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的生活
医生在那之后很短的时间就醒了过来。
解雨臣趴在床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那个突然降临的光球。医生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只是他们的干扰波，大概会让你觉得脑袋不太舒服吧。”
“那你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可能是因为改造手术不是那么完美？”齐医生并没有把这次的昏睡放在心上，看上去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一样，“我总是会在体能耗尽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让我睡一睡就好了。”
“有个声称是你朋友的人给你打了一针，你才醒过来的。”解雨臣显然不满意医生的解释，不过他也问不出来更多的了，只好作罢。然后他突然想起来那个人还留了东西给医生，赶忙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掏出了那张账单递了过去。
医生看着账单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解雨臣的后背，特别兴奋地说：“好啦，我们没事了，那个混蛋也通过了基地的审查，皆大欢喜！我们今天出去吃顿好的！”
话音刚落，原本团在解雨臣脚边的小猫突然窜了出来，扑进了医生的怀里。细细的叫声逗得两个人都在笑。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子里，屋檐下的那两只小鸟不知道从哪里捡了碎掉的玻璃，墙壁上全是折射出来的光影。
医生换下了他的白大褂，然后关掉了网路上的预约系统。他从衣橱里面翻出来两件呢子大衣，已经快到冬天了。解雨臣站在他身边，学着医生的样子穿好大衣，系上外面的扣带，像是古英国的小绅士一样。
男人依旧带着墨镜，他透过深色的镜片打量了一下解雨臣，然后笑起来：“欢迎来到我的诊所，解雨臣先生。”
解雨臣也淡淡地勾了一下唇。
“你一定还没有见过这个城市的雪吧。”
“没有。”
“要留下来一起等这个冬天的雪么？”
“好。”
番外一 For the Winter
——Vad o lumina ce se aprinde in ochii tai.
齐医生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下了很大的雪。
他所居住的这个城市已经很久都没有下过雪了，大多数的时候这里都是干燥的，夏天很少的雨水，冬天很少的雪。秋天偶尔会有一两场雨，却往往淅淅沥沥不成势。
他推开了旁边卧室的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这是个很少见的事情，医生想，类人总是比较喜欢温暖的地方，在这座房子里，最温暖的就是床了。所以类人常常也不会起很早，毕竟温暖的床铺总是能让他们心生眷恋。
医生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裤，赤裸着上身在二楼溜溜达达地收拾着房间。整个诊所里面都很暖和，完全没有冬天的自觉。医生一边让他的机械手清理着地毯，一边就哼起了歌。
今天没有预约的病人，这让他有些开心，因为可以度过十分轻松的一天。
而直到房间都打扫完，类人还没有回来。齐医生有些担心地走到一层，他在考虑要不要披着外套出去找一找。
虽说他的类人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在这个社会生活了，但医生还是会常常不放心。毕竟有时候，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他们印象里那样的美好。很多事情是不能摆到明面儿上来讲的，但医生又不愿意让解雨臣去感受一下阴暗面。
被迫挑选成为类人，其实就已经站在世界的阴影里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一下。他伸出手，用并不快地速度拽开了诊所的门。站在门口的是一匹十分漂亮的白狼，带着一点琥珀色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兴奋。
这就是他的类人了，白狼形类人，不，现在已经是一个编制外的改造战士了，医生带着笑容蹲下身，张开手搂过他的脖子。
“解雨臣。”
白狼听见了医生在喊他的名字，于是摆出一副少有的亲近人的姿态，用他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一下医生的脖子。
“出门要告诉我，知道么。”医生给他顺了顺毛，解雨臣一定是化成兽形出去跑了，后背上的毛有些乱。解雨臣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快乐当中，他几乎是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又蹭了一下男人的脖子。
