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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番外 作者:天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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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腹黑攻

拉家常,大约是触动到伤心事了。“我……去看看他。”文子启说。 
 
休息间位于走廊尽头。镂空箱型小廊灯散出明黄光芒,照亮了一路蔓枝花纹地毯。 
沈逸薪打开门,正欲离开休息间,便见了文子启迎面走来。 
“子启,雷副行长刚刚找你——”沈逸薪的话语骤然停顿,英挺的双眉拧起,掌心贴上对方脸庞,手指轻轻按着泛红眼角,压低声问,“怎么了?眼睛红红……” 
“只是站在外头吹风吹多了……”文子启故意躲避,往沈逸薪背后的门缝里瞧,岔开话题,“凌绮姐说雷副行长找我,他人呢?” 
沈逸薪示意休息间内的二人,“狄主任在催他吃醒酒药。” 
雷承凯打着酒嗝,端着一玻璃杯的白开水,手心里有一粒药。 
“雷行长,请吃药!”狄主任不耐烦地催促道。他的个头比雷承凯副行长略矮,气势却高出一大截。 
雷承凯瞅着毒药似地瞅着手里那粒药,满脸纠结,抬头见了文子启站在门外,招呼道:“文工程师,你还没跟我说孩子他爹是谁啊——” 
文子启:“……” 
狄主任和沈逸薪一头雾水,文子启则恨不得一头撞墙。 
“文工程师他怀孕了,”雷承凯冲着狄主任正经地解释,“他一下车就呕个不停,明摆是孕吐。” 
狄主任恼道:“那叫晕车!别打岔,快吃药!” 
文子启旋身而走,快速逃离是非之地。 
沈逸薪迈开长腿轻松地追了上来,两人并肩步行在灯光明亮的走廊中。 
“你怀了?”沈逸薪笑问。 
“……是啊是啊,怀了。”文子启没好气,“可惜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 
“孩子肯定是我的。”沈逸薪相当自信。 
……我可不想生一窝小狐狸。文子启联想了一下那间双人公寓变成狐狸窝的情景,深感纠结。 
 
宸安银行建立一周年庆祝会顺利结束。戚老行长由司机送回家。张贵戎副行长自己开车回去。狄主任搜出了雷承凯的车钥匙,载雷承凯回家,以免再度上演马路醉驾惊魂。白凌绮与文子启则上了沈逸薪的那辆保时捷。 
文子启在上车前,遇到同样站在台阶上等候车接的周芷瑶。身穿宝石绿长裙的女子微微歪斜身躯,似是十分不舒服,但又极力掩饰一般地踮着右脚。工程师低头一看,发现她的右脚踝被高跟鞋蹭破了一层薄薄的皮。 
“等我一下。”文子启对沈逸薪道,接着走到周芷瑶跟前。 
“Sherry,这个给你。”文子启掏出西装口袋中的止血贴,交于周芷瑶手中。 
周芷瑶一开始没看清文子启递来的是什么,等到定睛细瞧清楚了,文子启已经打开保时捷的车门,侧身坐入。 
“你可真懂得体贴女孩子。”同坐车内后排的白凌绮称赞道。 
“举手之劳而已。” 
白凌绮笑笑,转向正开车的沈逸薪,“Charles,你觉得狄瑞主任和雷副行长的关系如何?我今天注意到他们坐一起用餐和拉家常。雷副行长他有前妻有情`妇,情况复杂,料不到竟和狄主任聊得这么坦然。” 
“之前只觉得是普通上级与下级的关系。”沈逸薪开车出了车库,“可今天在休息间里见到他当着雷承凯的面抱怨他喝多了,给庆祝会添了诸多麻烦,而且还催促他吃醒酒药,雷承凯却没任何意见,我就感到他们似乎私下底关系不错。” 
“我问了乔主任,不过他说只是隐约听过那两人是老战友,是真是假却不清楚。” 
“雷承凯的参军经历能打探到吗?” 
“我一直在努力,但比较困难,”白凌绮说,“雷承凯转业前是炮兵,那段时期的资料不容易打探。” 
“狄瑞呢?” 
“文职军人,似乎是搞宣传的。” 
“继续打探。”沈逸薪转着方向盘,开上三环,“信息多总比少要好。” 
对话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车内盘踞着长久的沉默。 
保时捷下了三环,沈逸薪先送白凌绮回家,而后载着文子启一同回公寓。 
夜晚的路况好,保时捷开得快。 
道路两旁阔叶茂密的灌木暗成一团又一团的黑影。高杆路灯发出明亮的光,几乎连成两条光缆,一左一右,如同光影通道。 
“子启。” 
“嗯?” 
“庆祝会中有一小段时间你没在,我问了白凌绮,她说东方旭升那个叫冯晓贝的新销售对你出言不逊。” 
“……” 
“但我并不认为他的话能伤你那么深。” 
“……” 
“应该还发生了别的事,刺伤了你。” 
“……” 
“子启,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淡黄的路灯光映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打出一片模糊的光晕。地面的白色标线被不断抛在车后。 
文子启苦笑着摇头,“没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吹风了,眼睛才肿的。” 
沈逸薪不再追问。 
两人之间保持静默,直到保时捷回到小区,下车,上楼,到家开门。 
文子启关了门,沈逸薪却没开灯。 
身强力壮的高个子男人在黑暗中把自己的同居人压在墙上,强势的、近乎啃咬的、狠狠的亲吻了一番。 
而后,灯亮了,沈逸薪仿佛瞬间变了性格,极为温柔抚摸文子启的红肿唇瓣。 
文子启茫然看他。 
沈逸薪搂住对方,“子启,我肚子饿了。庆祝会上顾着陪聊,没吃。” 
“我做点吃的给你?” 
“嗯。” 
 
