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有风险 作者:绿猎蜥
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林盛顿时有种被浇了一身冰水的感觉,他请求老师让他看看那封邮件长什么样。老师有点犹豫,还是把林盛请进了办公室,从邮箱里搜出来一封六月份的邮件。钱宁磊用的还是旧邮箱,林盛知道这个邮箱,从钱宁磊老家回来之后也给这个邮箱发过邮件,事实上林盛当时几乎试了他所有知道的联系方式找钱宁磊,给他知道的所有钱宁磊的社交网站发了消息,他没有的网站现注册也要发的那种急迫,但是钱宁磊统统没有回音。
林盛谢过老师,离开了W理工。当晚林盛几乎僵硬地躺在沙发上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晨,他洗了个澡,刮干净胡子,换上崭新的衬衣,步伐坚定地去了公司。他想明白了一件事,钱宁磊摆明了不想让林盛知道他去哪了,在干什么,所以别想一时半刻能找到他。既然这样,不如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等钱宁磊想见他的时候,或者他有别的办法找的时候,或者命运依然有下文的时候,他也许就能再次见到那个人。但是在那之前,他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林盛的公司写字楼就租在W理工附近,跟生物学院隔着两条马路。林盛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就是空闲的时候就去W理工转转,他做过各种猜测,其中一种是钱宁磊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来读书,串通导师一起骗了林盛。林盛幻想着有一天突然看见钱宁磊穿着白大褂在校园里溜达,被他逮个正着。当然这种事从来也没发生过。
林盛还是时不时去钱宁磊的QQ空间,校内,微博,微信……所有地方看一遍,无一例外荒芜着,没有任何更新。林盛在所有这些社交工具上给钱宁磊留言,无一例外没有回音。林盛本想托公安系统的朋友帮忙查找钱宁磊的记录,但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既然钱宁磊不愿意被自己找到,那就再等等,给钱宁磊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如果等他等不下去的时候钱宁磊还不出现的话,他再去把丫的挖出来!
这样的日子转眼过了两年。
林盛的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规模虽然没见扩大多少,但是每个员工的收入绝对比以前要好。林盛的脑子活泛,自己公司里的人也都是年轻人,没有母亲留下的公司里一些既成规矩和习惯的束缚,没有那些母亲的时代的老员工的掣肘,更没有老爸时不时插一杠子,或者为了限制林盛故意挖人挖客户安插眼线等等的不良竞争手段,这些全都没有的时候,林盛觉得自己真的是在飞,劳累却不疲惫,负重但却轻松,卖命但是心甘情愿。
两年里,林盛没有再交男朋友,Gay吧都很少去,去也只是喝酒,看酒吧里各色男子或妖冶或健硕,只为在同类的圈子里舒服地呆上几十分钟。如果有人来搭讪,他会拒绝,如果那人实在难缠,他就只好提前离开。
这段时间林远致也曾向林盛抛出橄榄枝。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儿子,自己一朝去见马克思,身后的家业还不是要留给林盛?有时他会恨恨地想,如果第二个老婆生的也是儿子就好了,可惜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女儿总是靠不住的,这是林远致破除不去的观点,所以林盛再胡作非为,林远致也惦念着他有一天能回头是岸。可惜林盛不太领情,甚至变本加厉,他现在连虚与委蛇都不必,直接告诉林远致,我不喜欢女人,不要塞写无辜的妹子给我,我不过日子人家还要过日子好吗?或者提醒林远致,你的产业你自己留着,好好留着,依照你的理论我可不是好的继承人,因为我根本不可能给你弄出一个亲孙子!时间久了,林远致也不再来找林盛,既然他巧取豪夺林盛母亲的公司这件事都没能控制住林盛,还能指望什么别的吗?
这天林盛拜访完一个客户往回走,握着方向盘不住动肩膀,感觉肩膀肌肉说不出的不舒服。他有点后悔今晚是请客人吃饭而不是泡脚了,现在自己身体的状态,是该去放松一下的。他现在行驶的路段是W市郊近五年新兴的住宅商业区,位于开发区和市区之间,商圈已经很具规模,地价又比市中心便宜,加上这里是距离附近居民最近的大型娱乐购物餐饮消费聚落,故而生意好的不得了。
红灯时间很长,林盛百无聊赖地敲着方向盘,突然看到远处有个广告牌,隐约是“润悠按摩馆”。离得太远不敢确定,但是林盛还是心跳快了起来。待绿灯一亮,他马上开近了去看,果然是润悠!
