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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死当涂 作者:薇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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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励志人生 都市情缘

  “没有,小时候只顾着跳舞了,一点书都读不进。”我不提自己,特巴结地重拾原来的话,“我看了那些新闻可生气啦,恨不得把那些幕后煽风点火的人一个个揪出来,由头到脚狠骂一遍。”
  ——Lady Miya黄金赋活修复精华,以极致纯净珍稀的自然之匙,开启肌肤自身复原力……
  电视里开始放广告了,黎翘低头看我,面无表情道:“骂几句我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玩风
 
  “骂几句我听听。”
  “张鹏这个牲口,别以为喝过两年洋墨水,导出两部能看的戏,自己就真多有才了?成日里牛叉哄哄,[入肉]这个干那个的,实则外强中干就那么点东西!人家正正经经搞艺术的最多是囊中羞涩,他呢,囊中羞射,一梭子打出去至少休耕半年!”
  黎翘板着脸,不够,再来。
  “还有那些一经煽动就撂挑子的,脑仁儿都他妈挤在裆里吗?!长着点儿眼力见,你们妈生你们不容易,别挤巴挤巴又回去了!”
  黎翘微微动了动嘴角,还是不够,再来。
  “娱乐圈就这没操守的大环境,那些搞媒体的平时看着像个人,一有动静就尽干狗[]日的事儿!一口砒[]霜一口蒜,逮谁吠谁是又毒又臭,就没一句人听的话!这大嘴叉子一张开,脸皮没了,底裤也没了,一句抵过二两屁,十句连八达岭都崩倒了,直到他们闭嘴我才吁过一口气儿——哟!这多年的外痔终于愈合啦!”
  “好一张砒[]霜拌大蒜的嘴!”黎翘终于大笑,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命令说,够了,闭嘴。
  “爷让我闭嘴,我就闭嘴。照我说,还不如把他们都交给张大胆,胖揍一顿,这些不负责任的毛病管好。”我听话地闭嘴,然后换了一个盘腿而坐的姿势,打嘴炮跟打手铳相比一点也不轻松,我累了,弯腰下去,把脸搁在了黎翘的膝盖上。
  我脸颊子小,但脑袋溜圆,春夏之交头发生长得快,这会儿已经能看见脑袋上一片青光光的发茬子。想来摸着手感不错,黎翘竟然动手抚摸起我的后脑勺,温存得我简直要哭。
  静了半晌,他突然问:“你那么喜欢顾遥,知道顾遥拿下第一个影帝是哪个角色么?”
  “我知道,那电影我看了不下十遍,我记得那部电影叫《玩风》,顾遥在里头演了那个有精神疾病的诗人久邑。他演得太好了,久邑自杀的那场戏我每看一回都大哭一场。”
  这话真没矫情,顾遥完全演活了那个曾真实存在过的诗人,他演出他潦倒的时候,挣扎的时候,纸醉金迷迷失自我的时候,以及最后尘埃落定结束生命的时候——他再次回到他的诗歌之中,回到他的内心深处。
  “学生时候我写过一些歌,灵感多半来自于久邑的诗,这家伙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又当又立’,一辈子都在跟自己较劲儿,在忠于自己与媚于名利间挣扎。《玩风》的剧本是大作家也是久邑的生前好友赵南写的,我看过剧本以后就立誓无论如何要拿到这个角色,为了顺利出演,我甚至主动跟公司提出降片酬。”
  我惊讶:“可这角色最后还是给了顾遥。”
  “知道那个角色给了顾遥之后我火冒三丈,立即去找Leo,也就是我寰娱的执行总裁与制片人,他跟我谈了一整晚,他说久邑早期在工地上一边搬砖一边写诗,电影里完整保留了他的这段经历,如果我以这样邋遢的形象出现在镜头前,我的女性影迷都会哭着跑出影院。”
  “而且当时有个名叫夏修的新人势头很猛——当然他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Leo跟我说,夏修形象与我相仿,戏路也相似,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冒险转型,很有可能会失去我在影坛多年的积累——”
  黎翘突然不说话了。
  我顺着他的抚摸,以脸颊轻轻擦蹭他的膝盖。这样子活像个巴结主子的小奴才,可我心里不这么认为,我突然发现我与这个男人从未如此靠近彼此,我和他是平等的,我们都有一颗十八岁的灼灼雄心。
  我们都是玩风的人。
  “马克说《太平》这支舞非常有难度,里头的弹跳、翻身都极富技巧,吉良他们正在另找舞蹈演员,只不过短时间里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贪图痛快骂那一阵子,其实也是聊慰自己,黎翘那些粉丝的战斗力绝非一般网民可比,事情虽然闹得大,对黎翘而言,也就是轻掸一身灰的程度,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我这会儿才明白,他真正担心的还是无法如期向观众交差。
  “爷,”有个念头其实萌芽已久,我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那德国佬瞎鸡[]巴危言耸听,其实《太平》那舞也不是那么难的。”
  “你知道有人能跳?”
