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现代都市

无肉不欢 作者:春城暖阳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情有独钟 年下 怅然若失

  “这里有个穴位,叫合谷,有什么感觉没?”
  “好像,没那么恶心了。你怎么会这个?”
  “以前学过一点儿。”
  “看不出来,还挺博学的。”
  “有力气讽刺人了,是不难受了?”
  “难受着呢,继续摁,别停。我这是崇拜,那里有讽刺。”
  他脸色依旧苍白,依旧眉头紧蹙,笑得很是勉强,但是心口的郁闷已经散去。没有被确定的猜想,即便再确凿,也还是猜想,这样的猜想毫无意义,自寻烦恼而已。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压低了声音,靠近了听,马可轮流按压林修弋两手的合谷穴,一时间倒也显得亲密无间。
  太阳偏斜时,几人在一个乡村公路的岔路口下了客车。大片的金黄火红墨绿,层叠着扑面而来,掩映在从高处树林间斜抛而出的光影下,美得让人窒息。林修弋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原本想要高声呼喊,将出口时被压缩成了深呼吸。眼前的景象是马可从未见过的,但他最多平淡地评价一句“唔,挺美的”,再无其他。他无法感受林修弋所感受到的,但是林修弋面颊上未退去的苍白混合着笑弯的眉眼,让他多少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境。他屏息接纳着自然的美,如同他屏息铭记着林修弋此刻的姿态与笑颜。
  “林先生好多了吧?哈哈!我是没晕车过,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挺严重的。你们俩关系还真好,你都没看见这小哥刚才有多担心。”老何把东西交给来接车的年轻人,笑着对林修弋说。
  “嗯,好多了。看到这么美的景,都忘了难受了。还要多谢您给的风油精,帮了大忙。”
  “不用谢,有用就好。还得再走一段路,坐皮卡车应该不会晕吧?”
  “呃,坐后面货箱的话,就没事。”
  “坐后面?行吧。不过,坐车里晕车,坐货箱又硬又颠簸,反正都不太舒服,还不如坐车里,也没多远了。”
  “没事儿,敞篷方便看风景,挺好的。走吧。”
  马可陪着林修弋一起上了敞篷箱,车子启动,继续上路。道旁碧绿掩映,日光从叶片间扑簌簌地洒落,没有了灼人的温度,只剩柔和的暖色。将车尾的东西挪到侧边,林修弋试了试长度,然后屈腿仰躺,很自然地帮马可调整姿势拉了他的腿当枕头。他半眯着眼,脸上闪动着斑驳的光影,神色一片沉静。马可只能看到他偶尔颤动的细密睫毛,他想,如果扬起头是否就能看到他眼中的景象,是否就能获悉他此刻的心情。不过,他没有那么做,他的视眼里仍然只有林修弋的样子,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描刻他此刻的神情,描刻他在日近西沉的乡间与草木鸟雀共处时闲适祥和的神情。
  他们在红霞漫天之前到达了清泉村。它是一座屋舍建在山地间的小村落,灰黑白间杂的墙瓦,古旧但并不破败,衬着村后茂盛的竹林透出些遗世的隐秘感。屋前铺着年久的石板路,被岁月踩踏得没了棱角多出许多坑洼突起折射出黝黑光亮的色泽。一派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氛围下,马可不禁猜想,会不会迎面走来虬髯黑肤身材魁梧的汉子,或者梳着发髻着粗布裙裾的妇人。当然,他实际见到的都是些普通面孔穿普通衣衫的村人,唯一接近想象的是一位蓄着长须的老人,头发胡须皆白,眉毛虽然没有垂落眼角,却也长得不真实。他是新郎的曾祖父,村里的族长,也是村里最年长的老者。他喜欢人们叫他邱老爹。
  这一天,在新的地方结束。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酿苦瓜:客家菜“煎酿三宝”之一。微苦鲜香,有清热解毒败火的效用,亦能健脾暖胃。注意:一次不能多吃;苦瓜性凉,脾胃虚寒者忌用。甜蜜中附带清淡的苦涩,会衬托出甜蜜;苦涩过分浓厚了,就会找不到甜蜜,即便它存在。当然,如果足够坚定,被遮挡的甜蜜即便少,也可以成为内心全部的支撑;有人把这称为执念。
 
    ☆、四喜丸子
 
  清泉村在一片水雾中醒来,薄如烟霭的雾气浮动在错杂排列的梯田之上,树冠屋舍近处的高地远处的山都沉浸在白雾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高升退散,村庄的形貌随着它的复苏逐渐被还原。重新展现在眼前的一切如同入水的雨花石一般释放出鲜亮纯正的色彩。
  林修弋站在窗边,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自然赋予的心灵慰藉如同自然本身一般奇妙,无论何时面对都能获得平静与安稳。窗外的世界渐次生动起来,林间的鸟不再满足于浅唱低吟,争相鸣叫引得其他生物纷纷效仿。直到未散的雾幕披上淡粉的仙衣,依旧不见太阳的真容。
  他关上窗,拉好窗帘,转身看到马可斜靠在床头。天色尚未大亮,他看不清马可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视线。他走回床边,同他交换一个早安吻,然后重新钻回被中。两人相拥着躺下。
  “怎么起那么早?”
