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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默如雷+番外 作者:Neal(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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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默看到魏寒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想再开口说什么,转身去扶唐韵了——反正魏寒要见的是刑毅,他杵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刑毅收敛了眼神中的锐利,迈步走到魏寒面前,点起一支烟道,“你要我来保人,现在我来了。”
 
  即使被阳光笼罩,魏寒脸色依旧冷峻逼人,他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走吧。”
 
  待两人脚步声远去,秦默就听到身旁传来抽噎的声音。
 
  但秦默没在这时候转头去看唐韵,他不想。
 
  他怕自己看到那张血泪交加的脸,会开始埋怨魏寒。
 
  等到抽噎声停息,秦默才将车子发动开出。
 
  车内很安静,秦默的双手在方向盘上交叉。
 
  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秦默缓声道,“别太在意,人心就这么善变,今天为你两肋插刀的人,明天说不定就想害你性命。”
 
  “你不明白。”唐韵自嘲地笑笑,牵动脸上的伤,他倒抽了口气,缓和半天才继续说,“——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背叛的感觉,你不明白。”
 
  情绪在秦默眸底沉淀,他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弯了弯嘴角,“嗯。”
 
  “我和魏寒认识很多年了,虽然没刑毅和他认识久吧,但也有个七八年了。”唐韵枕靠在椅背上,望着车顶天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以前我们三个真的很好的,每逢周末都会聚聚。”
 
  ‘以前我们三个真的很好的,每逢周末都会聚聚。’——这话让秦默不自觉地想起过去的他和宋邱、李天华。
 
  “刑毅那时候很痞,经常打架打得浑身是伤,然后魏寒就骂他。”唐韵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他闭上眼回忆,声音逐渐放缓,“魏寒这家伙啊,骂起人来很凶的……”
 
  秦默知道魏寒很会训人。
 
  初中时魏寒是班长,秦默经常看到他代替班主任训斥调皮的不良学生。
 
  和刑毅的不怒自威不同,魏寒具有一张嘴把人说哭的本事。
 
  那直截了当的表达、一针见血的评价能让所有借口和谎言无所遁形。
 
  即使再恶劣顽皮的学生,到了魏寒面前都得先低半个头。
 
  常常不等魏寒开口,这些人就低头认错了。
 
  不过,为了让唐韵纾解郁结的心情,把话说完,秦默还是问了句,“是么?”
 
  “可不是嘛。”唐韵笑了笑,“那时候,刑毅经常和魏寒吵起来,我就在一边劝架,可他俩脾气都够拧的,生气的时候谁劝也没用,生完气还是谁都不理谁。”
 
  “后来大家岁数都大了,忙了,见面少了,有事也不吵不闹了。”
 
  “我也记不清刑毅是从什么时候老成持重起来的,魏寒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更孤冷寡言了。”
 
  “他们都变了,好像就我还留在原地。”唐韵仰起头,长长舒了口气,“我真想回到那时候——没有什么利益纷争、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大家肝胆相照、彼此关心的时候。”
 
  初中、高中、大学,都是人与人能交心,感情最纯粹的时候,再往后,就变了……
 
  透着深深疲惫的声音传入耳中,秦默抽空看了唐韵一眼,放轻声音道,“唐韵,青春只有一次,记住好的就行了。”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累。”
 
  “累了就睡吧。”
 
  “嗯……”拖长的尾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秦默没再开口打扰唐韵的睡眠,只是趁着在红绿灯前停下时转过头看了看唐韵的脸。
 
  白净俊俏的斯文脸庞挂满了彩,眼角、脸颊、嘴唇均浮现出沉淀的淤青。
 
  那副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细框眼镜左边镜片也受损严重,裂开蛛网般的痕迹。
 
  这个红灯很长,下面的数字倒计时到33秒时,唐韵忽然把眼睛睁开了。
 
  血痕与泪痕混杂的脸庞,心力交瘁的眼神……
 
  “我还是想不通!”唐韵抬起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开点。”秦默放松了刹车踏板,视线移回正前方,边道,“每个人身边都会出那么一两个人渣。”
 
  警署大门外——
 
  刑毅与魏寒站在树荫下。
 
  微风阵起,刑毅背过身点了支烟,把打火机装进口袋,才转回来。
 
  “下手这么重?”低沉的嗓音带有责备的味道。
 
  “他就这么找上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宋家的眼线众多,难保不被看到。”魏寒说得理所当然,语气清清淡淡的。
 
  魏寒脸上也有受伤,但比唐韵轻得多。
 
  而且他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这种皮肉伤,反倒是看着刑毅,问出一句,“你觉得他会恨我吗?”
 
