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八点档狗血剧

 

　　等优扬再次醒来的时候，浮现在眼前的是巴洛克雕花的天花板，和小碎花的窗帘。是他喜欢的风格，脑袋懵了一秒，以为自己去了天堂。

　　大象在眼前晃啊晃，就像梦里的仙境……莫非他死了吗？那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呢？干涸的嘴唇挪了挪，就有甘甜的水落入嘴里，温润适中。

　　果然，这里是天堂。

　　果然，他还是死了。

　　“看什么呢？”温柔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莫非是天使？

　　优扬努力的开口，沙哑的嗓音就像破碎的风铃，“这里是天堂吗？”

　　“傻瓜，这里是你家。”

　　“家？”优扬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家……他有家？……对了……他有家！他还有铭泽，他还在等他回去……撑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何种奢侈的地方。到处都是洋娃娃，除了碎花的窗帘外，就连壁纸都是他喜欢的田园风格。还有眼前英俊如画的男人，是他……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回放，对了，他是……

　　“啊，老板，你，您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前一秒还笑脸盈盈，下一秒就变了脸色。银色的眼眸里混杂着惊恐和愤怒以及道不明言不尽的哀伤，“你，刚才，叫我什么？”

　　优扬茫然的回答，“老……板。”不对吗？……

　　“什么！！！”男人彻底怒了，俊美的脸孔狰狞的就像魔鬼撒旦，吓得优扬一个劲的往后退，奈何已经是床头，只好缩着肩膀抱着腿不敢看他。唯唯诺诺的道着歉，“您，您别生气…我真的会赔给你的……”

　　“我不是说那该死的劳什子杯子！！！！”凌澈这一怒吼把门外的人也唤来了，白翊进来就看见正极力控制自己的凌澈，本以为这里面是副美好温馨的画面，没料到却是如同战场。再看看床头唯唯诺诺的人儿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这么明显的害怕换做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叶优扬身上，这是出什么状况了。

　　“怎么回事？”

　　“他，他，刚才叫我老板？？你说是他疯了，还是我聋了。”

　　不会吧……在场所有的人都石化了……不会吧……八点档狗血剧情……不是真的吧……

　　白翊赶忙给优扬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做了个检查，凌澈在洗手间里洗了把冷水脸，火气熄灭之后就是滚滚而来的心痛，无以加复，永无止尽。

　　……

　　再次走近主卧时，白翊一脸愁容和大家哭丧的脸就知道结果不乐观。

　　凌澈深吸口气，他应该习惯，遇到叶优扬就注定要做好各种最坏的准备，“说吧。”

　　“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

　　“就是说，忘了他是凌家的少爷，忘了他本该有的生活，他的家，他的父母，包括你，和你所有的一切。而且……我想告诉你，他喉咙的伤是车祸造成的，直接影响了声带，所以，一旦情绪激动就会引起伤口复发。如果复发的话……”

　　“如果复发会怎么样？”

　　白翊顿了片刻，才开口，“再次复发，就会导致声带破损，严重的话会终身失声。”

　　“该死！！”伴随着咒骂，拳头重重的锤在墙上，听到骨骼碰撞的闷响，隐隐可见墙上血迹斑斑。凌澈咬着牙，全身都在抖。抖到最后脸都白了，眼眶倒是通红。

　　等凌澈再次开口时，低沉的嗓音浸着湿气，“会好吗？……”

　　“你说的是失忆，还是他的伤。”

　　“全部！”

　　“很难。”白翊很少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凌澈的印象里白翊是他年少时的一道救命稻草，在那些伤痕累累的岁月里多亏了白翊。此时他的话语就像一剂重磅炸弹落在凌澈头上，将他凌乱的心绪炸的零零碎碎。他懂，从头到尾，他都明白，始作俑者的自己终是让叶优扬伤的体无完肤。

　　转身踏入那道房门，印入眼帘的景象就像每一次走进这里，大床上蜷缩的人察觉到他进来撑起身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可是这次，他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那个……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看着唯唯诺诺的优扬，凌澈又是心痛又是生气。可是又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却不知道如何管理早已暴露的表情。

　　“你要回哪去？

　　“小泽，小泽还在等我。今天出来我没有告诉他……”

　　又是一个足以令他发狂的答案。

　　“小泽是谁？”

　　优扬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随即露出羞涩的笑容，“小泽啊，是我最喜欢的人。”

　　不对！不对！他怎么能口口声声对他说另一个男人是他最喜欢的人！凌澈才是叶优扬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凌澈的底线在那抹纯真笑容面前顷刻瓦解，眼前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这张脸孔几个月前还只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对着他生气，如今他忘记了他不说还笑着对他说，他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再说一次！你喜欢谁！！”

　　凌澈一步步向大床靠近，深邃的银眸布满了血丝，足以灼伤人的火焰随时都会喷泄而出，那愤怒之火早已吓到了惊恐不安的优扬。铺天盖地的黑暗渐渐逼近，他想逃，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身边。战战兢兢的就像一只随时会被猛兽吞噬的小兽。

　　“让我回去，好不好~~~求您了~~~”

