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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昀收了笑，蹲在那抱着林麒的靖谦一下叫了出来。“哥！”

好在安蓝终于恢复过来，由看横田转向了看林麒。感觉到他的身体没刚才僵硬，煞凛才松开了钳制着他的另一只手。

“送医院吧！立刻，马上！”安蓝走过去，没有看林麒的脸，只是盯着林麒受伤的小腹看。横田原本应该插进他体内的折叠刀此刻正插在林麒的腹部，尽管靖谦帮林麒捂着，但是血还是不断在外流。

立即就有人拨通了救护的电话，安蓝走过去夺过那人的手机，掐断了正在进行的通话又还给那人。“开车直接将人送到医院去。快！”

最后一声简直就是叫出来的，那人见安蓝还是红着眼睛，立即跑向了停车的地方取车。

灵昀想上前说话，却被煞凛拦住，抬抬下巴示意众人都不要说话。这个时候在一边安静看着就好。

安蓝回到林麒的身边蹲下，看了一眼靖谦。靖谦十分识时务地将林麒小心地放入安蓝的怀中，走到一边和煞凛他们站在一起看着。

刚才还握成拳头在揍人的手，此刻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几次想摸上林麒的脸最终都是收回。因为打横田是全力在打，安蓝的指关节处也是破皮流血。还留着一丝意识的林麒睁了睁眼，叫了一声安蓝，抓住了安蓝的手。

“对不起。”哽咽了一下，安蓝最终说出来的也就这三个字。

林麒咳了一下，情况有些不大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安蓝从最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塞进林麒的怀中，抱紧了林麒将他的头靠近自己。

说话的声音十分轻，只有两人能听见。

“麒，对不起。只要关于我的事情注定会让你难受。一个人的幸福会造成另外一个人的不幸，你的不幸就是我。当年为了救我害你父母车祸身亡，现在又为了我害你成了我这样。这是我答应你找到的7G的地址。如果……你康复……还是去找他吧。我没办法一直和你在一起。万一……万一又……我害怕……”

说到最后几句，或许安蓝是真的出于失去林麒的后怕，身体竟然摇晃起来，面色也是惨白一片。一直站在不远处仔细观察的煞凛发现了异常，走过去将林麒从安蓝的怀中抱走，也不顾血会弄脏自己，对着灵昀和靖谦说：“你们带三儿回去，我带林麒去医院。”

纵使有着疑惑，但煞凛已经发了话，灵昀和靖谦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从地上搀扶起安蓝朝着车的方向慢慢走。

煞凛做了手势，抱着林麒先上了已经开来的车，对着张氏说：“石川学就放在这里，会有管理局的人来调查。你们和这些日本的兄弟一起各自回去，稍后我会去他们那拜访。”

新闻里面开始每天播报石川家的丑闻，看着昔日风光的人一个个被管理局的人带走，最应该开心的安蓝却是躺在床上瞧着天花板发呆。

煞凛处理了事情回来，早就收拾好东西的灵昀和靖谦迎了上去。煞凛用外套直接将安蓝裹好托起。“我们回去。你哥还等着呢。”

数月后。

站在窗边看着安蓝的车拐进院子，沐雅没有转头，对着身后低头批阅文件的煞凛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已经得到的完全的解决？”

“嗯？什么事情？”煞凛抬起头，走到沐雅的身边看出去，安蓝正从车上下来，穿着黑色的西装，愈发衬托出苍白的脸色与削瘦的身材。明白沐雅的担心，煞凛从后面拍了拍沐雅的肩膀。“还在为三儿的那件事情生气？”

“我有资格生气？你们两一个是我亲生弟弟，一个是大哥……背着我商量出这出戏来。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万一三儿有个什么，我该怎么办？”

煞凛低低笑了两声。“还说没有生气。我们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嘛。三儿心里面的那道坎，需要他自己的力量才能过。我们做哥哥的，只能尽力帮他。说实在，一开始他向我提出的时候我也惊讶。一直忙着颜家外在生意的他怎么还有时间去想那些事情。不过人不走一些路就永远长不大，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将他永远护在身边。”

