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我要的那个设计稿啊。”
“嗯,已经着手在办了,很快就有成品出来,到时候您可以来我们公司,或者我派人给您送去。”虽然白朗最近一直把重心放在瑞身上,但一旦碰到工作上的事他依旧刻不容缓。
“哎,”对面的杨先生叹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我跟你打个电话就是谈工作么?”在白朗有些疑惑的时候对面的杨先生接着道,“约你出来玩那。”
“玩?”是应酬吗?
“对,我今晚包了个酒吧,请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块儿去听听歌喝喝酒。”
酒吧?白朗不是不熟悉,他有时候也得看情况进一些歌厅夜总会什么的,但包场?白朗想了下这个杨先生的为人,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今晚有些事,不太方便……”白朗准备委婉拒绝他。
“是朋友的就来啊!我还要跟你说下设计稿的事。”
“设计稿的话出来以后我会安排人送去给您的。”
“哎呀!你这人真是,跟老总那妞好上了?都没空来朋友聚聚了?”
“不,当然不是。”
“那就来!”对面的杨先生再一次决定道,“就这么定了啊,我过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不,我还……”白朗还没讲完对面就挂了电话。
白朗放下手机,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不由微微蹙眉。
良久后,他抓起手机给瑞打了电话。
“我去!这么快就来了?”瑞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响亮,精神气十足。“你等等,我这就下来!”
“嗯,不是,”白朗想了想,“我突然接到个应酬,晚饭可能不一起了,你自己吃吧。”
“啊?”那头的瑞声音低了一下,白朗知道他有些失望了,但瑞接着还是马上恢复过来:“没事儿,那我自己吃了啊,你要回来饿的话冰箱里还存着些面包什么的。”
“嗯,好的。”
“嗯。”
瑞扔掉手机,双手在脸上猛搓一阵,大吸一口气,坐进旁边的椅子里。
白朗,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瑞的名字,一直到屏幕变得灰暗下来。
因为今天要唱完小陈那份一起瑞要比平时早到两小时,所以他没顾及太多,最后给自己炒了个最拿手的蛋炒饭就背了把吉他出发了。
过了下班高峰以后路上车少了很多,但瑞习惯步行,一是他搞音乐之前就特别觉得背个吉他走在音乐路上很帅,二是他一个唱酒吧的不会有太多钱,一直到他搞了很多年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踏进这个圈子迷恋的那些个背吉他行走在音乐路上的不是有才情有那个feel,而纯粹跟口袋里的钱包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惜当瑞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走上不归路了。
好在地方跟住的也近,瑞也不想因为跟白朗一起而靠他什么,所以瑞一直只跟白朗说在酒吧驻唱也从没跟他说过哪个酒吧,就怕白朗哪天抽了来干扰自己的工作。
瑞进了酒吧,还没进入黄金段时间,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不是说包场么。可能只是时段包吧。
瑞看时间还有点,想想还是去找老板说说改时段的问题吧。
白朗跟杨先生以及他的两个朋友一起从饭店出来。
“那我们去那里吧,我有个朋友应该也往那儿去了。”杨先生摸着圆滚的肚子走上车。
白朗跟他一起进入后座:“还有?”
“对,”杨先生让司机开车,“可能你也认识,听说是你们公司的,这段时间天开始热了,前两天我在路上高血压犯了,幸亏他把我及时送医院去。”
“那怎么没一起叫来吃饭?”白朗顺着他的话说。
“他可能不习惯这种饭局吧,不过说好让他一起来玩的。”
“嗯,说的也是。”
“为什么?”瑞质问。
“这不是,你唱的好么,酒吧白天不怎么有人的,让你在晚上不是说明你有能力。”酒吧老板解释,但又犟不过瑞,“要不这样,周末给你改白天。”
“周末不行,周末我唱夜场,星期一到星期五给我改白天的。”
“你以为这是国企上班?”瑞的犟脾气已经在这里耗了快半小时了,老板总算愿意退让些,但他不达目的不想罢休,这难免让对方不悦。
“反正你给我改个时间么,这唱的谁不是唱,工资少点也没事。”
老板无言,眼神可以刮人地看瑞一眼,声音提高很多个分贝:“当初你来这里说唱也场,现在又要改时间,我看这样吧,你唱完今晚就算了,我给你把工资结一下。”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来。
瑞犹豫了下:“行,那我唱完今晚就不来了。”
这样也可以再去换个工作。
换个跟白朗的作休时间同步点的。
瑞领了这几天时间的工资在员工休息室里休息了一会儿。
外头的声音很热闹,不过始终比不过晚上时候的热闹。
不知道白朗现在在干什么,估计在陪客户,瑞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在干吗?”
没一会儿,白朗就回过来:“陪客户吃饭,你呢?”