  刑毅眼神收紧,考量般沉思一番,答,“只有我和你知道这次行动的部署,他要恨该是恨我们两个。”
 
  没错,魏寒当晚宣布拆伙退出,对刑毅和唐韵生意的彻底不管不顾,这都是他和刑毅商讨过后的决定。
 
  这次扣下于耀,也是为了找到合理借口碰面商量今后的对策。
 
  只不过这个计划唐韵被排除在外,因为他们都深知——要瞒过外人,先要骗到自己人。
 
  当然,如果唐韵有心,就会发现魏寒宣布离开那晚,刑毅的态度十分蹊跷。
 
  或者是面对魏寒的叛变,刑毅保持缄默到了诡异的地步。
 
  但人就是如此,关心则乱。
 
  唐韵完全没往其他方向去想。
 
  “他看起来很受伤。”魏寒的语气不咸不淡的。
 
  完全听不出他是在意唐韵的反应,还是只是陈述事实,顺便讽刺唐韵太过敏感。
 
  刑毅嘬了口烟,眼底的神情变得复杂难辨,沉声道,“那也没办法。”
 
  其实,刑毅心里是觉得对不住唐韵的。
 
  每次看到唐韵为魏寒的‘背叛’发飙,刑毅的心情就变得更复杂一分。
 
  “反正我是无所谓。”魏寒面无表情地遥望着远方,“希望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刑毅微微侧头,打量魏寒,“你一点不关心他怎么想?”
 
  魏寒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道,“是他太多愁善感。”
 
  “他的多愁善感要看对方是谁。” 烟雾氤氲在刑毅的下颚,迟迟不肯散去般缭绕……
 
  “生活中背叛这么多,一个老朋友的作为就让他承受不了,他未免太脆弱。”官场打拼多年,魏寒早对这些司空见惯,他觉得唐韵的心实在纤细到不可理喻。
 
  刑毅抬了一下眉,缓声道,“他很依赖你。”
 
  “依赖有用吗?”讲出最现实的话,魏寒冷傲地抬起下巴,“他真该和秦默学学。”
 
  “秦默?”刑毅从魏寒的话中抓出不自然的地方。
 
  “你可能是不知道,但我听说了。”魏寒看了刑毅一眼,“他那个姓李的朋友一直想从他那里骗钱。”
 
  刑毅目光一沉,“哦?”
 
  “有次我去邻省考察调研,正好碰到那个姓李的,他那晚喝大了,在酒桌上胡言乱语。”说着,魏寒眼底浮起一丝轻蔑。
 
  “听闻姓李的现在混得很惨,估计是秦默也知道这件事了。”言下之意这是秦默的‘功劳’。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刑毅抖落烟灰,再把香烟送到唇边吸了口,感慨般道,“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
 
  秦默明明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对他只字未提。
 
  这让刑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想来秦默说与宋邱有私怨,也必然是他知晓了宋邱对他有什么企图,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我才说唐韵该和秦默好好学学。”魏寒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咬着烟嘴道,“遇到困难哭是没用的,这世界并不相信眼泪。”
 
  魏寒这话听起来耳熟极了,刑毅记得秦默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
 
  看来,魏寒与秦默能在初中时代相处融洽,并非巧合,而是他们身上有些相同的地方——他们欣赏彼此。
 
  这令刑毅笃定,魏寒对秦默的了解会比他更深,因为他们是同类。
 
  “那么你认为,秦默是怎么想的?”刑毅审度着魏寒表情不变的脸庞。
 
  “他不担心失去,也不畏惧将来。”魏寒缓慢眨了一下眼,转看向刑毅,双眸粲粲如寒星,“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怕、没有更多可以失去了。”
 
  ——最痛苦的已经过去,所以能够将目光全部放在前方。
 
  “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刑毅知道,若不是经历艰难处境,魏寒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魏寒微微眯起眼,轻笑了一声,“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良心是个什么东西了。”
 
  官场比商场更复杂,更虚伪,更危险。
 
  越是往上爬,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便越强烈。
 
  越是站在高处,越要处处小心。
 
  因为爬得越高,摔下来就会越惨。
 
  “我现在想想,还是当学生的时候活得比较开心。”
 
  魏寒皱起了一边眉,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似是怀念,似是感慨般道,“可惜,那些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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