沈逸薪洗完澡,热气腾腾的面条也做好了。 
面条的配菜很普通,铺了煎蛋和午餐肉——平时倘若遇上沈逸薪夜归,又想吃宵夜,文子启便是这么个标准搭配。 
沈逸薪窝在沙发上,头顶盖了一条擦湿的干发巾,端着沉沉的一大碗面,享用得心满意足。 
文子启凝视着面前人这副唏哩呼噜吃相,顺便想了想数小时前那个气度轩昂潇洒形象光辉灿烂、一出现在牡丹堂宴会厅门口前就立即震惊众多宾客的大帅哥。 
“狐狸是多变的。”文子启鉴定完毕。 
“唔?”狐狸嚼着面条。 
“你这吃相太差。”文子启在他身边挨着他坐下。 
“吃得太幸福了,顾不上形象。”狐狸咬了一口午餐肉。 
文子启磨蹭着靠在沈逸薪的肩膀上,洗浴后换上的睡衣偏薄,传来了踏实的暖暖的体温。 
“你啊……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幸福。”文子启低低道。 
 
六十五: 
 
孙建成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踱步。 
锃亮的皮鞋踩在绒面丰满柔软的雪尼尔地毯上,声响微不可闻。 
他的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烟灰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毯上。他懒得理。只不过是这间高档会所里的地毯,又不是自家的。 
“新时代”乃一家高级娱乐会所,其面向的顾客群为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士。里面的设施众多,从一万下一注的俄罗斯转盘到赢一局十万的桌球,统统具备。不过,这些是次要的。“新时代”在它的顾客群中最受欢迎也是最不能明摆上收费单的,是夜晚服务——配备皮鞭手铐的S`M房,窗边倚着水手服长筒袜女郎的学生房,床上坐着高跟鞋黑丝袜女郎的御姐房,等等——只要是顾客提出来的,“新时代”全包办。 
大夜晚的跑来一个不正经的地方谈正经事,孙建成困得快打哈欠了。 
傅鸿运选的这间中型包厢名叫“华山”。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间大会议室式设计的包厢分别以五岳山名来命名。孙建成经过走廊时几乎笑岔——嘿,风流黄场子里居然有这么高端大气名字的包厢?然后他很顺坦地把“恒山房”一眼乍看成了“黄山房”。 
“华山房”内设计古朴。雕花木茶几上提供有青花瓷莲花造型的烟灰缸。但他懒得去弹烟头。真皮沙发的布罩为米白底绘墨竹图案的白布,舒适之余又衬合了房间的古风设计。很可惜,沙发上坐着孙建成本不希望与之打交道的傅鸿运和冯晓贝。 
“韩光夏只吩咐了这两件事?”傅鸿运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冯晓贝,手指里也夹着一根抽了大半的烟。 
“确实就只有这俩事。”冯晓贝勉强睁大了疲惫的眼皮子,“他叫我进办公室时,周芷瑶也在。韩总监短短地讲了不到十分钟就让我出去。” 
傅鸿运弹了弹烟灰,“老孙,你怎么看?” 
“我么?”孙建成淡然反问。 
“你跟韩光夏共事了好歹三年,对他性子应该很了解。”瘦削如猴的高昇销售经理在吞云吐雾,“宸安银行周年庆祝会的那晚,我探过张贵戎副行长的口风。他透露,约六月就会登出招标公告。如今已经是六月的第二周了,估计下周就能见到公告和接收到邀请函。” 
“是啊,时不待我。但咱们的韩总监韩老大不急,我们急啥?”孙建成耸一耸肩。 
“皇帝不急太监急。”冯晓贝咕哝了一句。 
孙建成冷冷一笑,内心斥道你TM才是太监。 
傅鸿运往冯晓贝的高脚杯里又倒了些长城干红葡萄酒,“韩光夏和周芷瑶平时有没有提到什么?你再仔细想想,保不准能透露些苗头。” 
冯晓贝挠头苦思冥想。 
茶几上三个高脚杯,赤润透亮的红酒,孙建成和傅鸿运一口没饮,而冯晓贝已经是喝第四杯。 
孙建成明白,这是傅鸿运问话方式的老套路——先用酒精松松舌头,接下来就好交代了。先前侍应生递来酒单,孙建成粗鲁浏览一下后便嗤之以鼻——外头烟酒铺里卖五六百的普通红酒,搁进这高档会所的酒柜里,价格立马翻了几倍,直奔数千上万元,升幅简直跟乘火箭似的。 
“其实,韩老大吩咐得虽少,可意思是全的。”孙建成在烟灰缸里捻熄了那根快燃尽的香烟,“第一,继续保持和高层们的联系;第二,不轻举妄动。这俩事儿,力图稳中求胜,难道不也是你们高昇,或者赛思克的当前策略吗?” 
“没错,赛思克和我们高昇确实如此,但原因不同。”傅鸿运争辩道,“我们高昇是因为吞不下那么大块蛋糕,也晓得单单靠自个儿能力不一定能抢到这块蛋糕,所以才采取求稳策略。” 
鬼话连篇,啥叫不一定能抢到?压根儿就是没机会抢。孙建成不露形色地冷嘲。 
“至于赛思克,他们早在五月份就请了宸安银行的高层领导们去海南开会。表面上说是开会,实际怎么个大手笔吃喝玩乐法,大伙心里都清楚。”傅鸿运续道,“现在有决策资格的那些部门负责人,包括副行长张贵戎,科技部曹主任,还有内审部、合规部、计财部,统统都得过赛思克的好处,对赛思克的好感成倍儿增加。你说,赛思克能不求稳为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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