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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途流徙 作者:我丢了一张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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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末世

  几辆军车排成了一列驶出了安全区的大门,厚重的门再次关上,这一次也许就是生死相隔。                        
作者有话要说:  ~
 
  ☆、逃亡十二
 
  再次从安全区离开,谁也不敢断言自己的生死。过去几日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异兽的可怕,那是人类亲手造出的灾难,如今灾难还在不断变化着,越来越令人心生畏惧,这一步跨出去便再难收回。
  被安谧的生活腐蚀太久了,人类总是会对灾难与末日有所敬畏,在那些繁琐华丽的词背后所隐藏着的是死亡。他们有过无数的构想与猜测,或是陨石撞击或是太阳风暴或是两级反转,更有资源衰竭以及生化危机等言论。然而他们还来不及道别,危难便匆忙到来,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大地。
  风默看着窗外,而双手却在拆卸着枪,他无需低头去看便能将枪拆卸开来,并且进行清理。他手上的枪是被使用过的,在战斗过后再次回收回来,在进行整体检测安全之后才会发放到每个人手中,彼时每个人拿到的已经不是原来那把枪。
  气氛太过沉重,开车的士兵径自打开了音乐,几日前在外清理部分异兽以及收集异兽信息时,他都会这么做,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时他反而容易出现错误,他想其他兄弟大概也是一样的。
  轻快带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在漫长的前奏过后,是外国女子沙哑饱含感情的歌声,如同雨后穿透厚云的阳光一般,直洒每一个阴冷的角落。
  闫裴把手搭在了车窗上,屈起的手肘伸出了窗外,他轻轻叩着手指打着节拍,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风默的脸上,一旦风默回头去看他,他便会毫不尴尬地与风默对视,脸皮厚得跟砖头似的。
  风默由着他看,反正也不会被看掉一块肉,他与闫裴对视了一眼便把头转开了,继续朝车窗外看着。他发现在向阳的地方,长出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植物,零零星星的几株,又嫩又矮小,显然是新长出来的。
  直到现在风默才意识到,“返古计划”的“返古”不单单是指复生古传说中的异兽,它其中包括的还有古植物。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连古书中所描述过的山川河流都会浮现世间,而那个时候,人类是否还存在着。
  仅仅是看着那几株矮小的植物,风默已经后背发凉,他将所有的猜想都压到了脑海深处,不敢再去触及一寸。
  比之上一次离开安全区,外面又更为荒芜了一些,除去那些新生的植株,原本的植被已经干枯泛黄,也许无需多日,地面上原有的植物就会被那些新生物所取代。
  显然,看到那些新生植株的不仅仅是风默,还有车上的另外一些人。
  男人粗犷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瞧,那些是什么玩意,长得真怪,就跟变异的龙舌兰似的。”车从那些植物边开过,一下子便将它们甩在了后面,他恨不得伸长了脖颈去看或者直接跳下车去查看一番。
  开车的哥们转着方向盘,笑了一声说:“管它是什么东西,总之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即便古书上说这些植物有药用价值,风默心想。
  刚刚那伸长了脖子往后看的哥们抱着枪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媳妇儿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要是事情进展顺利,我拼了命也得给她采回去。”
  闫裴将香烟夹在手指间,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揶揄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媳妇?”
  那哥们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傻里傻气的。
  “瞒着你老板我是吧,这会儿大家都无聊,不如你说说你媳妇?”闫裴挑着眉看向那人,有意为难他。
  哥们摆摆手说:“这不成,我那媳妇脸皮可薄了!”
  闫裴勾起唇来,一副痞气流氓的模样:“哦,你不说是吧?”
  “这、这怎么行!老板你得先说说你媳妇!”那哥们急得脸都红了,连忙嚷了一声。
  闫裴似笑非笑地看向风默,说道:“我那媳妇啊,肤白貌美腿长腰细,就是总冷着一张脸,能杀敌军能清异兽,能干得很。”
  那哥们顺着闫裴的眼神看到了风默,他看了看风默又看了看自家老板,忽然打了个哆嗦,他那张大红脸僵住了,整个人就跟被噎住了一样。他摸了摸头垂下眼,忽然不知道说什么,眼睛瞪得鸡蛋般大。
  风默微微蹙着眉对闫裴的话略有不满,他转过头去与闫裴的眼神对上,淡淡地说:“你说什么?”
  闫裴眼里笑意尽显:“没什么,开玩笑呢。”
  那红着脸的哥们浑身一僵,他心想,完了,老板地位不保了。
  驶出安全区一公里外,他们发现原先在城区徘徊的那些猫首人身的玩意已经全都没了影,连那些被拿来做研究的犬类也都不见了,仿佛所有的残次品都已经被淘汰。
  风默眼神凛然地朝车窗外看着,他早该发觉,那些异兽的模样已经越来越接近于古书上所描写的,而它们的性情与古书上所描述的相比也要更凶狠残忍一些,照这个趋势发展,异兽再繁衍几回,人类就该生存不下去了。
  闫裴凑了过来,呼吸打在风默的耳边,满口的烟味,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风默微微摇头没有说话,闫裴却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一般,说道:“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一起死,它以后变成什么样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道路两旁伫立着幢幢东倒西歪的房屋,残破得似地震遗留物一般。开车的士兵将音乐关了,他坐直身来,整个人进入了警惕状态,而刚刚那位被调侃的哥们也将怀里抱着的枪端端正正地拿在了手上。
  再往前一些,道路右侧出现了一大段宽大的裂痕,裂缝边上的房屋陷入了凹陷的地里,那些陷落不齐的房屋就像是一条蜿蜒的伤痕累累的长龙一般。
  车速忽然加快,开车的士兵踩住了油门,他抿着唇想要一口气冲到前面去,看到那些陷落的房屋时他忽然觉得很不安。
  那地面陷落了足以有百米远,在行至一半的时候,一侧的房屋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传出巨大的倒塌的声响。裂缝被猛地撑大,紧接着一个巨物将房屋顶了起来。被顶起的房屋轰然落下,如同一堆被拆卸的泡沫玩具一般。
  尘烟轰然四起,在雷鸣般的声响中,一条地龙钻出了地面,它猛地一甩长尾,一块巨大的破碎物被甩了出来,直直地朝经过的车辆袭去。
  风默看着窗外,他自然看到了那块袭来的石块,但是他连“小心”都没有说出口,那块碎石便砸了过来,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们的车窗上。
  在石块砸来的时候,风默急忙侧过了身,他将背部对向了车窗。
  玻璃四裂而开,像是绽开的一朵晶花一般。一些玻璃扎进了风默的背部,那一瞬他皱起了眉,却一声不哼,这点程度的疼痛完全可以忍耐。
  开车的士兵有些担忧地想把车停在街道另一边,却听见风默说:“继续开,不要停。”他的声音太冷静了,像是刚刚发生的是蚊虫叮咬那般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闫裴将风默揽了过来,他拿着烟的手放远了一些,而揽着风默的那一只手不敢下移,唯恐碰到了风默被窗玻璃伤到的背,他那蹙起的眉与紧抿的唇让人以为受伤的人是他一般。
  风默拍拍闫裴的背说:“得了,这破玻璃还伤不了我。”
  闫裴这才将人放开,他说道:“你真是要把我吓萎了,再来个几次半条命都要没了,不不,这不能再多来几次了。”
  风默的眉目舒展开了,他微微扬起唇角说道:“说得就像没经历过一样。”
  “现在不一样。”闫裴将烫到手的烟蒂扔出了窗外,一脸正经地说。
  一排军车驶出了那条街道,其中有几辆多多少少都被砸出了凹痕或是被砸裂了窗玻璃。那条巨龙没有攻击他们,似乎只是被吵醒了起来伸展一下身体。
  夜晚很快到临,他们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停下了车,闫裴找来军医来给风默处理伤口,蹙着眉说道:“这玻璃你得给我清干净,伤口不能留疤。”
  军医板着脸说道:“老板,你要求太多了。”
  “嗯?”闫裴沉声发出了一个音节。
  军医面无表情地将东西都装回了箱里,他说道:“你要知道这一趟只来了我一个医生,而且在这种时候钱也没什么用,工资随便扣。”
  “胆子肥了。”闫裴扬起嘴角。
  “不,我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您能别太挑剔么。”军医扶着额说道。
  之后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他们燃起了一个火堆,由方珞眉给每个人分发食物。
  所有人拥挤地围着火堆坐着,像是原始的聚会一般,可惜只有篝火没有舞蹈,兄弟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笑容真实开朗。
  闫裴挨着风默坐着,恨不得整个人都倚靠在风默身上。风默推了推靠着自己的男人,说道:“怎么这么粘人。”
  闫裴忽然将食指举起贴近了唇,他小声地说:“听。”                        
作者有话要说:  ⊙▽⊙
 