“毕竟我是他亲哥，你‘失踪’前怎么不留些线索？”

沐雅加重“失踪”两字，煞凛又是一阵轻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才瞒着你。疏然也是，太过聪明，留在日本也只会露破绽。”

安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开始进入屋子。煞凛说：“三儿心里面总是埋着太多的东西，我们对于他有些忽略。”

“什么？”

“三儿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煞凛一点避讳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抱更紧一些，“那次，你认为真的是无心？还不是因为三儿加了一些药……他喜欢你，我知道。”

“你说什么？”沐雅一惊，反身盯着煞凛。

“哥……”

安蓝站在门边，看着沐雅怒视煞凛。一见安蓝，沐雅的心又软了下来，叹口气回到位置上坐着，拿着手边的文件随意翻阅。煞凛过来拍了拍安蓝的肩膀。

“我只说该说的那些。其余的，就像我们在日本时约定好的，你自己去和沐雅说。这里留给你们，我出去抽支烟。”

等煞凛关门离开，沐雅才又重新抬头看着安蓝，见安蓝只是站在那里不动，考虑到他身体的情况，沐雅终究起身拉着他一起坐进沙发。

“哥，对不起。”安蓝垂了垂头，有些长的头发将整个侧脸遮住，“樫野的事情……是我去求大哥的。我知道哥和大哥之间的事情，也清楚自己对哥不过是一种亲情上的畸恋。我不想让自己成为和樫野一样的人。大哥答应我，是因为他想帮助我。我们瞒着哥，是因为不想哥难做。哥很善良，如果说是因为那些经历让我对哥产生了依恋，哥一定会违心接受我的任性。大哥就是知道哥的脾气，才会从头到尾瞒着。所以，求哥不要生大哥的气。”

叹口气，沐雅理了理安蓝的头发，揽过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如同安蓝从日本被寻回后第一次见面一样爱抚着这个孩子。“哥不生气，三儿开心就好。只是答应哥，以后别再这样了。”

哭了一会儿，安蓝总算解了沐雅这个心结。有些羞赧地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沐雅扯过一边的纸巾盒，为安蓝擦泪。

“那个叫林麒的孩子……真的就这样吗？”

安蓝又不说话，沐雅陪在一边静静看着。有一会儿，煞凛才推门进来，见了屋内的场景也不过了然一笑。“我来早了？”

沐雅送给煞凛一个白眼，问：“那个林麒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煞凛在安蓝和沐雅的对面坐了下来，往后一靠架起二郎腿，用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说：“我走的时候还在急救，但应该不关乎性命。留了一笔钱在那里，后来回国就不知道了。”

安蓝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但是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却暴露了心事。沐雅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文件袋放在安蓝的面前。

“小四对于没有看紧以深有些内疚，现在以深想单方面毁约，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这个老手去做。”

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埋头于公事与试验的安蓝，条件反射立即就做出了回答。“那就抢在以深毁约之前先放颜家要撤资的风，这样以深的股票在短时期内会出现下跌。告诉小四在外围大量收购以深的股票，控股之后再将以深重组卖掉。想毁约的人，我心里也有数，那些二世祖有野心却没头脑。老子的公司毁在儿子的手上，以深应该早就预见了。”

与沐雅相视一笑。煞凛将文件袋往安蓝的面前又推了推。“我们也猜到你会这么做。正好有家技术开发公司来找我们合作，条件十分诱人。你哥的意思，最好还是交给你去做。”

“正巧我还没有去过日本。三儿既然对日本熟悉，就带哥去逛逛，生意谈不成观光散心也好。”

默了一下，安蓝问沐雅：“真的让我去日本？”

沐雅打开文件袋，拿出资料指着上面放大的“YOKOHAMA”，说：“很多的事情，不是用钱就能摆平。有些感情，不是说时间久了就能忘。”

