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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校运会持续了三天，经过了三天的艰苦卓绝，叶暮的班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其中的大功臣必属于参加了三项比赛、三项都获奖的颜峰。比赛完后，参加亦或只是围观的同学们都显得意犹未尽，可奈学习才是正题。学校为此还提供了一天的时间让学生休息恢复，收收心。

　　也就是说，运动会完后的第二天便是放假，这多少给那些心感失望的学生一点安慰。要知道自从进入高中以来，每周的假期仅仅是星期六的下午及晚上。只有月考完后的月假才有两天的假期。

　　“嘿！颜峰，这呢这呢！”闭幕式刚结束，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康盛一遍招呼颜峰一遍扒开人群。“哟小子，这回表现不错嘛，全得第一哈！怎么？有兴趣和兄弟几个来一杯不？咱们可好久都没聚聚了。”

　　“嘁，也不看看哥是谁啊。”颜峰回了他前一句话，对于后面那个问题，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叶暮。今天答应了要带叶暮回家休息，可这样……

　　“没事，你去吧，我自己在宿舍呆着就行，正好还有本书没看完呢。”叶暮爬爬头发，心里有一丝失望，表面上却故作无谓，“这几个月挺忙，你也好久没和朋友聚了，难得休息，就当放松一下吧。”

　　颜峰还没说话，倒是康盛先开口了。“别啊，叶学霸，一起去吧，看书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不是？”说着伸手拉着叶暮。后者有些抗拒地抽回手。

　　“对啊对啊，一起去吧！”颜峰想想，也没什么不妥，也就一起鼓动叶暮。叶暮无奈只好同意，心里多少还是想去看看，颜峰的那些朋友到底什么样的。

　　说是“兄弟几个聚聚”，其实人并不少，有叶暮以前的同学也有叶暮不认识的，更惊奇的是还有四五个盛装打扮的女生。聚餐的位置选在护城河边的大排档中，一桌二十来个位置坐满了。

　　“峰哥，好久没看见你了。”刚入座，就有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殷勤地凑了过来。一脸害羞的表情。女生摸样还行，但是化妆化得太严重，身着衣服也不伦不类，露肩且背部镂空，用学校老师的话讲就是奇装异服。给叶暮的感觉就是厌恶，怎么看也不像个学生。

　　“嗯。”颜峰只是点点头，转头对着叶暮忙解释到。“这些有部分是我初中的同学，那时候我挺混的。额……你应该能懂吧。”

　　叶暮点点头没说什么。这里大部分人还是不认识他，就算认识也见怪不怪，大体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认识的也没多问，权当颜峰新交的一个普通朋友，大都是跟自己许久不见的老友叙旧去了。倒是颜峰身边的那位女生有点烦人，又是问这又是问那的，表现得别说有多积极。听到颜峰在校运会的战绩后还直拍马屁，逗得颜峰直夸夸其谈起来。

　　叶暮比较早熟，更别说连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什么情况。当即心里了然：嗯……那女的和自己一个心思。

　　女生虚伪的娇笑让叶暮有些不满。有旁人抢走了颜峰的注意力，冷落了自己，他自然不高兴。两人本就是形影不离地相处了那么久，叶暮俨然已经把颜峰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大排档喝酒那是必须的，叶暮也没什么节制，反正图个乐呵，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在略带赌气的情绪下，旁人的敬酒他一一拿下，“咕噜咕噜”地往下灌，啤酒白酒一肚饮。

　　等颜峰反应过来时，叶暮已经喝醉了。

　　“叶暮！快别喝了……诶，你怎么喝了那么多！？”

　　最后，颜峰在无奈之下只好结束这次的聚餐，拉着叶暮就走了，留下了一干人继续吃吃喝喝。

　　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白日的喧闹到这时也衬景地减弱，留下河边的七彩灯光映射在水中，犹如黑暗中的点点星火、夜空中的颗颗繁星，美丽而安静，祥和而闲时。河畔的风微冷，吹在脸上让人感受到一丝丝凉意，令人精神一振——特别是醉酒的人。叶暮这会儿恢复了一点意识，颜峰想打车回去，却被他拦住：“别，陪我走走吧，好久没这样安静过了。”颜峰望着叶暮黝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又好像带着一股暗涌，选择了默许。两人肩并肩地走在河边的护堤上。

　　“有心事？”颜峰轻声开口道，看着与平时有些不同的友人，他问出了这句话。像是被这情这景所感染，褪去了平时的嬉笑，此刻的他也变得宁静。

　　叶暮没说话，心里却一团糟。想说，却又担心自己自作多情，或许对方并不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可以利用来提高成绩的工具呢？

　　“没事……”可是却又极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倾诉多年以来压抑在自己心中的事。他不再想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份压抑，他希望别人的了解，而眼前这个，就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别人”。

　　“没关系，咱俩不是哥们吗？你说，我听，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颜峰的话想是一颗定心丸，不管话中可信度有多高。叶暮忽然觉得，或许他可以告诉，告诉这个只认识一年的，自己唯一的朋友。

　　“知道为什么我和家人关系不好吗……？”叶暮停下脚步，坐在了旁边的大石上。颜峰没接话，等着前者慢慢倾诉。

　　“我初三毕业的时候，外公去世了，母亲因为工作没出席外公的丧礼，以及葬礼。”叶暮痛苦地捂住脸，不忍回忆起只是不久前的那段回忆。“其实我也没多怪她……”