在W市也有个润悠会所,哦不是会所,是按摩馆,听起来就规模偏小。但是这并不影响林盛的好奇心。他停好车,径直进去了。进去之后他就感觉,这里和D市的润悠明显不一样,没有富丽堂皇的装修,也没有戴着墨镜和保镖进出的不知道哪一级人物,这里完全没有奢靡腐败场所的意味。这个小按摩馆比起来,甚至略显寒酸,前台小小的,大厅也因为面积小而感觉不那么敞亮,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厅人多的缘故,这里有很多人在等待,有茶点水果杂志招待客人,还有服务员在其间游走推销会员卡,客人倒也不显等待的焦急。看这些客人就知道这里不是为身份特殊的人准备的场所,客人看上去大都30到50岁之间,有的甚至带了小孩子来,他们有体面但不奢侈的着装,消费时咨询很多问题,他们应该是收入稳定的白领阶层,工作辛苦却怀有希望和幻想,为每个公司创造着最核心的价值,拿着看起来还算体面、但仍然远远远远少于他们创造的薪水。他们一定程度上透支着自己的心力,至少他们很大一部分工作外的时间都被工作或直接或间接的拖累,压抑不自由却能隐忍。看起来这个小润悠很大程度上迎合了这部分人的需求,实惠又有点档次,至少这些来这里消费的人拍个照发微博微信都觉得体面,于是这里生意如此兴隆吧。
林盛正在犹豫是继续进去体验一把这里的服务,还是转身回家健个身当放松然后直接洗澡睡觉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让他不得不留下来。不远处一个女人似乎在和客人吵架:“……那我不管,这也不是打坏一个杯子一个盘子那么简单,你小孩把我们洗便池的洁厕灵倒进我们鱼缸里,工作人员发现早捞得快还死了好几条了,现场、当时、立刻就死了!你不该赔钱啊?……我知道小孩不懂事,小孩不懂事你大人也不懂啊?怎么教育的孩子啊?管不好孩子别往外领啊!你们这两个当妈的就知道蹭点心水果,放着俩孩子满大厅疯跑我不好意思说孩子,提醒你们两回你们不当回事,现在出事了,你想拍屁股走人?……这是我鱼死了,你们说算了,要是你孩子出点什么事,就算不是我们的责任你们能说算了?你们肯说算了?……”
林盛看着这个穿着合身优美的工作服,把两个看上去并不好惹的年轻妈妈说得只能道歉的泼辣美女员工,一时站在原地不愿挪动,直到欣赏完肇事孩子的母亲同意赔款,跟着她身后比她高但是远没她有气势的保安去算钱的以后,才走过去,拍了一下那美女的肩:“胡晓梦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别后
胡晓梦看到是林盛,吃惊不小,然后尴尬地说:“内什么,林总!好久不见……你刚才看见我对客人发脾气了?”
林盛笑着点点头,心里突然变得温暖而柔软,来自D市算不上朋友的老朋友让他感叹还好进来瞧了一眼。胡晓梦比以前端庄了很多,指甲再不是五颜六色还总有几个脱落的低俗,而是修剪的简短整齐,只涂一层透明加油,精致干练,也再没有混着劣质杂牌香水的香烟味,这姑娘整个人都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过说话做事还是一样的泼辣直爽。
胡晓梦把一缕头发往耳后一挽,笑着说:“没办法,这些人素质很差的,看我们这有免费点心水果,有时候不按摩也敢进来混吃混喝!他们又不穷,至于么!真是的……”
林盛附和着说:“就是的。这店是你开的?”
胡晓梦说:“哪能是我?我可没这本事,我能做个领班管管这些服务员和客人的杂事就已经是极限啦。这润悠的老板啊,还是顾姐,顾怀雯。”
林盛知道是顾怀雯,反而不如刚才见到胡晓梦惊讶。他说:“她今天在吗?我想见见她。”
胡晓梦说:“你运气好,早来一天都见不到,她前几天见去D市了,今天下午刚回来,现在就在办公室呢,走我带你去。”
顾怀雯见到林盛也惊讶了一下,但是立刻就恢复了淡定。顾怀雯请林盛在沙发上落座,亲自倒了茶,也坐在沙发上,说:“林总现在更像个总了呢。”
林盛看着顾怀雯,她依然穿着红色的套装,比当年在D市的时候衰老了一些,但是沉淀在这位资深美女身上的从容优雅却更加浓郁。“顾姐变得更漂亮了呢。不过,我以前不像总吗?是现在老了吗?”
顾怀雯笑了,笑得很真。“不老不老,只是你以前像个刚毕业的学生,现在有点总裁的气势了。林总最近生意怎么样?”
