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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 作者:农历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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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龙溪被初中校长赶走之后罗普朗再没见过他。校长很得意,他赶走了一个痞子混混,清除了不安定因素,为学生们创造了良好的学习环境。他在全校大会上洋洋洒洒浪费着口水,有些该是底层的家伙就不要做往上爬的梦。窦龙溪因为贫穷而自卑,又恰好长得高大,所以很爱打架。
    这是不被允许的。
    罗普朗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叫春去春又回。似乎是根据基督山伯爵改编的。里面的男主是个总是演英俊青年的眯眼大叔。贫穷的囚犯被追杀,N年之后风度翩翩地出现,成为大富豪。有一个镜头是这位大叔西装革履,几个保镖跟在后面,定格。旁边写着:XX年后。
    这个XX年后的桥段最容易点燃观众的血管。剪裁了奋斗的痛苦,直接改头换面耀武扬威回来报仇。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诚惶诚恐,曾经要杀他的人战战兢兢。他云淡风轻。
    太叫人兴奋了。
    罗普朗一直不知道窦龙溪他们家是怎么成为D市最大的车商的。在那个所谓亚洲最大车展行里,罗普朗看见窦龙溪西装革履地向他走来。眉角一道疤,又帅又飒。瞬间镜头就定格了,XX年后。罗普朗大笑起来,和他拥抱。
    虽然名义上窦龙溪他爸是总裁,但是这个集团有三分之二的天下是窦龙溪打下的。窦龙溪当幕后是因为他孝顺,但不表示他会轻易便宜别人。罗普朗和他混在一起是罗锦蓝乐见的,这叫有出息,和上流社会的人接触。沾上这四个字罗锦蓝就怯怯的,她生怕在更高贵的人面前露相。窦龙溪弯腰抱抱她,亲切地男中音钻进她的耳朵:“阿姨还记得我么。我是阿龙么。”
    当年穿着太脏,跟着罗普朗回家玩,被罗锦蓝用扫帚打了出去。
    罗锦蓝震惊的表情逗得窦龙溪前仰后合。大家随意开玩笑似的回忆过去,亲切有礼,仿佛回忆街坊邻居的趣事。气氛很热烈,大家很高兴,罗普朗知道,窦龙溪很高兴,这个刺儿他从自己肋条上拔了下来,插了十多年终于拔下来,还给罗锦蓝,噗一声扎她肋条上了。
    罗锦蓝不自在了。
    罗普朗的爱情观受窦龙溪影响很大。那就是,爱情是个屁。
    窦龙溪手下人有处高级会所。新来的通过体检的干净的雏都会先孝敬他。窦龙溪叫着罗普朗,罗普朗第一次这么干,手脚不是地方。窦龙溪误会了,以为他不爱玩这样的。当年罗普朗看黄书被全校传颂时他已经被哄出去了,不知道。罗普朗是有点恶心这事。
    他们俩更铁之后,罗普朗才知道会所那些是点心。窦龙溪外面养着。这男人有个好处,出手大方。凡是被他养过的,送房子送车。一年大概养那么一到两个,每个九十天。换着口味来,胸大无脑的,贫乳清高的,谈诗论道的。九十天期间如果大家合作愉快,对方不出墙,能得不少钱。九十天是保鲜期,一过保鲜期窦龙溪立马走人。大部分女人得了好处也立马走人。有些抱了点不实际的幻想,死缠烂打。然后消失了。
    有一次窦龙溪喝醉了,大笑道:“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现在这些货还不是让干什么干什么!有钱就是他妈好!”
    上初中时窦龙溪追过班花。对方嫌他臭。
    这自卑在他心里发了酵,弄出几只蛆在他的血管里翻滚咆哮,咬他的神经,嘲笑他卑鄙下流。所以一直有个名为“她们”的窈窕影子在窦龙溪背后跳踢踏一面高唱:“你是个傻逼!”