  “我知道有人能跳。”
  “谁?”
  我仰起脸注视黎翘的眼睛,鼓足勇气对他说:“我。”
  话才出口,黎翘便眯起那双烟灰色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审视锋利无比、挑剔无比、也漫长无比。
  我屏息以待,心跳如鼓,视死如归。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我发现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暖而生动,他的手指重重捏住我的后脖子,粗鲁地将我向他拉近。
  “你这家伙是属狐狸的。”黎翘不动声色地褒奖着我的狡猾,然后他低下头,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吻道,不准丢我的脸。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我发愣,眼睛一眨不眨,在自己那不足六平米的房间里,突然胡思乱想,坐立不安。
  我想到那个严谨高傲的德国佬威尔顿也许会提出质疑,他连我听他的演讲都表示不满意,更别说让我登上这个由他把关的艺术舞台。
  袁骆冰,你在怕什么?我一面骄傲,一面伤感,一面自我否定,一面自我安慰。虽说《太平》的舞者应该是个女孩子,可梅兰芳也算是反串呢,真正上台以后,那些女孩子能有我跳得好吗?她们的弹跳没我有力,她们的闪转没我敏捷,她们阴柔婉转,我却能做到刚柔并济。
  又瞎想了一阵子,最后在心里告诉自己,回击质疑最好的法子,就是舞蹈本身。
  没别的,只有练。
  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悄悄穿过我爸仍在熟睡的客厅,从家里走出去。
  小区里有这么一块地方,地上铺着平整的水泥,抬头便是大片天空,天气晴好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这儿晾晒被子,面积不小。
  这个时候是凌晨一点,夜美极了,静极了,也宽广极了,月亮像一盏孤灯悬在天边。
  不细看,你不会发现那个年轻舞者的狂喜。
  那个年轻舞者就是我。我在那块空地上,一遍一遍不停歇地重复相同舞步,我腾空,展臂,跳跃,拼命够取滑过指间的风。
  清晨五点多钟,第一道阳光照上瓦楞,我精疲力尽回到家里,依然满心的不真实感。也不知怎么,刚踏进家门,小腿就抽筋了——我一个趔趄跌在地上,立马滚作一团,捂着腿在那儿龇牙咧嘴。
  但抽筋的痛感让我从风中又回到现实里,好像脚底一下踩实了,不飘了。
  替自己拉了拉筋,又爬起来,单脚跳了几步,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洗了一把脸。
  虽然一宿疯舞未睡,但晨曦蘸了我一身,镜子里的年轻人看着仍然金光闪闪的。
  嘴在笑,眼在笑,连光头都在笑。
  我转身回到厅里,我爸还没醒,我把他从沙发床上摇醒,跟他说,爸,我又能跳舞了。
  我爸迷迷糊糊中推我一把,翻身过去,继续鼾声如雷响。
  坐在地上想了老长时间,决定给老娘皮拨个电话。
  前文我就说过,老娘皮活得与世隔绝,她家没有固话,她的手机还是我买了以后,再由范小离谎称是自己买的,代为转交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也没换过。
  那时候老娘皮在一家私营机构教学生跳舞,机构因为别的舞蹈老师承接商演而临时决定停课,通知了所有来学舞的学生,却唯独没有通知授舞的老娘皮。也不是不通知,而是没有联系方式,压根没法通知。后来范小离告诉我,她记错了时间,还以为自己错过了舞蹈课,她赶去舞蹈教室时已经迟了两个多小时。
