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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基佬二三事 作者:周日的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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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种田文 都市情缘

  再说完最后一个笑话之后,他突然正经起来。
  我能明白那种突如其来的严肃——我就是这样的人。也许是一句话中的一个词,也许是你微笑眼角瞥到的一个场景,就会带你回到某一个时间节点,然后开始回忆。
  小K告诉我,判别攻受的不是肌肉,不是性能力,也不是责任感,而是你是否细心,是否感性。
  我不知道这种观点是否正确,但是我依稀能够明白他的说法。
  他告诉我,他想给我说一个事儿。
  我也正经的回答他,言简意赅的说。
  “我喜欢了十年的人,他两年前结婚了。”小K似乎意识到自己落寞的表情很傻逼,所以又无所谓起来。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他也抬头看了我一眼。老实说,我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小K,但却不自觉的说了句,“仔细说说。”
  故事很简单,却也复杂。简单的流程,复杂的情感。两小无猜的两个人,一个是GAY,一个是直男。GAY爱着直男,而直男拿GAY当作兄弟。
  GAY之间的情感大多有直男的身影。许多GAY渴望被保护,这种内心铸造了他们爱上直男的结局。先不说别人吧,我喜欢的初恋,也是一个直男。
  这本来不是一个多了不起的故事不是么?然而把主角的一方换成小K,那个个性要强,又刻意伪装的人,就显得跌宕起伏的多。
  至少我很感动,甚至还偷偷抹了一下眼角——趁小K不注意的时候。
  小K是个张扬的人,农村的田地里滚大的那种。他偷过别人家养的螃蟹,也偷偷放掉过人家抓回家的野山鸡。他带领一山的孩子在水库里洗澡,也奋不顾身的救起过一个溺水的小姑娘。
  我开他玩笑,“她没想着嫁给你?”
  他被我逗乐了,“她眼光太高,看不起我们家的毛坯房。”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K自己走出了山村子,到了武汉落户。他搬过砖,发过传单,兼职过必胜客,甚至在饭店里当过厨子。
  我重新打量起小K的形象。不高,瘦瘦的一个小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但他毫不避讳的卷起一小截裤管,露出了满是肌肉的小腿。
  “怎么样?你没有吧?”他得意洋洋,但是我知道得到这些肌肉的代价远远高于那些花钱去健身房的名媛们。
  “你怎么想着来武汉?这么多人打工,机会也没有沿海多。”我搅着九珍果汁,不知怎么的觉得今天的肯德基脑残了,九珍果汁都这么酸。
  “因为他来了武汉啊。”小K轻轻一笑,是很轻松,又很沉重的矛盾感。
  小K并没有他外表那么坚强。他说他就喜欢那个人坐在山头上和他讲关于大城市的故事。他穿的很干净,弄得小K每次和他出去都要把自己的指甲缝仔细检查一遍。他觉得自己的衣服虽然是土黄土黄的,可里子是里子,外面穿的不能作数。
  “有一次我拿剪刀刮指甲缝,还把手指戳破了,疼得厉害。”
  大概十指连心的疼痛隐约藏着爱的味道,只是小K太笨,没有嗅出来罢了。
  最后,那个人考上了华中师范大学。小K才明白原来自己和他的差距并不只有指甲缝里的灰尘那么简单。飞出山头变凤凰的他,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小山头了。而那时候的小K才刚满15岁。
  他恍惚觉得过去五年,他每次坐在山头上认真听那人说要如何离开这座小山村的事都不是做白日梦。那个人做到了,但是小K却做不到。
  后来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方法说服了爸妈——或者根本就没有说服。这点他没有提起,只是匆匆带过。但我隐约觉得这里他一定放弃了许多,可能远远大于他爱着那个人的心情。
  爱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都是浸过水的状态。你会忘记掉很多类似责任,梦想等等等等。所以小K不顾一切的来到了武汉,然后慢慢摸索,滚出一条路来。他没有告诉那个人他也来了武汉,他甚至都不敢到华师附近找工作。广埠屯,街道口,这些地方的兼职他都拒绝。
  “我那时候连那个指甲缝里都是灰的小子都不如,我怎么能见他?”小K吸完了最后一口九珍果汁,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残余的液体,然后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
  “后来你也没见到他?”
