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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没料想到被一直极其听话的学生们捞了个正着，各自愤愤散开又开始恢复了先前小圈子的热闹。周重远看这阵仗是不到天明坚决不罢休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你说灭绝老太是不是傻，直接溜走呗，都毕业了谁还听她的话。”

　　贺牧温言道：“只是玩的开了些，谁说毕业就不听她的话？”

　　“我啊。”周重远的视线落到刚刚跑到贺牧旁边，此刻正在打量他的妹子的身上。

　　“你就没认真听完她的话过。”贺牧淡定道破真相。

　　“说的也是，”周重远点头，随即朝着一旁的妹子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妹妹？”

　　贺牧看了眼关璟，摇头道：“关家表妹，和我没血缘关系。”

　　这个解释，十足的正经。也没管周重远听没听懂关家是哪家，说的就这么理所当然。

　　关璟这时候看上去倒是和先前那个自演自乐呵的搞笑妹子看上去稍有分别，许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又或是从小到大就养成的人前这份优越感，要是不说话就光站在那里，还是很能唬住一批人马。

　　“你好啊，我是关璟，也是明海的，现在高一哦。”

　　周重远点头，顺便掐着下巴再次认真看了看美女，“哦，我说怪不得这么嫩来着。”说着就像个已经毕业的老油条师兄，开始各方展招，“我是周重远，你哥，呃，你远远大表哥的朋友，在明海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啊。”

　　小美女也给面子，“好啊，谢谢表嫂。”

　　这声‘表嫂’让和贺牧正朝前走的周重远顿然止步，“说啥呢小孩子家家的。”

　　“不过你都毕业了，回来打架还要坐飞机，如果坐火车那得多久才赶的回来，”关璟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十足的甜美，“还是不麻烦表嫂了。”

　　周重远压着贺牧的左肩，暗道：“这小丫头长大了又是个精。”

　　贺牧笑：“他们关家全都是人精。”

　　周重远看了看就和他们并排走着的小妹妹，搭着贺牧的肩膀都有了沉重的意味，“你就当着小孩子的面，这么夸奖他们一家人，真的好吗？”

　　“你刚刚还夸了你面前的小孩子会成精。”贺牧的声音淡淡的，在燥热的盛暑里有些清凉的味道。

　　周重远朝着小美女拱手，做武侠书生状，“姑娘你就送在下到这就好，快些回家去吧，莫要让家里人记挂。江湖之大，日后我们若是有缘，定会再相见。”

　　小美女笑得‘咯咯咯’的，“重远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玩的了，赶我回家也这么好玩。”

　　周重远：你好玩，你什么都好玩，你最好玩，没有你泥巴都不好玩。

　　当下周流氓却笑着安抚小朋友，“拜拜——，回家吃饭啦。”

　　“现在吃宵夜都晚了，”关璟笑笑，然后对贺牧说道：“表哥我走啦。”

　　“嗯，注意安全。”贺牧挥手。

　　道别话都说了，关璟却不肯就这么走人，看样子是原本就要跟着贺牧来的小朋友，“等会儿，我哥说要你送我回去。”

　　贺牧眼神都没抖，淡然回之，“我把你家的司机叫来了，”关璟的视线随着贺牧的视线而转动，“早点回去。”

　　在关璟终于缠了贺牧会儿，知道真是没法办了，才泄气的转头就走。

　　被关家小姐留在身后的周重远给了贺牧一拳，笑意满满，“说，勾搭祖国未来的花朵，居心何在！”

　　“吃个醋，可以考虑回答。”看周重远笑成那傻样，贺牧也笑开来。

　　这个傍晚和深夜，是他们许久都未曾有过的轻松。过去的已成回忆，而前面的未来宣判还没到时候，时机就这么刚好撞上，让周重远和贺牧两人，还能再体会一场忘记道德和未来的依存。

