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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之与卿共此一生 作者:彼岸萧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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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坐在大堂上的主位,身边的仆人家奴一字排开,威严的大家族的气势像一个绳圈,套着里面的每一个人也套着自己。卡着脆弱的脖子,每一次呼吸都那么谨慎,生怕大点声就会触犯到主位上那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主人。
 
连月的赶路没有夺去那眼睛中的神色,尖锐冷酷。他依旧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代表着绝对的统治。
 
连美丽的女主人的到来也没有让她产生一点温度。他喝着杯中的茶,没有看她一眼。
 
雨霖习惯了这样的冷漠这样的无视,这样的相敬如宾,她会告诉自己这就是夫妻间相处的模式,妻子应该这样的尊敬丈夫,丈夫是天,所以,该是高高在上的。
 
她恭敬的坐在一边,真真像一个主母,一个木偶。
 
相公,生意还顺利么?她微笑得体大方,温柔的询问着他。
 
好。萧海把手里的茶杯一放,起身离开。
 
相公……雨霖起身犹豫着叫住他。
 
萧海回过身,皱着眉头,和他对视的片刹那,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眼里的不耐。
 
你连那点时间都不肯给么?雨霖的心在疼。相公,你……不去看妹妹么?那些话卡在喉咙里苦涩发硬。
 
妹妹?萧海扬起笔直的眉毛,疑惑得看着她——他平素得体的妻子,今天却有点不同,连那头发都有了点生气,不再死气沉沉得像一个布娃娃。
 
就是青衣。雨霖的心里不知道是在疼还是松了一口气。那名字说出的片刻心里翻滚着各种滋味。
 
再说,我有事要忙,晚饭前不要让人打扰我。萧海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太无情,那黑色的衣服吸进了所有的热量,叫人胆寒,他看不见身后的女子为得到他的赞美, 哪怕是惊艳的一眼所作的努力,他也不会明白有多少次他的转身伤透了这个女人的心。他不会明白,她多么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恳求他别走。
 
可是,那手永远紧紧的握在袖子里,那脆弱永远藏在那张坚强的面具后面。
 
她只是站着,看他黑色的身影离开,只是,胭脂掩饰下的脸白得就像她的衣服,干净的刺目。
 
夫人。蝶儿扶住她的手,手心的冰冷让她心惊。夫人,你……
 
雨霖挥手挥开了蝶儿的搀扶,现在这一刻,她要的不是这双手,不是这手心的温度。
 
青衣!她的心里不自觉地在想她。她想在她的怀里哭,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想抱紧她,想告诉她自己现在冷得快成冰了。好冷,好像世间的热都消失了一样 。那吸进的空气是冷的,那触摸到的一切都是冷的,连自己都是冷的。
 
她的脚步加快而且混乱,慌张的奔跑逃避着。又像是在追寻着什么.
 
猛得推开门,里面没有那青色的身影,整个心就慌得不像话了。
 
为什么你不在,你不是每次都会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么?青衣,你出来啊!你在哪里?求你出来啊!雨霖的手臂紧紧地围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发出那轻微的求救。
 
                    
 
 
 
 
 
 
 
[八]一厢春梦了无痕
 
 
 
 
 