  ☆、逃亡十三
 
  〈三十三〉
  夜色如翻洒的墨,入耳的除风声、树叶窸窣声、吵杂的人声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如指甲在黑板上刮过一般,尖锐得让人浑身发毛,从脚底凉到背脊,而后寒意遍布全身。然而,似乎只有闫裴听到了这个声音。
  风默疑惑问道:“听什么?”
  闫裴怔了一瞬,他分明听见了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微微抿起唇说道:“没什么。”
  风默蹙着眉看了闫裴一会,便转过头去看着火堆,他仔细地听了一会,但不知是周围太吵杂还是他的耳力不好,他没有听到丝毫令人不安的声音,而其他的人似乎也没有听到,有的人仍是说说笑笑的,有人仍保持着那副忧虑的模样。
  火花噼啪乍响,闫裴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微微睁大了双目站了起来,撞得旁边一小伙子往旁倒去。
  所有人皆惊讶地看向闫裴,他的举动实在是太怪异了,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风默蹙着眉抬头看向闫裴:“你怎么了?”他回想刚才与闫裴的对话,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似乎有什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闫裴神情变得很凝重,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一样,他抿着唇走到了车后然后打开了车尾箱,沉声说道:“不管你想不想活命,所有人拿起自己的武器,然后上车。”
  听了闫裴的话,所有人都愣了神,不能理解为何这么毫无预兆地就进入了警戒状态。但没有人反抗,都依次将枪以及其他可用的轻武器拿在了手上。
  闫裴坐在了驾驶座上,他发动了车,在车上的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连车门都没有关上时,他忽然踩下油门,车猛地转了个弯往前冲出。
  风默沉默了许久后才问道:“闫裴,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闫裴看起来实在是太急了,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同时又疑惑对方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闫裴没有立即回答,他瞥了一眼外侧的车镜,然后挑了个极其文艺的说法:“死亡的声音。”他没办法明确将那个声音描述出来,左思右想之下找了个相近的词。
  风默:“……”
  一列车在道路上疾驰,车灯是亮着的,一晃而过犹如一条转瞬消失的光绸。
  显然闫裴是正确的,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刚才所待的土地开始塌陷,轰隆隆的声响犹如大地被翻了一翻,天地都要重归混沌。
  塌陷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泥浆般的漩涡,不断地将周遭的泥土树木都卷下去。尔后,一条白首黑身的龙自漩涡内钻了出来,龙吟声震得大地都颤了颤,随即大雨冰雹齐齐而下,像是要将土地砸出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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