！”

 

“脸色好白，怎么了嘛？每次见你感觉脸色都好白，白的像是生病了一般！黑一点也好啊！也不像以前那么能吃饭了！工作那么累，也要好好吃饭！”我望着他苍白的脸说道。

 

听了我的话，他低着头望向旁边，随即又抬头笑着对我说：“又不是二十多岁了！当然不能吃了！”他笑着对我说。

 

“恩，走吧！逛逛吧！”他紧接着说。

 

我和敬尧走在和大学里相似的林荫大道上，视野里尽是落叶，再往远看也只是枯黄的层层叠叠的梧桐树头了，远方一声声车辆的声音也提醒我们，这里不再是大学校园。

 

“果然还是过去了，回不去校园了！”敬尧说道。

 

“没事，以后的以后，这里将比校园的回忆更多！”

 

“恩，”他迟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但愿吧！”

 

“一定会的！”

 

路上偶有行人，这里仿佛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们缓缓地走着。我又想起十年前的敬尧的那个梦了，海边的他没有人一起看星星！

 

“十年前你说你在梦里没人陪你看星星，现在有了！你看这茂密的梧桐树，夏天长得一定很茂盛，晚上找张草席，躺在路中央，听着风声鸟鸣，看着茂密梧桐树冠之间的那狭窄的天空，一颗又一颗星星，亮晶晶的！即便没有星星，那狭窄的天空，多像是想象中的银河啊！哈哈哈！这样想着，都想现在就到夏天啊！”我兴致勃勃地说道。

 

“恩”他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果然是话比以前少多了！怎么了啊？不想这样，也可以去海边！”我安慰道。

 

“不用去海边，就在这里，喜欢这里！”

 

“恩，就在这里！”

 

我们肩并肩走着，那一刻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尽是美好的景致！我和他踩在松软的梧桐树叶上，从树枝缝隙斜射进的浅浅阳光，照耀在身上，格外温暖！我们依旧走着，不经意间我碰到了他的手，他像是触电般的停止了手的摇摆，我也停止了摇摆动作，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手，他的手还在那个位置，像是失去了电量的电子玩具一般一动也不动，终于我慢慢地探过去，像是开垦一片处女地一般小心翼翼。终于我握住了他的手，还是熟悉的触觉、熟悉的曲线，只是手不像以前那样温暖，而是像这隆冬的落叶般冰凉！

 

“喂！你看它们在干吗？”忽然一阵出乎意料的声音传过来。我像是被发现了秘密的偷情男人一样条件反射般的松开了敬尧的手，并远离了几步，警惕般的微微转了转头用眼睛瞟了瞟四周：原来是几个孩子在讨论梧桐树上的麻雀，并不是看到了我和一个男人牵手。我松了口气，，像是成功逃脱警察追捕的犯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平复自己的心情。我看了看敬尧，他的手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他没有看我，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虽然离得的有一些距离却能清晰地看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像是面对着巨大的压力一般。冬日里淡淡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庞，那一刻从他的侧脸我感觉出的不仅是憔悴、惨白，更有无尽的疲惫！

 

“我到底还在怕什么？我也不明白”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我欲言又止，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不起，谨小慎微的过了十年，一直有保守秘密的习惯，还不太习惯，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没事！我明白那种感觉，就像是赤身裸体被人发现了一直隐藏的伤疤一般窘迫！毫无隐私感！仿佛是透明的！”

 

“恩，我会慢慢改变的！”

 

晚上回来时，是敬尧送我的，他走后，望着月色里他瘦小的背影，心里想到：“老天爷，什么时候我和他才能走在阳光下？”

 

转过身，我低着头走着，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小陈！”是我们对门的刘叔，刘叔是本市W大的心理学教授，和我的父母很熟悉，帮了我们家很多，也曾经给我介绍了不少结婚对象，赵诗以便是他给我介绍的。

 

“刘叔”我笑着问好。

 

“才回来啊？”

 

“恩恩，刘叔这是？”我看着他背着挎包问道。

 

“恩，教研组有个会，要到学校去一趟！早点回去吧！外边冷！”

 

“恩，刘叔路上慢点！”

 

“恩”

 

到了家，父亲身体不好已经睡下，母亲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我回来了，母亲将我叫到了他跟前。

 

“彬彬啊（小名），明天几点下班？”母亲问道。

 

“不确定！最近算是比较忙！”

 

“不管怎么样，七点钟赶回来！明天小赵生日，你去她家给她过生日，我都说好了！”

 

“明天可能加班，七点钟可能赶不回来！”

 

“就是请假，明天七点钟也要赶回来给小赵过生日！”母亲坚决地说道。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我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不操心？你看看有谁像你一样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我单位像我那么大年纪的哪一个没抱上孙子？每次同事问我你家彬彬有消息没有，我都没话接！以前你说你忙事业，我不催你，可现在三十多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我能不急嘛？”母亲拍着桌子激动地说道。

 

“我不结婚！！！我都三十好几了，你就不要管我了！好好听你的戏，跳你的舞吧！”我激动地说道。

 