  “原本以为能借着便利的地势舒服地看一次日出,结果一开窗帘,灰茫茫一片,还以为是阴天,打开窗户才发现是大雾。”
  “那还站那么久?”
  “日出有日出的美,雾也有雾的美。而且,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雾了,雾散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澈,重生一样。你醒很久了?”
  “嗯,你刚打开窗户就醒了。”
  “那要不要再眯会儿?或者,做点其他的?”
  “喂,这好歹是人家的婚床吧。”马可语气温柔,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
  “是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是我的婚床。”林修弋细碎地咬着马可的下巴,一手轻抚着他的耳鬓。
  “停手,唔,别玩儿了。我们是来帮忙祈求新人未来生活安稳、儿孙身体健康的,被发现做这种事……”
  “有什么关系,像昨晚那样就好,不是没被发现?而且,我们改求夫妻生活和谐也是一样的,嗯?”
  轻声低语被无声的吻取代,两人的肢体如同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等到身体起了火,林修弋侧起身,掀开薄被,刚要转身换个方向,马可倾身吻上了他的胸口。
  “怎么?”
  “用手就好,这样。”含糊不清地说着,马可的手顺着林修弋的背下滑,从腰际探入两人之间,将下面躁动的两只并握在手里。
  “哈~难道是担心看到那里忍不住想进去?”林修弋一边舒服地喘息,一边软声调侃。感觉到马可的动作因为他的话停顿了一下,他托起对方埋在他胸口的头。那人窘迫的表情让林修弋也跟着顿住。虽然心里想着「大男人摆出这样的表情是犯规的吧」,嘴上却嬉笑着问“猜中了?”。
  马可试图堵住他调笑的嘴,被林修弋偏头错开。他顺势凑近马可耳边拖长音继续问“该不会……昨儿晚上就……唔……”,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咬住了唇。
  伴着被戳中心事的羞恼,马可操纵着这场晨起运动的主动权,直到结束才放开林修弋扰人的唇。
  “是你的错,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马可无意识地低喃,听到林修弋问“哪样”才发现自己说出了口。第二次了,他想,从遇到这个人,就好像哪里坏掉了一样。
  房门外传来开门声,之后是走动声咳嗽声,紧接着水声金属撞击声交谈声。房子里的人们开始为婚礼做准备。声音打断了马可的心绪,也阻断了林修弋的疑问,两人收拾妥当,检查过床铺没有留下可疑痕迹后,为其覆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床罩。
  早餐是米酒汤圆。村里几个年长的妇人聚拢在邱老爹家的厨房里包汤圆,馅料里有花生、芝麻、红枣、莲子、赤小豆,无疑都是被赋予吉祥繁盛等好兆头的食材。汤圆煮好后被分送给村里每一户人家,用最淳朴的方式分享自家的喜悦与福运。
  太阳在迎亲队伍出发前露了面,尽管仍有面纱遮着脸,但这对村民们来说是最好的吉兆,代表神明甘愿引领并赐予祝福。新娘将在傍晚时被迎回清泉村,在那之前,林修弋两人基本无事可做。既然帮不上忙,两人同主人家打过招呼之后便屋前村后地闲逛。
  村里的房子基本都像邱老爹家的祖屋一般,虽然历时年久,但大多修葺扩建而不重建,外表都保持着经年不变的样貌。穿行在屋舍之间,脚下是被雾水打湿的青石板路,会让人生出恍如幻境的错觉。如果迎面走来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那便真是幻境了。可惜,走来的是被绿叶红花簇拥的少年。瘦小的男孩子背着半人高的装满石榴枝的竹筐笑呵呵地朝着闲逛的两人走来。
