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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作者:苏苏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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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夏铭比一个星期之前瘦了至少十斤,睡眠不足,精神状态差,反映在脸色上整个人都像没有生气一样。
  “夏铭,你别这样。”宋妍有点想哭。
  “我就是有点不太能适应,没事的。”
  “你这样我害怕。”
  “我还没见到他解释清楚呢,不会有什么事的。”夏铭抬头冲宋妍笑。
  “别笑了,难看死了。”
  “哦。”夏铭低下头发呆。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说出来可能心里会好受点。”
  “这么闲下来一想才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挺多的。不信任彼此,没有安全感,沟通少……全都是隐藏在他的宠爱表面下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发现过,直到现在撕开了宠爱的表象看到了最内里,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爱情那么脆弱,没有他的呵护或许连今天都走不到。”
  宋妍静静地听他说。
  “或许他早就看出来这些了,可是他一直没有说。我愿意相信那是因为他觉得可以呵护我一辈子。可现在爆发了,所有秘而不发的东西全都一喷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他就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让我看到了最真实的一面。”
  “之前我害怕他不喜欢我不见我,现在我害怕他太累了,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我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站在这段感情的最低位仰望着他,可是从来没想过身居我自认为是高位的他为了掩藏这段感情的不足不让处在低位的我看到,做了多少努力。”
  “我想你是对的,他爱我,只是事情发生之后懦弱的我一直不敢相信罢了。有时候觉得他那么好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真是糟蹋了,可是一想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拿刀砍了那个人。”
  “我想见他,我想他。”
  宋妍拍拍他的肩膀。
  “我想他……”夏铭把脸埋在手掌里泣不成声。
 
  ☆、我不想分手。
 
  夏铭情绪不稳定,说话颠三倒四,可宋妍就是听明白了。
  夏铭的不自信和太喜欢,是让他形容枯槁的原因。叶凡的太伤心和不相见,是让他急剧消瘦的原因。
  这段感情里作为旁观者,宋妍看到的是满满的浓情蜜意。朋友圈里秀恩爱的段子层出不穷,每次下面评论都是“烧烧烧”。可是这样旁观者觉得好到极致的感情却有一堆隐而不发的祸患,是其中一个人粉饰得太成功,还是另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正视过两个人爱情中的缺陷?
  宋妍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夏铭并不需要安慰。难过了他会哭,开心了他会笑。从来不依赖任何人,除了叶凡。
  他有自己的打算,不放手,或者放手,宋妍都只能站在好朋友的角度进行规劝,却并不能帮他做一丝一毫的决定。
  下午烈日还在高照着,夏铭出门了。
  宋妍不放心地跟着他,看到他走到研究生宿舍楼下熟练地蹲在小池子边发呆。
  路过的三三两两学生没有对他报以太多的目光,径自出入宿舍楼。夏铭就这样等着,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夕阳西下,等当月朗星稀,等到宿舍关门熄灯,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宋妍站在他身边。
  “走吧。”
  “恩。”
  这样的等待已经有一个星期了,除了等,夏铭不知道该干什么。实习结束之后工作很忙,他连叶凡换了科研楼都不知道。辗转问了一堆人也不清楚他们搬到了哪里,他只能在宿舍楼下等。
  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还有哪里能让他见到叶凡。
  这一天晚上,夏铭依然等到宿舍熄灯都没有等到想要等的人。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动,就在这多呆一会,如果他在宿舍楼里,那么这样的距离是离他最近的。
  叶凡走到宿舍门口看到的就是一个抱膝蹲在路边池子上的夏铭。消瘦地不成样子,缩成一团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那里有个人。
  怎么瘦了那么多?叶凡皱眉。
  可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叶凡气滞。
  迈步想往前走,却被一声细弱蚊蝇的喊声抓住了脚步。
  “叶凡……”
  背对着夏铭,叶凡闭上眼睛。
  是来挽留我的吗?是来找我的吗?是来……让我和他一起回去的吗?
  宿舍里的行李箱从拿回来就再也没打开过,每天跟着导师到处做课题忙的没有一点空闲时间,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他没有来找我,他没有来解释,他没有出现。
  每一个“没有”都足够让叶凡整夜整夜的失眠。他不想这段感情就这样走到尽头,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夏铭的主动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如果因为夏铭的主动两个人分手了呢?
  这是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叶凡一直思考的问题,始终无解。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呵护这段感情,看到夏铭对他笑他就安心一分。然而担心终究成为了现实,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站在楼下的叶凡甚至想,只要夏铭说一句“我们回家吧”他就立马头也不回地拉着夏铭的手离开这栋楼。
  然而……始终没有回答。
  夏铭愣愣地看着叶凡的背影。一个星期没见,他也瘦了。
  “你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吗?”夏铭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他每天等叶凡等那么久都没有等到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时间不同,可还好他还是等到了。
  “你等我就是想问这句话?”叶凡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不是。”夏铭慢慢靠近他,伸手却又不敢触碰。“我是来道歉的。”
  来道歉什么?道歉是他先放手?道歉是他对这段感情厌倦了?
