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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死当涂 作者:薇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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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励志人生 都市情缘

  居然还有追车跑的,不过柴火细腿跑不过四轮引擎,没一会儿便全甩开了。
  吸了吸鼻子,鼻腔里便满是这个男人的香水味,浓烈倒也不呛人,这车厢里鲜有那么高雅不俗的味道,大多时候飘着的味儿属于上班族那油腻腻的早饭,或是醉汉那馊烘烘的臭脚。
  “哎,去哪儿?”我偷偷觑其眉眼,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眼熟,只是这人藏掖得太严实,一时让人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他从口罩后头报了个地址,那地方我熟悉,电视台。
  “等等,你是不是……”
  我确定这位客不是艺人就是名人,刚想开口搭两句,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连安排专车这么小的事情都能出错,不用道歉了,直接让他滚。
  ——我没推她,她疯了一样扑上来,结果自己跌倒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记者想怎么写随他们,再说推了又怎样,没死也没伤,难道她还指望被我娶回家当‘黎太太’吗?
  ……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开车,貌似专心致志,却忍不住要拿余光往旁边瞥一眼——一个行人突然当道杀出来,我及时回眸,却险把刹车踩成油门。
  这下一对招子放哪儿都不对了,不放他脸上,简直是牛嚼牡丹辜负佳人,放他脸上……我在开车呢,得酿大祸。
  这位爷横冲直撞地发完一通脾气,撂了电话,趁他还没把手机收兜里的时候,我赶忙掏出口袋里的名片递上去——“袁骆冰……”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名片,这么个乏味的名字被他轻声念来,实在好听得不得了。
  “如果你要用车,随时可以打我电话。”我笑着回一句,不管明星还是名人,反正跑不了是个大客。
  帅哥居然没扔我名片,随手机一起揣进了口袋里,然后一抬眼睛,看见了我与顾遥的合影——这张脸看着冰封三尺,可我打小眼尖,能辨锱铢毫厘——我明显看出他面部肌肉微微一凛,嘴角不自然地抿一抿,然后才问:“你喜欢顾遥?”
  “是……啊,也不是,我们认识。”
  帅哥似乎对我的话来了兴趣,尾音扬起问:“你们认识?”
  “是啊,他还找我拍戏呢,就那部《大明长歌》,就那个最后刺死太子的小娈童常月。不过我嫌剧本没劲——”
  帅哥不怎么礼貌地打断我:“常月那个角色台词不多,却十分有戏,电影里有不少他献舞人前的戏份,听说导演选角的时候北舞去了两次,两次都空手而回,所以直到开机前一天,人选都未定……你说顾遥找过你,那么说,你会跳舞了?”
  “会啊,岂止会跳舞,我还拿过第十七届青舞赛的冠军呢。”话一出口我就悔了,我确实梦见过多次自己在青舞赛的决赛舞台上大放光彩,一不小心就把梦里的虚情假景当了真。可这位爷摆明了圈内人,哪儿是一般的细民见闻有限,听见风就信了雨。
  “青舞赛迄今二十届,真正的舞蹈家没出一个,十八线外的小演员倒出了不少。”这位爷朝我微侧了侧脸,似乎隔着墨镜瞟我一眼,“当然,还出了个黑车司机。”
  好在对方也没深究的意思,只不置可否地翘了翘嘴角,便把头后仰,要闭目养神。
  我怕再次失语,于是也就紧闭嘴巴,专心开车。
  一路赶往闹市区,街上车挨着车,伞挤着伞,如置马牛于尘世,鸡鹜于樊笼。我偶尔从车里望向街边,耸峙的精品百货前,伞下的几个妹子眉花眼笑,雨忽大忽小,闹着玩似的。
  红灯,雪佛兰停在商业街上,我转脸看见一张巨幅的灯箱海报,顶级奢牌的亚洲区代言人,上头印着顾遥的脸。
  比我认识他那年看着更成熟也更英俊了,我隔着几米不到的距离望着他,却像遥望着山巅一捧新覆的雪,叹了口气,把目光往别处移了移,挨着顾遥的是另一家奢侈品旗舰店,入目而来是另一张英俊的脸。
  灯箱海报上龙飞凤舞签着一个名字,黎翘。
  我先惊,再愣,继而将信将疑,最后恍然大悟——我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身边这位爷,不就在这儿吗!