“你也知道你三十好几了啊？哪个三十好几的像你这样？啊！你不嫌丢人，我还要出去见人呢！就你这样，我这老脸往哪搁？你不结婚？我还唱什么歌？跳什么屁舞？再锻炼也活不久，气也被你气死了！死也闭不了眼！你要不结婚，早晚有一天我和你爸非被逼的从这楼上跳下去！不结婚，我养这儿子干什么？享不了福，纯让我丢人！”母亲哭着对我吼道。

 

“别整天老拿这个说！烦不烦！我休息了”我随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请假也得给我去！不去，就别叫我妈！”说完母亲又哭了起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我和母亲的第多少次交锋了！听着屋外母亲的哭声，我感觉到无比的沮丧与疲惫！只想着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永远地沉浸在黑暗中！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孩子，这在许多人看来本就是天经地义，然而于我来说，则就像是不懂音律的人对着乐谱唱歌一样艰难，我没法唱出一曲婉转动听的歌，而母亲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失望之后，似乎也并不指望我能唱出多么动听的歌，只要求我能张口就好！然而对于没有兴趣的音乐，喜爱摄影的我只能做到用相机记录五线谱的图形美，除此之外，无能为力！

 

第二天，下班后，发微信和敬尧说有事不能出去了，他也理解了！我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走向了赵诗以的家！

 

看到我来，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能来，我很开心！”她说道。

 

“你的生日，肯定来！”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诗以的生日聚会，我竟感觉像是必须要参加的部门聚会一样，同样是一个个流程、喝酒、客套的谈话。聚会期间，我曾偷偷地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就像是学生等待下班一般。

 

“怎么了？有事吗？有事我就不留你了？”她拍着我的肩膀，忽然认真地对我说。

 

“没，没，我就是有点手机依赖症！”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微微的转过身，偷偷地望了望她，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烛光的映照下，她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那种近乎透明的白皙加上脸上淡淡的红晕，既像日暮碧蓝的天空中的火烧云一样明艳活泼，也像开花蕾的桃花一般娇羞动人，厚厚的红唇微微颤动，仿佛燃烧着热烈的火焰，那种炙热在慢慢向我靠近！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

 

“对不起，我要走了！”当我离开时，能够听到清晰的诗以的啜泣声。

 

回去的路上，望着深蓝的天空，才发现冬天原来也有那么多星星。第一次发现参加生日聚会也那么累！我不是不懂得诗以的内心，只是在我看来，女人就像是一件漂亮的女性衣服，美丽却不合身。我惊叹于它精致的布料、巧夺天工的设计，然而它对于我的作用并不是以此来幻想女性、想象女性身体柔美的曲线，或者说整洁浓密的****；它对于我说至多就是以此来想象着自己着装上去的各种妩媚动人，并以此来获得一段与男性的一段罗曼蒂克式的恋情。女人就像是一池清澈见底、无任何杂质的清水，我祈求它能帮我映照出最纯净无瑕的月亮，祈求给予我最纯洁的享受，它就像是我笃信的神圣图腾，只能尽力维护她的神圣、她的美。却从未想过去接近她、玷污她！

 

☆、一堵墙的距离

 

话前语：背影后是怎样的表情呢？或是悲哀、或是愤怒、我只祈求不是绝望！

 

月色难得清皎，只是配着这寒风，月下的清新纯净之感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尽的清冷寂寥。月下形单影只，我竟像是失意的落榜书生孤寂无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总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能做的唯有阵阵叹息了吧！只是诗以那阵阵轻微的啜泣声仍然在我的耳畔，就像是凄凉笛声的余音，回荡不绝！

 

我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坐在了草坪边缘上。望着皓月当空，漆黑的夜空，只有零零星星的微弱星光，而那的月亮就在天空的正中央发挥着清冷的光辉，那样的不遗余力，甚至在月亮的周围天空也泛起了乳白的光晕，月色下，小区里的一切草木都像是镀了一层秋霜，呼啸的北风，零落了片片寒霜、动摇了寂寞疏影。不远处的小竹林上空似乎都升腾起阵阵寒雾！

 

“傻瓜月亮！你说你有什么用？你发再多的光有什么用？”我指着月亮叫到。

 

“没人懂你！没人懂你！别人只会问你里面有没有嫦娥，谁会管你发不发光？你还傻乎乎去发光？发再多的光，别人记得的也只是白天的太阳！谁会去了解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需要什么？啊！没有！一个都没有！别人只会照着自己的需求去要求你，你还傻呼呼的以为别人喜欢你！你一点用都没有！一点用都没有！满足不了别人更成全不了自己！哎！”我哭丧着脸自言自语道。泪水不自觉流出，只知道寒风掠过脸颊，很凉很凉！

 

我掏出火机，轻轻地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圈一圈的烟圈！没想到都市的夜晚此刻会这么静，真的就像是罕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或者说像能装满这无尽月色的辽阔草原。有时候一个人下班后，拖着疲惫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躯，望着天桥下闪闪烁烁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一次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会有这个时候的，只要这霓虹灯闪烁一天，我就要带着面具隐藏一天。”我随即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