想了想，安蓝收拾了文件出了门，又只留沐雅和煞凛两人。

“真的安排了？”

“嗯。是他主动的，看来对三儿也有感情，不然不会帮三儿挡那一刀。”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沐雅有些犹豫，“毕竟是个男人。”

“你不应该这么想，感情不能用性别来禁锢。”煞凛将沐雅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也许男人说这话有些酸，我把你们找回颜家，不仅仅是想利用你们为颜家办事，也是想让你们过上想过的幸福日子。三儿能喜欢上他，证明三儿还有感情，你是他亲哥为什么不为他高兴。”

“但是……”

“没有但是。你放心，三儿担忧的，我都做了调查。等见了林麒，自然就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倒是你，难得出去一趟，别总像护仔的老母鸡一样只关心三儿，自己也放松放松，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沐雅没有说话，放松自己靠在沙发上看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突然像是在寻求答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就快过年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格外热闹一些。”

“会的。一定会的……”

最后的话，煞凛也没有说出口。

第一片雪开始掉落的时候，位于半山腰的颜家大宅。一楼的办公室，煞凛与沐雅各自怀着心事看着初雪。

二楼某间房的窗边，已经将厚厚的窗帘拉开向外审视新世界的安蓝，捏着沐雅给他的资料袋望着新雪念起某个人的名字。

 

尾声 再遇横滨

 

因为下雪的缘故，天气格外阴沉，港口也是较往常安静，大大小小的货轮停泊一起，有些萧瑟。安蓝与沐雅踩着干净的雪慢慢走在路边，时不时一阵风过来，带着海水冬天特有的冷湿腥气。

“我还是不想与他们合作。”安蓝走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停下，“那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哪有什么条件都不提就急着签合同的？横滨就是工业区，港口历史那么久，进出贸易十分简单，为什么偏偏舍近求远来找我们？一定有问题。”

沐雅低低笑了两声，走近些将安蓝的双手握起来凑在自己的唇边呵气，感受到逐渐回暖才慢慢停下。“你是说刚才的那两人？是啊，好奇怪呢。如果不是三儿拦着我当场就签了。”

安蓝有些责怪的意味，又不想在沐雅面前明着表示，只好用力踩了两下脚下的雪堆，顿时现出几个黑色的印子来。沐雅轻笑，拉着安蓝又往前走了几步。

“没有安排车子出来，有些后悔了。现在气温低，身子有些冷。”

左右看看环境，太靠近港口的地方遮风的建筑少，安蓝陪着沐雅又往人多楼高的地方走了一段，心里头还在念刚才的事情。“一进去也不自我介绍。说实话，坐在那里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是在审视我，恨不得剥光了转两圈上称掂掂分量。”

沐雅终于笑出了声音，安蓝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开心，有些赌气径直往前走，沐雅勉强压下一些笑意赶了上去。

“三儿别生气。”

停下步子，安蓝转头面对沐雅。“怎么会生哥的气。”

沐雅赶上安蓝，说：“你到前面去买些热的东西……我看看……就那边好了。哥在马路边上等你。”

顺着沐雅指的的方向看去，是条灯光不太亮的小马路，仅仅比巷子宽了一些，一盏昏暗的路灯下面摆着几台自动售货机，对面有家便利店还开着营业的招牌。

目测一下与沐雅所说的等候地点之间的距离，虽然有个拐弯但相距也不算远，跑快一点一分钟之内绝对能到达。安蓝点点头，看看马路上没有车子通过就拉紧了风衣跑了过去。

用了几个零钱买了两灌热饮料，安蓝急着想离开。摆放在售货机旁的一个纸箱突然晃了两下，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

周围没有人经过，身后的便利店因为保温的缘故也是关着门。安蓝看看箱子，没有再动，觉得不过是风在这不宽的小路中穿过才带动了箱子。拔腿就走，才走出一步，箱子又开始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