　　在过了晚上十点班上有人提议去唱歌的时候，众人找遍整个广场都没见到贺牧和周重远两人。

　　“聪明啊！”周重远拉着贺牧的手，这时候他们手牵着手也不再怕人看见。广场的灯光不仅斑斓琉璃，还似有若无。这时候再不装牵手装的风轻云淡，周流氓暗骂，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我刚一听他们那边闹哄起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然，唱歌，这么晚了，又不去吓鬼。”贺牧看着和他手牵着手笑嘻嘻的人，也不知道他一近视眼，今天照旧没戴眼镜，离人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也能把周重远那双漂亮眼镜里盛装的流光通通收紧到怀里。

　　等周重远意识到他在大街上被贺牧抱在怀里的时候，手有些渗汗。他用手肘捅了捅贺牧，问道：“干嘛呢你啊？”

　　“就抱抱。”贺牧的声音让人心情安定。

　　就好像只要是有贺牧说话的地方，他周重远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他喜欢男人别人发现，再也不用为万一某一日被人指着鼻子说‘同性恋真他妈恶心’这样的话而百般纠葛。

　　贺牧好像也和他想的没什么分别，两个人第一次在众多陌生人间的拥抱失去了平时拥抱的熟练，反而带着生手般的青涩。就连手掌心，最应该摆放的位置，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忘干净了，也好。拥抱总归是由心而发的力量，在这种心脏由对方掌控跳动的时候，周重远只需要用胳膊搂紧贺牧，贪婪的和这个世界争抢着下一秒众人蜂拥而至的幸福。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呼吸，把到了眼眶的泪水收回去，免得下一次在某个热闹的场合，当真又忘记曾经是不是真为了此刻正在和他紧紧拥抱男人流过眼泪。

　　周重远想，这也太窝囊了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就为了别人或是他自己叫他的那个名字，就为了他由几个字几个词组成的话，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让人看笑话，真不像样啊不是。

　　周重远原本以为大考前那段日子够憋屈了。干什么都得四方考虑，结果交完卷子两手一空，双肩一轻的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周重远对有些内容已成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每天早晨七点钟起来，在五分钟内穿好衣服刷好牙，再用三四分钟解决一份早餐，出门的时候抓两把头发，用开火箭的速度蹬着自行车，十五分钟内赶到学校开始早自习。

　　上午四节课。两节课上完是课间操的时候，不下雨就要像傻子那样到操场排成等行等列的矩阵型开始他们全校愚蠢的跑操生涯。

　　而一到这时候，下雨天就成为周重远最为开心的希望。不仅不要跑操，他还能在教室偷偷从后面搂搂贺牧，搂够了在和别人说上几句大话，日子就是这么的既快活又滋润。

　　中午不管春夏秋冬，高一那年都是在外面和兄弟伙去打游戏。和贺牧在一块儿就是和贺牧一块儿回他家睡个午觉，或者两个人就干脆在教室里玩。有贺牧在的地方，也没觉得什么无聊，顶多被人管多了，烦躁起来就没能收的住自己的脾气。

　　周重远是个中午一旦睡觉只要被人打扰，起床气就十足严重的典例。

　　有次在贺家大院的时候，忘记是哪个夏天，他们两总共在一起也不过是三个夏季，除掉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个夏天，先前两个怎么数都能作数。

　　周重远和贺牧吃午饭的时候闹得略微有些忘怀，让贺牧的时间钟都没卡稳。贺牧醒来已经是离上课不到十五分钟。匆忙间叫起周重远，贺牧端了杯水放到周重远面前，没管人刚起难看的脸色，就催人到：“走吧。”

　　周重远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紧紧的抿着嘴什么都没说。径直把一整杯水端到手里，面不改色的就直接倒到了贺牧白色校服上。透明的水从衣领处流到衣尾摆。

　　周流氓这么任性的举动做完之后仍旧目光呆滞凝视前方，丝毫没意识到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贺牧只能哭笑不得的开始换衣服、打电话请假。

　　在两人共同走过的那些道路里，不知道有多少类似于这样的事情。贺牧也不知道他对周重远的容忍度到底在哪，常常是到了爆发的边缘，又咬牙忍了下去。而周重远却是一有脾气就发出来，没脾气就要惹对方有脾气的类型，一路走来，大事确实没有，但磕磕撞撞也不少。