医生松开手，却依旧蹲在原地看着解雨臣在门口擦干净了自己的爪子，轻盈地跃进了诊所。
接受了二次改造手术以后，解雨臣的活动力变得更加优秀。男人转过头，却意料之外地发现白狼没有去拽那条为他准备好的浅色的布单，解雨臣还保持着狼形，这也是很少见的事情。
对于类人们来说，他们还是会认为自己是人。兽形，那只是他们的改造实验留下的后遗症。
白狼见医生还呆在门口，又跑回去咬他的裤腿，施加在布料上的力量让医生不得不站起来跟着解雨臣走到了窗边。
诊所另一边装了一面落地窗，因为外面有一个夏季会被绿草覆盖的小山坡和一汪干净的池塘，那是解雨臣很喜欢的景致。医生低头看了看在他腿边的白狼，很随意地坐在了地毯上面。一般这种时候，解雨臣都会凑近他，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绕在他的腰上，很舒服。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雪吧。”医生习惯性地把手放在了解雨臣的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他的毛。
白狼晃了一下脑袋表示同意，然后慢慢地趴在了医生的腿上。早上偷偷跑出去疯玩儿了很久的他，被诊所里面温温的空气包裹着，渐渐地就困了。
他眨了眨眼睛，再慢慢地闭上眼睛。医生说话的声音飘在他的头顶，慢悠悠地就像是故事里那些哄人睡觉的老爷爷。
他说：“教你一句话，叫做‘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这么大，来年一定都是好日子。”
解雨臣偏了一下头，重新睁开眼睛。
那一刻，医生透过墨镜的镜片，看到了外面的景色映进了他的眼睛，就好像是一个小的神奇的世界一样。
男人低下头，用唇轻轻地碰了一下解雨臣的脖子：
“睡吧。”
番外二 A Friend（1）
——You Do Not Know My Name.
当医生闯进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这个家伙和我做了大半辈子的死党，没有急事从来不闯我家大门，最多也就是往我的卧室里面丢一个超级大的消息气泡，把我床上的胡萝卜抱枕挤到地上去。
你们一定都不知道，这人闯进我家的时候有多么狼狈。好吧我得承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房子外面布了八道诡雷当做安全防御，这个疯子一点没有警觉性，差点一脚踩上去把自己给炸死。
我被那些爆炸声给从床上惊了起来，在迷糊之中听到了他熟悉的骂声，然后几乎是蹦着拉开了房门给他让了条路。
他一进门就从怀里掏了一沓子设计手稿拍在了我的脸上，还好我反应快，原本想要喷出来的那句话及时的咽了回去。不然他那一沓子纸怎么也得被我吹飞几张，万一不幸掉进了我的腐蚀池里面，医生一定会杀了我的。
“嘿，帮我看看关节的地方！”我费了点力气把纸从自己的脸上扒下来，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飞快地扫完了那些图纸。不得不说，这哥们儿要是哪天觉得当大夫没意思了也想当个技师的话，我估计我距离失业就不远了。
“齐，你不能要求我马上给你答案。”我接过机械臂递过来的控制器，因为常年要操作机械的缘故，我索性把房子改成了一个巨大的超能机器人，这会让我的效率提高很多，“数据太多了，我也需要建模做模拟实验才可以。”
“这不是问题。”他伸脚挡住了我的去路，角度拿捏得刚好，我几乎就要真的栽进自己的地下工作室了。他就是在打击报复，不用怀疑。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心里考虑着下一次我一定要在门口多加一道红外探测用来防他：“那什么是问题？”
“你的保密级别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保密级别指的是每一个基地成员的等级，当成员等级越高的时候，就可以接触到更加核心的资料，当然保密级别也会随之升高。要不是他提醒了我，恐怕我就疏忽掉这个问题了。
以我现在的技师等级，的确有一些东西是涉密的。而且一旦我借助我的那些神奇小宝贝们给图纸建模，那么基地的监视系统就会在第一时间接收到这些信息。虽说图纸都是齐他自己弄出来的，但是按照基地那堆老古板的脑子来分析，一定会觉得我俩是盗窃了什么机密。
“我保密级别已经超了，基本上我一开机建模这里就会被基地派来的改造战士碾成压缩饼干。”我弯下腰拉开地下工作室的门，然后自己先跳了下去。
地下工作室里面大部分的仪器都是上了监控的，没办法，给军方干活，很多时候是没有理由的。毕竟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身为一个军人我从心里认可这句话。
但是，你真的不能要求我不干私活，那我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个因无聊而亡的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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