  范小离说自己打开门时傻了眼。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老娘皮一个人。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搁在膝上,背脊挺拔,面色平静,就像一尊优美的石膏像。
  那尊雕像看见她唯一的学生后突然有了生气,老娘皮以舞者的姿态站起来,对范小离说,来,咱们开始。
  我不知道此刻的老娘皮愿不愿意听我说话,我反复拨打她的号码,忐忑而耐心地等着她的声音。
  待通话的铃音响了良久,终于在接起的瞬间又被掐断了。
  我在电话这头泣不成声。
  我喊她,老师。
  老师,我又能跳舞了。
  此后几天,我每天都最早去排练室,先完成打扫,然后开始练舞。每天也都是最晚一个离开排练室回家的人。我把与《遣唐》无关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只剩献给舞蹈的一腔血热,一瓣心香。
  反正一句话,就算九天玄女跟我争,这角色我也当仁不让。
  一位比黎翘年长许多的影坛大腕儿忽然被爆出轨,大腕儿素有模范丈夫的美名,于是旱天惊雷,媒体转移了注意力,所谓的倒黎运动也逐渐平息。
  那天我照旧最早抵达排练室,Skylar第二个到,见别的演员都没出现,便拽着我的胳膊,要跟我八卦。
  你知道吗,Lee决定亲自执导《遣唐》,他在最短时间重建剧组班底,连那支难到死的《太平》都找到了来救场的演员。
  是吗?我努力压抑忍不住就要上扬的嘴角,故作不知地问,谁啊?
  小和尚,你别装嘿,你不可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嘴角咧到耳朵根,我已经打算坦白了。
  “若星、九九比我知道的还早,你跟Lee走得那么近,难道是最后一个知道的?”Skylar露出一脸不解,接着又露出一脸崇敬与憧憬,“你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杨滟,人家可是青舞赛的冠军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光头不见光头
 
  后来又听Skylar说,杨滟到排练室来过一回。
  Skylar说杨滟比原来那个女演员美出百倍,气质涵养也好出百倍,说她不笑时像个捧心西子,一笑又极热闹好看——这话很有说服力,因为Skylar本身也是个漂亮妞,而且从不自认人下。
  当时我不在排练室,无法亲证杨滟是否真如传说般颠倒众生,但我承认Skylar先前那番话让我如遭蛇咬,好像下一秒钟就将七窍流血而亡。黎翘不在国内,吉良没跟着一起,我等不及黎翘亲口向我证实,我的心快被这事给挠烂了。
  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去向吉良求证。
  吉良注视我良久,轻轻叹息说,是。
  “可……可是爷……”
  我忽然闭上嘴。不得不说,我有点烦吉良眼里的同情与怜悯,我明明好着呢。事已至此,我一没打算哭闹,二没打算上吊,我努力把显在脸上的情绪收拾得蓬勃一些、体面一些,然后笑着跟他告别。
  说来也奇怪,练舞的时候从不嫌累,这会儿我端着一脸笑容走到街上,突然眼前一黑,腿软得动弹不了。
  北京到处是人,东跑西颠与南来北往的在这里聚首,有钱没梦、有梦没钱的同享一片沙尘暴。时有飞絮飘落,街边柳树欹斜,柳叶儿早已返青。我点着一根烟蹲在路沿边,目光追着一个好看煞了的妞儿,领子低,偏偏奶[]子又大,半截胸[]脯露在外头,白花花的。我吞吐烟雾,神态下流地朝她吹口哨,她则一把挽紧了身边那个秃瓢便腹的大叔,回我一个情深意重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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