　　“因为……”叶暮顿了一下，“因为我知道……她是外公领养来的，并不是外公的亲生女儿。外婆有妇科病，不能生儿育女，只好去孤儿院领养一个。毕竟不是亲生的，对待起来自然没有亲生孩子那么亲热……这是外公跟我说的。被领养的时候，母亲年纪已经不小了，人情是非也多少懂点，对于她来说，外公不过是养了她不到十年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也许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同吧，母亲怎么也不听劝，坚持要当个‘丁克族’。我呢，也是被母亲在孤儿院领养来的，不是想养我，仅仅是怕外公一个人孤单寂寞，让我当个陪伴的。被领养的时候我还小，才两岁，这也是外公后来告诉我的。”

　　颜峰心里惊涛骇浪阵阵席卷，表面上却很平静，双手轻轻压在了叶暮的肩膀上。

　　那一晚，叶暮跟颜峰说了很多，借着酒精的麻痹，他也放开了胆，说着说着就哭了。再后来，哭累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只是依稀记得是颜峰背着他打的，再把他背上楼的。早上一起来，已经身着睡衣躺在了颜峰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许是那个晚上单方面的交心之谈，两人的关系愈加亲密，或者说是颜峰单方面的对叶暮更好。倒是让叶暮心理有些郁闷，这种被时刻用同情的眼光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还好生活就这样回归正轨，仿佛校运会的插曲从未出现。唯一的变化，就是那个聚餐时缠着颜峰的女生最近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前叶暮是没见过她来着，可近来的时间里，一个星期起码能见到她四次。她是校外生，奈何有本校的同学领着她，梳妆打扮方面也收敛了不少，门卫自然没有拦着她。

　　每次来都是带着点心什么的送给颜峰。大部分高中生又是处在一个爱起哄的阶段，在繁重的学习任务中，八卦成了个省时又可以到达放松效果的方式。每次那个女生来，起哄是免不了的。看着对方又是个还算漂亮的女生，而且明显是对颜峰有意思的。

　　本就男生占多数的班级更是沸腾起来，女生们倒是更沉着点。还好有叶暮这个学习委员在，一声“安静”震住了全场。好动分子选择了闭嘴，用观察代替讨论。然而依然有窃窃私语者。

　　颜峰无奈地拿着苏晓琴送的点心，坐回了座位。前座马上为了过来，“行啊你，你除了搞基原来也是会泡妹子的，啧啧，真看不出来！”

　　颜峰怒骂道：“滚，你才搞基，你还全家都搞基呢！再说了我可对她没有兴趣。”

　　“你是对‘他’还是‘她’没‘性’趣的啊？”前座把‘性’字加重音，由于曲解。说着瞟了眼正在写练习的叶暮。

　　“真是够猥琐的啊你！看不出来是那女的一直在缠着我啊？”颜峰没好气地回答。

　　前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就是你搞基咯？啧啧，妹纸真可怜，摊上你这个主。”

　　颜峰还想再说什么，谈论的另一个主角倒是沉不住了，两声刻意的咳嗽声硬是打断了交谈。于是教室再次恢复平静。

　　可教室的片刻平静并不等同与生活的平静。那次依然是中午，吃完午饭后叶颜两人打算出去买东西，不巧颜峰刚好闹肚子，去了厕所，留下叶暮在教室等他。按惯例那天苏晓琴应该是不会来的，谁知祸不单行，她不仅来了，还来得比平时早。正好恰到这个点，见颜峰不在，就把叶暮叫出去了。

　　“颜峰在厕所，待会就会回来，你可以等下。”见对方不是在教室外跟自己说话，而是带到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

　　苏晓琴答非所问，说出了一句叶暮后怕的话。“你是同志吧？”

　　叶暮瞪大眼睛，心跳有一瞬间是停止的，继而跳得更快。“你……”

　　“你也别否认，实不相瞒，我哥也是同志，所以我对这事也有一点了解。一开始我还怀疑来着，不过问了峰哥的几个朋友之后，再结合我这几个星期的观察。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或许是，应该是‘事实’。”苏晓琴双手环胸，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虽然有想过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会被别人发现，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会那么快。抑或有了喜欢的人，连掩饰的能力都下降了？

　　“别害怕，我也不想让你难堪，我苏晓琴也没贱到这种地步，我这次来呢，也是路过来看看，谁知道峰哥不在。我只是想跟你说声，麻烦你离峰哥远点，毕竟他喜欢的是女的，也不可能是恶心的双性恋。

　　“同性恋在这个社会的地位我是知道的——我哥就是个例子，出柜后离家出走，然后跟他的狐朋狗友滥交，到处混……啧啧。”苏晓琴一脸的鄙夷刺痛着叶暮的心。“……相信你是不会这样的，不过谁知道呢，十几年或者几年后你也变成那样也说不定啊。

　　“你们应该不知道吧，那天晚上我跟踪在你们后面，就是那天聚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的话我也都听到了，作为孤儿就要有孤儿的自觉，没事用自己的身世来让别人同情再而博得好感，这种恶心的计量我苏晓琴都不屑于用，没想到到你这还用得得心应手了。”

　　叶暮就听着，没说话，直到对方一口一个“孤儿”，触及了他的逆鳞。“这位苏小姐，我想我并不认识你吧。偷听这种事情我也是不屑于做的，还是说那种矫揉造作、像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的事情苏小姐觉得更高尚？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仇，一口一个同性恋的。同志怎么了？同志就不能有喜欢的人了？就只有异性恋才能存在于世吗？我是喜欢颜峰，但我也不会像你那样成天骚扰他，惹得一身骚气。”

　　苏晓琴先是惊讶，后又是不怀好意地笑。“你怎么说我没关系，我也不介意，不过你最好转过身去看看。”

　　叶暮一愣，他是背对着出口、面对这苏晓琴的，根本没注意到背后多了一个人——

　　“颜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