青衣!雨霖看见那双青色的绣花鞋站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紧抱着自己,无助的颤抖。
姐姐你……青衣伸手,心疼得想要抚摸那张即使是名贵的胭脂依然掩饰不住苍白的脸。
我好冷,好冷!青衣,我是不是快死了?雨霖的眼神越过青衣的肩部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涣散的瞳孔无神,好像被吸去了灵魂。
姐姐,你别吓我。青衣抱住雨霖瑟瑟发抖的身体,一把抱起,困难的走向里屋的床。尽管咬牙忍着,但是还是尽量轻柔的放下她。急忙把所有的被子全部盖在雨霖的身上,一点缝隙都不留,高高的堆在她的身上,就怕把她冻到。
好冷!雨霖的牙齿开始咯咯的发颤,紧闭的下唇已经发青。
姐姐,你等等,我去拿被子。青衣转身要跑开,却被一只手拉住。她转头,看见雨霖的泪眼,呢喃着,别走,青衣。别离开我。
青衣反握住她冰冷的手,姐姐……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在早上,那还是一个仿佛名花盛开的女子,现在却是那样的无助和伤心瞬间凋谢。到底怎么了?
她解开自己的衣服,转进棉被里,抱着她,用尽力气的拥抱着,想把所有的温度都给她,这样,她就不会再冷得发抖了。
雨霖缩在她的怀里,蜷缩着,那是遥远的还在母亲腹中的姿势,她曾经会,但是忘记了,那会给她带来安全感。在青衣的怀里,就好像一切都不用去面对一样轻松,自由,温暖。
她不在发抖,安静得睡去。偶尔破碎的梦呓从那唇间逃逸,听得青衣都心碎了。
母亲,不要逼我,我不会,我真的不会……
对不起,母亲,抱抱我,……
相公,求你留下来,别走……相公……
青衣,青衣……她开始念着青衣的名字,绝望的,渴求的,依赖的。
雨霖,我在。青衣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唤,在她的耳边细语。
她喜欢这样的抱着她,在这时高贵的白雨霖才是真正属于她一个人的,只有被她依赖着,才觉得自己不是个空白的存在。
如果可以,她希望上天就这样让时间停住,一直一直这样下去。青衣第一次向上天祈祷,虔诚而用心。
梦里是黑暗的荒原,没有边缘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自己孤独的站在黑色的天空下,举目无亲。她张口想要呼喊那些名字,向他们求救。
可是没人来回应她,她的凄凉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轻飘飘的飞远,然后消失。雾从不知道的方向飘来,漫天蔗地,把视线全都包围。她慌张的环顾着四周,看不见眼前的事物,空白,还是空白。
不要这样对我。她习惯性的抱住自己,可是,还是抵挡不住刻骨的冷。
手里突然塞进一只温暖的手,慢慢的拉着她前进,走在雾里,她不知道她会把她拉到哪里去,但是那手心的温度让她放心。她知道,她可以相信这只手,相信到把自己交给她完全不顾一切的跟着她的方向走。
她把她拉进了水里,慢慢得走进水的更深处,但是,水是温暖的,温柔的包裹着自己,每个角度每个部位都被包围,水漫过了胸口,前面的手的主人的身影渐渐的显现,一身青衣,曼妙的身姿,发髻上那碧玉簪,手里紧紧握着自己不肯放的手。
青衣。雨霖突然叫着她的名字。因为水快漫过了鼻子,如果再不叫就没有机会了。在最后一刻,她想喊得名字只有一个,就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的青衣。
青衣回头,嫣然一笑,倾城倾国。
彻底的沉入水中,张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水里,自由的呼吸。
身体被一条青色的巨蛇缠绕,巨大的蛇头吐着血红的信子,张着那含杏仁一样的瞳孔的眼睛看着自己。
没有害怕,反而想用力的抱住它,可是,却感觉不到手的存在,原来,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白色的蛇身,交缠着盘旋着,像两股绳,恨不得打成死结永远不放开。
青衣。她说。也吐着猩红的分叉的信子。
青衣的身体继续和她交缠,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即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在彼此的绞缠中压碎,但是,雨霖依然用尽全身力气,用蛇的身体拥抱她,厮磨她。
两条蛇在水里紧紧地交缠,翻滚,誓死不休。
嗯!好热!雨霖闭着眼睛不住地呻吟。像是一团火燃烧在她们之间,焚尽所有的一切,万劫不复。
但是还是舍不得放开,交缠厮磨得热量驱赶了所有的寒冷。那就是所有的一切,不再是寂寞的孤独的失落的,不再是一个人。
青衣!雨霖的身体突然像被灌入岩浆一样灼热,在瞬间,她抱紧那个温暖的身体,从喉间发出一步知道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啼声。高亢,妩媚,而且婉转。
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那水不见了,那蛇也不在了。等意识清醒地时候,发现自己还被她抱着。而自己的身体竟然莫名的湿了。
雨霖毕竟不是个未经人事的天真女孩,那样的事对自己来说是可耻的淫秽的。她不敢想,不敢去面对自己身体的可耻的反应。
雨霖依着青衣的身体,一样的赤裸,一样的湿漉。就像梦里那两条死命交缠的蛇。
心跳的过了度,两种节拍同样的步调,静静的抱在一起,数心跳。
有好一点么?青衣早已经发觉雨霖醒来,怀里的身体也不再发抖冰冷,那颗悬挂的心终于落地了。
好多了,想洗个澡。雨霖在被窝里咬着下唇,那不为人道的湿润叫她觉得羞耻。
也好,除了一身汗会不舒服的,我这就去吩咐下人。你先睡下。
雨霖对青衣的命令温顺的接受了,现在的她,像一个小孩子,听话而且惹人怜惜。
青衣放开的瞬间一股冷气吹进,让雨霖打了个冷颤。
青衣体贴的将棉被严严实实的盖住雨霖的身体,才起身,穿起自己的衣服。
雨霖才发现,青衣的每一件衣服饰品都是青色的,或是嫩的像新芽一样的,或是重如绿竹,如同那梦里的青蛇。
一想起那梦,雨霖觉得自己的脸辣辣的,羞恼的把棉被往身上一盖,孩子气的躲了起来。
 
 
                    
 
 
 
 
 
 
 
[九]一寸相思一寸灰
 
 
 
 
 
冬日难得的太阳,照得世界都是开阔的光明的。
懒懒的躺在花园的贵妃椅上,像安静下来的猫一样,连毛也是顺的。
雨霖,你尝尝看,这是我刚刚做的红豆糕。青衣端着精致的小碟子,里面是精美的小点心。
恩。刚刚睡了一觉,懒懒的舒展着身体,美人初醒,半开半闭的朦胧睡眼妩媚动人。发髻半散,自有一种慵懒的韵味。
青衣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块,放到雨霖唇边,雨霖张唇咬下一口,细细咀嚼,微皱着眉头。
还是太甜么?青衣将手里的半块放进自己嘴里,观察着雨霖的每一个表情,焦急地问。
不是。雨霖吞咽着,看向青衣,轻轻地说,淡,淡得品不出甜味。
青衣有些沮丧,将手里的碟子望石桌上一扔,清脆的撞击声让人心悸。
青衣,你……雨霖关心的问,拨开散落在青衣面前的发,想看清楚她的脸。。
没什么,就是再也不知道甜是什么了。青衣摇摇头,对上那关心的眼眸,苦笑。
那背后一定藏着很多的故事,青衣像是一本半开的书卷,等待着雨霖去细细品读。此中或有哀怨抑或是惆怅,也等待自己去品味。
雨霖,你在想什么?青衣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走神的样子,带着点迷茫和痴。好……好……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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