　　携手共进这么个词，放在他们两人身上，也许就是这么来形容再恰好不过。

　　周流氓这么被叫醒的次数毕竟少，大多时候他很少午睡。一般都是贺牧躺在床上眯眼的时候，他自干自的事。也正因为往往都是在贺牧睡着的午后，周重远才觉出这年轻时候的时光，也能漫长得起来。

　　下午三节课。周重远下午的精神倍儿棒。一般都是他自己做些卷子，偶尔缠着人要讲话，为此也被灭绝逮到过不知多少次。常常都是周重远正面对着人说的正高兴，口水都得不了空吞的时候和他说话的同学就默默转过身去，附赠弱-爆的手势指示。

　　灭绝来了。

　　被谈天小伙伴扔下的周重远只得自个儿带着牵强的笑意，僵硬的把背部一格一格的转过去直面惨淡的抓包生涯。

　　结果毫无悬念的自然又是被灭绝老太叫出去一顿好训。

　　痛心疾首，抓耳挠腮，痛并思痛，总归是什么最能唤醒周重远丝丝纯良的本性就来什么。

　　当然，所有的商谈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周重远同学的胜利而告终。这其中如果不算上高三下学期开头，为了贺牧保送名额那次，他确实是次次赢的毫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等一天的课上完，吃晚饭的时候就到了。

　　在高中的时候，从嫩嫩的小男生不知不觉间长成半小男人的周重远最喜欢的就是吃晚上这顿饭。这不仅仅代表着一天难熬的小日子就这么过去，他离解放的时间越来越近之外，周重远更高兴的是，明海一中学校外面摆的小吃摊和开的各色面馆、混沌馆、炒饭馆，那味道都是不错的。

　　以上认知，仅仅卡在去贺牧家吃饭之前。自从高一暑假被贺牧带回去养了两个月，学校外头什么东西都比不得那个冷冷清清的人用那双看上去和平常人没什么分别——顶多就是细长了点的手弄出来的东西。

　　吃过最好滋味的饭菜，除非那是没钱到借都借不到，才不会去想。周重远当时正为了他和贺牧第二场亲密接触而害羞的紧，别说让他那时开口说去人家蹭饭吃，就连远远隔着好几个人看见了贺牧，都是煎熬。更煎熬的是贺牧上课就坐在他旁边，周重远不知道要在课堂里忍下多少次，才能把‘我去你家吃饭呗？’这样和平常没什么分别的招呼给忍下来，然后再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坚决和偶尔视线会落到他身上的贺牧拉开界限。

　　这不用美食加美色勾-引祖国大好青年吗。

　　周重远的絮絮叨叨还是没能阻挡得了人性对于最真实渴望的追求。

　　得来简单也没曾失去过的周重远压根就没想到过，贺牧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说的话再少，平时表现的再沉稳，对他周重远的好，那是千千万万个字里头，都挑不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这份好，到底好的有多么珍贵。

　　晚上对于周重远来说。高一是追妞行动失败，追妞行动再失败，追妞行动完全失败撞上灭绝的失败。

　　高二的生活是，偷看贺牧，再偷看贺牧，偷看贺牧成功。

　　这场行动的最终结果都是贺牧也用那冷冷的视线看着他——应该算作成功的罢。

　　高三可以不用再提，做题，做题，再做题，给贺牧看题，讲题，再总结重做。

　　其实简单，却在回首的时候周重远才在恍然间发现，其实高三的生活，对这三年飞速般溜走的光阴来说，才是最为珍贵而值得珍惜的，理由自然是那时候和贺牧在一块的相处，更为愉悦，就算小打小闹，也不过是添加剂，他们两人明白就好。

　　周重远躺在床上，身上一件干净的体恤衫。他摊开五指摆在自己面前，在他视线朝着的天花板上的蓝色花纹简单洁净，一眼就知道会是贺牧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