  黎翘与顾遥都是娱乐新闻的常客,戏剧学院的同班同学,出道之后都火得挺快,顾遥演技更好,黎翘长得更帅,总体来说是半斤八两,各被媒体吹捧为“内地第一小生”,也各拥粉丝无数。
  但网上一直有传,他们的关系远没面子上看得那么和谐,实则“敌不成死敌,友不成至友”,微妙得很。
  严格说来,黎翘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相比温柔亲切、口碑甚佳的顾遥,他的美太过冷淡疏离,他的负[]面新闻也铺天盖地,而且他挑选剧本的眼光奇差,尽演一些屈从市场、谄媚观众的蠢片子。但不得不说,顾遥本人与电视上相去不远,只不过略显瘦些、高些,可黎翘就差得太远了,他真人远比硬照生动,五官的格局雍容华美,像个洋货。
  “你……”握着方向盘的手掌都出了汗,我刚想酝酿个黄段子活跃气氛,没想到手机铃声又来扰人。
  这回是我。腾出一只手去接手机,听见里头噼噼啪啪传来一通话。
  我爸出事了。
  挂了电话。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魂儿跟黎翘说:“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了,家里出了点事儿。你要不这里下车吧,这儿叫车不难。”
  “你这一年里的事情计个总和,也不会比我一天的事情有价值。”黎翘低头看表,显得非常不耐烦,也根本没把我说的“重要事”当一回事。
  “爷,”我苦着脸告饶,“我真有催命的事儿,这车费我不收您了,您就下车吧。”
  谁想这人从皮夹里摸出一沓百元大钞,啪就朝我脸上甩过来。钞票散落在地上,他嘴角讥讽地翘了翘:“你现在收了,可以闭嘴开车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再美的皮相也掩不住这欠骂的本质,喉咙口的话在翻江倒海,我勉力忍住,忽然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掉了头,向反方向急驶。
  “你去哪里?”黎翘显然不满意,拔高了音量冲我嚷。
  “对不住了爷,您既然不肯下车,就麻烦陪我跑一趟吧。”
 
  ☆、四、押沙龙,押沙龙(上)
 
  我爸出事了。
  前文所说,我对酒鬼深恶痛绝,这事不赖李白,得怪我爸。
  国企体制改革前,我爸捧着的是人人艳羡的铁饭碗,最风光的时候,成天跟着厂领导外出应酬,不知自己只是酒桌前的挡箭牌,还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能人。
  那时候我爸每天喝得云里雾里,高兴了就把我一把扛上肩头,为我当牛作马,不高兴了就扯红了脖子爆粗口,还动手揍我妈。
  我妈也不是傻的呀,揍多了就跟人跑了。
  曾经的三口之家变成了老少两个爷们相对瞪眼,灶头常年是冷的,屋子常年是乱的,一纸离婚书带走了一个在家能顶半边天的女人,最终谁也没陪谁慢慢变老,谁也没陪谁把风景看透。
  哪想到祸不单行,国企改革的呼声振聋发聩,旱涝保收的铁饭碗一夜间没了,我爸也把身子喝垮了。
  肝出了大问题,偏偏又中了风。医生告诉刚进初中的我,我爸脑室扩大,疑似得早了老年痴呆。
  就这么一个脑子不清不楚的老东西,依然嗜酒如命,时常就要为它犯浑。
  刚才一个陌生人给我挂了电话,说我爸在他的超市里偷酒喝,被一位女士发现以后还当场脱裤子撒野,行径极其恶劣。
  我身旁坐着难得一见的大客,可电话那头的人威胁我说,若我不马上出现,超市的保安就得扭送我爸去派出所,还要告他猥亵妇女。
  停下车,便再顾不上副驾驶座上的黎翘了,急匆匆地一头栽进雨里,几步跨进了超市。
  超市经理讲话还算客气,带着我去看了我爸闹事的现场。架子上的酒瓶被推倒了一整排,地上全是黄澄澄的酒迹与扎死人的玻璃碎片。对方细数我爸劣行的时候,我面上镇定实则两眼发黑,直到偷偷瞥见了标价,方才吁过一口[]活气。
  万幸,只是六块六一瓶的特加饭。
  “弄得一塌糊涂,不报警都不行吧?”超市经理指了指地上的狼藉,挑了挑他小眼睛上的两道浓眉,露出一脸“你看怎么办”的表情。
  还能怎么办?我来办呗。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生病呢,脑筋不灵光,砸碎多少我来赔!”我堆起笑脸,点头哈腰地向人家赔不是,超市经理“哼”了一声,一双豆眼仍然指在地上:“刚才我们保洁阿姨的手都划破了,这地……”
  “我来扫,我来扫!”我心领神会,马上接话,“让阿姨休息吧,给我个拖把簸箕,我来扫!”
