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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途流徙 作者:我丢了一张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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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末世

  风默轻微地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却执着地说:“不,我看着。”
  听到风默的话后,闫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撬起了棺材的顶盖,然后在风默的注视下将那顶盖翻开了,然后说了一句:“得罪了。”
  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如今已是峋峋白骨,再看不出昔日的容貌。他躺得很端正,像是没有经受过痛苦一般,在这棺木当中安睡着。
  闫裴仅看了一眼便将双目闭上了,那是他所敬重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多看一眼都像是对他的骨骸的亵渎。
  风默看着那骨骸却仿佛能够看到父亲生前的模样,他不愿再多看几眼,视线逐渐下移,在父亲那应当是腹部的地方看到了一枚白云纹玉扳指。他倾身去拿那枚扳指,在触碰到那嶙峋白骨时浑身一僵,在将扳指拿到手上之后,他的手似被烫到一般快速地收了回去。
  闫裴蹙着眉看向风默手中那枚扳指,却见风默在端详扳指的时候眉目冰冷得像是覆了冰雪一般。
  风默捏着那枚扳指的手指发白,说道:“我们来晚了。”那不是他父亲的扳指,真正的扳指早已被调包了,这一枚看起来还要更贵重一些,父亲所不离身的那一枚上是有些瑕疵的。
  看来他不只是丢失了重要的线索,更是丢失了父亲的遗物。
  风默的神情显得冰冷而麻木,回过头对闫裴说:“埋起来,然后我们就走。”
  闫裴将棺材的顶盖又盖了回去,黑暗吞噬了整个棺材的内部,老人又回到了永久的寂静之中。层层薄土将那棺木埋在了地底下,老人复与世事相隔离。
  在将这里恢复原状之后,闫裴与风默二人一齐离开了墓园,带着那枚本不该属于此处的白玉云纹扳指。
  在刚从墓园的门走出时,一个浑身冒着鲜血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他的全身都是鲜红的,上至发丝下至脚趾,仿佛用鲜血沐浴了一番那般。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无论怎样也冲刷不掉他身上的血,反而淌了一路的殷红。
  男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面目因恐惧变得扭曲起来。他跑得很快,仿佛身后跟着极凶恶鬼。
  闫裴的手已经握住了枪,在抬臂的时候却被风默按住了手,闫裴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人,身旁那人却冷静地对他说:“我认识。”
  风默的确认识那个人,即便那人的脸被鲜血染得鲜红像是地狱里逃出的凶灵一样。
  那人在快要跑到风默面前的时候腿部一软,踉跄了一下便扑倒在了地上。他颤抖了声音伸手拉住了风默的裤腿,说:“少爷!”
  闫裴看见那人手上的鲜血沾上了风默的裤腿,不由蹙眉问道:“这是谁?”
  风默低头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中年男子,眼神一沉:“守墓人。”
  守墓人惊慌地转头看向来路,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令人胆战心惊的怪物,他拉着风默裤腿的手上青筋暴起,牙齿打着颤连话都说不通顺了:“有有有有鬼!”
  闫裴看着心烦,一脚踢在了那人拉着风默的手上,啧了一声:“恐怕是在这墓园待久了阴气太重招鬼了吧,还是说你恶事做尽了鬼神要来索命了?”
  那人吃痛松开了手,双手成爪状抓在了地面上,他舌头打结地说道:“我我我……”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怕是被吓坏了,他趴在地上但双眼仍不转地看着刚刚他来的地方。
  那里是一条宽广无人的大路,路上正中被他染出了一道宽血线。路两边栽种着繁茂的大树,树上开了些白色的花,花香没有被雨水冲散反而馥郁得沁人心脾。
  风默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那人惊恐地回答:“鬼!”