  可是叶凡不想要这种道歉,一段感情即使无可挽回也至少不要千疮百孔。对于叶凡来说,这段感情即使最后没有善终,也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怎么能结束在你的一句“对不起”上呢?
  不可以。
  “不用道歉,你可以回去了。”如果说在宿舍楼下看到夏铭的时候叶凡是欣喜若狂的,那么此时此刻他就是心如死灰的。
  “不是的!!”夏铭着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凡想往前走,这样的场面太难堪,难堪到他想赶紧逃离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哭。
  夏铭一把搂住叶凡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死活不撒手。
  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直至此刻又一次抱住了他才恍然发现,追逐了那么久原来都抵不过一个拥抱。
  “不是的,我道歉是因为不该送你黄玫瑰。”夏铭有些撑不住叶凡的抵抗,索性大声解释。
  “什么?”果然,男人有些错愕地缩小了动作幅度。
  “我不知道黄玫瑰代表分手,我就是看它好看又是玫瑰才想买回家送给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要我。”
  叶凡没有回头,透过夏天单薄的衣衫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背后微凉的湿意。
  “对不起,我不该在五周年的时候送黄玫瑰给你。我没有想要分手,我想和你在一起。”夏铭的抽泣声让叶凡登时心疼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乌龙?一切都是自己患得患失想太多才演变出来的一场闹剧?
  “这个星期我一直在宿舍楼下等你想跟你解释清楚,可是你一直没出现。我每次都等到宿舍熄灯了才走,可是今天我突然觉得或许在这里等着也挺好,至少这里离你最近。”
  叶凡有些难受。
  “你听我说,不要动。”夏铭阻止叶凡想转身的动作。
  “这个星期我想了很多,我很害怕。刚开始害怕你不喜欢我,后来害怕你不要我。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感情,因为是我主动追求你,所以我一直觉得这段感情里我更应该小心谨慎,你随时都有抽身而去的理由。”
  “可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之间的问题有很多,不止我一个人没有安全感。直到你看到黄玫瑰没有听我任何解释就自动理解了分手,我才发现你比我更没有安全感。”
  “这段感情里的问题太多,可是你一直都细心地呵护着不让我看到这些。直到你离开,这些问题一个个浮出水面我才发现扛着这些问题走到现在你有多累。你害怕你会不要我,你会嫌我烦,你会及时地抽身而退,可是我忘记了如果你喜欢我,你也会害怕我突然的不在意。对不起。”
  “叶凡,我想跟你走下去,一辈子的那种。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就是那种患得患失的性格,时时刻刻担心这一秒还属于我的东西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消失。我一直都在惶恐着,你对我的一个冷眼都能让我陷入你是不是要离开了的恐惧中无可自拔。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叶凡使劲掰开了夏铭搂住他的手,转身抱住他。
  长叹一口气“还是这样抱着舒服。”
  本来还很克制的夏铭,突然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开关,窝在叶凡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来气。
  叶凡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说来我也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莽撞地闯到我的身边我也不知道爱情原来是这么美妙的东西。甜蜜和折磨,温暖和惶恐。明明是意义相反的心情却能在同时都体会个遍。”
  “这几天一直在跟导师一起做课题,回宿舍都是在熄灯以后,每天都累到瘫在床上起不来的地步,可我还是整夜整夜的失眠。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要怎么办?”
  “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所以在一起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突然有一天厌倦了,想离开了我要怎么挽留。想了五年都没有得出一个答案,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发现不管我做了多少心里建设都没用。放手我舍不得,纠缠你我害怕你会烦。”
  “你觉得主动权在我手上可我一直是个被动的人,我也会害怕。说实话收到黄玫瑰的一瞬间我甚至在想,为什么要有纪念日,如果我们没有过这个纪念日是不是还可以和平常一样安静地生活下去。”
  “我也想了很多,我在想怎么挽留你,怎么让你回到我身边。可是我还没有想出来一个方案,你就出现了。”
  “还好你出现了。”
  叶凡搂住夏铭,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回家。
  这一晚极尽缠绵,夏铭哭到嗓子都哑了,抱住叶凡不停地说:
  “你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叶凡动作不停,亲吻着身下的爱人,认真而坚定。
  “恩,不离开。”
  “我爱你。”
  第二天天微微亮,夏铭的手机在床边不甘寂寞地咆哮。
  忍着全身发酸的折磨把手伸出被窝接通。
  “喂!夏铭,我打听到叶凡他们新的科研室在哪了,你要不要去?”
  “恩……”
  “卧槽你不是吧,还没睡醒?”
  “恩。”
  叶凡伸手把夏铭又揽回怀里,因为被打扰而有些烦躁地问“谁啊,这么早。”
  电话那边的宋妍听到声音立马炸了。
  “卧槽!夏铭你好样的!这才多久你就勾搭到新男人了?!亏我还在为你打抱不平想找人弄死叶凡!”
  “什么啊。”夏铭清醒了一点。“刚刚说话的是叶凡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男人精瘦的胸膛里。
  “……你说啥?”
  “叶凡在我旁边。”夏铭从善如流地解释。
  电话被立马挂断了。
  夏铭也不甚在意,仰起头亲了亲还睡意朦胧的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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