“在休息室,过会儿就轮到我了。”
“嗯,好好唱。”
“嗯。”
还是不想跟他说自己不干了的事。平时瑞都不像白朗讲起自己工作的,瑞也不向他打听白朗工作上的事,但这回瑞主动在自己辞职不干了的时候找正在陪客户的白朗……
瑞不想跟个什么一样什么事都跟白朗说,他是独立的,他不想因为两人间的关系而依附着对方什么,所以他想改个时间为了跟白朗的作息同步而辞职的事也没必要讲吧,毕竟讲了就像是讲述自己的委屈来从对方那儿换取什么,同情心?瑞不需要,还是说为对方做了点什么损失了点什么就千方百计让对方知道?这不是瑞。
瑞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唱完今晚明天就去找新工作好了。
瑞紧紧地捏住手上的一次性纸杯,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成了月牙色,纸杯因为他的用力而扭曲变形,里头剩余的水从扭曲的杯口溢出,顺着他的手大颗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杨老板的车停在了酒吧街外头的车位里。
白朗下车,一条开始亮起灯火的街道,里头红红绿绿,闪烁的霓虹灯吸引着路过的人。
酒吧街么,瑞就是在酒吧驻唱的,说不定就在这里面。
白朗跟着杨先生往里走。
“那家店是最近新开的,我来过几次,感觉不错。”杨先生介绍着,“里头最近新来了个驻唱的,”说着杨先生看了下手上的表,“不过还要再过两个钟头才是他的时段,没事,我们去里头喝喝酒。”
“能被杨先生关注的人,这个歌手唱功应该不错啊。”随同一起来的人顺着杨先生的话继续下去。
“那是,”杨先生马上就勾起了笑,洋洋得意,“不过他每次都是夜场,唱完就走,我都没机会问过他叫什么。”
“可以从服务员或者主管那儿打听的。”白朗在旁边道。
“哦?哈哈,是吗,哈哈。”
“瑞,快你了。”外头的人喊了一声。
“来了。”瑞站起来,扭了扭腰身,拿起身边的吉他走出休息室。
“小陈没来啊?”门口做通报的跟他一块儿走到唱台后面。
“我跟他换班了。”
“哦,他昨天说过。”
瑞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唱台就在眼前,酒吧是昏暗的氛围,只有那里,一束光,包围了整个台面,以至于坐在那儿的人周围都跟着发亮,仿佛落入凡尘一般,终有一天将要回去。
很多毕业出校门的年轻人都怀着一个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梦想,但往往因为现实而不能成真,于是这样的地方,这样一个场景设施,逐渐代替里心里那个存在,瑞就是其中一个,应该说他曾经有更大的可能站在一个众人瞩目的地方,也应该说他本来就该是众人瞩目的,但偏偏因为那个川,不,不是川,瑞不怪他,他恨那个陈彣,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可能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不用每天奔波于各个酒吧,不用唱夜场,不用听唏嘘的口哨,不用拿那么点的工资,更不用像现在由人安排摆布,这是他在这里最后一次上台了。
但这完全不像当初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一样,这是瑞自愿的,他自愿为白朗放弃这次的工作,就像他跟着白朗搬来这里放弃了外围那些酒吧的工作一样,而且这次以后他可以去找个跟的上白朗节奏的,这不是很好吗。
对,这很好,瑞刻意去忽视自己的某些情绪。
瑞紧紧拿着手里的吉他,这是把老琴了,放在一些喜欢追新逐异的人手里可能根本看不上,但瑞毕业出来以后就一直用它,用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唉!你了!”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
“嗯,好。”瑞与正从台上下来的人击掌,换班。
“诺,就是这儿了。”杨先生带头进去,门内两旁的侍从给他开门。
“杨先生来了,快清场。”见到来人,其中一个马上对旁边的人说。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致,哈哈。”话虽这么说,杨先生忝着滚圆的肚子笑着往里走。
白朗走在他身边,不多言。
走进内场,服务员已经在各桌上游走,表示因为有人包场而需要清场,引的周围的人很不愉快。
杨先生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站在一旁看到这个场面,笑的更加肆意,跟一起来的人说:“真是,这酒吧不行,说好的点,居然还有人。”
“对,上次我们去过一家,管制的就不错,下次去试试?”
“嗯,好啊。”杨先生拍拍肚子,在周围人已经逐渐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大声鼓掌:“诸位诸位!这样!今天是我杨某人对不住大家,这样啊,大家也别走了!就在这儿,一块儿分享嘛,啊?哈哈哈!”
“哟,瞧杨先生的肚量。”旁边马上有人应和着。
白朗依旧不语。
已经准备离场的一些人这下又坐了下来,其中还有不少给他鼓掌的,这让杨先生笑的更加欢了。
场里的氛围立即开始热闹了起来,周围人都坐定以后杨先生也准备跟着侍从坐进贵宾席。
这时,一个声音从唱台正中央传来。
“这位先生这么有魄力,场子都包了,酒水包不包啊?”
热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了下,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往前面移动。
在所有昏暗光线中,只有那一束明亮的光线照亮了那唯一的一个位子。
一个金发少年坐在吧椅上,怀里抱了把吉他,正单手托着下巴看向这里,灯光将他整个人染成了一个金人儿。
“这……”杨先生有些哑言。
“包酒!包酒!包酒!”周围马上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有节奏地叫出一个声音。
“这……”杨先生原本有些得意的笑,这下子彻底尴尬了,有些寻求帮助似的将目光转移到一同过来的人身上。
而他们也毫无对策地躲开这个视线。
瑞在台上相当高兴,他调整话筒到合适的高度,拨动琴弦,弹出一个高音:“既然这位先生这么大方,我在这儿献丑唱上一支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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