  小K听了我的话笑了笑,然后狠命的揉了揉眼角,“见过啊,怎么没见过?”
  小K去打工的地方工资都低的可怜,童工不敢要,兼职给的少,但是他白馒头配老干妈的走了过来,他也打趣的说,“就是那时候没吃好,现在一米七出点头儿,不然一定比你长得高。”他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觉得我的身高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我今年过年回去的时候,那些小时候跟着我混的弟兄每一个都比我高,但是他们还是听我的,这就是成就感!”他特别调皮的把成就感的调调上扬,却还是掩盖不了其中类似九珍果汁酸涩的味道。
  那个人顺利的从华师毕业了。也终于在家人口中得知原来小K也在武汉,并且找到了小K。
  小K说他和那人住在了一起,当时他在找工作,而家用都是小K打工的工资出的。他很感谢小K,觉得从小没有白交这么一个兄弟。
  他们也会在空余的时间聊天,聊初中的时候小K帮他追过的女孩子,聊他的初恋,聊小K从没有找到过女朋友的糗事。
  小K没有告诉那个人,女孩子偷偷写给他和那人的情书都被小K留了下来。自己的那些还干净如新,而写给他的,全都被小K反复翻看,连页脚都折起厚实了许多。有几封信,在小K第二次被赶出出租房的时候遗失了,小K心疼了很久,但那人却从来不知道有过这些信的存在。
  他们依旧一起住。小K会煮白萝卜火锅,放的料很多,但是煮散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小K愿意中午是白馒头老干妈对付对付,到了晚上来一锅热腾腾的火锅。
  “你不知道萝卜锅冬天吃起来多带劲!别用电锅烧,我们那时候就拿的工地里的工业酒精,混着烧的,越烫越好吃,你下次也试一试。”小K砸吧了一下嘴巴,不知道是九珍果汁的味道在嘴巴里变成了涩味儿,还是在回忆萝卜锅的香气。
  后来小K说起了他们住在一起的琐事。他说的很乱,完全没有章法,似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说了他们清明一起去了寺庙拜佛,他们一起坐在二手笔记本电脑前看黄日华版的天龙八部,说了花了99块买来的最像情侣衣的廉价羽绒服。说了那人考驾照时一个姑娘总是撑伞等他,说了他开始不回家吃完饭,说了他们最后一次两个人去公园小坐。
  说了很多很多。
  只是小K说他越来越感到窒息。他觉得曾经那人的全世界都只有这一座小小的出租房,小的只有一个萝卜锅,两碗饭,两个人吸着鼻子吹着气,度过一个冬天的故事变了,变成了他和她的故事。
  有一种温度流失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颤抖。
  “他很喜欢那个姑娘。”小K低下头闷闷的说,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到,“他愿意大冬天的在楼下等那个姑娘一个小时。然后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以前我们去公园,我因为路上堵车迟了,他就会很生气。他很讨厌别人迟到,以前运动会他自己迟到,后来他拼命跑了第一,差点把胃都呕出来。我就知道,他这辈子最恨迟到。”
  “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他需要一些时间。
  他的爱情也需要一些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K的初恋,我的吴子博[2]
 
  我把咖啡放到小K的面前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认识的GAY在某些方面都异常坚强,比如他们擅长强装×,装冷漠,装无所谓。其实他们只是一个受,说白了他们都渴望被保护。
  “我和你说,如果遇到你喜欢的人,要马上告诉他。别傻逼一样的玩暧昧,玩试探,最后脑残了把人弄跑了,你哭都来不及。”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类似教训的话,怎么都像是喝醉酒才会说的句子。但是我点了点头,把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我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肯德基里暖心的只有这个。小K不爱喝奶茶,我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给他一杯早餐豆浆。可是咖啡有点苦,要了两个糖包都没办法掩盖住。就像GAY喜欢上直男,哪怕你们感情再好,从小穿一条裤子,他都不会把你对他的好当作是爱。他也永远不会爱你,不会爱到想上了你。