“难啊。不过还好,能糊口。”
“还常去D市吗?”
“不了,D市的公司早就解散了。我只在严青结婚的时候去过一次。严青你记得吗?我以前带他去过你们会所。”
顾怀雯摇摇头:“不记得了,真抱歉。当年客人比较多,我当时能记住,后来都淡忘了,也就你这样来得多长得又帅的还能记清楚。”
林盛摆摆手笑说:“我最近掉头发厉害,快秃顶了呢,不如当年帅了。”
两人一阵沉默。林盛接着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离开以前那家公司了。那是我父亲的企业,始终不是我的,我不听话,便被赶出来了,现在自己单干呢。”
顾怀雯说:“自己单干挺好的,自在。要是斌斌能活到现在,就能看到了……不过他如果没死,可能也没有我的今天。”
林盛问:“他葬在哪?有机会想去看看他。”
顾怀雯说:“在D市,我懒得带他过来。反正每次回D市看晨伟的时候,我都顺便给那熊孩子上点纸钱。哦,宋晨伟你认识吗?”
林盛说:“我知道他的。”宋晨伟就是为了顾怀斌的学生去润悠报仇,物伤人进监狱的朋友,传说是当地一霸,但是和顾怀雯相好,护着润悠场子的男人。林盛见过几次,长得确实一脸凶相,但是他见过那人跟在顾怀雯身后癞皮狗一样粘人的样子。“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愿意说说吗?我那个时候公司出了问题,不知道D市这边的市,连……总之很多事都是事后很久才知道的。”
“晨伟一直追求我,但是我以前顾虑很多,怕跟着他担惊受怕,他那人你应该有耳闻,给别人看场子打架的大手,说不定哪天不是被人捅了就是被警察拘了,我不想和他有感情上的纠葛。但是感情这事,也不是我不想发生就不发生的,晨伟喜欢我照顾我,我不是看不出来,也不是不感动,我心里也有他。我刚和前夫离婚的时候,斌斌还没毕业,我们父母早亡,只能是我照顾斌斌,而我的经济来源,除了离婚分的一点钱,就只有按摩会所了。那时我真是一心扑在会所。你大概也听说过,润悠会所以前就是个暗娼卖#淫的地方,当然我不是说后来就不是,但是我刚接手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像个老鸨妈妈桑!一直以来经营这个会所基本都是在以前的基础上做的,客人也都是那些虽然有钱有权,但是惹不起躲不起的上位者。一旦开始是这样的模式,以后也只能维持这个模式,越改建越重新装修,就越是迎合这种模式的改变,于是越是改变不了。那时我决定要改变润悠的性质,辞退了一大批不会按摩的按摩小姐,结果就得罪了一个惯常来嫖的老顾客。那时就是宋伟晨站出来帮我的。当然他帮我是收费的,而且是看在和我前夫朋友一场的份上罩着润悠。后来没过多久,我发现我的想法行不通,一是客人少了五分之四,二是新招聘来的按摩师但凡长得漂亮一点都被骚扰过,有几个按摩师甚至是客人买她们就卖了你敢信吗?后来我为了维持客源,把润悠分了层,尽量往白的地方靠,不过总还是有黑的部分。来打架闹事砸场子的人总也少不了,宋晨伟次次帮我摆平。所以为了表示心意,他每次来我都亲自给他按摩。后来我发现他每天都来,有事没事来兜一圈。他当年的恶名比后来还盛,他在自然就少了很多麻烦。他……”说到这顾怀雯笑了一下,显出小儿女状娇羞,接着说道:“他很笨的,匿名给我送花,假装受伤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什么的都干过。他一直很尊重我,从来不动手动脚……我喜欢他,但是又怕真和他在一起之后,废了好大劲洗白的部分会直接重新变黑,我又成了别人眼里黑社会渣滓的女人……斌斌被查出艾滋阳性之后,和他交往过的一个学生带人来‘报仇’,斌斌当场被打成重伤,他们还要砸我的店。然后晨伟就赶来了,为了护着我把一个学生打死了,那个学生家背景很硬,晨伟没被判无期甚至死刑已经是他平时仗义积的德了。宋晨伟出事之后我才想清楚我的心思,他是什么都好,我该跟着他,要不然以后都会想这个人,想又见不到,日子怎么过?再说他是因为我出事的,我自然不能不管,为了给他减刑把会所卖了,能花钱的地方一点没含糊,也算求个心安。斌斌的病本来就已经有并发症了,情况很不好,受伤之后情绪很差。听说晨伟为他的事蹲了大牢,一时想不开,就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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