  超市里的人给我拿来了扫帚与抹布,也把我爸从保安室带了出来。
  我爸被一个保安推搡着带到我跟前,他一步三晃,颤颤巍巍地来,一见我就认错似的低下头。而那个被他抓了一把屁股的女人就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三十五六,脸上粉厚不匀,身上姹紫嫣红,一见我就破口大骂。
  “你爸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不要脸!家里没女人是吧?逮着谁都动手动脚,还脱裤子啊!”
  女人生得丰满,嗓门也厉害,超市里购物的人都被那不依不饶的架势引了过来,听她张口一句“老东西”,闭口一句“不要脸”。
  “要是神经病就该在家里拴着,出来闹就不对了……”
  “老子能这样,看来儿子也不是个孝顺的……”
  围观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周围的人很快加入了讨伐阵营,仿佛都亲眼见了一个嗜酒的老汉猥亵年轻女人——不怀好意的言语来自四面八方,我故作听不见,任骂声指戳,任笑声冲撞,只跪在地上埋头打扫,一边抹干酒液,一边收拾玻璃残渣。
  我爸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我嫌他大庭广众给我丢脸,存心不与他目光接触。估摸着超市经理还以为我偷懒,轻咳了声,悠悠然往我爸那儿一指:“那儿呢,那儿还有不少碎玻璃呢。”
  当我清扫到我爸脚下时,忽然闻到了一点骚味儿,循着这味道略直起背,我才发现我爸正两股战战地站在我面前,他那条深蓝色的裤子一直从裆部湿到脚踝。
  在众人的骂声下,他失禁了。
  然后他就扯了扯我的头发,见我望着他,便抖动两片干涩的唇,小声辩白:“碰、碰到的……不是摸……”
  惨白的灯光照着一个流言中手无寸铁的老人,他庞眉白顶,脸纹纵横,这样不知所措地站在这个地方,像一个被嚼烂了的笑话,像一口被唾出的痰液。我看见我爸脸上有几道血印子,然后立即想到,该是那个女人自以为被摸之后,怒而兜了他几个嘴巴子。
  我的整副体表在瞬间发烫,而身后的女人仍扯着大嗓门在喊——
  “你们说这老东西是不是不要脸——”
  “你他妈也不掬一泡屎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操行,我爸摸你?”
  我站起身,挺直腰板,恨不能把天下的污言秽语全吐她脸上:“你丫个老寡妇起春心,老婊[]子翻淫[]浪,看你这张月经不调的脸都知道你旱了多久!一见男人就劈叉,可人都不干啊!嫌你脸比母狗丑,嫌你腋味比母猪的还大,你劈了你男人的棺材板自摸还不够,现在又来讹我爸,那么大的脸子你不嫌臊,我他妈都臊死啦!”
  “你再敢骂一句?!你他妈再骂我立刻报警抓你爸,你信不信?!”女人似乎被我激怒了,扑上来就要抓我的脸。
  也有自诩怜香惜玉的男人要替这女人出头,超市里顿时鸡飞狗跳。
  面对伸过来的拳脚,我只有一个念头:死死护住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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