    窦龙溪玩起女人来很疯狂。但尚算健康的疯狂。反正给钱就行。鉴于罗普朗对自己妈还是敬重,所以劝过他。窦龙溪又喝多了,血管里那几只蛆也高了,笑嘻嘻地四处游弋。他抓着罗普朗的西装,让他低下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球不往上翻——“以前她们骂我臭,现在我故意几天不洗澡她们夸我有男子气。以前她们笑我黑,现在这叫蜜色的性感。她们是什么东西?嗯?”窦龙溪打个嗝,“我不睡有别人睡,早睡晚睡都是睡。论给钱谁有我大方!谁有!现在你就是个硕士博士毕业又能怎么样吧,陪我睡九十天拿的钱房子车子够人家拼十几二十年了!你以为我欺负她们呢?告诉你,这叫愿打愿挨。这帮娘们是愿意钓个金龟婿做阔太太还是愿意自己打拼赚钱玩命到五十岁?到五十岁他妈更年期都过了!你以为她们死乞白赖地扒着我是爱我呢!滚球吧!”
    罗普朗被他缠得脱不开身,窦龙溪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你知道当年咱班花怎么样了么?”
    罗普朗差点喘不上气。
    “离婚了。丈夫养了个小三儿,在外面笑她生了孩子就成了个面口袋。呵呵,太胖了,我都认不出来了。那脂肪要爆出来,一脸横肉……”
    罗普朗看他满意的,得意的,发酸的嘴脸,突然一根针扎上了罗普朗的神经。他摔了窦龙溪然后又怒气冲天地摔了门。他盛怒离去。
    今天早上,罗普朗开着车,不得已路过这篇肮脏的辖区。大排档里油渍麻花肮脏的水蒸气四溢着。早上懒得起床做饭的父母领着孩子在这里对付,吃之前用半开的水涮涮碗,自我安慰一下。当年那个三角眼的小胖子成了个抽条的瘦弱少年,眼睛没脂肪欺负了,成了略圆的形状。当年那个清纯靓丽的女人现在老得不像话,甚至比罗锦蓝还老。他们一起做早餐卖,身上油腻腻的旧衣服一件绷在那女人的肚皮上,一件松松垮地罩在那少年身上。似乎是男人的衣服,穿旧了,不要了。
    罗普朗惊恐地发现他的血管有点痒。他攥着方向盘的手哆嗦着。也许是惊吓。也许是兴奋。
    那几只蛆在他的血管里不紧不慢地爬。他突然发现自己压根用不着瞧不起窦龙溪,他们都是一路货。那天他发怒是因为,他忽然从窦龙溪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嘴脸。
    XX年后。
    罗普朗乐得捶方向盘。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他无比庆幸那个怂货给了自己英俊的脸和漂亮的身架子。小三儿的儿子好像既不像小三儿也不像怂货。他推开车门,慢慢走向他们。周围有人看过来,视线是复杂的。鸡窝棚里进来一只煌煌的凤凰。
    那女人无意间抬头,恍惚了一下。
    罗普朗长得像李诗远。
    非常非常像。
    年轻英俊,豪门出身的男人。年轻女人们的梦想。梦想他们为自己倾倒。梦想他们为自己争风吃醋。灰姑娘的段子是谁造的。你是天才。
    因为你其实提到了,灰姑娘也是贵族家的小姐。可是,被大众遗忘了。
    罗普朗看着那个专心致志卖早点的少年。他慢慢走向他,一步一步。几只蛆在他血管里翻滚,要挣破他血管,一路爬到了他的脑袋里。严格意义上说来,罗普朗是个单亲家庭里成长的悲惨小孩。他应该像报道里那样缺乏父爱,心里有缺憾。以至于性格有缺憾,人生有缺憾。
    罗普朗的心大笑起来。那个油腻腻的卖早点的家伙。
    怎么你是完整家庭里长大的,看上去比我还糟糕。
    
    第3章
    
    李博林知道自己有个异母哥哥。在他不多的童年的记忆里,他进过一处高大的房屋。房屋门后面站着个少年。大人们争吵厮打,那少年就站着看,漫不经心,面无表情。后来他们离开了那处像宫殿的房子。从此以后只要路过高大的别墅,他妈庾霞就拧他耳朵,冰凉的几根铁棒子绞着他的耳朵脆骨。他不敢哭,庾霞全身发抖,强迫他抬头,让他看:看看,你本来也可以住在这里,可是你爸爸的钱全被那个老死婆子拿走了!那全是你爸爸的钱!那是我们的钱!