  风默不禁蹙起了眉,他沿着这条路看向远处,忽然瞳孔一缩。
  路的那一边跑来了许多不人不鬼的怪物,它们跑得又快又轻,就像是猫一样。那些与风默来时所遇到的怪物相像,同样是猫首人身,也难怪守墓人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仿佛见了鬼一般。
  风默注视那些怪物,仔细地数了一下,竟然有数十只。这些与来时所遇到的怪物不一样,它们的行动更为敏捷快速,连身形看起来都似乎高大强壮不少。
  联盟所投掷的这一批怪物的危险性强弱不等,与他们在荆山岛以及海上所遇到的怪物相比,这些无疑只是残次品,但仅仅凭着这些残次品已经能造成全国恐慌。
  闫裴将手中的枪抛起来装个圈又接在手里,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严肃冰冷,他抿起了唇,双眼盯着道路那边如疾风般而来的怪物,说:“别和他们正面对上,我们走。”
  风默点点头,弯下身对地上那个男人说:“想活命就跟我们走,否则你就等着被它们撕碎。”
  男人浑身一个哆嗦,然后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畏手畏脚地站在风默身边,他恐惧地自言自语道:“我要活我不能死我要活……”
  风默与闫裴相视了一眼,转身朝向了墓园,又朝墓园跑去了。风默抽空对闫裴说:“你的子弹快用完了。”语气肯定。
  闫裴声音放得低沉,语气里暗示的意味明显:“我的子弹用不完,是枪里的子弹快完了。为了见你,来的时候心急用掉太多了。”真是在这么危急地的时候也不忘调侃戏弄对方一番。
  风默感觉太阳穴一跳,不想理他。
  后面跟着的怪物速度与敏捷度要比他们快不知多少,本来两人应对这数十只怪物已经不容易,而如今身后又跟了一个累赘,怕是除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可是以那些试验品的嗅觉,他们能躲在哪里呢,这么漫无目的的逃窜只会招来更多的危险。
  守墓人显然发觉这两人都不大靠谱,哆哆嗦嗦地转身跑向了他的房子。
  闫裴眯起眼危险地说:“哟,还嫌弃我们了。”他边说边跟在了那人后面。
  守墓人推开门哆哆嗦嗦地在床底翻出了工具,然后撬开了床边那一大块木板。
  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下面竟叠放了十来具长满了尸斑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
  守墓人浑身发抖地跳到了下面,他正想把那块厚实的木板盖上时,手被踩住了,他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去,看见了风默与闫裴。
  闫裴踩着守墓人的手掌,将食指抵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在风默跳下去之后才将脚移开,而后也跳到了底下,将木板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那些女尸似乎长了蛆,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底下有些小的东西在蠕动着,凭那接触的感觉也能知道那些小东西似乎还长得挺好的,必定被养了很久。
  风默弓着腰伏在那些尸体上,他与其中一具腐臭的女尸四目相对着,尽管底下没有一丝光线看不清那女尸的面目,但他仍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守墓人蜷缩在他的身边浑身颤抖着,像是生了什么重病一样。
  外面传来那些猫首人身的怪物经过的声音,它们行动得极快,只在屋门外停留了一瞬便离开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闫裴才掀开了那块盖得严实的木板。
  木板掀开的那一瞬,一个猫首人身的怪物正伏趴在边上与闫裴四目相对,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它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
  砰一声一颗子弹打爆了那只怪物的头,鲜血溅了闫裴一脸。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翻了出去。
  风默拿着枪的手撑在了木板上,爬出了这个藏满了女尸的坑,他大口地呼吸了几下,但仍觉得反胃得厉害。
  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少年,身形瘦而颀长,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捏了捏耳上的耳钉,吹了声口哨后嬉笑着说:“老板娘好枪法。”话刚说完一枚子弹从耳边经过。
  余沐烽:……
  风默在吓唬了余沐烽之后,弯下身将枪口抵住了还没有及时爬出的守墓人的头,问道:“这些女尸是怎么回事?”