　　“我他妈说过，这就是你的家！你回哪去！”凌澈单手挑起优扬的下巴，另一只手握住他推拒的手腕，望着他凄惨委屈的流着泪，惊恐的眼眸满满都是对他的恐惧。不要怕我……不能怕我……“你好好看清，我是凌澈，我才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霸道的将他固定在手臂间，低头咬住那张蛊惑人心的唇。

　　“不，不是！……救命！……救……唔嗯……！”

　　听到那凄楚的求饶，凌澈猛然睁开眼，将优扬近在咫尺的眸子里忽然升起的惊讶、羞惭与轻怒尽收眼底。那眸子，美得让他心醉，亦心碎。……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等凌澈思绪凌乱时，已重新压在他身上。

　　“你怎么能把我忘得这么干净……”他嘴角漾起一个魅惑而诡异的笑，却在下一刻僵住。

　　身下优扬的眼中，竟全是瑟缩和无比的惊惧。叶优扬怕他？……呵呵呵，天大的荒谬，那个骄横跋扈的小少爷，成天粘着他的小少爷竟然会有害怕他的一天？？！

　　就在这错愕间，优扬已拼命一推，将他推倒在一边，跳下床拔腿就跑。

　　眼看优扬向门口狂奔而去，凌澈想起他的身体还没康复，心中大急，“别跑！”……听到“扑通”一声，那人就摔倒地上。

　　——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白翊看着此幕脑海闪出第一个念头就是凌澈失控。赶紧将地上的优扬扶起来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不正常的热度隔着布料传来，潮红的脸颊浸满了泪水，缩在他怀里一个劲的哆嗦。见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模样，这般脆弱不堪着实令他心痛。厉声呵斥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凌澈，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我说过他不能情绪激动的！你想让他一辈子不能说话吗？！！”

　　凌澈愣愣的看着被白翊抱在怀里的优扬，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到他说他有喜欢的人自己就控制不住喷泄而出的妒火……

　　“对不起。”

　　“你给我冷静点！你那么千辛万苦的找他就是为了现在这样！！？”

　　……

　　是啊，他那么千辛万苦的寻找，翻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不眠不休，连公司的事都抛诸脑后的寻找，就是为了现在这样对他吗？目光落在被白翊抱在怀中的叶优扬，压抑的抽泣是他们见面后最多的语言。他怎么舍得让他哭，让他难过，看着他哭，他就想杀人。

　　杀了那些让他哭的人，包括自己。

　　“大哥……”郑小于从没看见凌澈这般失控过，也从没看见他如此颓败，如果不是他们听见声音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凌澈最终垂下了手，斑驳的血迹已经凝固。深深的，再看一眼，那个失而复得的人，这一秒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得到他后又终将失去。

　　转身，离开，留下破碎的残句，

　　“等他好一点，就送他离开。”

　　……

　　郑小于想去陪他，被凌澈阻止了。

　　“去看看他吧，这么久，你也很想他吧。”

　　郑小于无话可说，这么大一个个子的人硬是被凌澈一句话逼得眼眶通红。还想开玩笑，

　　“大哥，我就说，大嫂很抢手吧。”

　　凌澈扯出一抹破碎的笑，“是吗？可是我记得，你说前提是我不要他……”

　　只是，我要他，他却不要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爱你，与你无关

 

　　往后的几天比想象中的困难。

　　凌澈从未想过洒满狗血的偶像剧会变成现实，而他成了那个最烂最烂的男主角，没有对白，没有台词，沉默地出现在那些被音乐覆盖的镜头里。明明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要装作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任由他对自己小心翼翼，就连语气都是战战兢兢。

　　想过无数个重逢的画面，各种糟糕的状况，却没有想过一个空空荡荡的叶优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杀伤力会是始料未及的巨大。

　　“不进去？”一道声音将凌澈拉回现实，偏头看着过来换药的白翊，手中的烟早已燃尽也不自知。

　　“我还能进去吗？”

　　“在你没确定能控制情绪前，最好不。”

　　凌澈哑然，被一针见血的心情竟是这般的无可奈何。

　　要怎么……怎么让他接受这个不可理喻的残酷现实，那个一直一直爱着自己的叶优扬，目光里永远追随着自己模样的叶优扬……只为了他生气流泪的叶优扬……让他在绝望里遇见的傻瓜叶优扬……竟然只用了短短的一瞬就将他清除的干干净净。

　　要他怎么接受这个结局……

　　“估计明天就会退烧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现在的叶优扬已经不在他的掌心……

　　“送他回去。”

　　失而复得，比之得而复失，哪个更痛一点呢……

　　【我只想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就在你一转身的距离，你要怎样才肯回头看我一眼。】

　　本以为找到了优扬，凌家就会恢复原状。佣人们用心的打扫了宅子，换了新鲜的蔷薇，买了漂亮的花瓶，还用了优扬最喜欢的紫色纱幔，空气弥漫着淡淡柠檬草的清香。每个人都满怀期待，结果凌澈在优扬退烧的第二天就命人将他送走。

　　不明白凌澈千辛万苦找到的人又怎么会亲手再次送出。只能确定凌澈变得行为奇怪，早出晚归，把自己变成了活生生的工作狂。

　　凌家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叶优扬三个字，哪怕大嫂的大字都是敏感词语。一提就等着挨qiang子。就连郑小于几番想追问都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