    感谢那时候D市穷,而他们能路过的别墅更是少之又少。等各种各样的别墅群密密麻麻从地理钻出来,庾霞明显平静很多。她已经认命,家里那个只能躺在床上的男人什么也没有。
    她少女的梦碎成了一地的油条渣子,在油气弥漫腻腻歪歪的空间里,被买早点的人踩得烂如泥。
    庾霞看着罗普朗,身体微微发抖。李博林感觉到他妈的异常,抬头一看,他几乎看见只能在照片里一见的年轻英俊的父亲走了出来,背对着太阳,慢慢走过来。仿佛那些光是他发散出来的。
    太耀眼了。
    罗普朗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打开火机点了根烟。眯着眼隔着排队买油条的人外面往里看。他身旁的人以为他要加塞,不满地往前挤了挤,不给他留空隙。前面大姐不乐意,转身一耳光。人群又炸开了,中年汉子叫嚷着“我非礼你?就你这满脸褶子的!”中年大姐揪着他的领子尖叫,一串儿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后面的人不耐烦,“要吵滚出去吵!我们还要买早点!”
    油条摊子前面沸反盈天,似乎还有人企图趁乱加塞。庾霞的脸更白了,两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李博林明白了那个男人是谁。煎油条的锅孜孜响着,煎着他的面皮的心。罗普朗应该是没笑的,他手指间的烟袅袅升起像是在笑,西装褶皱像是在笑,钻石袖扣在阳光底下一闪一眨眼,笑眯眯地欣赏这生命力顽强的热闹。
    那对母子手足无措。罗普朗不着急,慢慢看。两只人形的老鼠。快意顺着血管流淌,血管里的蛆高声尖唱。罗普朗以前总挨打,罗锦蓝打他下死力,全身一块青一块紫。最难对付的是夏天,他不爱穿短裤。因为要费尽心机跟人解释他腿上的瘀伤擦伤怎么来的。李诗远在家的时候还能拦一拦,李诗远和罗锦蓝彻底离婚那天罗锦蓝打了罗普朗一顿狠的,揪着他腿上的肉来回旋,用衣服架子抽他,或者拳打脚踢,扇耳光。
    李诗远滚出家门的一个月里罗普朗都在耳鸣中度过的。
    罗普朗歪着头欣赏那一堆金黄的油条,油汪汪的,饱胀胀的。
    李博林缩着肩。
    早饭那一阵应付过去,罗普朗还没走。离准备午饭还早,大排档安静下来。摆了一地的油腻的桌子椅子小凳,泛着油腻的光。李博林系着肮脏的围裙拿着抹布出来擦桌子,低着头。罗普朗比他高太多,他低头看他。这个瘦瘦的小少年和记忆力不友好的小胖子完全不符。身上肥大的衣服,不知道捡的谁的,或是特地买大,能穿个七八年。小老鼠瑟缩在肥大的衣服里。
    罗普朗微笑地打招呼:“忙完啦。”
    李博林全身一紧。
    庾霞突然从锅灶后面冲出来,把罗普朗都吓一跳,她拽着李博林的领子,推搡着他,仿佛努力把皱成一团的人抻长。她眼里放光,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是小朗?”
    罗普朗整理笑容:“阿姨好。”
    庾霞几乎开始撕吧李博林,她尖声道:“这……这是你弟弟,你看看他,你看看……”
    她几乎要把李博林推罗普朗身上。
    她曾今构想过无数次和老死婆子以及那个死孩子重逢的情景。她无数次地挠花罗锦蓝的脸,抓她的胖肚子,打断她的肥腿,以及一刀废了罗普朗。她在梦里实战演习,折磨这些人。可是真的重逢时,她发现她害怕。这个高大的男人一锥子扎懵她了,十几年前那个带给她希望的男人活了过来,不再是家里那一堆半死不活的枯柴骨头。
    “看……这是你弟弟,你看……”
    罗普朗吓得后退,李博林既羞又恼,但是他不忍心吼醒他妈。他仿佛看到罗普朗身上的微笑更大了,罗普朗抬手准备自卫,袖扣上的钻石一划,一串光芒的微笑。
    李博林无地自容,他站着阻了他妈一下。庾霞一耳光抽他:“你这死孩子!叫人!哥哥!”
    李博林大概也是习惯了的,不自然地活动一下嘴角,小声道:“哥哥。”
    正在变声期,活像渴了很多天的公鸭子。
    “大声点!”庾霞尖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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