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克从善如流:“是。那么就这样说定咯,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刘院长郑重地点了下头,似乎下了大决心的模样,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谢克说道:“按理说,你是徐教授的徒弟,我不好越俎代庖地教导你。可是,既然你已经那么诚恳地想要到我这儿来了,我也不忍心把你拒之门外……”
谢克立正,站得笔直,双手贴着裤缝:“谢谢院长!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刘院长被打断了长篇大论,只好言简意赅地说:“但是,做一个医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临床的困难,绝对超出你的想象!从诊断到用药到手术,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明天就来上班吧,从助理住院医生开始。”
谢克大喜,终于成功了。
“好的院长!我先走了,院长再见!”
谢克把事儿给办成了,急急地从市一医院出来,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解放大学西路,星海大楼。”
而刘院长眼见谢克快速地溜走了,只好摇摇头,拨了个电话,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里,对着话筒摆出了一张菊花脸:“喂,徐教授在吗?”
“……”
“徐教授您好,我已经按照您的嘱咐给谢克安排了助理住院医生。”
“……”
“是是,我一定替您看好他!一定不让他有机会做手术!一定让他尽快回到您的怀抱!”
“……”
“您说的太对了……您真是太好了……您真是太棒了……是是是……对对对……”
☆、第2章 晕厥
解放大学西路实际上就是解放大学西门所开的那条街名。
以前是条无名街,整条路上一边是解放大学的校墙,另外一边是个工厂,那时候解放大学只有东、南、北三个门,那个工厂的门也不朝这边开,所以这个小小的穿堂胡同很少有人经过,连个摆地摊的都没有。
后来工厂拆了搞商业地产,造起了星海大楼。星海大楼是一片裙楼,有商场、办公楼、soho楼。这两年又陆续建造了电影院、大卖场、停车场,于是改名成星海商业广场。商场里除了卖东西以外,还开了各式各样的餐馆,一下子带动起了附近的人气。正好解放大学扩招学生,在学校西区的一片空地上造了新的宿舍楼,为了校工和学生们生活的方便,这里就开了西校门。
就这样,这条无名街也有了名。
谢克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就住在西区,对星海商业广场自然非常熟悉。如今他虽然毕业了,但却有个小小的爱好是没法戒掉的。那就是甜食。
星海大楼的lobby里有一家蛋糕店,简约而不失时尚感的装修风格令人想起一个词语——小清新。
实际上这家店一点都不小清新,甚至有点重口味。对于奶油、巧克力、糖浆的使用从来没有酌量一说,是所有想减肥的人、糖尿病人和高血压病人的公共敌人。
但生意非常非常的好。
而且这家店的铁杆粉丝非常的多,他们通常声称只爱吃这里的蛋糕,对其他店都不屑一顾。
谢克平时不爱吃甜食。但他每周二下午都会到这里来,买一块榴莲蛋糕。略显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浓郁的奶香,这样的组合却奇异地让人十指大动。
和星海商业广场的其他地方比起来,这里显得略为冷清,毕竟这是办公楼,只有一些白领在这里进进出出。不过这家小小的蛋糕店柜台前却排着长长的队。
来晚了!谢克一见那条长龙就在心里面暗呼不妙。
这里每天出品的蛋糕都是限量的,卖完就只好明天请早,而且还不接受预定,除非是那种很大的宴会蛋糕。
忐忑地排上队,谢克祈祷着前面的人不要跟他抢榴莲蛋糕。
眼前的队伍在慢慢地变短,谢克兴奋地倒数着自己前面的顾客,丝毫没有关注到周围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快要排到的时候,一声尖叫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谢克回过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正捂着嘴发出尖利的叫声。尽管她似乎很努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那颤人心肺的叫声还是回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望向这个女人。只有谢克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老太太身上。
这位老太太已经站不稳了,幸好她的身后有个年轻人扶着她,她才不至于摔倒。
但是她的表情很明显地表达了她的不舒服,然后她晕厥了过去。
搀扶着老太太的年轻男子不敢用力拽她,只好让她坐倒在地上。
谢克向着他们走过去。
一群人围着女人、老太太和年轻男子,有人在问怎么回事,也有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打120的急救热线。
而刚才还在尖叫的女人却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她嘴里不停地喃喃:“我刚才没碰到她,跟我没关系!”
周围闹哄哄地,有人说女人把老太太碰倒了,也有说这老太太该不会是碰瓷的吧,都在看热闹。
这时有个旁观者说道,“还打什么电话,解放大学医学院的第一附属医院就隔着两条街,谁有车的,帮忙送一下不就成了吗!”
年轻男子明显很着急,一听这话赶紧就想背起老太太往外走。
这时候谢克已经观察了一下老太太,由于对方已昏厥,他只好做了一下粗略的查体。看到这年轻男子想背起老太太,他不由说道:“你最好现在不要动她。”
年轻男子急道:“什么意思?我自己有车,我送她去医院。”
谢克:“让她平躺几分钟,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来了。与其你随意搬动她,不如等救护车来。”
年轻男子听了不怒反喜,拉着谢克问道:“你是医生吗?”