  “好漂亮的石榴花,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红的。哟,还结着石榴。”林修弋赞叹着同男孩儿打招呼。
  “这个时候的花石榴最好,花开得鲜艳不说,果子也成熟了,裂开了比花还美。谁家结婚能用上这样的石榴,可有福了。”男孩儿声音脆生清亮,就着说话的语调,如同唱歌一般。
  再聊几句,问了石榴树的所在,两人告别少年,顺着路去寻石榴。还没看到石榴的影子,倒先看到一眼清泉。泉眼距离村口大约一百米,泉水从长满青苔的岩壁上汩汩流出。水流出口不及周岁幼童的拳头大,离地面五十公分左右。泉眼之下有一个自然形成的蓄水池,十几公分深,水面几乎同石板路面等高,清澈见底。水池边缘用打磨过的圆石围砌,靠近岩壁的地方,一侧圆石上扣置着一只黑釉瓷碗,另一侧并放着两朵盛开的石榴花以及一只熟透的大石榴,裂口处露出的石榴子鲜红透亮。林修弋拿起瓷碗接了泉水,清凉的水液入口有说不出的甘甜。他再接一碗递给马可。这时有村民挑着水桶走近泉眼。招呼过后,村民用手掬了泉水撒在石榴上,他说,这是希望养育村落的山泉之神保佑新人子孙满堂。两人有样学样的掬水祈福,之后继续沿路前行。
  村后如同一个小型植物园一般,树木繁茂,各色植被掩衬在树荫下,肆意绽放,鸟鸣声不绝于耳,间或翅膀的扑簌声、叶片摩擦声、草丛晃动声,林修弋几乎应和着这山林间的交响乐舞动起来。再前行一段,终于看到花石榴。一大片人工的花石榴园,花红胜火,硕果压枝,鎏金的阳光打在被雾水洗过的艳色之上,如同一幅重彩的油墨画卷。相隔不远是成片的柚子树和桂圆树,同样挂满累累果实,园子虽然规模都不算大,但是对于最多只见过城市里装饰一般的绿化果木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壮观。一路走来,两人生出同样的想望,这里虽然不似桃花源,却也足够平和安泰,不知是多少人梦想中的安居之所,如果能抛却一切在此处定居,又不知会是怎样的美好。
  果园林木之间有一处木屋,盖在石板路边,赭褐色的小屋半围在树木之间,屋顶覆满绿叶,从远处很难看出屋子的形貌。这是守园人的住所,也是他的家。木屋很小,只得一张宅床,剩余的空间不及床大,屋里只有简单实用的物品,没有任何装饰。守园人是个精瘦的男人,脸手都布满褶皱,说话时眼角细纹层叠。他作为守园人在小木屋里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唯一的陪伴是一只年迈的黄狗。
  马可问他独自生活的感受,是否孤独。对方回答,曾经有段时间他孤独到绝望,但是回到村子以后他再没觉得孤独过,看园子的这些年尤其觉得满足。
  男人说,他是被诅咒的人,年轻时并不知道,曾经跟同伴一起进城贩售水果,也在城里的工厂打过工。后来被发现与别人不同,于是遭到排挤,那时的日子很难挨,人们看到他不是咒骂讥讽,就是惊慌躲避。有一段时间他四处流浪,不能自杀,只能等待死亡。被村里人找到的时候,他蜷缩在山路边的树坑里。那时,他感觉自己快死了,想要死在靠近家乡的地方,可惜走在半路就没了力气。村里的老人听到关于他的流言,责骂过同外人一起排斥他的村人之后,让那些人找他回来。老人们说,降生在清泉村的孩子都是受泉水之神庇佑的,所以他和他们所有人一样,并没有不同,贬低他就是对神明的不敬。有些人深信城里人的言辞,说他内心邪恶。老人们又说,如果他真是邪恶的,那么他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该自杀,将灾难带给生出他这个怪胎的地方,并且诅咒你们这些舍弃他的同乡。他曾以为自己是家乡的耻辱与灾祸,不敢再回到这个地方,可最终,家乡用最宽容的姿态拯救了他。心中的感动与感谢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成了充实和满足,他只觉得庆幸,能够在此度过一生。
上一篇:忠犬纪事+番外 作者:青阳
下一篇:怯懦与勇气 作者:睿嘉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