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照片放回口袋,然后轻松的笑笑:“因为你还没有到法定的年纪,我暂时是你的监护人,也是保护你的人。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也必须信任我,这样儿对你和我都有好处,明白?”
罗弃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那我应该叫你爸爸麽?”
我差点儿没喷出来:“得,你叫我名字就行。不过你要乐意。叫我哥哥也成。”
“哦,那还是叫哥哥吧。”罗弃笑笑,
我眨眨眼睛也笑,失忆是吧,好家伙,你还真没选对那照片。
不过真失忆假失忆我不在乎,反正我李寒,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敢跟我玩儿花样儿,咱们走着瞧。别说你一个毛孩子了,那些大毒贩不也栽在我手上了?!
3
那之后我天天和秦诺一起去看罗弃。
我一般去了就胡天胡地的和他瞎扯,偶尔半真半假试探他几句。他也笑眯眯的跟我逗乐,压根儿不理会我的套儿。秦诺说的少,我晓得他是留心在听我们说的,蛛丝马迹的都不放过。可是几次下来,秦诺说,这小子多半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一想也是,怎麽说那天晚上的情形也太吓唬人了,他这麽一小孩儿受刺激忘了,也算能理解吧。只是可惜了这麽一条线,罗家的磁碟没有密码破译不了,那些老家伙们很有可能脱罪。我很想从罗弃口里问出甚麽来。但秦诺比我理智,他说孩子忘了就忘了,就算没忘也只是养子,罗阳那老狐狸一样的人,会这麽信任一小孩儿?如果罗阳真信任罗弃,那我问也是白问。
秦诺说的在理,可破案的线索就剩罗弃这麽一模糊的希望,你就不能让我憧憬一下麽?
一个月之后罗弃身上拆线,右手吊着夹板,左腿打着石膏的出院了,坐着我那破车空着两只手跟着我到了我住的地儿。
很普通的单元楼,两室一厅的屋子,我和秦诺以前一人一间,共用厨房和卫生间。不过除了抢卫生间,厨房那是我们都很少去的地方。我正盘算着罗弃来了怎麽睡,秦诺已经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是书房,你可以在这里做作业看书上网,旁边是卧室。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为了更好的照顾和保护你,我会和李寒哥哥轮流陪你睡。”秦诺笑眯眯的领着罗弃在屋子里探险。
我真佩服秦诺了,这麽小的地儿的,他居然能推着轮椅满屋子转。
“那……”罗弃嘴唇动了动,忍着没说。
秦诺看他一眼,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没事儿,你看见客厅那张沙发了麽?”
罗弃点点头,明白了。我也点点头,明白了。这还用说?轮流在客厅戒备。不过秦诺啊……我原来那床你弄哪儿去了……
“卖了啊,收旧家具的拿去了。”秦诺面无表情的在厨房理烧开水准备泡面。
“啊?”我瞪大眼睛。
秦诺看我一眼:“我再添了点儿,不然罗弃的书桌哪儿来的钱买。”见我没答话,他又哼了一声,“你别真惦记着罗阳给他留的钱吧?”
“哪儿能啊!”我抓抓头,“算了,反正也就半年,我好歹有些……”
“就你?还能有积蓄?”秦诺绝对有理由鄙视我,我的存款为……零。
我嘿嘿的笑:“这不还有你嘛?”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有工资,但是我那一点儿钱,交了房租水电,开了一部分家用,剩下的还得……
秦诺无奈的看我一眼:“我怎麽会有你这种朋友……”
“因为我是个好人呐。哈哈哈——”我笑了。
秦诺踢我一脚:“去书房叫罗弃出来吃面。”
我闪身跳出去:“得令!”
罗弃望着面前的泡面,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刺溜刺溜吸进去:“干嘛?不好吃啊?”
秦诺特抱歉的笑笑:“本来你身体在恢复,是该吃些好的。可是一来你李寒哥哥不会做,二来我今儿真是没力气弄了,你就将就一次吧。”
罗弃很无奈的看我们俩一眼:“只要不是天天吃这个就行。”
我心里嘀咕一句,那是不能跟你以前比啊,你老子可是给你吃香的喝辣的……没等我想完,腿上就挨了秦诺一下。我龇牙咧嘴就倒吸口冷气:“嘿你小子……”
罗弃眨眨眼睛,秦诺特和蔼可亲摸摸他的头:“你李寒哥哥腿长,有时候儿就会撞在桌腿儿上。”
行!我说秦诺你小子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罗弃似乎看不下去了,嘴唇动了动轻声道:“冰箱里……有菜麽?”
秦诺点点头:“有啊。”说着贼温柔的笑笑,“明儿我休假,好好儿给你做。”
罗弃咬着下唇说:“要不,今儿晚上我做吧。”
“你?”我瞪大了眼睛。
罗弃摆动幅度很小,但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接着的两小时,我和秦诺沦落为厨房的绝对配角。罗弃不方便动,我和秦诺就打下手。罗弃看着我们切出来的大块小块的菜苦笑了一下,还是放进锅里去了。
“罗弃,你用左手都能弄出这些来?”秦诺不敢相信的看着一桌子的菜。
罗弃很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都是家常菜……两位哥哥不要笑话我了。”
我没笑话他我发誓!因为我……忙着吃呢。
确实很不错,这小子不是专门学过吧?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正想开头问。腿上又挨了秦诺一下。我抬头正想喷他,却看见秦诺满目深意。
我突然明白了。
一个孤儿,总得学会照顾自个儿。
我低下头来扒拉饭粒。我没觉得自个儿是孤儿就低人一等,但是有的时候儿,不管别人是多麽善意的问话,在你心里都可能造成无奈的伤痕。
“李寒哥?”罗弃叫了我一声,“你怎麽不吃了?不好吃麽?”