谢克点点头,“严格来讲,我只能算是医学专业毕业,目前还没拿到行医执照。”
年轻男子摆摆手,“什么执照不执照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快点帮老太太看看,到底是怎么了。”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我是刑警大队的蒋明伟,这是证件,你看。”
谢克也没接过来看,只是说:“不是我怕担事不给看,而是这里条件简陋,只能做最粗的查体,不能确定病因。不过希望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这有助于鉴别老太太为何晕倒。首先我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蒋明伟看了一眼那个发出尖叫的女人,说道:“老太太和这位女士有点争执,或者说意见上的分歧,这位女士不欲继续和老太太的谈话,所以甩开了老太太拉住她的手。然后老太太就开始头晕,然后昏过去了。”
那个女人呆呆地看着老太太,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小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把她弄晕了吗?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刚才这里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你们说,你们说说看,我碰到她了吗?根本没有!是她拽着我,我只是甩开她的手而已,根本没有碰到她!想赖我没门!”她突然抬起头环视一圈,指着一个角落,“有摄像头!太好了,肯定拍到了!是她自己年纪大了才晕倒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明伟皱了皱眉,略带怨愤地道:“你叫什么叫,谁说你什么了,不过陈述事实而已。”说着他看向谢克,“的确如此,不过老太太被她甩开手之后就突然有点站不稳,脸色一下子变很差,我问她怎么了,她也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晕了。”
谢克点点头,又看了下晕倒的老太太,他把自己的耳朵贴近老太太的鼻子,听出沉重的呼吸声还伴有很明显的鼾声,又翻开眼皮观察了一下瞳孔。谢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他又问蒋明伟:“你是老太太的家属吗?知道她的疾病史吗?就是她曾经是否患过些什么病症?”
蒋明伟摇摇头,“我不是家属,对她的病史也不太清楚。她是我们队长的母亲,不过……”他看向那个女人,欲言又止。
那女人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好像身体一直挺好的,从来没听说过她生过什么病啊。”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到,“不过年纪大了,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很正常。”
这时不仅蒋明伟和旁边围观的人了,就连谢克都对这女人彻底失去了好感。很明显,这女人看起来和老太太是认识的,而且很可能是亲戚,可是自从老太太晕厥,这女人非但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担心,还只顾着推托责任。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有些甚至是和她同一公司的同事,这女人不由愤怒起来。她说:“我跟她根本没一丁点关系!”
蒋明伟说:“她是你婆婆!”
女人:“我和谭国锋已经离婚了,你们跑我工作的地方闹是什么意思?蒋明伟我告诉你,我要去投诉你,告你一个滥用职权!还有谭国锋那个混蛋,是他指使你来的吧!”
蒋明伟:“你别胡说,谭队长根本不知道!”
女人整了整衣服:“哼,你赶紧把他妈送医院吧,有什么事也别赖我,还有你回去告诉他,离婚就是离婚,没有复婚的可能,请别再来打扰我!”
蒋明伟嘀咕:“队长一点都不想跟你复婚……”
这时谢克突然出声道:“老太太醒了。”
蒋明伟赶紧凑过来:“大娘,你没事吧!这位小伙子是医生,您到底哪里不舒服跟他说说,救护车也马上就到了。”
谢克这时候也问道:“老太太,您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谭母:“我是不是昏倒了?”
谢克:“是的,您知道您为什么昏倒吗?”
谭母:“我突然觉得头很痛,痛得很厉害,流冷汗,还想呕吐。然后就不知道了。”
谢克:“那您能不能描述一下是怎样的疼痛呢?是哪里痛,头顶痛呢还是后脑勺痛?想呕吐是干呕呢还是真的想呕吐?”
谭母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也讲不清哪里,就是痛得要命,恨不得昏过去算了。刚才差点吐了,我怕把这里弄脏就咽回去了。”
谢克:“老太太,您的意识看样子还算清醒,可能暂时没事了。不过你最好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好吗?”
谭母一听说让她去医院做检查,赶紧翻了个个爬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没事,大娘我就是年纪大了,没什么毛病,不用去医院。小伙子是医生吧,年轻有为挺好的,下次我有病一定去找你,啊!”
谢克听了哭笑不得,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应付他的,况且这老太太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家医院工作,何谈找他看病呢。
可他这么说绝对不是什么职业病,而是对谭母的病症有了一个怀疑,如果他的怀疑成真了,谭母很可能会在一周内死亡。
但他又不能直接这么跟对方说,否则即使他是好意为之,也很有可能引起对方的反弹。
谭母清醒过来后又想找自己的前儿媳,她到处打量:“咦,琤琮呢?”
蒋明伟撇了撇嘴,“大娘,你还找那个女人干吗,要是让队长知道我陪你来找她,又是一顿好骂!”
谭母瞪了他一眼:“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们大嫂,国锋那儿我会跟他说滴,我的话他还能不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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