  “他找到工作了,听说是那个姑娘一个单位的。”小K又继续了他的故事,但现在的语气明显更局外人一些,他淡漠的诉说这一段似乎和他毫无联系的故事,听得我心里一刺一刺。
  那人再也不吃辣的烧烤,他习惯性的和老板说不要放辣椒。他也吃惯了不放葱的面条,即使是小K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他也会点三份一模一样的吃食,把最先端上来的那一份给姑娘。
  姑娘笑的很矜持,而小K对她笑容的比喻也很蹩脚,说是比董卿好看。他对董卿的印象源于中央电视台,他们的小山村只能搜索到那一个频道。他说他一辈子几乎没怎么看过电视,连上网都是离开那个人之后慢慢学起来的。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我一个电视怎么调频道的人居然现在都能上网了,还见网友,呸!真是时尚啊。”他自嘲得笑笑,但我知道现在的日子也许远不如他没有电视、电脑相伴的时刻来的自在。
  他说那几次他们三人一起出游之后,他终于懂了。那个姑娘并不欢迎小K的出现。
  而小K也明白,那个他自私圈养在他用微薄打工费撑起的小家的男人,终于要走出去建造属于他的家了。
  他说GAY最致命的就是永远不会被人认为是天造地设的。你的脸再阴柔,你的喉结再小,你的举止再女人,你也是带把儿的。你不会被大家配对到一个阳刚的男人身边,被别人在背后当作好缘分的谈资。
  “我很羡慕她。”小K说,“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我才羡慕。而是因为那个姑娘可以名正言顺的牵着他的手,告诉他她不喜欢吃葱,不喜欢辣椒。告诉他她爱着他,告诉他我们结婚吧。”
  再后来,他们订婚了。
  小K跟着他们两个人回到了小山村里。
  姑娘没有嫌弃他是穷乡僻壤的身家,他也没有嫌弃姑娘家里有一个跛了腿的寡妇老妈。他们是门当户对的,他们是天造地设的。
  小K并没有时间好好陪着他们弄婚宴,订酒席。他回到了那个他好几年都没有回去过的家。他看到他的姨妈脸上有了皱纹,鬓角有了白发。
  他们没有责怪小K不告而别,而是拉着他的手说你回来就好了,回家就好了。
  小K的妈妈有慢性肾小球肾炎,一年前就去世了。一直到母亲死去,家里人才头一回听说有这种病。小K说他一辈子没有对不起谁,他最对不起他的妈妈。他连他母亲走了,都没有送一送。
  那人和姑娘的婚礼并不热闹。姑娘决定把主场放在武汉,而小村镇里只是小打小闹请请客,不能算是真正的酒席。他没有说什么,把父母一接就去了城里,高高兴兴的办了他们的婚礼。
  小K最后还是没忍住,他没有拒绝那个人让他做婚礼司仪的请求。
  “他告诉我我的声音特别好听,也特别健谈,话也有趣。想让我去给他主持婚礼,当一个司仪。”小K放下咖啡杯,把奶精倒进去,“我答应他了。”
  “那很难受吧?其实你可以找个理由拒绝的。”我下意识的问他,心里觉得这种自虐的行为真蠢。
  “你没经历过,你不懂。”他摇摇头,“我根本拒绝不了。”
  小K说他能够从他的话里听出他有多开心。他们商讨主持事宜时的语气就好像是那一年他们坐在土坡上讲理想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得不敢过分触碰又踌躇满志势在必得。
  他终于要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了。
  “你知道么?是我问的他誓词。”小K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模仿当时的语调:“你愿不愿意娶她为妻,生生世世永远照顾她?”说完之后,他又没落下来,颓然的瘫倒在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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