我抬起头来哈哈大笑:“你没看见我一嘴菜呢嘛?”
“你就忙着吃,也不帮罗弃夹菜。”
我连忙夹菜过去:“吃吃吃。”
秦诺哭笑不得,端着碗正喂罗弃呢。罗弃右手不方便,要不就得用左手。秦诺看不过,就端起碗来喂,我就自觉主动的把夹菜的任务承包了。
这一顿饭吃的罗弃眉开眼笑。这小子倒是经常笑的,不过这一次,好像笑的有点儿不一样……我不知怎麽就想起秦诺第一次真心跟我笑的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秦诺正把罗弃嘴边儿上的饭粒弄一下,两个人正乐着呢。
这种温馨的样子让我有一瞬间的错觉,挺像一家子吃饭的样子……得,我摸摸头,我还是老实点儿吃饭吧。
吃完饭,秦诺放好水就说他收拾洗碗,打发我和罗弃先去洗澡。罗弃一个劲儿的拒绝,我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不好意思了,可就他现在那小样儿,怎麽自个儿洗啊?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扒光了,抗议无效!
罗弃一直抖,我当他是脱了衣服身上冷,这就赶紧的抱着他进了澡盆子。泡在热水里好像好点儿了,我笑笑拍拍他的头,然后小心的帮他把腿驾到边儿上,跟着给他洗头。这小子大概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低着头,还拿毛巾遮着要害部位。我心里只想笑,你这毛孩子的下边儿毛都没长全,有嘛好看的啊。再说秦诺那小子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弄出一堆肥皂泡泡的,这多难洗啊,浪费水了不是?
罗弃跟我挺老实的,一言不发低着脑壳。我一边儿给他洗头,一边儿找话说:“你还记得甚麽麽?”
“不……没,没了。”罗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抖。
我有点儿可怜他,伸手拍拍他的脑袋:“那就算了,别勉强。”我寻思着就算真是失忆了,医生不也说了还有机会恢复麽?我叫他闭上眼睛,给他冲头。这小子头发有点儿黄,倒不是染的,看样子原来日子过的也不怎麽样。白给他一有钱老爸……唉,这话是刻薄些,那也不是他亲老爸。
罗弃努力弓着身子想离我远点儿:“……我听秦诺哥说,李寒哥你也是孤儿?”
呸!你个大嘴巴秦诺,这事儿说他干嘛?不过罗弃对我态度好很多,不是跟这有关系吧?秦诺,你小丫儿真是人才!
我给他擦擦眼睛,罗弃看着我:“可是李寒哥,我一点儿看不出来。”
“这还能看出来的?”我斜他一眼,推推他脑袋给他擦擦头发。
罗弃低着头,瘦巴巴的小脊梁骨叫人看着真难受:“李寒哥你那麽有活力……”
老子是干嘛的啊?软绵绵的是你抓贼啊贼抓你?这孩子表达明显有问题。不会真的是失忆了导致语言功能障碍吧?
“不过我现在知道原因了。”罗弃回头看我一眼,也不知道是嘛眼神。
“嘛原因啊?”我有口无心的应了一句。
“因为……秦诺哥哥啊。”罗弃扯着嘴角给我来了这麽一句。
我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明白这跟秦诺有嘛关系。拍拍他背脊:“转过去,给你擦背。”
罗弃脸刷的青了:“不不不,我,我自己洗……”
我笑了:“你自己洗甚麽啊,手上那点儿布还不够你泡水的。”说着就伸手来拉他的胳膊,“擦完背还要洗前面儿呢,你倒是利索点儿啊。”
罗弃身体直往前仰缩起来,全身也不知道抖嘛,跟筛糠似的:“我我我……自己来……”
我一拍他脑袋抓回来:“你躲嘛啊, 我长这麽大还没伺候过人呢——”
啪的一下,我愣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罗弃愣了一下看着自个儿的左手,然后猛地抱住我的腰流下眼泪来:“对不起对不起,别把我赶出来!我,我随便你,我——”
没等我回过神来,罗弃已经拉开我的裤子把我的,呃,含进嘴里去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把推开他:“你干嘛?!”
罗弃不停地掉眼泪,只管伸手来拉我的裤子:“你别生气,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我做,让我做……”
我说不出话来,但是我一定要阻止他!我转头拿起淋浴的喷头拧开开关劈头盖脸往他冲。
“啊——”
秦诺冲进来:“怎麽了?”看着我们两个也就惊呆了。
我摸了一把脸,提着裤子一指缩在澡盆子里不停抖着哭的罗弃,转头看着秦诺说:“有话你问他吧,我先去换衣服。”
4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气氛说真的,很低沉。罗弃坐在沙发上,深深低着头。秦诺慢慢的给他擦着头发,紧抿着的嘴唇,皱紧的眉毛,全都在说他的心情现在很差。
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站在他们对面,沉默的打量他们两个。
我记得张姐和我说过,之前曾经有三个家庭都想收养罗弃。
第一个,家里环境很一般,夫妻俩是普通工人,老实本分的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罗弃也很喜欢他们。本来已经决定要正式办理收养手续了,谁知道男的出工时因为操作失误受伤,鉴定认为是他违规造作,工厂一分钱都没有赔偿,不过是出于人道给了几万块钱。妻子没办法同时在家庭收支减少一半的情况下再照顾一个孩子,只能放弃。
第二个,两个都是大学教授,一直没有生育。妻子很喜欢罗弃,但是丈夫认为罗弃那时候儿已经十岁,记事儿了,怎麽养也不会亲的。更何况,罗弃坚持不改姓,最后这事儿也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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