  守墓人浑身一颤,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有些人死了之后他们家人想给他们办冥婚,就来我这里买长相还过得去的女尸……”
  “那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挖过我父亲的坟,你如果不说实话,刚刚那个怪物就是你的下场。”风默冷声说。
  守墓人慌得差点尿湿了裤子,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他们说给我钱,他们去给风教授扫墓,我觉得没关系就拿了,然后我看到他们在挖坟我就去阻止了,可、可是他们要杀我家老小,是、是、是风教授下葬后不久,少爷你离开的时候……”
  风默眯起了眼,本就冰冷的神情如今像是带刺一般。他没有想到,他在那么早的时候便把父亲的遗物弄丢了,却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才想到要来这里。
  “行了,你走吧。”风默说。
  那人屁滚尿流地爬出来说:“是是是!”然后便跑了。
  即便他跑出了这里却又能逃去哪里,首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他只不过是那些生物为自己留下的一顿晚餐。
  闫裴看向余沐烽,抬了抬下颚,说道:“这校服看着不错。”
  少年耸了耸肩:“逃课了三天,但是五天没洗澡了,也多亏了联盟的家伙,不然我还得回去上几天课才不被家里的老头念叨。”
  风默问道:“怎么是你过来了。”
  余沐烽笑了笑:“想来见老板娘一面。”
  听了少年的话,闫裴别有意味地笑道:“一会出事了别怪我不救你。”
  余沐烽啧了啧,他嫌弃地说:“耙耳朵。”当然听到这句话后最受伤的不是闫裴,而是风默。
  风默不想再说这么多没营养的话,将手插进口袋里碰了碰那枚扳指,而后蹙眉说:“回去吧,我想查查这枚扳指。”                        
作者有话要说:  
 
  ☆、逃亡一
 
  余沐烽把车停在了墓园外,一辆极其坚固的军用车。他坐到了驾驶座上,对后座上闫裴与风默说:“去安全区吗,先送你们一趟,然后我去研究室接我哥。”
  风默说:“直接去研究室。”他需要确认一下他们所拿到的这枚扳指的来源。
  闫裴点头:“那就去研究室。”
  余沐烽努努嘴,他们要去哪里其实根本不需要闫裴的回答,只要风默的一句话就够了。
  车朝研究室驶去,刚走了不到千米,在驶出大路转向小路时,车尾忽然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传出嘭的一声巨响。
  余沐烽咧嘴一笑,突然急转了个弯摆动了车尾,一个猫首人身的怪物从车尾上滚落在地。他将车摆正后急踩了一下油门,车嗖地冲了老远,将那怪物甩在了后面。在看到自己的成果之后,他轻快地按了一下喇叭,说道:“看这车技简直超神了!”
  闫裴咬牙切齿地问道:“驾照拿了吗?”
  余沐烽耸耸肩笑着说:“没有,我年龄还不够。”
  风默整个人歪到了一边,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如果战事顺利,你成年之后记得去考。”
  余沐烽瞪大了杏眼,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猫咪,他有些恼怒地说:“但是那些家伙欣赏不来我的车技,看来我只能走后门拿个证了!”他为表示愤怒还用力地按了两下喇叭。
  闫裴不由蹙眉阻止道:“那我一定会跟那边的人说一声,然后管好你的手别乱按喇叭,不该来的东西都快被你招来了。”
  余沐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松,举到头顶作投降状,说道:“喔。”当然只一下他便又把手放了下去握住了方向盘。
  风默揉了揉眉心,对于这种叛逆期的不良少年,他实在是无力。
  从这里到研究室要走将近一个小时,在匀速走了大概一半路程之后,余沐烽忽然将油门踩尽了,这样猛地一加速让坐在后面的闫裴和风默都不由地往后仰去。
  闫裴看向前面,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宽阔的道路,但是很快他便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他看向车外地上的那一块阴影,那形状似乎是只比车还要大不少的鸟,而它此时正紧跟在车的顶上,丝毫没有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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